邱紫君 鄭一芳
(復旦大學 上海 200433)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是站在“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交匯點上召開的一次重要會議,在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過程中的十二個重點任務中,第七項為“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并首次提出要加快發展新型文化消費模式。[1]消費不僅是拉動經濟增長的三架馬車之一,也是促進人發展的重要因素。在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中,精神需要是人的本質力量確證的重要內容,而消費則是滿足人精神需要的重要手段,所以,新型文化消費模式的建立不僅能夠促進文化事業、文化產業的發展,還能促進人的精神力量的提升。當前,文化消費模式存在一些問題,新型文化消費模式的建立不僅要以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為指導,還要以問題為基礎,以批判的方式構建新型文化消費模式。
1.精神需要的基本內涵
第一,精神需要是人的本質力量表征的重要內容。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提出,人的需要是表現和確證人的本質力量的重要對象。“我們已經看到,在社會主義的前提下,人的需要的豐富性具有什么樣的意義,從而某種新的生產方式和某種新的生產對象具有什么樣的意義。人的本質力量得到新的證明,人的本質得到新的充實。”[2]在這段論述中,馬克思將人的需要作為人的本質力量,而人的需要的不斷充實和豐富是人的本質力量得到新的證明的表現,新的生產方式和新的生產對象是滿足人的需要的重要方式和手段,只有不斷發展生產力,新的生產方式和生產對象才能夠進一步充實人的需要,也就是進一步充實人的本質。
第二,精神需要的發展以社會歷史條件為前提。在精神需要的發展歷程中,精神需要必須在物質生產水平達到一定階段時才能產生,產生的前提是物質勞動和精神勞動的分離,只有精神勞動變為獨立的勞動之后,精神產品才能夠產生出來并滿足人的精神需要。可以說,精神需要的發展擺脫不了物質生產的糾纏,必須以一定的物質生產基礎及社會生活發展條件為基本前提,并且隨著物質生產和社會生活條件的發展而不斷變化。精神需要因此也具有社會歷史性,人在生產過程中結成社會關系,使得人的需要具有社會性的特點。物質生產的不斷提高也會使人的精神需要不斷提升。
2.精神生產與精神需要的統一
精神生產即“關于意識的生產”,它是人類社會生產實踐的基本形式之一。作為全面生產的一部分,精神生產是使人區別于動物的“真正的生產”,并受物質生產的支配。馬克思在談論精神需要和精神生產的關系時是從歷史發展過程中的實踐活動,也就是社會生產活動來談論二者的關系的,在人類社會的實踐活動中,精神需要決定精神生產,精神生產也決定精神需要,二者的關系是辯證統一的。
首先,精神需要決定精神生產,精神需要對精神生產的決定作用主要體現在精神需要是人從事精神生產活動的內在動因。人所從事的精神生產活動都源于人的精神需要。從人類進行的第一個歷史活動開始,人就開始不斷滿足自身的需要進行生產,正如馬克思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導言》中指出的,“沒有需要,就沒有生產”。[3]所以,精神需要是精神生產的內在動因,離開了人的精神需要,純粹的精神生產是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精神生產需要通過精神需要來發展。同時,隨著精神需要日益豐富帶動著精神生產活動的發展,精神生產本身也引起、刺激、促進著人們新的精神需要的形成和發展。
其次,精神生產決定精神需要。具體來說,精神生產決定精神需要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精神生產創造出精神需要的對象。人們通過精神生產創造各類精神產品,并通過物質產品的形式表現出來,人只有消費帶有精神性質的物質產品才能夠滿足精神需要;第二,精神生產創造出精神需要的主體即消費者。只有音樂才能激起人的音樂感,但只有音樂被生產出來之后,人才有可能擁有富有音樂感的耳朵。第三,精神生產和物質生產共同創造出精神需要的方式。人有什么樣的需要由人所處的社會生產勞動狀況所決定,時代不同,人們的生產方式不同,滿足需要的方式也不同。在原始社會,人們只能通過宗教祭祀儀式等精神生產活動滿足精神需要。隨著物質生產的發展,人類社會也隨之產生了政治、道德、法律等更高層級的精神生產產品,人類滿足精神需要的方式更加多樣化。第四,精神生產創造出新的需要,推動精神需要的發展。人的精神需要的滿足要借助于一定的精神生產手段,而精神生產的發展不僅能滿足原有的精神需要,又能開辟出新的活動領域,在新的活動領域中會產生出新的需要。
文化消費是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的重要一環,關于文化消費模式,在十七屆六中全會就提出過:“構建現代文化產業體系;形成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共同發展的文化產業格局;推進文化科技創新;擴大文化消費。”[4]一直到十九屆五中全會再次提到文化消費,并首次提出要加快發展新型文化消費模式。
在十七屆六中全會之前,雖然沒有直接關于文化消費模式的論述,但是關于文化發展的論述從十三大開始在黨的歷屆全國代表大會上都有所提及。黨的十三大報告指出,“必須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努力建設精神文明……要努力形成有利于現代化建設和改革開放的理論指導、輿論力量、價值觀念、文化條件和社會環境”[5];十五大提出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文化建設,“只有經濟、政治、文化協調發展,只有兩個文明都搞好,才是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社會主義現代化應該有繁榮的經濟,也應該有繁榮的文化”;[6]十六大在文化建設和文化體制改革方面繼續指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必須大力發展社會主義文化,建設社會主義精神文明……文化的力量,深深熔鑄在民族的生命力、創造力和凝聚力之中”;[7]十七大報告在提出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特別關涉到人民的需求這一角度,指出“要堅持為人民服務……創作更多反映人民主體地位和現實生活、群眾喜聞樂見的優秀精神文化產品”;[8]十八大報告“豐富人民精神文化生活” “增強文化整體實力和競爭力”[9];十九大報告“推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發展。滿足人民過上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必須提供豐富的精神食糧”。[10]
通過回顧黨的歷屆全國代表大會可以發現,文化發展一直作為核心議題之一,從最初的精神、物質文明兩手抓,強調文化協調發展的重要性;到此后越來越強調以人民為中心,發展人民大眾所滿意、期待的文化產品;尤其是進入新時代以后,社會主要矛盾的改變,提出要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豐富的文化產品也是人民過上美好生活的一個重要方面。由此,才會有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順應時代發展要求,提出發展新型文化消費模式。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審議通過了《中共中央關于制定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的建議》,對“十四五”時期我國經濟社會發展作出了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部署,及進入新發展階段的重要判斷。
“新發展階段”就是說我國已全面進入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階段,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2020年,中國GDP首次超過一百萬億元,這意味著我國經濟實力、科技實力、綜合國力又躍上一個新的大臺階;2021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已經完成,接下來就是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邁進,文化作為“十四五”發展規劃的題中之義,也是現代民族國家追尋和平發展夢想愿景的精神依托與身份表征,在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中,文化消費發展本身也會遭遇不穩定性、不確定性帶來的挑戰。因此,在這個關鍵時期,科學把握“十四五”文化發展建設的關鍵環節,在深入分析當前文化消費模式存在問題的基礎上提出新型文化消費模式有其必然的歷史意義。
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表明,人的需要是表現人的本質力量的重要對象,以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為指導,有利于在更高層次上實現人的再生產,構建以人的發展為核心的新型文化消費模式。
眾所周知,消費是指為了滿足人的需求而消耗物質財富的過程,在人類早期,由于沒有單獨劃分物質生產與文化生產,文化消費同物質消費是融合在一起的。有了專門負責精神分工的人以后,文化消費才開始成為一種相對獨立的表現形式。人類的精神需要與社會發展階段相適應,總是向著更高層次前進,但作為滿足精神需要的重要手段——文化消費,卻有優劣之分,尤其是在現代社會中,消費的符號作用愈加凸顯。在人們的潛意識里,文化消費本應有助于人的心靈凈化和境界提升,但相比于純粹的文化消費來說,融入了符號意義和文化內涵的物質消費往往更能抬高銷售價格,獲取更大的利潤,文化消費也就愈漸傾向于借用物質消費的營銷方式。現代社會的文化消費雖然依然保留著文化熏陶的功能,但同時又在不斷打破這種特點,文化消費逐漸急功近利化,如何引導文化消費朝向科學、可持續、全面健康地發展,從而提高社會整體的文化水準應該成為考慮的一個重要方向。
因此第一,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著眼的是人的全面發展的需求,以此作為指導,有利于建立以人為核心、滿足人合理需要的新型文化消費模式,也就是說,使人的需要同社會制度、道德規范和社會生產狀況的發展整體相適應。第二,以精神需要理論作為指導建立的新型文化消費模式,有助于在更高層次上實現人的再生產。作為一個全面發展的自由個體,人的生產除了物質生產和人本身的生產之外,還應該有精神方面的生產,而且精神生產是再生產中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同人的物質需求的有限性相比,人的精神文化需求是無限的。文化消費的過程應該和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實現同向,因為消費文化產品的同時,也激發著消費者的精神生產活動,在此基礎上構建新型文化消費模式,克服原有文化消費存在的不足,從而在精神層面打破束縛人發展的枷鎖,實現人發展空間的新拓展。
從現實層面上來看,我國已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正要乘勢而上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奮進,進入新發展階段,精神文化方面的發展也更加成為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重要指標。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上提出要加快發展新型文化消費模式,文化消費作為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的重要一環,以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作為指南,所建立的新型文化消費模式符合社會發展規律,是實現文化消費高質量發展、社會文明漸次推進的必要遵循。
第一,精神需要理論著眼于精神需要與精神生產的統一,新型文化消費模式的構建,有利于拉動文化產業,促進國民經濟發展。既然精神生產首先起著決定作用,那么就要對“供給”側進行優化,提高文化消費品的產量與質量。目前我國文化消費規模與發達國家還存在一定差距,黨的十八大報告指出,要把擴大文化消費作為擴大內需的重要組成部分,建立擴大文化消費需求的長效機制。文化消費應該成為擴大內需新的增長點,因為當前我國整體經濟發展水平與文化消費水平之間還存在比較大的差距,尤其是長期以來形成的地區發展差距對文化消費的制約十分明顯。構建新型文化消費模式,培育文化消費促進機制,增強文化領域的發展質量和效益,不僅有利于推動文化產業本身的發展繁榮,還能夠帶動相關產業的轉型升級。
第二,精神需要與一定的社會發展相聯系,新型文化消費模式的建構有利于進一步發揮人的主體作用,促進人的精神力量的完善。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審議通過的《建議》提出將“社會文明程度得到新提高”作為“十四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目標之一,其中提到要使“人民精神文化生活更加豐富”,考慮到我國現階段社會的主要矛盾,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不斷滿足人民的文化需求。從文化消費這一維度來看,就主要體現在培育更加理性的消費行為。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帶來了傳統文化消費模式的更迭,除了情境式、實物式的消費,依托于網絡的虛擬文化消費正在快速發展。文化消費的“需求側”表明:成長于互聯網時代的消費者,擁有更廣闊的視野,他們不再輕信商家的廣告,而更依賴于互聯網獲取更多的即時信息,新型文化消費模式的建立,扭轉了人們只能被動消費的局勢,精神生產與需要相互促進,使人們的需要能夠被更多被考慮,在文化消費中發揮主體作用,促進人的精神力量完善。
從目前的文化消費模式的發展情況來看,當前的文化消費模式還存在一些問題,這些問題是阻礙新型文化消費模式建立的因素之一。新型文化消費模式的建立不僅要以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為指導,更要分析當前文化消費模式存在的問題,從破除文化消費模式的問題出發進行建構。
十九屆五中全會提出構建新型文化消費模式,同樣也是由于當前的文化模式面臨一些問題。
第一,民眾對文化消費的滿意度有所下降。隨著中等收入群體規模的擴大,我國已成為全球最具成長性的消費市場。數據表明,2019年,我國中等收入群體規模達到4億人,占據人口總數的28.6%,[11]雖然擁有廣闊的市場,但居民對文化消費滿意度的下降表明文化發展不充分依然是我國居民文化消費的主要矛盾問題,過去僅依靠整齊劃一的消費者群體即可獲得收益和效果的局面已經不復存在,消費者已經形成了鮮明的多樣性。以90后、00后為代表的新生代消費者迅速崛起,他們的消費觀念更加開放,愿意接受新事物,喜歡量身定制滿足自己需求的文化產品。目前單一的文化消費方式不能很好地滿足主要消費群體的多樣化消費需求,這要求文化產業生產經營方式的轉變和新的文化消費模式的產生。
第二,民眾缺乏可持續的文化消費動機。將潛在的消費需求轉化為實際的消費行為,既需要消費者有富余的錢財、休閑時間,也需要知識積累和文化偏好等資源。當人們的收入水平達到一定程度,就會有更多的時間用于文化消費,目前我國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總體上雖然一直在增長,但是不同地區、人群之間的不平衡依然存在,而且居民的休閑時間較少,文化消費動力不足。
第三,文化產品質量供給總體水平不高。一方面是由于此前形成的地區發展差距,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對于文化消費的制約作用較為明顯。另一方面則是在當前消費大背景下,消費者在滿足基本需求的基礎上對更高品質、更深層次需求逐漸增多,因而與消費需求相對應,文化供給除了基本功能之外,還要有更加優質的品質才能滿足消費者體驗的需求。對于文化供給主體來說,要在不斷嘗試和創新中探索新供給,這無疑加大了風險和不確定性,由此導致部分文化供給主體為了快速獲取利益而復制成功產品和模式,影響了文化創新動力,也抑制了消費需求的滿足和潛在需求的釋放。
針對當前文化消費模式存在“民眾對文化消費的滿意度下降、缺乏可持續的文化消費動機以及文化產品質量供給水平不高”的問題,新型文化消費模式要以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為指導,以當前文化消費模式存在的問題為導向建構新型文化消費模式,具體內容如下:
第一,正確認識精神需要隨著社會的發展而不斷變化。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中提出,精神需要的發展以社會歷史條件為前提,隨著社會歷史條件的不斷變化,人們的精神需要也會不斷發展變化。因此,新型文化消費模式要以社會歷史的客觀條件為基礎不斷更新,具體體現在文化產品隨著時代的發展和消費主體的基本特征不斷更迭換代。隨著90后、00后的新生消費群體的迅速發展,在文化消費領域90后、00后對多樣化、個性化的文化產品需求也越來越多,這就需要市場精準捕捉消費主體的需求變化,以調動更多的文化生產能力生產文化產品,滿足消費主體的文化需求。這也要求市場不能進行文化產品生產的簡單重復,要以消費主體多樣化、多層次的文化需求進行文化產品的生產。文化產品的多樣化創新也能帶動相關文化產業發展,文化產業在多樣的文化消費的推動下也能進一步推動文化產業內部的產業更新,促使更多產業生產多樣化且具有個性的文化產品。以多樣化生產促進多樣化消費,再以多樣化消費促進更加多樣化的生產,新型文化消費的良性互動模式也就建立起來了。
第二,大力發展物質生產以增加民眾的消費動機。在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中,馬克思不僅提到了精神生產和精神需要的辯證統一關系,也闡明了物質生產對精神生產發展的決定作用。首先,物質生產決定精神生產,精神生產以物質生產為基礎,并反映一定條件下產生的物質生產形式。其次,精神生產對物質生產具有反作用,精神生產對物質生產的反作用主要是通過科學技術的發展進行的,隨著生產力的不斷發展,精神生產和物質生產呈現出一體化的趨勢,這主要表現為精神生產越來越采用物化的形式。在大力發展物質生產的過程中,民眾的收入水平會有顯著提高,也將會運用更多的時間進行閑暇消費。同時,物質生產能為精神生產提供更多物質手段和工具,精神產品能夠通過更多的形式儲存到物質產品之中,這也使精神生產產品的傳播范圍更加廣泛,人們的精神需要也會在更廣的范圍內拓展,精神需要的提升也會提高人們文化素養,培養更加良好的消費習慣。
第三,大力發展精神生產提升文化產品供給質量。從馬克思精神需要理論中精神生產和精神需要的關系來看,精神生產和精神需要的關系是辯證統一的,所以在以大力發展精神生產提升文化產品供給質量這一基本內容中包含著兩個互相影響的因素,即不僅要大力發展精神生產,提高文化產品供給質量,也要提升消費者的精神需要層次。從當前文化消費模式存在的問題來看,消費者對更高品質、更深層次、更廣范圍的精神產品的需要更多,但是當前的精神生產模式難以滿足消費者的新需要,單純以獲利為目的的文化供給模式也無法創造出滿足消費者精神需要的精神產品。所以,在大力發展精神生產以提升文化產品供給質量的過程中需要注意兩個方面。首先,精神生產的發展要以物質生產的發展為前提,在互聯網時代,消費者更傾向于在網絡中獲取精神產品以滿足精神需要,精神生產的發展也要依托大數據、智能算法推送等技術進行發展。大數據技術能夠收集消費者在網絡中的消費數據,并根據數據推測出消費者的消費習慣和特征。精神生產可以在精準識別的基礎上進行文化產品創造。同時,智能算法推送能夠將文化產品精準推送到消費者手中,實現文化產品和精神需要的精準對接。其次,精神生產要以人的全面發展為中心,精神需要是人本質力量確證的重要內容,文化產品質量的好壞是人精神力量提升的關鍵環節。如果文化產品不以人的全面發展為前提而單純以獲取利潤為前提,生產出來的精神產品不僅不能夠滿足人的精神需要,完善個人人格,反而讓人成為為滿足商家獲利需要的消費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