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萊姆斯特·蒂科姆基層圖書館思想與實踐芻議*

王藝儒 王雨馨

(首都師范大學歷史學院，北京 100048)

瑪麗·萊姆斯特·蒂科姆(Mary Lemist Titcomb，1852-1932，以下簡稱“瑪麗”)是美國圖書館事業的卓越代表，在美國基層圖書館史上占據重要的歷史地位。瑪麗先后擔任過佛蒙特州拉特蘭免費圖書館館長和佛蒙特圖書館委員會首席執行秘書、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館長，是縣級圖書館事業的先驅和流動圖書(Book Mobile)的創始人[1]。瑪麗對美國鄉村圖書館及流動圖書館的貢獻主要包括兩個層面：第一，瑪麗著有《縣和鄉村圖書館為贏得戰爭做了什么？》[2]《論圖書館合作》[3]等多篇理論文章，為美國基層圖書館學的建設開展了初步理論探索。第二，瑪麗在實踐中積極探索建立圖書存放站，設立并運行圖書馬車以及完善縣級圖書館的服務與管理的有效路徑。目前，國內外有關瑪麗基層圖書館思想與實踐的專題研究較少，對瑪麗及其為基層流動圖書館事業的貢獻研究不足。本文擬依托瑪麗的著作、文章及演講等有關資料，擬對瑪麗的圖書館職業生涯、圖書館學理論與實踐以及她對美國縣級圖書館事業的創造性貢獻等進行專題研究，旨在加深學界對美國基層圖書館史及其相關理論發展的理解，并為我國基層圖書館的建設提供經驗借鑒。

1 瑪麗生平與圖書館職業生涯

1852年5月16日，瑪麗出生于新罕布什爾州法明頓的一個貧困家庭。為了讓瑪麗的兄弟們能在菲利普斯埃克塞特學院(Phillips Exeter Academy)獲得良好的教育，瑪麗的父親喬治·阿爾弗雷德(George Alfred)和母親瑪麗·伊麗莎白·萊姆斯特·蒂科姆(Mary Elizabeth Lemist Titcomb)決定全家搬離至新罕布什爾州的埃克塞特，而瑪麗和妹妹莉迪亞(Lydia)也得以在新成立的魯濱遜女子神學院(Robinson Female Seminary)學習。

1873年，瑪麗從神學院畢業后開始思考自己的未來事業。而現實情況是，19世紀中期可供女性選擇的職業不多，只有教師和護理對女性開放。由于瑪麗有暈血癥，并且缺乏做教師的耐心，這兩項職業都無疾而終。直到瑪麗在教堂的布告上讀到一篇文章，文中介紹了一種新興的職業——圖書館員，這為瑪麗指明了新的方向。瑪麗也認為沒有什么工作比成為一名圖書管理員更適合愛看書的自己了。于是，瑪麗毅然走上了探索圖書館學的職業道路。從總體來看，瑪麗的圖書館職業生涯分為兩個階段：

第一階段，圖書館事業的起步階段(1880-1900)。最初，瑪麗從學徒做起在馬薩諸塞州康科德(Concord)的一個圖書館做無薪助理，開始了自己的圖書館生涯。她先后系統的接觸并學習了圖書采購、裝訂、編目、分類、管理等諸多技能。學徒期結束后，瑪麗被聘請為佛蒙特州拉特蘭免費圖書館的編目員。不久，她又被聘為圖書館館長。

1893年，瑪麗申請成為哥倫比亞世界博覽會女子建筑圖書館(Woman’s Building Library)管理員。然而，她的申請遭到了時任美國圖書館協會主席梅維爾·杜威的拒絕，理由是瑪麗并不是“在美國圖書館協會及其工作中非常杰出，以及對全國各地普通圖書館業務非常熟悉的女性”[4]。1895年，她被選為佛蒙特圖書館委員會首席秘書，任期5年。在此期間，她協助了佛蒙特州數十家圖書館的建立、組織和改革，并撰寫州圖書館報告，給全州圖書館員提供咨詢建議[5]。

第二階段，參與基層圖書館事業階段(1901-1914)。1901年，瑪麗應愛德華·米利(Edward W. Mealey)的邀請前往黑格斯敦，擔任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的總館長。這一事件也成為瑪麗職業生涯的轉折點。瑪麗首次開設兒童圖書部，并擴大了圖書館的服務范圍，向偏遠地區的商店、郵局和其他公共場所送書。不到兩年，建立了22個圖書存放站。5年內，擴大至66個[6]。她沒有止步于此，1905年，她又建立了“流動圖書馬車”(Book Wagon)。在圖書馬車實踐的短短4年時間里，瑪麗就贏得了圖書館董事會和黑格斯敦民眾的喜愛和贊賞。1914年，她被選為美國圖書館協會的第二任副主席。之后，她繼續為圖書館館藏、資金、培訓等方面做出貢獻，直至榮休。

2 探索并建立基層流動圖書體系

2.1 早期探索：擔任館長及設立存書站

整個19世紀，美國縣級基層圖書館的建設相對滯后，其主要伴隨著城市公共圖書館的建立而產生。1833年新罕布什州的彼得博羅(Peterborough)設立了美國第一所公共圖書館[7]。直到19世紀90年代，美國公共圖書館的建設仍處于探索之中，而建立縣級圖書館相對來說是前所未聞的。在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之前，僅有位于俄亥俄州范維爾特的布魯貝克(Brumback)圖書館。1901年2月，瑪麗來到黑格斯敦，擔任華盛頓縣新建免費圖書館的館長。由于華盛頓縣建館基礎薄弱，因此也導致瑪麗工作初期面臨一些困難。其一是華盛頓縣整體閱讀環境貧乏。1900年該縣人口超過5萬，黑格斯敦人口占全縣人口的一半，是一個人口分散的農業區，也沒有書店，很多人從來沒有進入過圖書館[8]。其二，民眾對閱讀接受程度低。縣里農民和勞動者沒有使用書籍的時間和概念。在這樣相對艱難的情況下，瑪麗還是繼續保持著她對圖書館工作的熱情，并形成了對基層圖書館的閱讀推廣的初步看法。在黑格斯敦，她強烈地認為，“如果這是一個縣級圖書館，它需要服務整個縣。”[9]“一個提供大范圍服務的中央圖書館比分散在同一區域的許多小圖書館提供更好的服務。”[10]此外，瑪麗還認為借書只是圖書館的小部分用途。重要的是像百貨商店一樣推廣它的商品，并創造對它們的需求。為了做到這一點，必須徹底了解社區，分享社區的需求，與社區保持同步。與此同時，書籍和圖書館必須準備好供公眾使用。至第一年結束時，縣圖書館已經確立了它在教育、娛樂和民主化方面的影響力[11]。

為了使鄉村圖書館達到與城市一樣的目標，瑪麗開始嘗試向分散在縣里的居民提供書籍，并在周邊共設置了75個存書站，分布在鄉村商店、郵局、牛奶場以及收費站等。偶爾也會分布在一些私人住宅里。存書站的箱子里裝著大約50本書，每60天或90天就要退回換一批新書[12]。歸還的圖書成為圖書館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當然，整個縣圖書館是外借圖書的重要儲備庫。圖書存放站的實踐初步驗證了流動圖書館的可行性。后來，隨著圖書馬車的運行、與學校合作的開展以及較大村莊圖書館的建立，存書站逐漸停止工作。

2.2 深入實踐：建立并運行流動圖書馬車

圖書存放站一定程度上擴大了圖書館運營的范圍。圖書從這些寄存站借出到附近的所有地方，使每個存書站都成為一個微型的流通圖書館。但是，這一舉措并不能惠及所有居民。一方面，華盛頓縣位于東部和南部的藍嶺山脈(Blue Ridge Mountains)和西部的坎伯蘭山脈(Cumberland Mountains)之間。除了通過4條鐵路和2輛城際有軌電車到達黑格斯敦，或者距離近的可以乘坐公共汽車以外，仍然有許多人住在山里，不能經常到城里來[13]。另一方面，許多存書站也離有軌電車或鐵路很遠，所以必須使用交通工具把一箱箱圖書從中央圖書館運到車站。

鑒于這種實際困難，瑪麗制定了圖書運輸計劃以進一步完善基層流動圖書系統。她提出了富有創造性的概念——“流動圖書馬車”。1904年，這一計劃開始成為現實。“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將圖書直接運送到偏遠家庭的圖書館”[14]。事實上，在流動圖書馬車的實踐過程中發現了許多不會讀、寫的家庭，那里沒有書店，“除了印刷便宜、裝訂粗糙的故事書外，沒有別的購買渠道”。圖書館被認為是“閑人和富人的專屬”[15]。這更堅定了瑪麗運行圖書馬車的信念。在具體實踐過程中，瑪麗重點關注兩個問題：

第一，馬車設計要科學合理。根據瑪麗的構想，圖書馬車看上去就像是“新英格蘭時代雜貨店送貨車和小販推車的混合體”[16]。馬車內部的兩邊安裝了長長的書架，大約可以存放200多本書。馬車外部根據瑪麗的要求，整個表面都繪上了莊重的黑色，并刻上了“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的字樣。后來，由于在一次送書途中被認為是靈車導致人們不敢靠近，瑪麗隨后把馬車的輪子和門板涂成了鮮艷的紅色。

第二，圖書馬車要專設司機和圖書管理員。圖書馬車于1905年4月進行了試運行。瑪麗認為管理員是圖書馬車中至關重要的一部分。因此，馬車雇傭了圖書館管理員喬舒亞·托馬斯先生(Mr.Joshua Thomas)為專門司機。圖書馬車在頭6個月出借了31次，借出了1000多本書，平均每天行駛30英里[17]。1910年，瑪麗爭取到威廉·凱爾霍費爾(William Kealhofer)先生的資助，將馬車更換為機動車，將存放圖書的數量擴大至300本，并雇傭了專門司機，派內莉·克里斯辛格(Nellie Chrissinger)小姐負責管理新的流動圖書馬車。1922年，“流動圖書馬車”的實踐得到了廣大民眾的支持。在瑪麗的影響下，圖書馬車開始不斷出現在美國的印第安納州、明尼蘇達州、特拉華州、伊利諾伊州等地。

2.3 為基層兒童提供圖書借閱服務

“圖書館是教育的心臟”這是美國大學流傳的一句話[18]。同樣，兒童教育不容忽視。圖書馬車的建立高效地促進了圖書在兒童與圖書館之間的流通，無論是年幼的孩子還是小學生，都可以領略圖書的奧秘。

伴隨著圖書馬車的創立和運行，瑪麗把圖書服務范圍從黑格斯敦擴展至整個華盛頓縣的想法也逐漸成為現實。圖書馬車的服務項目除了一般的借還書和參考咨詢服務以外，還會配合圖書館的服務需要，在社區服務點組織故事會、展覽、社區活動等[19]。其中，為基層兒童提供圖書借閱服務也是重要一項。早在瑪麗作為佛蒙特圖書館委員會秘書時，她就敦促圖書館員，“盡你所能讓圖書館變得有用。不要錯誤地認為孩子是無關緊要的，如果他們有什么喜愛的書，就讓他們看看”[20]。直到成為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館長，她首創兒童圖書部，讓更多的孩子得以接觸到圖書，進而培養他們的閱讀意識。

兒童圖書部的建立只是其中一個方面。瑪麗提出的圖書進學校，也開啟了圖書館與學校合作的新模式。隨著通過圖書輸送的循環往來，圖書的使用率在逐漸提高，圖書館的圖片數量也有所增加，所有這些圖片都被充分的裝裱和修飾，受到了學生們的歡迎。以香泉學校為示例，在香泉學校(the Sweet Sring school)中，有18名學生，圖書館里有10本書和4張圖片。第1學期，這些書被讀了26遍，但是沒有一個學生讀了4遍以上，7個學生沒有讀過。第2學期，有15名學生、10本書和6幅畫。這些書被閱讀了59次，每個學生至少借過一本書。第3學期，有19人，書籍和圖片的供應也一樣。現在這本書的流通數上升到了145本，其中有12名男孩和女孩閱讀了每一本書。這一年的第4學期，有20名學生。春天一到，其中4人就去地里干活了。所以這個學期16到18個孩子讀了10本書171次，16個孩子讀了每本書[21]。

另一方面，開辦“故事時間”。瑪麗在農村地區開設故事時間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讓孩子們認識到圖書館的存在。第二，向他們介紹講故事的人隨身帶著的書，或者把書留給孩子們，或者是放在最近的存放處以方便他們閱讀。戰爭期間故事時間一直持續，大一點的孩子每周都可以讀到一些有趣的戰爭書，大約用4節課讀1本書。另外，在故事時間活動中，兒童圖書管理員經常與農場代理人一起走出去，向兒童俱樂部發表關于戰爭和對戰爭責任的演講。

3 完善縣圖書館的服務與管理

3.1 完善圖書館借閱系統

圖書借閱系統是服務于有限圖書資源和無限圖書需求而制定的準則。在公共圖書館中往往通過辦理借閱證而獲得相應的借閱權限。除此之外，還有相應的違規使用、超期、遺失等一系列規范[22]。在瑪麗的努力下，華盛頓縣免費公共圖書館實現了快速發展。教堂、學校和其他公共場所都依托縣圖書館建立了小規模的藏書點，每個收藏點約有50本書。除了現有藏書外，用戶有權通過存書站要求額外的圖書。面對眾多的圖書存放站的供給要求，確保書籍大范圍有序流通對圖書館的借閱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保持各存書站和藏書點有序運行的關鍵就在于完善圖書館的借閱系統。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開啟了新的記錄模式，即每次借書時，都會附上一本按字母順序排列的空白書，書的扉頁列有書單，書單要求保管人按借書人的姓名和書名記錄借書的流通情況。如果借閱人在附近的存放站中沒有找到想借的書,他可以向中央圖書館借調，之后圖書館把圖書寄到最近的存書站以便借閱。這種記錄模式相對于其他圖書館來說更加靈活并且適應性強。這種模式不僅有效解決了存書站書籍的來回輸送問題，同時也為圖書館管理提供了新的模式。

3.2 提出圖書館館員培訓計劃

閱讀服務是圖書館正常運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館員的工作是向讀者提供咨詢，進行圖書、小冊子、剪輯、文件、期刊、研究報告等的選目、收集和處理，方便讀者使用[23]。由于館員工作性質特殊，需要較高的專業素養和技能。另一方面，隨著時代的發展，美國圖書館協會一直強調大學教育的價值，以提高圖書館工作的標準。這種態度很自然地反映在圖書館學校中，幾乎所有的圖書館學校都需要大學學位才能入學[24]。當時，圖書館員培訓課程大多設置在大城市的圖書館中，基層圖書館在這一方面相對落后。

鑒于瑪麗早年圖書館職業經歷，她意識到館員培訓對圖書館的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因此，在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走上正軌后，瑪麗立刻著手開設圖書館館員培訓課程。1924年，館員培訓課程首次舉辦。瑪麗認為，“對具有高中或同等學歷，并被認為是優秀人才的女孩進行圖書館模式的初級培訓，并使她們有機會進入圖書館擔任從屬職位，這給了由于缺乏教育或可能缺乏經濟條件而不能進入圖書館學校的女孩一個自立的機會。并通過夜校、暑期班等，及時獲得足夠進入圖書館學校的學分”[25]。這一項目，把瑪麗的個人經歷和圖書館發展的需求結合了起來，既給了女性從事圖書館工作的機會，也為基層圖書館培養了大量的人才。對于圖書館學界來說，這一課程同樣值得學習。

3.3 健全圖書館經營與管理

圖書館提供的服務是多樣的，它的管理同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財政方面，早期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提供的服務包括公眾借閱，后從館內衍生至存書站借閱。而如果存書站沒有想看的書，可以通過電話或郵寄的形式向中央圖書館申請借閱。圖書館將會把書發往離借書人最近的書站，郵資由圖書館支付，所有的服務都是免費的。免費送書系統無疑為借閱者提供了良好的體驗，向圖書館為每個人服務的目標靠攏。但是，經濟是一個一直都存在的問題，因為無論以任何標準來衡量，圖書館的收入都少得可憐。在圖書館的最初幾年里，捐贈基金的利息加上縣委員和市議員的撥款，總共不過5000美元多一點。盡管瑪麗一再設法獲得額外的資金，但收效甚微，嚴重制約了其自身優秀服務理念的實施。為此，瑪麗向卡內基基金會提出懇求，并獲得了基金會25000美元的資金捐贈[26]。

瑪麗對健全圖書館管理也有自己的理解。她認為圖書館是一門書籍和行政管理的經濟。在圖書館的日常管理中，為50000人服務的工作和流通部門、兒童室、學校工作、寄存站、圖書馬車、主日學校，以及文書、編目等工作都是由圖書管理員、兒童圖書館員、2名助理、1名看門人和2名代工組成的工作人員負責的，也可以說是一種經濟[27]。除黑格斯敦外，該縣3萬人中有75個圖書寄存站，這意味著每年在存書站附近至少有400人能接觸到新書。瑪麗總結道，可能有一半以上是這樣的，“員工太忙了，都不需要休息室，所以這是另一種經濟。”[28]同時，在談到圖書館的功能時，瑪麗指出“圖書館的功能是多種多樣的，但仍然可以歸結為一個詞——服務。”[29]瑪麗的夢想是在全縣最大的6個村莊里，不再只有1個固定的支部，而是有6個支部。這些分館應擁有適當的永久館藏，并每周從中央圖書館交換圖書。在農村人口養成讀書的習慣之后，“所有這些有助于鄉村發展的東西也會有助于他們”[30]。

3.4 推動縣級圖書館參與戰時服務工作

19世紀末20年代初，美國圖書館學界有關圖書館首要職能的爭論主要集中于“教育”“娛樂消遣”和“參考”之中[31]。而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圖書館的功能也會得到擴展。圖書館戰時服務是美國圖書館協會延伸民眾教育服務的大膽而有益的嘗試。無論是一戰還是二戰，美國圖書館協會帶領圖書館界征集圖書并運送往美國士兵的手里，為戰爭的最后勝利做出歷史貢獻[32]。

一戰期間，瑪麗擔任佛蒙特州美國圖書館協會戰爭服務運動的主席。與其他圖書館一樣，瑪麗最初也要求各個圖書館要積極展示各類有關戰爭的書籍。在黑格斯敦，瑪麗進一步要求圖書館要為社區提供了關于一戰的教育書籍和活動。她在1918年美國圖協會議上提到，“只有當圖書館可以進入社區的戰爭工作中，它才可以證明自己在戰爭時期存在的權力。”[33]

在瑪麗撰寫的《縣和鄉村圖書館為贏得戰爭做了什么？》一文中，她對縣和鄉村圖書館的戰時服務提出了要求。首先，要在各個群體中做好閱讀推廣服務，尤其是針對報紙和小說的閱讀；其次，瑪麗建議要大量發行小冊子。“我們為何而戰”由馬里蘭國防委員會發行，還有紅、白、藍系列的小冊子。這些冊子放在籃子里，上面寫著“想要多少就拿多少”，每天都需要補貨[34]。最后，要積極召集志愿者為醫院制作剪貼簿。此外，華盛頓縣圖書館還為由美國圖書館協會管理的軍營圖書館收集和運送了1016冊圖書[35]。

4 結語

19世紀90年代，美國的公共圖書館事業獲得了飛速的進步。而同時期的縣級基層圖書館建設卻嚴重滯后，面臨理論和實踐上的不足。作為美國縣級圖書館的開拓者，瑪麗在佛蒙特州擔任了12年的圖書管理員后，搬至馬里蘭州黑格斯敦，在華盛頓縣免費圖書館開啟人生新的篇章。瑪麗自堅守“圖書館是為每個人服務的”理念，創造性的提出了“圖書運輸計劃”，開設存書站，設計并運行“圖書馬車”，建立馬車、圖書館與學校的多維聯系。小至兒童，遠至山區，圖書閱讀推廣的覆蓋面積逐漸擴大至全縣。1957年春天，位于康科德的州立圖書館宣布將在埃克塞特開設“流動圖書”分館[36]，實際上是對瑪麗流動圖書館理念的移植。

瑪麗擔任華盛頓縣免費公共圖書館館長13年，直到1932年6月5日辭世。在長達50年的職業生涯中，她勇于打破時代中女性普遍缺乏就業機會的困境，不顧性別和能力的爭議，朝著建設圖書館的道路不斷前進。她在美國圖協年議上發表講話、撰寫文章，在縣級圖書館的理論與實踐方面為美國圖書館事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被列為1990年馬里蘭州女性名人堂成員[37]。約瑟夫·C·拜倫(Joseph C. Byron)在1931年寫道：“圖書館拒絕停滯不前，原因在于蒂科姆小姐。”[38]這也是對她的一種真實的評價。作家莎莉·格倫(Sharlee Glenn)于2015年前往馬薩諸塞州的康科德為瑪麗重新制作了墓碑，以紀念瑪麗女士的卓越貢獻，并稱她為“流動圖書館之母”[39]。瑪麗為推動基層圖書館事業發展的一系列舉措對當下各國鄉村圖書館建設也具有重要的借鑒價值與啟迪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