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昊楊,肖萬長
(湖南農業大學信息與智能科學技術學院,湖南 長沙 410128)
近年來,我國土地生產力與農民收入逐年增加,在這一趨勢下產生了土地細碎化、農業兼業化、土地荒棄率提高等諸多問題。目前,我國農地流轉已呈常態化趨勢,農地流轉市場越來越大。2018 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落實農村土地承包關系穩定并長久不變政策,培育發展家庭農場、合作社、龍頭企業、社會化服務組織和農業產業化聯合體”。我國于2019 年對《中華人民共和國土地管理法》進行了修訂,對土地管理制度進行了進一步完善,明確了永久基本農田保護制度,對土地增值收益的公平分享和有序有效分配有了更加清晰的劃分。2020 年中央一號文件明確提出,“鼓勵發展多種形式適度規模經營,健全面向小農戶的農業社會化服務體系”。文件表明,我國政府近年來鼓勵并健全了農地流轉制度,使土地資源得到充分利用,鼓勵農地適度規模經營,提高土地生產力和農戶的經濟收入水平。
由理論分析可知,農地流轉能使土地資源配置效率得到顯著提高,產生規模經濟;同時,通過農地流轉制度不但能夠解放大量農村勞動力從事非農就業,而且農戶可通過獲得土地租金增加非農收入。
Zhou Y 等(2020)[1]以典型案例說明了土地整理振興農村的可行途徑,結果表明,中國的農地流轉在穩定耕地動態平衡、保障糧食安全方面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ZHANG Q F(2008)[2]基于浙江的調研數據發現,農戶每增加1%的土地面積,可引起0.79%的家庭農業收入增加,但在面對不同地域、農戶之間農地轉入規模對農民收入的作用方面存在明顯差異。
劉玉等(2017)[3]從農業發展和農民收入兩個角度著手,對2000—2014 年京津冀地區農戶經濟和農業發展的耦合特征進行分析,得出了京津冀地區總體處于中度耦合水平,耦合協調性不高,以滯后、同步發展類型為主的結論。
趙學禮和崔梅娜(2021)[4]利用中國家庭追蹤調查(CFPS)數據,采用對比方法研究流轉農地和非流轉農地的經濟效益差異,并借助OLS 回歸模型和處理效應模型研究經濟效益差異產生的原因,研究結果表明,農地流轉對于農地經濟效益具有正向影響,流轉農地所獲得的經濟效益大于非流轉農地所獲得的經濟效益。
Deininger K&Jin S(2006)[5]認為,完善農地流轉市場,降低農地交易的相關成本,農業生產效率高的農戶得到更多農地,在此基礎上實現對土地資源的帕累托改進,可提高農業生產效率。
王曉兵等(2011)[6]研究1995—2002 年間固定觀察點的農戶數據、黃祖輝等(2014)[7]研究江西稻農調研的數據、王倩和余勁(2015)[8]研究4 省種糧戶一年糧食生產基準平滑數據、戚焦耳等(2015)[9]對2014 年江蘇省調研數據運用隨機前沿生產函數法和數據包絡法等進行實證分析,均得出了通過農地流轉調整經營規模使土地集中化,能明顯提高農業生產效率的這一結論。
寧靜等(2018)[10]基于貧困地區調查數據的實證分析,提出土地流出可以提高貧困戶的財產性收入。
錢忠好和王興穩(2016)[11]研究農地流轉如何提高農戶收入,認為轉入戶和轉出戶經濟水平的提高明顯依賴于農地流轉,兩者進行比較,相對于轉入戶,農地流轉更加有助于增加轉出戶家庭總收入。
陳飛和翟偉娟(2015)[12]在研究農地流轉的經濟效應時發現,農地的轉入與轉出對農戶收入提高具有顯著作用,與此同時,農地流轉能夠降低貧困發生率。
楊渝紅和歐名豪(2009)[13]的研究發現,人均土地經營規模與農戶人均純收入呈U 型關系。
許恒周和郭玉燕(2011)[14]利用協整分析方法得出農戶非農收入與農地流轉之間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但短期存在波動。
孫小宇等(2021)[15]采用中介效應模型,研究農地流轉行為在外出從業經歷與農村勞動力轉移之間的相關機制,通過結果可以看出,外出從業經歷、農地流轉行為對農村勞動力轉移有很強的推動作用。
上述文獻主要圍繞農地流轉與農業收入、農業發展耦合度、農業生產效率進行討論,關于農地流轉與鄉村振興內在關聯研究方面的文獻相對較少。本研究基于湖南省安仁縣農戶有效調查問卷數據,以家庭總收入為因變量,以農地流轉為自變量,以戶主受教育年限、戶主年齡等為控制變量,運用多元線性回歸方法,分析了湖南省安仁縣農地流轉與經濟效益的關系,結合結論,提出我國鄉村振興戰略背景下農地流轉發展的政策建議。
農地流轉可以分為土地流入方與土地流出方,農戶作為流出方進行農地流轉能解放家庭生產勞動力,改善農戶家庭收入結構,提高非農收入;流入方對土地資源進行統一管理,使傳統農業由粗放經營逐步向精耕細作轉變,以此優化生產要素配置,充分利用土地資源進而提升經濟效益,見圖1。

圖1 農地流轉經濟效益機理
就農地流轉而言,農戶作為土地流出方將土地流轉出去,不但能夠獲得土地租金,而且為農戶提供了外出務工的機會。同時,農戶外出務工能提高農民的勞動技術及收入,并在一定程度上提升返鄉農民工創業的概率。
石智雷和楊云彥(2011)[16]發現,外出務工一方面促進了農業技術的改進與新生產技能的推廣,提高了農民勞動生產率和收入;另一方面推動了農村自主創業,帶動非農產業的發展,進而促進農村地區的工業化與城市化進程。
周廣肅等(2017)[17]研究發現,相對于無外出經歷的農戶,返鄉農民工的創業率更高。
鐘甫寧等(2016)[18]發現,多數經濟作物的糧食生產活動對勞動力需求少且作業易于機械化。
因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當地會通過增加機械要素的投入以及種植面積來彌補勞動力流失。因此,農村勞動力的外出務工對農業生產產生促進作用。
在農地流轉的作用下,土地將會集中于個人或企業,通過對人力、資金等多種要素的重新配置,增加機械要素的投入,提高土地的利用率增加產出。
陳彥軍和劉雪娟(2021)[19]研究發現,在三權分置的基礎上進行農地流轉,能夠使生產要素配置更合理,進而盤活農村資源,且這一行為對解放農業生產力、完善農業生產關系、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發展產生積極影響。
覃夢妮和賈磊(2019)[20]從提高土地利用率、提高土地產出效率、創造農村非農就業機會、增加涉農信貸供給4 個方面闡述了活用農村資源對當下農村帶來的經濟與社會效益。
趙思誠等(2020)[21]建立相關影響機制并使用CFPS數據對提出的研究假說進行驗證后表明,一方面,資本擴大了種糧大戶的農地經營規模;另一方面,資本替代了勞動力的投入,而勞動力轉移對農戶農業生產的資本深化進程產生了促進作用。
3.1.1 家庭收入
本研究選取2020 年安仁縣農戶家庭收入為因變量。家庭收入包含了務工、務農等多方面收入,可代表農戶家庭的經濟水平,常作為一項測量指標用于實際研究。家庭收入數據來源于發放的有效調查問卷(記作Income)。
3.1.2 農地流轉面積
使用發放的有效調查問卷中各農戶土地流出面積來表征農地流轉(記作Land)。
3.1.3 其他解釋變量
由于農戶家庭經濟效益還受其他因素影響,根據已有文獻,擬引入農戶受教育年限、戶主年齡、勞動力轉移比例、務農比例、勞動力轉移占比,分別記為Edu、

式中:Tran_sum表示勞動力轉移比例,Tran_counts表示家庭外出工作人數,Family_people表示家庭總人口數。

式中:Farming為務農比例,Farming_counts為家庭純務農人數,Family_people為家庭總人口數。

式中:Tran_lab為勞動力轉移占比,Tran_counts為家庭外出工作人數,Family_lab為家庭勞動力人數。
本研究根據農戶家庭收入情況[22],將Farmland、Edu、Age、Tran_sum等因素綜合起來研究其對農戶經濟效益的作用。將Farmland作為關注變量,Edu、Age、Tran_sum、Fasorming和Tran_lab作為控制變量,依據現有研究[23],作出假設如下:在其他條件保持不變時,農地流轉對經濟效益具有顯著正向作用。
根據上述分析,建立模型如下。

對相關變量采用多元線性回歸方法,運用SPSS統計軟件對上述模型進行構建,得到結果見表1。
由表1 可知,農地流轉的系數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受教育年限、年齡等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因此所建立的模型如下。

表1 模型估計結果

從式(5)可以看出,對湖南省安仁縣農村經濟效益提升的主要影響因素分別是農地流轉和教育水平。
第一,隨著土地流出面積的增加即農地流轉擴大,農戶家庭收入也會顯著增加。主要因為農地經營規模的擴大利于優化資金、人力等相關要素配置以及增加機械要素的投入,進而推動農業生產效率提高;在當前農村土地資源配置不當的情況下,著眼于農村土地生產效率的提高,有利于改善當前狀態,進一步提高農業生產效率,積極推動土地流轉。當土地資源利用程度和市場參與度均達到較高水平時,農戶家庭收入也將得到提高,最終促進經濟效益提升[24]。教育程度、勞動力轉移比例對家庭收入的影響是正相關的,提高教育水平是農村經濟效益提升的根本途徑。農戶通過接受農村職業教育培訓,加快農村科技成果推廣,改變落后的農業生產方式,提高農業生產水平。同時,農戶的經濟效益提升也將為教育水平提高起到助力作用,形成良性循環。
第二,對于教育而言,通過對農戶的技能培訓,普及新型農業技術,能夠提高勞動效率、產量,獲得更大收益。同時,農民收入提高后,將資金投入對自身的技能培訓與后輩的教育,形成一個良性循環。辛嶺(2007)分析了數十年的時間序列數據,從中挖掘出農民受教育程度與農民人均收入有著積極正向相關性,教育對我國農戶經濟效益的提升非常顯著,提高1%的農民受教育年限,可帶來88.31%的農民人均純收入增長。劉萬霞(2011)[25]從教育收益率角度出發,發現我國農民工的教育收益率僅為1.39%,遠低于國際、全國平均水平,同時發現文化程度與收入存在著倒U 型關系,技能培訓對增加農戶經濟效益有較大的正向作用。李谷成等(2006)[26]認為,提高廣大農村地區的教育水平、改善農村醫療衛生條件,將會極大地增加農民收入,農民收入的增加又會促進農村人力水平的提升,并由此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第三,年齡、務農比例、勞動力轉移占比對家庭收入的影響是負相關的,這主要是隨著農戶年齡的增加,勞動能力隨之下降,降低了收入水平;務農比例的提高,意味著與外來先進技術接觸的可能性降低;勞動力轉移占比的提高,意味著可能出現“空巢”老人、留守兒童的情況,不能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特點,使用資源產生的效益無法達到最大化,最終導致經濟效益下降。
本研究利用湖南省安仁縣農戶的農地流轉面積、戶主受教育年限、戶主年齡、勞動力轉移比例、務農比例、勞動力轉移占比數據對農戶家庭收入進行了實證研究。研究結果表明,戶主農地流轉的系數和勞動力轉移比例的系數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戶主受教育年限、年齡的系數在5%顯著性水平下通過了檢驗。為此,政府應從農地流轉、農村高等教育普及與農戶技能培訓兩個方面著手,以增加農村家庭收入。
一方面,鼓勵當地政府采用優化市場與法律的方式促進相關農地流轉,增加農戶收益。作為土地流出方的農戶通過土地流轉的方式,改善收入結構,在收取土地租金的同時外出務工,從而增加收入;作為土地流入方的企業、合作社等,通過對農業要素的優化和增加機械要素的投入以及采用最新農業技術等方式,可在提高勞動效率的同時提高土地利用率,達到增加收入的目的。政府可以選擇進一步優化農地流轉市場管理,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制度,從而提升農地流轉數量,以此提高農村經濟效益。
另一方面,當地政府通過普及高等教育與農戶技能培訓的方式增加農戶收益。農戶技能培訓能夠幫助農戶快速掌握最新的農耕技術,提高農戶的生產率;通過對農村普及高等教育,增加農戶受教育年限,拓寬農戶眼界,提升農戶的學習能力,能夠讓農戶更好地適應市場的變化以及學習新型的農耕技術,提升農戶軟實力,進而提高生產率。現下,我國一些偏遠地區的戶主受教育年限偏少,這一情況對新型農業生產技術的普及產生了影響。因此,通過提高受教育年限以及對當地農戶進行技術培訓,能在很大程度上提升農戶的生產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