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在現代建筑與室內空間中的發展線索研究

呂 帥，宋立民 Lü Shuai & Song Limin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北京 100084）

孟塞爾色彩體系（Munsell Color System）中將明度由黑到白的等差分為九個色階， 即“明調九度”[1]，黑色與白色作為明度反差最大的一組色彩分別處于色立體模型的上下兩極，而酷愛黑色著裝的建筑師們卻多以白色的空間作品示人。翻看建筑史，白色并不是現代主義的專屬，早在古希臘、古羅馬時期便已經存在大量以白色調為主的殿堂建筑。但歷經現代主義建筑運動以及“白色派”風格（The Whites）為代表的新現代主義運動，白色已然成為現代建筑的一張視覺名片。

新冠疫情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白色的醫療空間、防疫制服、口罩等事物成為疫情期間常見的色彩符號。《VOGUE》雜志將純白色作為2020年4月刊的封面，以此致敬醫護人員并賦予重生和光明的含義（圖1）。白色在空間環境與現代生活中的廣泛應用引發了文章關于設計現象背后可能存在的影響線索的探究：第一，現代建筑與室內空間多呈現白色的原因；第二，疫病對現代建筑色彩應用的影響；第三，白色自身所具備的空間功能特性與現代建筑空間應用的關系。

1 白色在現代建筑與室內空間中的發展線索

1.1 反裝飾主義的影響

談及白色建筑，人們通常將其與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在20世紀20至30年代所創作的建筑作品聯系在一起，例如貝司紐住宅、薩伏伊別墅等，這些作品在建筑外觀與室內空間中廣泛采用了象征著純粹主義的白色。因此，柯布西耶的這一創作階段被稱為“白色時期”。然而，比柯布西耶更早推崇白色的是奧地利建筑師阿道夫g路斯（Adolf Loos）。柯布西耶曾評價路斯的反裝飾主義是“對于建筑學荷馬式的清洗”，以彰顯路斯的革命性及其對于現代建筑學的影響。

圖1 《VOGUE》雜志的純白色封面

圖2 阿道夫·路斯1910年設計的斯坦納住宅

圖3 阿道夫g路斯1903年自宅臥室復原圖

圖4 1911年維也納報刊對于路斯設計的諷刺漫畫

19世紀末20世紀初，在盛行裝飾風格與新藝術運動的歐洲，路斯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對于建筑裝飾的激烈批判，這種批判透過美學直指傳統手工藝文化與某些民族文明。在1898年發表于《新自由報》的稿件中，路斯提到：“工業時代裝飾的‘落后’實則是一種更高級文明的體現……一個越不文明的民族越能產生豐富的裝飾”，并以相對落后的印第安人所盛行的裝飾藝術加以舉例[2]。此后，路斯于1908年出版了著名的《裝飾與罪惡》一書，后于1910年在斯坦納住宅項目中以純粹的白墻實踐了反對裝飾的設計思想（圖2）。將白色作為反裝飾主義武器的設計實踐其實可以追溯到1903年路斯對于自宅臥室的“包裝”實驗。在這件具有實驗性的設計作品當中，路斯大面積使用純白色布簾將臥室中除白墻以外的空間及家具進行了整體包裹，從而形成了一個毫無裝飾的純白色臥室，以表達與傳統裝飾主義風格的對立（圖3）。

路斯激進的反裝飾主張在當時受到了很大的阻力，甚至與同樣標榜先鋒的維也納分離派也針鋒相對，以至于主流設計圈不乏針對路斯設計的譏諷。1911年，維也納的一家報刊刊登著一幅漫畫，題注為“最現代的人走在路上沉思著藝術問題，突然停住了，他發現了他需求如此之久的東西。”并在旁邊搭配了路斯設計的商店立面（圖4），漫畫者將路斯的設計與街上簡陋的井蓋聯系在一起，諷刺意味十足。盡管路斯的設計理念在當時沒有受到大眾的廣泛認可，但其反裝飾主張以及對于白色風格的大膽使用，對現代主義和包豪斯時期所倡導的極簡風格產生了重要的啟發與影響。現代主義大師們將路斯的“裝飾即罪惡”作為口號，對裝飾的批判成為了現代主義設計宣言的開場白[3]。

推動歷史發展的通常不是某一個人，而更像是一個群體所為。反裝飾的設計思想在1907年成立的德意志工業同盟的推動下，全面影響了現代主義設計的發展。其中，白色作為純粹而無裝飾的視覺符號被現代主義建筑師們廣泛使用。1927年，德意志工業同盟在密斯g凡g德g羅（Ludwig Mies Van der Rohe）的組織下，舉辦了具有現代主義宣言意義的魏森霍夫（Weissenhof）住宅建筑展（圖5），展覽展示了格羅皮烏斯（Walter Gropius）、柯布西耶等人的住宅設計，所展出的建筑作品幾乎全部呈現白色外觀。這一展覽代表和凝聚著當時歐洲前衛建筑師們對于白色風格的共識。盡管白色在當時成為了現代主義表達反裝飾的主要色彩符號，但這一風潮又似乎陷入到以白色極簡風格為代表的另一套裝飾方法之中，存在一定的歷史局限性、悖論性。

1.2 疫病與醫療技術的影響

在人類的歷史上，重大疫病的出現總是不斷激發人類對于健康與環境之間相互關系的思考[4]。例如1347年在歐洲爆發的黑死病，使得當時歐洲近1/6的人口死亡，這一由腺鼠疫引發的疫病大流行徹底改變了當時人們的生活方式與居住方式，尤其是南歐的木結構建筑基本被磚石結構所替代，并實現了居所的人畜分離，以阻隔牲畜、蚊蟲等病毒傳播途徑[5]。與此相似的是，歐洲人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對于肺結核疾病的認知與研究很大程度上改變了當時的社會生活方式并影響了現代主義建筑設計理念的發展。

在德國微生物學家羅伯特g科赫（Robert Koch）于1882年通過抗酸染色法首次發現結核桿菌之前，醫學界將肺結核病的成因歸結為不利的氣候、久坐室內、通風不良、采光不足，這樣的觀點被現代建筑學領域普遍引用。以柯布西耶為代表，在他1935年出版的《光輝城市》一書中，明確提出了通過建筑環境改善疾病與衛生的觀點。柯布西耶認為：“一座建筑直接坐落在地面上是不健康的……自然地面是風濕病和肺結核病的元兇[6]。”為了對抗疾病和保持人體的健康，柯布西耶提出了建筑架空地面、恒溫玻璃幕墻、建筑空氣循環系統以及屋頂花園等設計主張，并以純白色作為主要的空間界面以顯示建筑與室內環境的潔凈、無污染。在柯布西耶1928-1930年設計修建的耶薩伏伊別墅中全面體現了這些設計思想。盡管在薩伏伊別墅修復過程中也曾運用過較為豐富的細部色彩，但象征潔凈、健康的白色仍是這棟現代主義建筑的主體色彩（圖6）。柯布西耶“白色時期”的設計特征深遠影響到新現代主義甚至日本現代建筑學派的承襲與發展。

圖5 1927年 魏森霍夫住宅展

圖6 薩伏伊別墅的白色

圖7 影片《高光與陰影》中的X光實驗

科技進步是對人類生活方式變化起到關鍵作用的因素之一[7]，人們對于疫病的研究推動了醫療技術的發展，流行于20世紀初的X光醫療技術對白色在現代建筑中的應用同樣產生過直接的影響。許多現代主義建筑師將這一透視技術的影像特征借鑒應用于建筑與室內設計中，形成了特殊的“X光美學”——擁有透明皮膚與白色骨骼般的空間審美。這樣的構成恰恰需要大面積的透光玻璃幕墻與白色的建筑構件，而透明與白色在當時也被視為代表健康與衛生的視覺符號。由攝影師兼放射醫生的詹姆斯g西布利g沃森（James Sibley Watson，Jr）拍攝，柯達實驗室出品的影片《高光與陰影》當中，一名身著泳衣的女性被綁在實驗室桌子上進行X射線照射（圖7），影片配以旁白：“這位年輕的女士，此后將不再害怕玻璃住宅。在檢查過放射照片之后，她將可以確信自己的身體的確健康。”舉例來說，密斯g凡g德g羅為范斯沃斯醫生（Dr. Edith Farnsworth）設計的范斯沃斯住宅便具備“X光美學”特征。透明的幕墻使室內外環境融合在一起，如同建筑的皮膚，白色的主體結構如同建筑的骨骼（圖8）。盡管因為私人情感、費用、實用性等問題，密斯與范斯沃斯住宅陷入到一場訴訟糾紛，但業主范斯沃斯醫生在1953年《美麗住宅》雜志的一篇采訪中仍對這棟房子進行了有關類比：“整個建筑是透明的，正像處在X光之下……”在范斯沃斯住宅建成之初，也曾有傳聞稱這是一所療養建筑。在醫學發現了肺結核病的致病原理但尚未獲得治療方法的時期，大量的療養院建筑應運而生[8]。《X射線建筑》的作者比特麗斯·科倫米娜（Beatriz Colomina）將療養院稱之為現代建筑的實驗室也就不足為奇。因此，除反裝飾的審美要素之外，疫病與醫療技術的影響也成為白色在現代建筑中應用和發展的一條重要線索。

1.3 “白色派”風格與日本現代建筑發展的影響

經過現代主義運動的洗禮，白色成為現代建筑師最為常用的空間色彩。作為一種緣起自反對裝飾、應對疫病問題的功能性設計語言，白色設計在20世紀下半葉伴隨國際主義的興起逐漸演變為脫離功能主義而存在的審美趣味。尤其在20世紀70年代，形成了以理查德·邁耶（Richard Meier）、彼得·埃森曼（Peter Eisenman）、約翰g海杜克（John Hejduk）、邁克爾g格雷夫斯（Micheal Grares）、查爾斯g格瓦斯梅（Charles Gwathmey）為代表的“紐約五人組”（The New York Five），他們引領了“白色派”（The Whites）建筑風格。顧名思義，“白色派”名稱的由來是受到柯布西耶“白色時期”的影響而熱衷于在建筑與室內空間設計中使用純粹的白色。

1969年，一場名為“從事環境研究”的建筑家會議（簡稱CASE）成為“紐約五人組”成立的標志。會議過程中舉辦了研討會與設計作品展，展出了“紐約五人組”的設計作品，并得到了康奈爾大學柯布西耶研究專家克林g羅（Colin Rowe）的支持。克林g羅教授認為現代主義依然具有強大的生命力：“現代建筑是時代的產物，是這個時代創造的一種不是風格的風格，因為它是對外部世界的客觀反映和不斷積累的結果；因此，這是一種可信、有效、純粹、簡潔、能夠自我更新和自在永存的風格[9]。”“紐約五人組”并不認同以文丘里（Robert Venturi）、詹克斯（Charles Jencks）等為代表的后現代主義學者對于現代主義建筑的否定，而是主張繼續發展現代主義風格，以形成“新現代”，而白色則成為他們延續現代主義風格的標志。他們毫不吝嗇對于白色的謳歌，理查德·邁耶曾說：“白色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顏色，因為在它里面你可以看到彩虹的所有顏色。白色之白在于它永遠只是白色。它幾乎總是由光轉換，并且一直在改變天空、云層、太陽和月亮”，并且認為白色有利于建筑構思的呈現與表達。“白色派”對于白色的使用甚至比現代主義時期更加徹底，例如在美國亞特蘭大高級藝術博物館（High Museum of Art）的設計中，邁耶將建筑外立面與室內空間貫徹了純粹的白色，這種貫徹甚至延伸到欄桿、扶手這樣的空間細部之中（圖9）。此后，白色風格也被阿爾瓦羅g西扎（Alvaro Siza）、貝聿銘、卡拉特拉瓦（Santiago Calatrava）等現代建筑師們繼續發揚。

圖8 雪景中白色的范斯沃斯住宅

圖9 邁耶對高級藝術博物館中白色風格的應用

圖10 西澤立衛設計的森山邸

受到柯布西耶“白色時期”影響的不僅是西方建筑界，在師承關系的影響下，日本現代建筑學派的發展同樣呈現出鮮明的白色風格特征。日本現代建筑學的興起、傳承與柯布西耶的淵源頗深。被譽為“日本柯布西耶”的丹下健三，其老師前川國男曾是進入柯布西耶事務所工作的第一位日本人。由于前川國男留學和工作的時間為20世紀20年代末，此時正值柯布西耶建筑創作的“白色時期”，這對前川國男以及其后的日本建筑學傳承產生了直接的影響。作為影響妹島和世、西澤立衛以及藤本壯介、石上純也一支師承關系的建筑師與教育家伊東豐雄同樣深受柯布西耶的影響，他曾與坂本一成組成過柯布西耶研究組，并在柯布西耶多米諾體系的基礎上創新設計出白色透明的仙臺媒體中心。日本中生代建筑師妹島和世、西澤立衛的住宅設計作品大多以白色為主，如House A、梅林之家、森山邸等（圖10）。而以藤本壯介、石上純也為代表的日本新生代建筑師依然常用抽象的白色作為空間設計的表現方式（圖11）。隨著20世紀80年代以來日本建筑師頻繁入圍普利茨克獎，目前日本已經成為世界上普利茨克獎獲得者最多的國家之一。因此，可以說對柯布西耶“白色時期”建筑理念的舶來成為了日本現代建筑事業發展的萌芽，而日本現代建筑在世界范圍內的崛起愈加鞏固了白色在現代建筑與室內空間中的色彩代表性。

2 白色在建筑與室內空間中的屬性特征

2.1 白色建筑的環境適應性

基于色彩的光學原理，即“光譜反射理論”——不同物體表層具有吸收或反射不同波長色光的屬性，白色的視覺呈現機制在于白色物體所反射的所有波長可見光與人眼的光適應機制結合而成。白色在反射所有波長可見光的同時自然也反射了其中攜帶熱能的紅光，因而白色不易吸收熱輻射。相關研究表明，物質反射率提高0.25，可以使表面溫度降低約10℃[10]。世界各地的民居建造者們在世世代代的生活經驗中對此亦有認知。因此，在日照充足、氣候炎熱的地區，白色建筑具有良好的環境適應性，有利于降低建筑表面吸收過高的日照熱能，使建筑與室內環境得以保持適宜的居住溫度。例如南歐與北非環地中海地區的民居建筑多采用白色，此外，白色也被殖民者應用到氣候炎熱、日照充裕的北美加利福尼亞地區。因此，白色也成為了“地中海風格”的代表色彩。這種出于適應氣候環境而形成的白色風格在特定地區的現代建筑中仍為常見。2020年，美國普渡大學研究團隊根據“撒哈拉銀蟻”的耐熱生物原理研制出一種超白涂料。這種涂料相較于普通白色建筑涂料80%~90%的反射光率，可以反射高達95.5%的光。有關實驗證明，使用該涂料的建筑環境能夠比周圍溫度低10℃左右。

2.2 白色的文化與未來隱喻

對于一個建筑來說，外觀、材料等因素都能從其使用功能中抽離出來，從而獲得一個非建筑學的文化意義[11]。在文化寓意方面，白色在西方社會以及伊斯蘭社會中被賦予了純潔、神圣、正義、無罪、健康等正向文化內涵。受到歷史傳統、宗教禮儀、民俗文化等因素的影響，白色十分容易與建筑藝術以及日常生活方式聯系在一起，例如緣自古希臘時期白色的神廟、古希臘與古羅馬人的白色服飾、基督教繪畫中耶穌的白色著裝、伊斯蘭的白色清真寺廟、新古典主義時期的白色復興、西方婚禮的白色婚紗等。西方宗教與神話故事中所形成的審美傳統使得白色在現代主義運動中具備了廣泛而深遠的審美文化基礎。

白色在歷史文化內涵之外還具有象征未來的色彩隱喻。20世紀60年代后，以美國、前蘇聯為首的兩大國際陣營將角力的領域升級到太空探索事業中，太空戰使得世界航空航天技術大為發展。盡管第一個進入太空的前蘇聯宇航員加加林身著橙色的宇航服，但為了更加適應太空環境，抵抗宇宙輻射，完成出艙活動，美國NASA將宇航服、飛行設備大多設計為白色（圖12）。1969年阿波羅11號的成功登月，激發了以未來、太空為題材的影視藝術的發展。1977年美國未來科幻電影《星球大戰》將白色從航空航天領域成功擴展到科幻影視作品中（圖13）。宇宙航天事件以及科幻影視作品使得白色成為象征未來、太空、科幻的代名詞，進而也影響了主張未來風格的現代建筑師。在聲稱“我的建筑屬于未來”的建筑師扎哈g哈迪德（Zaha Hadid）的作品中，白色與曲線成為她詮釋未來空間的基本視覺符號。

2.3 白色空間的視覺心理認知

圖11 藤本壯介設計的House N

圖12 1969年阿波羅登月影像

圖13 1977年《星球大戰》科幻電影中的白色機器人

色彩來源于光，又是經過人眼與大腦的感覺、感知和再認知的過程[12]。空間中的審美體驗范疇涉及對整個空間關系以及使用者生理與心理的感知[13]。通過物體的空間特性（大小、色彩、材質）影響個體對空間認知的過程被稱為空間感知[14]。色彩的相關研究表明，顏色可以影響人的視覺生理、知覺、認知、思維、情緒、人格、行為習慣等方面[15]。根據白色的光學原理，由于白色對于大部分可見光的反射作用，白色物體具有視覺膨脹的特性。因此，白色在建筑與室內空間中的應用有利于擴大視覺空間體量，這一特性被更多應用在現代小戶型住宅設計中,有利于使實際局促狹小的室內空間看起來更加舒朗。

白色并不全然起到積極的效果，例如在醫療建筑中，盡管白色有利于呈現潔凈衛生感，但大面積使用白色也會造成過于肅穆的氛圍。尤其當患者對手術等壓力因素產生條件反射時，處在純白色的醫療空間中可能會加劇病人的緊張感，且單調的色彩空間也會增加視覺疲勞感。因此，許多設計師在醫療空間中通過尋求其他顏色的加入以實現色彩和諧，或者在室內設計中運用白色的各種變色，例如乳白色、米白、亞麻白、珍珠白以及象牙白等同類色彩[16]。早在帕米歐療養院項目中，阿爾瓦·阿爾托（Alvar Aalto）就曾在病房天花板設計中應用了與戶外松林相呼應的灰綠色，在樓梯轉角處運用了醒目的黃色作為對純白色空間的補充調和[17]。

3 結語

綜全文所述，白色在現代建筑與室內空間中的廣泛應用主要受到現代主義反裝飾審美、疫病與醫療因素以及新現

代主義風格傳承的影響。首先，以阿道夫·路斯與德國工業同盟為代表的反裝飾主義思潮成為白色空間的審美先導，尤其阿道夫g路斯在審美線索中起到了先鋒作用；其次，疫病與醫療技術對白色在現代主義建筑運動時期起到了具有功能性和象征性的推動作用，尤其以柯布西耶、密斯g凡g德g羅、“X光美學”為代表；再次，通過“白色派”風格以及日本現代建筑學派的發展壯大，促使白色逐漸成為現代建筑與室內空間設計中的審美通識；最后，白色自身所具備的色彩功能也對其在現代環境設計中生命力的延續發揮著重要作用。將這些因素組合在一起，共同構成了文章所研究的結論性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