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能力對國際化績效的影響
——以跨境電商概念公司為例

池武城 段 艷 魏石勇

（玉林師范學院商學院 廣西玉林 537000 ）

國際化的概念最初由埃倫扎和森貝特提出。然而，學者們對國際化的概念卻莫衷一是。當今，隨著我國企業國際化程度的不斷提升，越來越多的國內學者開始關注我國企業國際化程度與企業績效之間的復雜關系。2021年一季度，我國跨境電商進出口達4195億元，同比增長46.5%。我國跨境電商快速發展的同時也涌現了一批跨境電商龍頭公司，完整覆蓋了電商運營、跨境支付、物流倉儲等關鍵節點。對我國跨境電商公司國際化績效進行分析，能夠準確把握我國在全球跨境電商市場上的地位，這對于指導我國跨境電商的未來發展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也對跨境電商公司的投資決策具有一定的參考作用。

國際化程度、企業績效和跨境電商的概念

（一）國際化程度

基于跨境電商對“企業國際化”概念的界定，將“國際化程度”定義為企業銷售經營活動跨越國界進入不同市場和區域的程度，它衡量的是企業海外市場的銷售能力程度，并間接地反映出企業國際市場涉入能力的大小。

（二）企業績效

企業績效不能夠從實際生活中的某一具體事件或事物轉化而來，而是需要經過推演過程（抽象化）得出，所以它的范疇不明確。但不論怎樣，企業海外業務的開展必須服從企業整體的戰略布局，而對國際化戰略實施效果的評價也必須關注其對企業整體績效的影響。

（三）跨境電商

跨境電商的全稱是“跨境貿易電子商務”，官方英文翻譯是Cross-border Ecommerce，特指通過跨境網絡和平臺進行零售，如外貿小額批發及B2C類。在廣義上，跨境電商即是通過電商平臺上的跨境交易。實際上，跨境電商的不同定義主要是由不同主體決定的，主要分為以下三種，如表1所示。

表1 跨境電子商務的相關定義

國內外文獻研究及評述

（一）國外文獻研究

利用Connected Papers官網進行國外文獻研究的梳理，經過主題、關鍵詞和摘要的檢索和篩選，匹配出較為相關的文章，梳理其相關文獻，可得圖1。

圖1 Connected Papers互聯文件圖

由圖1可見，國際化程度與企業績效的相關外文研究甚多，且關聯性強，其關聯度、日期和作者等皆在圖中，以此可初步概述國際化程度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研究情況如下：

第一層次：國際化程度對企業績效有正向的線性促進作用。

最初，學者們幾乎都認為國際化能增長企業的市場規模，增加獲得資源的機會，這些有助于企業提升其績效，所以國際化經營與企業績效之間的關系是線性的正向影響關系。Hughes（1975）對國際化運營活動進行對比研究，考察46家美國跨國企業和50家非跨國企業，得出結論為非跨國企業和跨國企業的股東回報率相差甚小，進行風險調整后，跨國企業的整體回報率要更高。Kim（1987）認為海外運營能增長超額市場價值和托賓Q值。還有一大部分文獻也同樣認為國際化程度的提高能帶來銷售收益率的增長。

第二層次：國際化程度對企業績效也存在負向的線性影響關系。

一些學者通過實證發現，國際化經營對企業績效也存在負向的線性影響關系。Kumar（1984）通過研究1972-1976年間英國672家企業，發現跨國企業比非跨國企業有更高的資產收益率和銷售收益率，但同時回歸分析也顯示國際化程度與企業盈利性和增長性之間是一種負向而非顯著的關系。Geringer（2000）則以海外收入占總收入的比重來表示國際化程度，得出它對ROA、ROS及銷售增長率有負向的影響關系，即認為海外國際化程度會增加企業的風險，從而使收益有負面的影響。

第三層次：國際化程度對企業績效影響為曲線關系。

隨著實證研究的發展，學者們逐漸發現國際化運營對于企業績效的影響并非簡單的線性影響關系。一方面，國際化運營能給企業帶來更廣闊的市場空間，獲取資源的機會，但同時國際化運營也帶來更高的協調管理成本和交易成本，更大的不確定性等，這也會給企業的運營利潤帶來不確定性的影響。N.Capar and Masaaki Kotabe（2003）選擇81家德國主要的服務型企業進行實證研究，通過建立一個線性的關系分析模型和一個曲線的關系分析模型，進行比較得出曲線方程比線性方程的解釋效果更好，即國際化與績效二者之間呈現U型關系。Ziyi Wei（2021）通過對我國服務跨國公司的國際化程度與績效研究，為管理者和公共政策制定者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建議我國政府不僅要支持服務企業的國際化，更要落實加強服務企業國際化的政策。

（二）國內文獻研究

相對于國外的文獻來說，國內學者從實證角度對國際化程度與企業績效的關系研究仍然不多。目前我國的研究仍然更多集中在對現狀的描述和相關政策建議等理論探討層面；另外，對我國企業開展國際化經營的統計數據缺乏，且相關統計難度較大，個人想要對相關統計數據做調研更是不切實際，或者是相關企業數據屬于保密級別，無法對外公開，給實證研究帶來很大的困難。目前相關的實證研究梳理如下：

李元江（2016）對我國制造業企業的研究，聶彎等（2016）對我國重工業企業的研究，張曉濤和陳國媚（ 2017）對我國制造業企業的研究，陳礪和黃曉玲（2018）對我國制造業企業的研究以及李天寶、盛寶柱（2020）對建筑業上市企業的研究結果都表明國際化程度與企業績效呈U型關系。王益民、王藝霖（2020）在對雙元戰略與國際化績效的研究中發現，企業能力在雙元戰略與國際化績效之間起到中介作用。

從跨境電商方面的文獻來看，潘培佳、蒙瑩和顧笑笑（2019）對中小外貿企業轉型跨境電商的研究，認為中小外貿企業轉型跨境電商已經成為一種必然。汪瓊（2020）通過實證分析跨境電商發展對我國對外貿易的影響，孫琪（2020）對我國跨境電商發展現狀與前景進行研究，梅寒（2020）通過將“一帶一路”沿線中東歐16國分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兩類來對跨境發展促進國際貿易“降本促效”進行實證，張宇翀（2021）通過實證分析跨境電商對外貿經濟發展的影響與內在關系，唐萬歡（2021）對跨境電商運行水平指標體系進行構建及測度后再進行實證研究，以上研究均認為跨境電商發展正向促進我國對外貿易，且跨境電商的爆發式增長成為國際貿易的新增長點。周寶玉（2020）對我國跨境電商上市公司綜合績效研究，李仁友和鮑婧（2020）對跨境電商類上市公司經營績效分析，都認為盈利能力對綜合績效的影響最大。

（三）研究評述

由上述文獻研究分析可知，我國的相關研究還較為欠缺。總的來說，在進行實證分析時，應當更多采用面板數據減少經濟周期的影響，以反映企業發展的動態效果。在考察國際化程度與企業績效關系時要考慮中介變量的影響，以全面地反映其間關系。在數字經濟時代，跨境電商正面臨更大的發展機遇期，通過實證分析來研究跨境電商公司的國際化程度與企業績效的關系很有必要。而目前這類實證研究非常薄弱，實證研究建立的指標體系仍有待商榷。所以，本文采用2007-2020年的60家上市跨境電商概念公司的面板數據為樣本進行實證分析，以期為相關研究提供補充和參考。

研究數據與方法

（一）研究數據

本文研究選取國海證券劃分的89家屬于跨境電商概念中的60家代表公司，代表性大于百分之七十，在刪除不完整數據后，本研究樣本總數為513個，來自2007-2020年60家上市跨境電商概念公司。

（二）研究變量

實證分析有四個主要變量：解釋變量、中介變量、控制變量和被解釋變量。在本研究中，解釋變量是企業國際化程度，中介變量是企業能力，控制變量涵蓋了影響公司績效的公司規模、產權比例、高管平均工齡和企業年齡，被解釋變量是公司績效。

解釋變量與國際化程度有關的指標很多。而國際化程度一般會以銷售地區的業績多少為指標，就跨境電商公司而言，境外銷售更是其核心業務和收入，所以本研究使用銷售區域來衡量，即按境外銷售額與境內銷售比例的自然對數進行測量。一般認為跨境電商公司的境外銷售居多，而往往銷量越多，績效會越好，所以預期國際化程度與公司績效呈正相關。假設H1a：DOI＞0。

中介變量。本文的中介變量采用企業能力來表示，企業能力的數量化參照Jacobides的做法，即對能力進行了衡量，能力的具體計算方法是：TFP=ln（sale/KβxL1-β），其中，β為資本占GDP的比例，Sale為銷售收入，K為有形資產和無形資產，L為員工人數。企業能力強的公司，其績效往往更好，預期企業能力與公司績效呈正相關。假設H1b：TFP＞0。

控制變量。第一，公司規模。與一般公司相比，規模較大的公司通常可以被視為有能力獲得高于正常水平的利潤率。因此，這些公司能夠在不完善的市場中運作，并通過利用其壟斷或寡頭壟斷實力獲得更高的超額利潤。此外，由于風險分散，規模較大的公司可能有機會獲得資本市場低成本的資金，或在低成本的市場中運作。關于公司規模對業績的影響，規模較大的公司更容易利用規模經濟的優勢，取得良好的經營業績。即SC=ln（總營業收入），假設H1c：SC＞0。

第二，產權比例。負債比率一方面隱含公司稅盾的信息，所以對公司績效有正向影響，而另一方面根據融資順位理論，負債比率越高，則獲利越低，對公司績效產生負影響，因此其影響不確定，公式：ER=ln（負債總額/股東權益），假設H1d：ER≠0。

第三，企業年齡。一般而言，企業年齡可能影響公司績效。通常存在越久的企業，其累積的資源較年齡小的企業多，預估其對績效產生正向影響，而隨著企業年齡增大，產生問題也變多，企業活力變小，也可能產生負向影響，因此其影響不確定。公式：AGE=ln（當年度年底-企業成立時間+1），假設H1e：AGE≠0。

第四，高管平均工齡。一般而言，高管平均工齡可能影響公司績效。通常平均工齡高的高管對公司和市場更為熟悉，經驗豐富，預估其對績效產生正向影響，同時也可能因為不敢嘗試新事物而可能對績效產生負向影響，因此其影響不確定，公式：LSA=ln（高管平均工齡），假設H1f：LSA≠0。

被解釋變量：公司績效。一般公司績效的使用分為市場績效、組織績效和經營績效。本文使用組織績效ROA來衡量，公式：ROA=ln（稅前息前凈利潤/平均總資產）X100。

實證分析

（一）確定研究對象

我國2007-2020年60家跨境電商概念公司。

（二）描述統計量及相關系數矩陣

如表2和表3所示。DOI國際化程度最高的有12.70，最低低至-18.27，兩者相差30.97，可見雖同為跨境電商概念公司，但國際化程度卻大相徑庭，而其他的公司規模、產權比例、企業年齡、高管平均工齡和企業能力極值相差不過8，較為一致。所有變量的平均值和中位數相差不大，說明數據較為穩定，不存在極端值。

表2 描述統計量

表3 相關系數矩陣

通過相關系數矩陣可以看出，國際化程度DOI與企業績效ROA呈正相關關系，相關性為0.005，而公司規模、產權比例、企業年齡、高管平均工齡和企業能力與企業績效均呈現負相關關系，相關性為-0.04、-0.22、-0.12、-0.15和-0.18。

（三）單位根檢驗

通過對各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整理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SC、ER、AGE、LSA、TFP和DOI的單位根檢驗結果

由表4可見，得出SC、ER、AGE、LSA、TFP和DOI的單位根檢驗p值均小于0.05，表示不存在單根。

（四）平穩性檢驗

通過面板數據協整來檢驗數據的平穩性，整理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協整平穩性結果

由表5可見，Pedroni Residual Cointegration Test-pp的p值為0.00＜0.05，支持存在協整，所以本數據呈平穩性。

（五）建立模型

通過上述四步步驟得出的結果分析，可建立如下計量經濟模型：

（注DOI*為DOI去中心化后的值）

面板混合分析。通過對上述模型進行面板混合分析，得出結果如表6所示。

表6 混合分析加權、未加權統計量比較分析結果

通過表6可見，加權統計量R2都比未加權的大，而加權統計量的SSE都比未加權的小，符合混合分析的判斷條件，表明本數據適合用于進行面板數據分析。

Hausman檢驗。通過對上述模型進行Hausman檢驗，得出結果如表7所示。

表7 Hausman檢驗分析結果

由表7可知，式1和式3的p值=0.01＜0.05，符合隨機效果模型，而式2不符合，因而采用原效果模型，繼續實證。

實證結果。得出最終實證結果，整理結果如表8所示。

表8 實證結果

穩健性檢驗。通過隨機篩選，取原數據中的95%數據，進行穩健性檢驗，整理結果如表9所示。

表9 穩健性檢驗

通過表9與表8進行比較，結果所有變量系數符號與顯著性均相同，表明本文研究數據穩健（樣本數=497）。

模型結果。根據表8可知模型結果為：

由上可知，國際化程度對公司績效呈顯著U型影響，但對企業能力呈顯著倒U型影響，在不考慮企業能力的影響下，國際化程度對公司績效呈顯著U型影響。即中介效應模型為：

M=β0+aX+ε0

Y=β1+c’X+ε1

Y=β2+cX+bM+ε2

a=-0.01，c’=0.01，c=0.01，b=0.05，c顯著→中介效應，a顯著而b不顯著，c’顯著，且ab與c’同號→部分中介效應。

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公司規模對公司績效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而產權比例、企業年齡和高管平均工齡對企業績效有著顯著的負向影響。這符合當下我國跨境電商概念公司的發展現狀。公司規模大的跨境電商公司往往有更高的知名度、市場銷量和反饋評價，而其他的一些關鍵因素不但沒有像其他類公司一樣有顯著正向影響，反而有負向影響，這也說明跨境電商類公司應該積極轉型，不斷擴大自己的公司規模和國際化程度。國際化程度對公司績效呈顯著U型影響告訴我們，盡管在開始擴大國際銷售市場時，由于不知名等原因，可能收獲的效益反而可能還變小了，但隨著國際化程度的不斷加深，知名度不斷提高，銷量增加，公司績效終會逐漸攀升。

我國已成為全球最大的B2C跨境電商交易市場，全球26%以上的相關交易發生在此，跨境電商的發展，在許多平臺企業中體現明顯。因此必須正確了解這些跨境電商企業中國際化程度和跨境電商的關系及其間的影響。所以，不僅要研究國際化程度和企業績效的直接影響關系，還要考慮中介變量的影響。但實證得出的中介變量企業能力TFP對國際化程度影響為部分中介效應，未來還需要對此進行深入而多層次的研究分析和對比，繼續發現更深入的因果關系，以更好地指引我國跨境電商概念公司的發展。

（二）建議

跨境電商概念公司應著力于加快轉型，找準自身定位。目前上市的跨境電商企業多數為轉型企業，多數是轉型跨境電商企業或是在跨境電商上有重組計劃或者戰略部署，有一定的行業基礎。應繼續擴大公司規模，并提升國際化程度，使企業快速成長發展起來。

從更深入、更全面的角度去探析跨境電商概念公司的國際化程度和企業績效的關系，大力發展跨境電商來促進我國進出口的發展：由個人和貿易型企業轉變為貿易型企業和生產企業融合發展，使生產企業由線下轉到線上，數字化水平提升，規模擴大；開發出獨立網站、社交網站、搜索引擎營銷等多種新渠道；培養全球商戶和消費者的消費習慣，采取一系列的手段來吸引來自世界各地的客戶，并改變其傳統購物觀念；結合海外數字經濟的發展現狀與國內的新業態、新模式的發展經驗，實現模式融合，探索新的市場前景。

緊跟最新政策，調整經營策略。跨境電商企業盈利能力不僅受上述因素影響，還受政策環境、經營戰略等的影響。跨境電商政策雖然近期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大幅波動，但仍然處于向平穩逐漸過渡狀態。而新冠肺炎疫情的蔓延，在帶來挑戰的同時也是一種機遇，比如據艾媒咨詢的統計，在疫情期間，跨境電商用戶的購買力和購買頻率都是不降反增的，持續密切關注跨境電商政策風向，適時調整企業經營策略，提升國際化程度，是跨境電商企業生存和提升企業績效的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