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芳 申 明 任宏飛 張銘光
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消化內(nèi)科,四川成都 610041
肝細胞癌占原發(fā)性肝癌的90%以上,目前臨床尚無治療肝細胞癌的特效方法,移植是治療肝癌的最可靠方法,但受腫瘤負擔及患者肝功能影響,多數(shù)肝細胞癌患者不能接受移植治療,僅可接受手術、放療、化療等方案[1]。而因肝細胞癌預后不良風險高,經(jīng)多方面治療后,患者仍會出現(xiàn)復發(fā)、轉移,病死率高,患者易產(chǎn)生嚴重心理負擔,部分患者還可發(fā)生心理應激障礙,對康復有不利影響[2]。大量研究指出,反芻性沉思在癌癥患者心理應激中發(fā)揮重要作用,臨床可通過促進患者產(chǎn)生積極反芻性沉思,改善患者心理狀態(tài)[3-4]。但目前有關反芻性沉思影響因素的研究報道較少,不利于針對性措施的制訂?;诖?,本研究進一步觀察肝細胞癌患者反芻性沉思的影響因素。
選取2019 年8 月至2020 年12 月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以下簡稱“我院”)收治的153 例肝細胞癌患者作為研究對象,其中男98 例,女55 例;年齡47~78 歲,平均(62.81±9.78)歲;文化程度:小學及以下49 例,初中及高中87 例,大學及以上17 例;有配偶123 例;巴塞羅那臨床肝癌分期(A~D 期,分期越高病情越嚴重)[5]:A 期31 例,B 期61 例,C 期26 例,D 期35 例;病灶最大直徑(通過CT 檢查評估)1~5 cm,平均(3.45±0.66)cm。我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本研究,患者及家屬簽署知情同意書。
納入標準:①符合肝細胞癌診斷標準[6],經(jīng)穿刺活檢確診;②肝癌體積占肝臟總體積<70%;③理解能力正常,意識清晰,可配合完成量表評估;④有至少1 名照顧者;⑤預計生存時間>6 個月。排除標準:①有其他部位原發(fā)腫瘤;②患有精神疾病;③殘疾;④有全身系統(tǒng)性疾病;⑤患有腦器質(zhì)性病變。
1.3.1 收集資料 于患者入院時,記錄性別、年齡、文化程度、配偶狀況、照顧者人數(shù)、接受治療時間、家庭月收入、醫(yī)療費用支付方式、巴塞羅那臨床肝癌分期、病灶最大直徑、視覺模擬評分法(visual analogue scale,VAS)[7]評分(總分為0~10 分,分值越高疼痛越嚴重)、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8]評分(總分為0~40 分,分值越高社會支持越充足)。
1.3.2 反芻性沉思評估 于患者入院時,采用簡體中文版事件相關反芻性沉思問卷[9]評估患者反芻性沉思情況,包括侵入性反芻性沉思和目的性反芻性沉思2 個維度(各為0~30 分),總分為0~60 分,其中0~20 分為反芻性沉思低等水平,21~40 分為反芻性沉思中等水平,41~60 分為反芻性沉思高等水平。由經(jīng)相關培訓的護理人員指導患者填寫,當場回收。根據(jù)反芻性沉思兩個維度的評分將其分為侵入性反芻性沉思組(侵入性反芻性沉思評分≥目的性反芻性沉思評分,108 例)和目的性反芻性沉思組(侵入性反芻性沉思評分<目的性反芻性沉思評分,45 例)。
采用SPSS 24.0 對所得數(shù)據(jù)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經(jīng)Shapiro-Wilk 正態(tài)性檢驗,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 檢驗,計數(shù)資料采用例數(shù)和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等級資料采用秩和檢驗。采用logistic 回歸模型分析影響因素。以P <0.05 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153 例肝細胞癌患者的問卷回收率為100.00%,其反芻性沉思評分為(31.84±8.72)分,處于中等水平。
侵入性反芻性沉思組女性、小學及以下文化程度、家庭月收入<3000 元者占比及VAS 評分高于目的性反芻性沉思組,巴塞羅那臨床肝癌分期為A 期者占比低于目的性反芻性沉思組,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 <0.05)。見表1。

表1 兩組基線資料比較
將兩組基線資料比較中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的資料作為自變量,賦值情況見表2。將肝細胞癌患者是否發(fā)生侵入性反芻性沉思作為因變量(1=侵入性反芻性沉思,0=目的性反芻性沉思),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女性、家庭月收入低、巴塞羅那臨床肝癌分期高、VAS 評分高是肝細胞癌患者發(fā)生侵入性反芻性沉思的獨立危險因素(OR >1,P <0.05);文化程度高是其保護因素(OR <1,P <0.05)。見表3。

表2 自變量賦值說明

表3 肝細胞癌患者侵入性反芻性沉思發(fā)生的影響因素分析
侵入性反芻性沉思是不適應性的思維方式,患者對自身病情有非意識控制的消極聯(lián)想,使其產(chǎn)生持續(xù)不可控的消極情緒體驗,影響病情康復[10]。目的性反芻性沉思可使患者對自身病情進行積極主動的思考,并實現(xiàn)自我調(diào)節(jié),以正確面對病情,適應病情變化[11]。
國內(nèi)外相關研究指出,癌癥是重大創(chuàng)傷性事件,患者反芻性沉思情況與癌癥預后密切相關,已引起臨床重視[12-13]。本研究結果顯示,153 例肝細胞癌患者中有108 例患者侵入性反芻性沉思評分高于目的性反芻性沉思評分,提示肝細胞癌患者有消極反芻性沉思,可影響患者心理健康,并可誘發(fā)心理及生理應激障礙,導致患者生存質(zhì)量下降,影響治療獲益,增加預后不良風險[14]。多因素分析結果顯示,患者發(fā)生侵入性反芻性沉思受多項因素影響。
對各項因素進行分析:女性患者具有獨特的心理特征,對創(chuàng)傷性事件的承受能力偏低,對疾病進展有較重恐懼情緒,且女性患者較男性患者更為感性,癌癥發(fā)病后更易產(chǎn)生悲傷、絕望情緒[15]。女性患者承擔著重要的家庭角色,因住院不能教養(yǎng)子女,可增加患者心理負擔,使患者產(chǎn)生自暴自棄心理,更易發(fā)生消極認知轉變,產(chǎn)生侵入性反芻性思維[16]。家庭月收入低的患者,難以負擔醫(yī)療費用,對家庭能否支撐自己完成治療存在懷疑心理,對病情進展及臨床治療均持消極態(tài)度,可引發(fā)認知負面加工,造成侵入性反芻性沉思[17-18]。巴塞羅那臨床肝癌分期越高的患者臨床治愈率越低,且因腫瘤存在廣泛轉移,患者對病情康復不抱有希望[19]。此外,因存在淋巴結轉移及遠處轉移,患者行手術治療的獲益不理想,需行化療、放療等治療,可加重患者痛苦,使患者無法積極調(diào)節(jié)自身認知,易出現(xiàn)侵入性反芻性沉思[20]。腫瘤生長及臨床治療均可引起不同程度疼痛,VAS 評分高的患者疼痛感受更為明顯,而因腫瘤所需治療時間較長,患者疼痛感受可呈反復發(fā)作,且有逐漸加重,可造成患者沉溺于疼痛主觀感受,產(chǎn)生嚴重痛苦,難以擺脫消極聯(lián)想,易產(chǎn)生侵入性反芻性思維[21-22]。有研究指出,文化程度可以正向預測目的性反芻沉思水平[23]。文化程度越高的患者,對疾病的認知越全面,可較為理性地對待疾病的治療及預后,并可進行自我思考,自覺管理自身消極思想,進而利于目的性反芻性沉思的形成[24-25]。
針對上述因素,臨床應給予患者更多的關心和安慰,幫助患者自我調(diào)節(jié);告知患者家屬各項申請醫(yī)療費用補助的途徑;并在治療期間注重降低患者疼痛、不適感受;對患者及家屬實施疾病相關宣教,促使患者進行目的性反芻性沉思。因本研究未能觀察肝細胞癌患者合并慢性病、化療方案、化療毒副作用與患者反芻性沉思的關系,結論尚有局限,未來還應增加納入患者上述資料,進一步分析侵入性反芻性沉思的風險因子,完善相關措施。
綜上所述,肝細胞癌患者易出現(xiàn)侵入性反芻性沉思,與性別、家庭月收入、巴塞羅那臨床肝癌分期、VAS評分密切相關,臨床可根據(jù)各項因素制訂針對性措施,避免患者形成侵入性反芻性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