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中產視域下高等職業教育的使命擔當

周孟奎，王 霞，郭新偉

(北京科技職業學院 教務處，北京 102206)

文化中產是中產階級概念的延拓、衍生，后者歷來是國際學術領域政治社會學研究的熱點議題，近年來隨著社會結構變遷及其趨勢研究的不斷深入，國內關于這一話題的探討也開始持續升溫，常見于中產階層、中間階層、中間層、中等收入群體等提法。這些概念的界定素來說法不一，主要有階級關系說、職業劃分說、經濟收入說、文化消費說、主觀認同說五種視角。有學者加以凝練和統合，提出職業中產、收入中產、消費中產和主觀認同中產四項指標[1]。事實上，文化中產同樣是一個舉足輕重的衡量因素。一方面，文化與職業、收入、消費和主觀認同屬于同一位次的概念，是并列關系；另一方面，文化是人的需要，也是一種品位和素養，從文化角度進行社會分層值得倡導。現在的問題是，為什么要打造文化中產、文化中產有哪些顯著表征、誰來促成文化中產。為此，本文在就文化中產的歷史意蘊、核心內涵進行介紹的基礎上，對新時期高職教育的使命擔當作一新的闡釋。

一、文化中產的歷史意蘊

文化中產是社會階層與社會文化耦合的產物，是歷史發展的必然。其形成與發展具有不容小覷的歷史意蘊，表現在推動社會轉型、維系社會穩定和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三個相互遞進的維度。

(一)推動社會轉型要求文化中產

社會轉型是指社會從傳統型向現代型的轉變，或者由傳統型社會向現代型社會的轉型過程[2]。從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我國發展的歷史方位界說看，我國語境下的社會轉型歷程可劃分為三次，分別以“站起來”“富起來”和“強起來”為節點，并以制度生活的更替、經濟生活的轉變、文化生活的變遷為表征。

以新中國成立為節點的“站起來”指向政治層面的自立，人民當家作主，是其深層蘊意和根本內涵。此后，社會制度生活發生更替，人民的主人翁意識被發掘和喚醒，積極投身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偉大實踐中去。以改革開放為節點的“富起來”宣告了經濟騰飛時代的到來，借由經濟體制改革，階層結構也面臨更新重組，民營科技企業的創業人員和技術人員，受聘于外資外企的管理技術人員、個體戶、私營企業主、中介組織的從業人員、自由職業者[3]的誕生，充實了中階層、高階層的隊伍，社會階層結構從以底層為重心的金字塔型或倒丁字型向橄欖型或土字型的轉變蓄勢待發。以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的重要論斷為節點，中華民族又迎來“強起來”的偉大飛躍，使文化生活變遷成為重中之重。誠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言，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文化興國運興，文化強民族強。沒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沒有文化的繁榮昌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這意味著，在物質中產、高產的基礎上，我們更要打造文化中產、高產格局，尤其是文化中產，從文化、精神和價值觀念上助推社會轉型。

(二)維系社會穩定亦需文化中產

中產階層具有維系穩定的作用，機制在于，當其成為社會主體時，下層或低收入者就會成為少數人群體，這時社會在結構上就比較穩定。這種結構優勢決定了中產階層在維系穩定上的表面原因，究其根由，卻在于文化力量的凝合與統攝，即文化中產是維系社會穩定之本。“在文明國家，只有沒有什么可失的人才會起來造反”[4]，文化中產階層受教育程度較高，所掌握和擁有的社會資源比較豐富，對待政治問題時通常趨于溫和的改良主義和道德相對主義，而非激進、暴力的革命。文化中產階層的壯大及其價值觀的滲透、蔓延也會對該群體內部或其他群體的品味和追求產生影響，經濟觀、消費觀即被囊括在內。比如，文化中產家庭恩格爾系數往往較低，這意味著更優質的生活水平和更充實的精神向往。另外，文化中產還預示著一種更加開放、多元、自由寬松的社會意識形態，由此，躁動沖突的觀念很難獲得生長空間。

除了維系社會的靜態穩定，文化中產還能夠促成彈性穩定。文化中產階層亦即一個中間斡旋階層：文化低產可憑借教育和努力上升到中層，文化高產若資質退化或表現不佳，亦可能出現回落。這既維持了各階層的質量對等和生機活力，又保障了文化中產的新陳代謝，使之精益求精。

(三)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更要文化中產

2012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參觀“復興之路”展覽時如是說：“大家都在討論中國夢，我以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就是中華民族近代以來最偉大的夢想。”由此賦予了中國夢深刻的歷史意蘊和偉岸的高度遵循。有學者認為，實現中國夢必須堅持“五有”：有路、有魂、有底、有人、有備[5]。其中，“有人”是與教育最息息相關的一項原則。實現中國夢需要人，而人來自教育。“人”即“人才”：有層次、有類型、有質量、有數量、有結構、有素養，能夠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基礎力量、中堅力量、統帥力量。其中，著力壯大充當中堅力量的中產群體尤為迫切。

我國已過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收官之年，一系列實踐證明，文化中產階層正在成為推動社會進步、加快民族復興的一個關鍵角色。隨著脫貧攻堅戰的順利完成以及各項社會保障制度的日趨完善，加之高等教育毛入學率的不斷提升，新的文化中產血液也在不斷涌入，形成這一階層發展壯大的良性循環，持續在民族復興進程中發光發熱。

二、文化中產的核心內涵

許多社會成員在物質上已經達到中產甚至超越了中產，文化上卻仍然處于低產、無產的境地。在此背景下，將文化納入中產的衡量指標迫在眉睫。那么，到底何謂文化中產、其核心內涵是什么，這是一個必須明確的前提。

(一)文化中產是一種生存、生長和生活的智慧

文化中產代表一種均衡適度、中正平和的生存智慧。這從中產階層在政治、經濟、思想文化上的態度和訴求以及這一群體常被冠以“穩定器”“比較溫和”“最希望穩定”[6]等形容詞的事實中即可窺見一斑。“正義文化”是文化中產階層的標志性文化，是其最根本的生存智慧，也是該階層之所以能夠成為一個國家或社會中堅力量的內在依循。亞里士多德(Aristotle)就曾主張國家要“以正義為原則”“正義是樹立社會秩序的基礎”[7]。正義即“均衡適度”，這與我國的中庸之道存在一定共通，中庸亦即中正平和。二者共成文化中產之生存智慧的要義。

文化中產代表一種自信達觀、積極進取的生長智慧。物質、精神、文化教育的優越性，使文化中產階層相較于下層或中下層的社會成員更容易對未來充滿希望、滿懷信心，從而塑造出自信達觀的生長智慧。同時，受這一優越性的驅動，大學生或一些暫居文化下層或中下層的社會成員會更加積極進取，努力實現階層的流動遷升，這進一步助長了自信達觀的態度，形成自信達觀、積極進取的良性閉環圈。

文化中產代表一種品質先行、怡情養性的生活智慧。文化中產階層往往具有相似的生活品味和興趣愛好。一方面，他們不拘泥于物質層面的品質追求，而崇尚物質與心靈的共棲，特別是精神或心理上的豐盈與充沛；另一方面，文化中產本身即蘊含著一種修身文化，注重怡養性情和品德陶冶。很多已經實現中產轉型的社會，旅行度假、讀書看報、電影、戲劇、參觀藝術展會等日常休閑活動正日益成為這一階層不可或缺的生活內容。

(二)文化中產是一種為人處事的境界與素養

為人是個體境界與素養的直觀反映。馮友蘭先生將為人的境界由低到高分為四等：自然境界是指人在生物本能的范疇內求解為人的意義；功利境界是指人在物質利己的前提下追求為人的目的；道德境界強調人要在利他原則下探求人生價值；天地境界則將人生意義置于廣闊遼遠的宇宙予以探討。前兩種境界是低層次的境界，最后一種境界是超脫境界，第三種境界與文化中產旨在表達的思想最為接近。文化中產就是要達成這樣一種目的：它涵蓋的每個成員都可通過教育達到較高程度的境界與素養，不僅對其所處的家國社會心存服務意識、心系同胞，具有高度的責任感、使命感；還能超越家國社會的邊界限制，上升為一種人類關懷。既要投身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偉大實踐，更要秉承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讓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陽光普照世界。正如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變？》中指出：人類之間需要對話，需要秉承人文主義教育觀和發展觀，立足于尊重生命和人格尊嚴、權利平等、社會正義、文化多樣性、國際團結以及為可持續的未來分擔責任。這與文化中產的要義暗合，暗含著服務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大境界。

處事是衡量個體境界素養的又一指標，是為人的折射。不同階層都擁有各自不同的處事方式，不同的處事方式也往往鐫刻著特定階層的專屬烙印。文化中產階層代表的處事文化是一種適應、中庸和理性的文化：適應意味著要對變動不居的現實環境保持敏感，做到審時度勢、順勢而為；中庸主張秉承不偏不倚、折中調和的處事態度；理性則指個體在處事中具備自信、沉著、冷靜、客觀、意志、條理、邏輯、批判等特質，與感性相對。處事是以為人作為基礎的，是后者的具體表現，二者共成處世文化。

(三)文化中產是一種獨特的問題解決能力

靈活、恰切地運用自身已有的知識經驗有效解決各種問題，是當今社會每個人都須具備的一項綜合能力、基本能力，也是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的任務之一，還是文化中產的核心要義。文化中產作為一種問題解決能力，有其特殊性和規定性。首先，這種問題解決能力應關注個體的問題意識。問題解決一般有三種情況：一是初始條件和目標狀態已知，個體只需想辦法突破重圍，達到既定目標即可；二是初始條件已知，而目標狀態未知，即給定問題，但不知道問題解決通往何方；三是初始條件和目標狀態皆屬未知，這種情況下，尤其不可缺少問題意識的加持。其次，這種問題解決能力也應特別關注個體述析問題的站位和格局。特別是在目標狀態未知的情況下，個體更需要優化自身心智模式，通盤思考、審慎把握問題解決的思路和走向，做到不僅將問題解決了，還能夠將問題解決好、解決妙。再者，這種問題解決能力還應著重培養個體理論聯系實際的能力和動手操作能力。讓高職學生在踏入社會后能夠將所學轉化為直接而實際的生產力，在抽象的理論與具象的實踐之間架構起溝通協作的橋梁。

文化中產是一種問題解決能力之所以被強調，乃植根于文化中產的自身屬性以及社會轉型、穩定、復興的時代需求。社會是一個考場，卻并不給予其“學生”以明確的考題，其進步發展又取決于“學生”的答卷優劣。這要求作為“學生”的文化中產群體必須具備敏感的問題意識，善于發現、捕捉、預判現代化建設和民族復興中可能出現的問題；不斷積累知識經驗，提升眼界和胸懷；著重發展契合高職學生身份要求、社會期望的實際工作能力和動手操作能力，這是推進社會轉型、維系社會穩定以及最終實現民族復興的必由之路。

三、高職教育在文化中產形成與發展中的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

文化中產的形成與發展是一項逐步演進且牽涉眾多的復雜性系統工程，離不開政府、社會、學校、個體的共同努力。其中，政府和社會主要起到支撐和保障作用，個體是形成與發展文化中產階層的決定性基元，學校教育則是將政府、社會的支持保障及其內在要求與個體行為之間建立連接的存在，對于文化中產的形成與發展旨趣深遠。高職教育是我國高等教育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高職教育的性質、宗旨、目標、使命、責任和特征，決定了其在形成與發展文化中產的學校教育系統中處于關鍵界位，具有特殊性和不可替代性。

(一)高職教育在文化中產形成與發展中具有特殊性

1.高職教育注重應用、迎合社會需要的自身定位是文化中產的必要奠基石

高職教育是一種應用技術的工藝、職業型教育，以“能夠解決實際問題，能夠承擔崗位工作”[8]為宗旨。這種注重應用、迎合社會需要的精準定位對于形成與發展文化中產具有奠基石的意義。因為通過與實踐、與社會現實需要的緊密對接，能夠引導學生在學習過程中發現、捕捉和預判可能出現的一些問題，幫助他們在理論學習與實踐應用之間建立聯系。相比普通高等教育，應用性、職業性的高職教育更有助于鍛煉學生針對實際問題的審視、拆分和破解能力，而這恰是文化中產的要義之一。

2.高職教育扎根一線、對接技術崗位的人才供給是文化中產的主要生力軍

高職教育旨在培養能夠勝任生產、生活、管理一線或能夠較好地適應基層部門及企事業單位實際任務的一線技崗人才。這種扎根基層一線、對接技術崗位的人才供給，對于促成文化中產同樣意義非凡。高職教育輸出的一線技術崗位人才在整個高等教育系統的人才輸出中占據相當高的比例，他們作為高素質的技術技能型人才，為文化中產階層的形成與發展貢獻了一大批生力軍，讓原本處于文化下層或中下層的學生有機會借由高職教育躋身文化中產階層行列。

3.高職教育提供培訓、助力脫貧的社會服務是文化中產的重要助推器

20世紀末，國際職業教育領域出現一種“大職教觀”；受經濟社會發展驅動及相關因素的影響，我國自近年來也開始趨于這一理念。“大職教觀”的要義在于構建一種大職業教育體系，走出校門，走向社會，貫穿個體一生的職業生涯。這意味著高職教育的受眾必將突破常規的學生群體而實現更大幅度擴增，由此，越來越多的社會底層群眾將會獲得借由培訓而實現文化階層上升的寶貴機會。這既防止了貧困邊緣化，起到“安全網”的作用，也加大了文化中產階層的體量和規模。

(二)高職教育在文化中產形成與發展中具有不可替代性

高職教育是通過教育渠道形成與發展文化中產的關鍵力量。根據馬丁·特羅(Martin Trow)的觀點，“一些國家的精英高等教育，在其規模擴大到能為15%左右的適齡青年提供學習機會之前，其性質基本上不會改變。當達到15%時，高等教育系統的性質開始改變，轉向大眾化。如果這個過渡成功，大眾高等教育可在不改變性質的前提下發展規模至容量達到適齡人口的50%。當超過50%時，高等教育開始快速邁向普及化階段”[9]。我國于2002年正式邁入高等教育大眾化階段，經過近20年的發展演變，于2019年以51.6%的毛入學率跨進了普及化門檻。期間，高職教育一直保持整體穩步發展，不僅院校數量越來越多，招生人數也在持續攀升，除2012年和2016年出現小幅倒退且之后迅速回升外，其他年份均有增長。特別是自2019年4月國務院常務會議討論通過《高職擴招專項工作實施方案》決定以每年100萬人的增幅實施擴招后，一舉突破31.1%的年增長率，較上年增長人數達到114.8萬人，完美超越了既定目標。2020年5月，國務院總理李克強在“兩會”報告上進一步強調未來兩年高職教育擴招200萬人的任務。相比之下，普通本科招生人數比較穩定，增幅較小。根據歷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的數據顯示，近5年來普通本科招生人數年增長一般保持在10萬左右，2019年來，高職院校的大幅度擴招，也并未在太大程度上波及普通本科。可見，在高等教育普及化進程中，高職高專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頭號功臣”，具有向社會培養和輸送文化中產階層以及打造社會文化中產格局的巨大潛力。

相比于中等職業教育，高職教育的層次優勢決定了它所培養和輸出的人才無疑更有機會躋身文化中產階層的行列。如果我們將高職教育促成文化中產的基本邏輯理解為“高職教育→文化中產”，那么，中職教育只能夠是“中職教育→繼續教育/職業培訓→文化中產”。亦即說，中職教育與文化中產之間存在中介，由中等職業教育輸送到就業市場的學生很難直接進入文化中產的行列，必須通過各種形式的繼續教育或職業培訓不斷提升，方才有望躋身中產。現實地看，文化高產一般對應碩士、博士群體，文化低產泛指大學文化程度以下的人群，而介于二者之間的廣大本、專科生，即稱之為文化中產階層。

四、高職教育促成文化中產的基本遵循

文化是一種集個人知識、技能、智慧、方法、人格、素養等要素于一體的精神意識，在文化上達到中產，意味著某一個體、群體，甚至整個社會在精神上的富裕和豐實。為使越來越多的公民達到這種富裕和豐實，具備良好的政治思想覺悟、道德品質、人文素養、理性思維能力，作為高等教育重要組成部分的高職教育必須貢獻自己應有的力量。高職教育促成文化中產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離不開各個層面的耦合互通、協同聯動。

從宏觀上看，為了推動和促成文化中產，高職院校本身必須為之努力。一方面，學校領導及相關部門應做好統籌規劃、整體設計，擺正辦學方向與定位，凸顯高職高專特色。通過提出先進的高職教育理念，選取適當的教育實施方法，開發現代化、智能化、個性化的技術通道，打造高端的師資隊伍，建立健全的組織運行機制，出臺完備的規章管理制度，基于理念、方法、技術、人才、組織和管理的整體生態，為培養高境界、高素養以及應用性、實踐性的問題解決能力的文化中產階層主力軍、后備軍，提供可靠的平臺、優良的環境以及基本思路等條件支撐。另一方面，學校還要在此基礎上深化改革，將理論層面與制度層面的理念、方法、技術、人才、組織和管理，真正對接到實踐層面，落實到學校具體管理和教育教學工作中去，切實提升高職院校培養文化中產階層主力軍、后備軍，推動和促成社會文化中產格局的行動力、執行力。

從中觀上看，我們還需要在課程建設上下足功夫。高職課程在本質上是一種教育影響域，是高職院校施加給其學生的全部教育影響。這種影響，既可能來自正式的、顯性的課程實施，即具體的教學科目，也源自于非正式的、隱性的校園環境與文化建設，如蘊含文化元素的校園建筑、雕像、宣傳欄、廣播以及校風、校訓等；既借助課堂、作業、社會實踐活動等組織化常規化的教育渠道來實現，也涵蓋日常交往交流、師生談話等非組織化非常規化的渠道；既關系到課堂教學的實體場域，即線下課堂，又兼顧課堂教學的虛擬場域或非實體場域，即線上課堂或網絡課堂，實現全員、全程、全域育人。為了更好地推動和促成文化中產，高職院校課程必須考慮好、規制好“量”與“質”的關系問題：一方面，保障課程的量，做到門類齊全、體量周至。當然，這僅針對特定院校或特定專業而言，并不意味著一切高職院校或專業都應囊括全部的學科類群、專業設置或課程系列。門類齊全、體量周至，要求高職院校應為其下設專業配備足夠而合理的課程。另一方面，確保課程的質，使課程具備一定的高度和深度。“高深知識是大學課程的本質，高深性是大學課程最基本的屬性”[10]。高職教育是高等教育的類型和層次，雖然在高深性要求上不及普通本科，但是，實乃程度之差，而無本質之別。當前，高職教育在促成文化中產方面成績并不突出，課程達不到應有的高深性可能難逃其咎。為此，如何有效地縮減和避免“水課”，開發和建設一大批符合高職教育要求的“金課”，杜絕課程建設的“表面功夫”或“虛偽文章”，將是高職教育今后發展面臨的一個重大議題。

從微觀上看，學生個體是連通統籌規劃、整體設計、實踐改革、課程實施與最終實現文化中產的樞紐，也是高職院校推動和促成文化中產的終極關注。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告誡我們，外因通過內因而起作用，作為外因的理論、制度、實踐改革和課程實施，只有真正地被學生感知、理解、領會和利用，方可能轉化為一種內在的競爭力和生產力。由此，高職學生才有望通過高職教育而真正踏入通往文化中產的道途，躋身真正意義的文化中產階層行列。這意味著，在領導層及相關部門的統籌規劃、整體設計、實踐改革、具體的課程實施以及高職學生個體的整體生態中，后者是核心、關鍵和根本。無論是宏觀層面的統籌規劃、整體設計、實踐改革，還是中觀層面上的課程建設，都必須圍繞“學生的需要”以及“文化中產對于學生的需要”這一中心，切不可自說自話、各不相謀，出現外在舉措與內在要求兩張皮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