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銀行服務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的對策與建議

范蕙芳 陳志堅

2021年9月5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總體方案》（以下簡稱《總體方案》），在《總體方案》中，作為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一大抓手，跨境金融合作是一大重點。《總體方案》提出“要發展現代金融產業，鼓勵多幣種創業投資基金、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發展，鼓勵和支持銀行機構在合作區開展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支持合作區投資和貿易便利化;加強合作區金融市場與澳門、香港離岸金融市場的聯動，穩步擴大跨境資產轉讓范圍，探索構建電子圍網系統，推動合作區金融市場率先高度開放，探索跨境資本自由流入流出和推進資本項目可兌換等”。這些政策有利于構建與澳門一體化高水平金融開放的新體系，將為推動我國內地金融市場高度開放提供可供借鑒的有益經驗，同時也將為銀行跨境直接投資、跨境融資、跨境證券投融資等相關業務發展創造新的機遇。

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的機遇

澳門產業多元化發展的需求越來越迫切。近年來，澳門推進銀行、租賃、貿易、旅游、會展、文創及中醫藥等產業發展，相關產業有所發展，但博彩業“一業獨大”的產業結構并沒有有效改善（見表1）。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澳門博彩業受到嚴重影響，澳門GDP同比下降了56.3%。相比澳門，香港以金融、貿易、旅游、商務為支柱產業，在應對新冠肺炎疫情時具有更強的韌性。2020年，香港GDP同比僅下降了6.1%。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金融必將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廣東地區的銀行可與澳門銀行在跨境清算、跨境拆借、跨境投融資、跨境財富管理等方面開展更廣泛的合作，促進兩地金融市場互聯互通，實現互利共贏。

跨境雙向投融資需求越來越旺盛。2018年，澳門首家提供債券登記、托管、交易及結算等業務的金融機構——中華（澳門）金融資產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獲準成立;2019年，珠海大橫琴投資有限公司、珠海華發集團先后在澳門發行離岸債券;2021年10月12日，廣東省政府在澳門發行了22億元的離岸人民幣地方政府債券。伴隨著澳門交易所功能的逐漸完善和跨境融資改革的推進，在廣東省政府的良好示范作用下，越來越多的企業將赴澳門進行離岸債務融資，以利用澳門地區低成本資金。

跨境資產管理空間將加速擴大。截至2020年底，澳門地區居民和非居民存款總額近1萬億澳門元，折合人民幣約8132億元，為2009年的3.4倍。而澳門地區的存款利率較低，2020年澳門地區平均存款利率為0.2%，收益率較低，因此財富管理的需求較為旺盛（見圖1）。在支持澳門發展財富管理方面，中國人民銀行廣州分行配合總行聯合香港金管局、澳門金管局在大灣區探索建立“跨境理財通”機制，支持三地居民在本地銀行購買境外銀行銷售的理財產品。9月10日，“跨境理財通”實施細則正式發布，“跨境理財通”啟動。在境內存款利率高于澳門的情況下，澳門資金增值保值的需求會持續增長，這為銀行拓展境外存款提供了豐富的資源。同時，隨著合作區宜居城市群建設的推進，大量多幣種、多形式的資產管理和投資需求會衍生，資產管理市場增量空間將加速擴大。

銀行跟進服務的重要實踐及其短板

銀行跟進服務的重要實踐

充分利用澳門低成本資金降低企業融資成本。中國銀行、工商銀行、農業銀行、中信銀行等中資銀行通過境內分行與其澳門分行聯動，由境內分行開立涉外融資性保函給境內企業擔保，澳門分行放款給境內企業;基于境內分行與境內企業的合作基礎，由澳門分行對境內企業進行直接授信和發放貸款;中信銀行通過加強與中信里昂、中信建投國際等協同，助力珠海大橫琴、肇慶市國聯投資控股有限公司在澳門掛牌上市發行離岸債券;中國銀行、澳門國際銀行充分利用合作區跨境資產轉讓的政策，將橫琴地區的分支機構打造成跨境人民幣資產轉讓中心，以集中辦理福費廷、票據貼現、保理等貿易融資資產的跨境轉讓業務，降低企業融資成本。

積極開展跨境理財業務合作。“跨境理財通”作為國家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重要舉措，有利于促進金融市場進一步對外開放，同時將拓寬粵港澳大灣區居民跨境投資理財渠道，豐富人民幣國際化應用場景。10月18日，澳門金融管理局公布了已完成“跨境理財通”業務報備手續的澳門銀行清單，包括中國銀行澳門分行、交通銀行澳門分行、建設銀行澳門分行、廣發銀行澳門分行、招商永隆銀行澳門分行、工商銀行（澳門）和澳門國際銀行。澳門中銀聯合中國銀行廣東分行、深圳分行及橫琴分行共同協作，推出了“中銀跨境理財通”服務。

積極打造跨境業務創新中心。近年來，外匯管理和跨境人民幣的政策改革均呈現了特定區域、特定銀行、特定企業先行先試的特點。如FT賬戶試點，在南沙和橫琴自貿區，選定了農業銀行、中信銀行、中國銀行和工商銀行，在廣東自貿區注冊企業、廣州市高新技術企業和境外機構中先行先試。各家商業銀行為積極把握先行先試的政策機遇，紛紛在各自的廣東分行建立業務創新中心。如農業銀行廣東分行在橫琴分行建立了“粵港澳跨境業務創新基地”、建設銀行廣東分行建立了廣東產品創新實驗室、廣發銀行在南沙建立了跨境金融中心。

仍存在的短板

粵澳業務規則、標準不統一。廣東地區的銀行可以利用澳門地區銀行的低成本資金支持實體企業發展和合作區建設，但境內法律法規與境外法規存在差異。境內企業希望澳門銀行能夠有制式的借款合同，且合同能適用境內法律。對于澳門企業的FTN貸款規則遵循境內《貸款通則》《流動資金貸款管理暫行辦法》等國內法規，在貸款種類、貸款期限、貸款用途等方面與港澳地區貸款規則存在較大差異。

澳門金融基礎設施建設需要進一步改善。澳門沒有外匯管制，資金進出自由、國際化程度高，已享受重要離岸金融市場的待遇。但要進一步提升金融對于經濟的貢獻度，還需重點發展債券發行和交易、離岸金融、風險投資、財富管理等業務。這些業務不僅需要完善的硬件基礎設施，更需要完善的軟件基礎設施，合作區應重點完善金融市場組織體系、制度體系、清算體系、風控體系和人才隊伍建設，以滿足業務發展的需要和應對金融風險沖擊的需要。

銀行自身沒有建立境內外協同的長效機制。目前，大部分銀行在境內外聯動方面還處在各自為政的階段，沒有建立起客戶管理、授信協同、系統共享、激勵約束、風險管理等一體化的協同機制。

銀行做好跨境金融綜合服務的對策

銀行應充分利用合作區政策優勢，全力做好跨境投融資、跨境人民幣結算、自由貿易賬戶、財富管理等綜合金融服務，進而為合作區建設、國家開放“新格局”構建作出更多的貢獻。

緊跟合作區建設機遇，為跨境投融資提供綜合金融服務。一是全力做好合作區建設的跨境融資服務。目前，在美元融資利率維持較低水平的情況下，廣東銀行可以為合作區企業提供內保外債或赴澳門直接發債服務，并在廣東銀行辦理人民幣外匯衍生產品，規避匯率風險，幫助客戶降低融資成本。二是全力服務跨境投資項目。銀行應從源頭上做好外商投資企業的注冊、資金結算、資本金結匯等綜合服務，做好廣東走出去企業的直接投資登記、資金結算和ODI資金購匯等綜合服務。三是全力服務境外上市和發債企業。加強與境外證券公司、澳門銀行合作，加強高新技術企業的境內外聯動營銷，為境外上市和發債企業提供更優質的上市和發債輔導、資金結算、資金交易和衍生品等綜合金融服務。四是全力服務QDII、QFLP、QDLP等資本項下客戶，充分利用結售匯差異化定價，為易方達基金、廣發基金、廣發證券資產管理有限公司等在粵基金和資產公司提供資金結算和交易等綜合金融服務。

結合“一線放開”的政策，積極推進合作區FT賬戶業務發展。一是優化澳門元的結算和資金交易服務，使FT賬戶可以開立澳門元，并利用FT賬戶結算優勢，為合作區企業提供便利化的結算服務。同時，利用FT賬戶適用境外匯率的優勢，充分利用境內、境外兩個市場幫助企業降低匯兌成本。二是積極打造跨國公司跨境資金管理中心，充分利用FT賬戶全功能資金池優勢，為合作區企業提供跨境資金管理服務，便利跨國企業集團在境內外成員之間進行本外幣資金余缺調劑和歸集。三是加大對廣東地區分行的信貸支持，將自貿區機構打造成為離岸授信業務中心，可以基于FTN賬戶為“走出去”企業提供有力的信貸支持以及開展跨境供應鏈融資的創新。

把握大灣區跨境資產流動與財富配置需求，為合作區居民財富增值提供專業化服務。一是持續優化“跨境理財通”系統，充分利用遠程開戶、理財產品定制等服務，更好地服務于合作區居民理財需求。二是跟進“跨境保險通”的政策創新，提前加強與保誠、友邦等境外保險機構對接，為合作區居民跨境購買保險做好儲備。三是加強科技投入，實現跨境財富管理業務移動化、智能化、場景化及定制化，全面滿足客戶需求，提升客戶體驗。四是積極推動財富管理生態圈建設。以電子支付為切入點，拓展交通、餐飲、零售等生態圈，以隱形化的服務滲透客戶生產、生活、工作的各個領域。通過系統優化財富管理特別是私人銀行業務，為私行客戶提供專屬產品或服務，提升客戶體驗。

加強境內外協同，建立長效的協同機制。一是銀行的境內外機構應建立聯席制度，搭建客戶信息共享平臺，對于客戶的跨境金融需求能夠通過平臺及時響應和業務跟進。二是完善境內外授信協同機制，對FTN貸款、內保外貸、跨境直貸等業務建立貸前調查、貸中投放、貸后管理的協同機制，規避境內外信息不對稱的問題。三是通過收益雙算、影子考核等方式建立境內外協同的激勵機制，提高境內外協同的積極性。

政策建議

支持合作區開展離岸轉口貿易業務。FT賬戶業務按照分賬核算的原則，正好契合合作區“一線放開，二線管住”的政策。建議合作區借鑒上海自貿區支持離岸轉口貿易的做法，充分利用南沙、珠海等港口優勢，大力發展離岸轉口貿易業務。同時，探索建立離岸轉手買賣信息服務系統，通過整合國際貨物運輸信息、境外港口裝卸信息、境外海關報關信息等多方數據，用以支持貿易真實性審核。

支持港澳金融機構在廣東自貿區開立FTU賬戶。資金的互聯互通是金融樞紐的重要內容，合作區有眾多的金融機構，金融合作有著天然的地緣和血緣優勢，通過FTU賬戶可以有力地促進金融機構之間的資金互聯互通，實現優勢互補，境內銀行可以吸收澳門金融機構低成本資金用于支持實體企業發展和合作區建設，澳門金融機構也可以獲得較高的收益。應支持澳門金融機構在廣東具有FT業務資格的銀行開立FTU賬戶。

探索推出FTF賬戶政策。目前，廣東自貿區只開放了自貿區注冊企業和境外機構的FT賬戶業務，FTF賬戶仍未能開立。但隨著澳門居民遷移到合作區生活，其日常生活的支出將越來越多，為澳門居民開立FTF賬戶，可以為澳門居民提供更加便利的結算服務，真正便利澳門居民生活和就業。

完善業務規則、制度體系等金融市場基礎建設。探索在合作區建立統一的貸款規則，合作區內金融機構發放的貸款可以參照港澳法規;加快澳門金融市場人才建設，吸引全球金融人才到澳門發展，完善制度體系、清算體系、風控體系等基礎設施建設。

（作者單位：廣州工商學院，中信銀行廣州分行）

責任編輯：楊生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