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經濟普查中的“法產配平”

□潘東偉

第五次全國經濟普查(以下簡稱“五經普”) 是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之后，乘勢而上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向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進軍新征程上的重大國情國力調查，也是黨的二十大勝利召開后的首次大型普查。這次普查在重要時間節點開展，對全面摸清新時期經濟社會發展家底，準確把握經濟運行的新變化新特征，意義非常重大。歷次經濟普查中，保證普查數據真實可靠、準確完整，是普查的核心要求，也是衡量普查成功與否的重要標準，而“法產配平”是歷次經普的重難點，本文結合嘉興經濟技術開發區的實際情況，談幾點想法，為“五經普”攻堅克難建言獻策。

｜“法產配平”的現實需求

法人單位指有權擁有資產、承擔負債，并獨立從事社會經濟活動（或與其他單位進行交易）的組織。法人單位應同時具備以下條件：（1）依法成立，有自己的名稱、組織機構和場所，能夠獨立承擔民事責任；（2）獨立擁有（或授權使用）資產或者經費，承擔負債，有權與其他單位簽訂合同；（3）具有包括資產負債表在內的賬戶，或者能夠根據需要編制賬戶。

產業活動單位指位于一個地點，從事一種或主要從事一種社會經濟活動的組織或組織的一部分。產業活動單位應同時具備下列條件：（1）在一個場所從事一種或主要從事一種社會經濟活動；（2）相對獨立組織生產經營和業務活動；（3）能夠提供收入、支出等相關資料。

簡單來說，法人單位由產業活動單位組成，產業活動單位接受法人單位的管理和控制，不存在沒有法人單位管理和控制的產業活動單位（沒有法人單位管理和控制的產業活動單位在統計上稱為“孤兒產業”，不在經濟普查“法產配平”之列）。

“法產配平”是指將普查數據中的多產法人和其名下產業活動單位進行比對分析，使其相互匹配，從而保證跨表關聯數據準確無誤。主要包括三個方面：一是數量配平，是指多產法人填報的產業活動單位數與歸屬該多產法人的產業活動單位數一致；二是基本指標一致，是指多產法人填報的產業活動單位的組織機構代碼、單位名稱、單位地址、主要業務活動與相關產業活動單位填報的數據一致；三是數據一致，指的是多產法人填報的產業活動單位人數和收入與相關產業活動單位填報的數據一致。

（一）經濟普查數據質量的內在要求

數據質量是經濟普查的生命線，是衡量普查成敗的的根本標準，貫穿于整個經濟普查始終。歷次普查方案均要求對我國境內從事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全部法人單位、產業活動單位和個體經營戶進行地毯式普查，準確填報多產法人和產業活動單位普查數據是普查數據質量的內在要求，同時法人單位和產業活動單位關聯審核是后期開展普查單位查疑補漏工作的重要抓手。

（二）新時代統計的新要求

長期以來，我國統計主要沿用法人在地統計原則。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市場主體跨業、混業、跨地區經營日益增多，新產業、新業態、新商業模式等不斷涌現，法人在地統計原則的跨業、跨地統計不精準問題日益凸顯，成為統計系統和社會高度關注的課題。目前國家統計局正在積極探索法產并重統計改革，研制適應法人單位與產業活動單位并重統計新模式，滿足國民經濟核算和專業統計新需求。在“五經普”時期高質量完成“法產配平”工作，能為接下來法產并重統計改革提供最詳實、最廣泛的數據支撐，為推進法產并重統計改革積累厚實經驗，打下堅實基礎。

（三）現實需求

按照現行的在地法人統計原則，在本地生產經營的產業活動單位不能參與本地的國民經濟核算，這與本區實際情況有所不符。從第四次全國經濟普查 (以下簡稱“四經普”) 數據來看，嘉興經濟技術開發區208 家多產法人名下共有產業活動單位1147 家，其中857 家產業活動單位經營地不在本區（參與本區經濟核算），這857 家產業單位2018 年共計營業收入3.85 億元；共計產業活動單位數1098 家，其中769 家產業活動單位歸屬法人不在本區（不參與本區經濟核算），這769 家產業單位2018 年共計營業收入65.76 億元。以加油站產業活動單位為例，本區范圍內有19家加油站2018 年的營業收入均能達到零售企業入統標準，共計實現營業收入7.67 億元，約占全部限額以上零售的10%。從數據上可以看出，完全以在地法人為準的統計口徑一定程度上低估了本區的經濟總量。

｜“法產配平”的難點

（一）統計基礎較為薄弱

一是法產匹配的基礎工作仍需完善。非普查年度，一套表系統通過法人單位所屬產業活動單位情況表來進行“四上”企業①“四上”企業是現階段我國統計工作實踐中對達到一定規模、資質或限額的法人單位的一種習慣稱謂。的法產審核填報工作。這樣的填報審核模式只需要法人單位單項確認其填報的產業活動數據，且缺少四下企業的法產填報，相對于普查時期法人企業和產業活動單位雙向配平，不足以支撐龐雜繁復的普查登記業務。二是統計法治意識不強。部分企業統計法治意識不強，對于統計報表存在敷衍的心態，尤其是涉及到“法產配平”等平時不受關注的指標，往往存在只要能通過審核上報就行的心態，對于產業活動單位的數據質量要求不高，填報法人單位所屬產業活動單位情況表時，所屬產業數據存在一人零收入的現象較為普遍。在普查實際操作中也存在因普查員業務能力和責任心不強，對于產業活動數據往往只考慮能通過PAD 審核邏輯，不考慮數據準確性的現象，給后期“法產配平”帶來較大的審核壓力。三是部門數據沒有做到有機整合。在實際普查中，雖然我們能拿到各個部門的相關數據，但這些數據往往是碎片化的，市場監管、稅務等部門數據沒有很好的整合。尤其是對于當年有生產經營的但年底時已注銷、關停的產業單位，這些產業單位按照普查制度是我們的普查對象，但在實際普查時，往往抓手較少，容易遺漏，增加了后期配平的難度。

（二）法產關系錯綜復雜

一是法產跨區域情況較為普遍。在實際經營中多數多產法人和其所屬的產業活動單位既有法人和產業同在本地經營的情況，也有法人和產業分屬兩地甚至多地的情況存在。從“四經普”數據來看，嘉興經濟技術開發區多產法人所屬產業活動單位有14.5%的產業活動單位分布在嘉興市外，有9.6%的單位分布在浙江省外；本區產業活動單位歸屬法人有36.6%的單位分布在嘉興市外，有21.4%的單位分布在浙江省外。法產分布在不同普查區域，法產的普查任務由各自所在地的普查機構完成，由于信息不對稱、普查員素質不同等因素，往往造成雙方填報的數據存在不匹配的情況。二是法產關系復雜。以本區郵政、移動、聯通、電信等國資公司為例，這幾家多產法人本部均在本區范圍內，由于國資公司的特殊管理模式，這些單位只掌握市本級產業的情況，旗下各個縣市區產業單位由各縣市區的分公司管理，具體單位數據由各個分公司掌控，或者有些國資公司縣市區分公司情況由省里直接管理掌控，這與我們普查填報法產關系邏輯不一致。三是法人不掌控產業單位情況。隨著營商環境的日益優化，在愈加開放的市場經濟環境下，企業組織結構形成了多層級管理、多行業涉及、多地區經營等情況。尤其是各類品牌門店，僅以類似加盟費的形式每年向法人繳納一定費用，往往獨立經營，自負盈虧。法人單位往往不掌握這類產業活動單位的具體經營數據，而在普查分開上報時數據審核均無差錯，一旦跨表審核數據差錯就體現出來了。

（三）系統功能不夠完善

法產關聯審核是經普的重難點，在“四經普”中跨表審核錯誤節點下，專門有漏錄和不一致兩個審核節點用于“法產配平”審核，但系統審核功能也存在待優化的地方。一是審核提示信息不完整。法產信息是雙向審核，在非一套表審核平臺上對于法產信息不一致的審核提示僅有名稱不一致，代碼不一致，區劃不一致等信息，沒有具體對方填寫的名稱、代碼、區劃等具體信息，所有審核需線下聯系加大審核改錯難度。二是一套表與非一套表審核不同步。一套表單位多產法人占比較大，多產法人名下涉及產業活動單位多。在“四經普”的“法產配平”審核中，后期一套表審核修改關閉，導致與一套表單位相關的產業審核無法完全配平，影響了“法產配平”的數據質量。三是溝通效率有待加強。在普查后期的“法產配平”審核中，對于跨區域的審核縣市區一級往往是最后的溝通節點，縣市區一級普查機構發現跨區域尤其是跨省審核錯誤，需逐級向上溝通，然后對方所在地區再逐級向下反饋，這樣一來一回的溝通模式，溝通時效差，溝通效果也不理想，并且一旦溝通中間環節出現疏忽，反饋的錯誤對方普查機構就不能接收到，因此需要多次反饋。

｜對策建議

（一）加強統計基礎，建立數據共享機制

一是加強兩員培訓。要加強對兩員的培訓，除了常規的清查和登記業務外，開設法產匹配專場培訓，講清法人和產業的關系，加強兩員對法人和產業的概念，盡可能從源頭上搞準法產數據，提高登記數據質量。二是加強統計法治宣傳。要加強對普查對象的法治宣傳，加強對 《統計法》 《全國經濟普查條例》 等法律文件的解讀，使普查對象明確普查的目的、范圍、義務等內容，加強普查對象對經濟普查工作的配合，保證統計數據真實、有效。三是加快構建統計信息共享數據庫。按照物理分散、邏輯集中、統一管理、普遍共享的原則，建設和完善國家統計局和各部門的統計信息共享數據庫。進一步建立健全統計信息共享數據庫建設的技術標準，確保各部門數據有機整合。

（二）合理設置門檻，適當減輕基層壓力

目前，以在地法人單位為統計口徑的核算機制下，“法產配平”主要是服務于后期法產并重統計改革，在此前提下，可以合理設置產業活動單位調查門檻，以降低經濟普查中“法產配平”工作帶來的壓力。一是可合理設置產業活動單位審核標準。在日常的統計中不難發現非一套表多產法人單位名下的產業活動單位，規模小、管理難、變化大，相對而言一套表法人單位名下的產業單位更容易普查和抓準數據。二是可探索不同產業行業的“法產配平”重點。對于一定規模的工業、建筑業、房地產業活動單位，獨立統計能力較強，可作為重點“法產配平”對象?？傊?，在“五經普”的“法產配平”工作中可采取抓大放小的審核方式，抓住重點單位和主要行業的“法產配平”審核，集中攻堅，加強數據質量，減少工作量。

（三）注重技術創新，提高系統審核效率

在填報口，可以設置掃一掃功能，通過掃描營業執照二維碼直接填報單位部分信息，減少因輸入錯誤的名稱和代碼導致后期“法產不平”的現象，也可以在產業活動的營業執照二維碼信息中直接顯示其法人的相關信息，提高填報效率；在審核口，要豐富數據處理平臺審核、查詢、匯總手段，建議沿用并完善“四經普”的非一套表系統，將法產數據進行雙向顯示，方便后期配平修改，減輕普查員工作負擔、提升普查數據質量；在溝通上，要暢通溝通渠道，建立高效的溝通方式，各省級、地市級、縣市區級可分別建立集中聯審制度，確保上傳下達，有效溝通，及時解決“法產配平”中遇到的各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