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慶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加快建設制造強國、質量強國、航天強國、交通強國、網絡強國、數字中國”,“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推進教育數字化,建設全民終身學習的學習型社會、學習型大國”[1]。二十大報告為中國今后的發展繪制了藍圖,數字中國、數字經濟和教育數字化為大學圖書館進行數字化轉型,推進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指引。
數字中國、數字經濟、數字化發展等是國家的發展戰略和重點任務。《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2]《“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3]《“十四五”國家信息化規劃》[4]等都為建設數字中國、數字經濟,加快數字化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政策保障。
在國家宏觀政策的大力扶持下、在以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引發的社會轉型變革的大環境下,各行各業將數字化戰略作為組織發展的重要戰略之一,開始探索數字化轉型之路。圖書館自20世紀90年代數字圖書館建設以來,以信息技術和移動互聯網技術為支撐,已初步實現信息化。如今我國信息化已經進入了加速數字化發展和構建數字中國的嶄新階段,圖書館要順應時代發展,實現由數字圖書館向圖書館數字化轉型的變革。在此,拋磚引玉就圖書館數字化轉型談點初淺體會。
數字化和數字化轉型的本質與特點,由于歸納總結的角度不同而存在不同的理解和定義。一些企業或機構提出了數字化轉型的理論、架構和方法,其中高德納(Gartner)的解釋能夠反映數字化的不同階段。
根據高德納的IT Glossary給出的解釋[5]:“數字化”對應著兩個英文詞“Digitization”和“Digitalization”。Digitization是指從紙質或模擬形態到數字形態的轉換過程。Digitization反映的是“信息的數字化”,其變革的本質是將信息以“0-1”的二進制數字化形式進行讀寫、存儲和傳遞,例如傳統文獻的數字化轉換等。Digitalization是指將人、機、系統之間的交互和通信,乃至業務過程和商業模式等轉變為數字化形式。Digitalization強調的是“工作流程的數字化”,其變革的本質是將工作流程進行了數字化,從而提高了工作協同效率、資源利用效率,為組織創造了信息化價值,例如圖書館集成管理系統等信息化應用系統。“數字化轉型” 在高德納的IT Glossary里對應的英文詞是 “Digital Transformation”或“Digital Business Transformation”,是指開發數字化技術及支持能力以創建一個富有活力的數字化業務模式。數字化轉型超越了“信息的數字化”或“工作流程的數字化”,強調的是“業務的數字化”,使組織在一個新型的數字化環境中發展出新的業務模式和新的核心競爭力。
根據高德納的定義,我們所熟悉的“數字圖書館”與新一代數字技術引發的“數字化圖書館”不是一個含義,“數字圖書館”只屬于“Digitization”和“Digitalization”階段,實現了圖書館的信息化。圖書館信息化可以解決圖書館個別業務效率的問題,如電子資源管理系統和流通管理系統。但是這些系統通常是互不關聯的,供應商、開發語言和系統架構都不同,這也導致系統相互間難以實現數據共享。要想對圖書館各個系統間的數據關系與銜接進行分析,常規做法就是必須要進行整合,將數據收集在數據倉庫或者大數據平臺中進行后續分析。這距離“Digital Transformation”還有較遠的距離。
“數據”,如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一樣,已正式成為一種新的生產要素,在數字經濟的發展過程中,起著核心和關鍵作用。數據要素和技術要素的結合,會帶來業務模式、管理模式、思維模式的變革,從而改變舊業態,創造新生態。經過多年的信息化,圖書館積累了數量龐大且多樣化的數據。不僅有本館的數據,還包括外部的、上下游的數據,大體可以分成三種:第一種是圖書館內部數據;第二種是用戶在圖書館平臺/設備上的行為數據(如社交媒體、空間使用、電子資源數據庫商系統中等);第三種是公共數據,如國家或教育部發布的一些相關數據。這些數據往往相互孤立甚至相互矛盾,需要通過數據治理來盤活、協調并利用它們。圖書館數字化轉型就是要充分利用這些數據,深入洞察行業、市場、用戶的需求和變化,以數據驅動業務數字化。這里蘊含三重意思,一是在圖書館業務流程中應用新型數字化技術,利用大數據技術采集各類數據;二是將圖書館的業務流程進行數字化,例如推動無紙化管理和服務;三是在數據治理的基礎上,將數據作為圖書館業務開展的重要流通要素,例如利用數據畫像進行資源采選或推薦。
概括來說,圖書館數字化轉型的本質就是通過對數據的分析和洞察,找到圖書館新的業務、運營、組織等的發展方向和趨勢,通過優化、創新實現資源與服務的深度融合,提升用戶體驗和服務效率,促進圖書館的變革和轉型。數字化轉型后的圖書館是一個以用戶為中心,以數據為驅動,能夠持續迭代技術,快速感知用戶需求的敏捷靈活的生態型組織。
轉變思維,就是要建立數字化意識,并轉變經驗思維,建立數據思維。數字化意識實際上是一種認知和態度,具有數字化意識的人能夠從數字角度去看待國家發展、城市發展、感知社會變化,接納數據并享受數據帶來的便利及效益。數據思維則是強調基于數據進行思考和分析,用數據支撐結論,用數據進行管理和決策,降低對經驗和直覺的依賴。
數字素養包括數字獲取、制作、使用、評價、交互、分享、創新、安全保障、倫理道德等一系列的素質與能力。國家高度重視公民數字素養的提升,2021年頒布了《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行動綱要》[6],指出“提升全民數字素養與技能,是順應數字時代要求,提升國民素質、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的戰略任務,是實現從網絡大國邁向網絡強國的必由之路,也是彌合數字鴻溝、促進共同富裕的關鍵舉措”。數字素養需要持之以恒地通過學習與實踐得以提升。
數字化轉型會促使圖書館組織、業務、管理產生新的變化,并對人才提出新的要求。
首先是圖書館內部組織的變化。業務數字化必然會引發業務重組,傳統組織中邊界思維帶來的內部部門分割,難以快速響應不斷變化的圖書館新業務。數字化轉型下的圖書館組織應往扁平化、多元化方向發展,通過跨界思維將各部門、各領域、各層級的資源整合和利用起來,形成賦能、共生、協同的數字化環境,從而達到快速響應變化的要求。
其次是圖書館的業務發展從以往的資源導向轉向以數據為主的需求導向。以往業務多基于圖書館的資源來展開,而數據要素加入后,圖書館將產生許多基于數據需求的新業務,例如基于使用數據的資源采訪、基于閱讀數據的圖書館展覽活動。同時圖書館組織文化需要包容、多元、創新,在這樣的文化下,圖書館將更具活力,也將催化出新的效益。
第三是圖書館管理模式的變革。在圖書館管理過程中應充分發揮數據的作用,在每個環節都能注重數據收集、數據協同、數據驅動,基于數據進行管理和決策,通過數據賦能促使圖書館創新服務。
最后,數字化人才是數字化轉型的重中之重。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習總書記強調“人才是第一資源”。圖書館數字化轉型同樣離不開數字化人才。由于業務、流程、組織架構等的變革和創新是圖書館自身的事情,無法由合作、外包來主導實現,所以圖書館一定要培養自己的數字化人才,提高自身員工的數字化能力和實力。數字化轉型可以借助外部的力量加快轉型,但戰略方向和實施路線必須自己來把握。數字化人才除了具備數字化意識和數據思維,具備持續學習和勇于開拓創新的能力外,更應該懂得用“敏捷”方法思考問題、解決問題,用一種“小步快跑、持續迭代”的工作方法面對變化所帶來的不確定性。數字化人才只有在數字化組織環境中才能發揮自身的潛力。
圖書館數字化轉型是實現圖書館中國式現代化的關鍵路徑,是一項長期而復雜的系統工程,會面臨方方面面的挑戰。數字化轉型也并非通過數字技術和工具的簡單疊加便可完成,需深度理解“數字轉型、業務重構、智能提升”的內涵并系統規劃。數字化轉型需要大學圖書館跳出舒適圈,轉變思維,積極擁抱變革。大學圖書館應與高等教育數字化的發展進程緊密協同,應與所在大學和所在區域的數字化轉型同頻共振,不斷探索、迭代和演進,走出一條符合圖書館自身特色的轉型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