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紅光 陳建國 肖遠飛



摘要:文章基于跨國數據考察了勞工標準對低勞動技能資本密集型出口產生的影響(低勞動技能指生產中所投入的勞動力以低技能勞動力為主),研究發現:勞工標準提升促進了該類型產品出口,勞工標準對出口施加的影響具有滯后性。不同的勞工標準指標對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出口的促進效應強度并不相同。不同時期,勞工標準對出口的影響強度不同。
關鍵詞:勞工標準;資本密集型產品;低勞動技能;出口
一、引言
貿易與勞工標準掛鉤由來已久,也是未來的趨勢。學界對勞工標準與資本密集型產品出口議題的研究較少。本文基于跨國視角考察了勞工標準對低勞動技能資本密集型產品出口的影響。
二、研究設計
(一)模型
現有文獻表明勞工標準與出口間可能存在反向因果關系(Humberman 和 Meissner,2010等),因此,勞工標準與低勞動技能資本密集型產品出口間也可能存在反向因果關系。為解決該問題,本文設定如下多元回歸基準模型:
i為國家個體,t為年度。ex為低勞動技能資本密集型產品出口(以下簡稱出口),其是低勞動技能資本密集型產品出口值占總出口值的比重;低勞動技能資本密集型產品內容包括:人造樹脂、塑料制品、纖維酯,58(數字為SITC rev. 2編碼,以下相同);鋼鐵制品,67;手用或機械用工具,695;公路車輛,78;鐘表 885。產品內容來源于Beers(1998),為保證獲得長時序連續數據,本文只選取了Beers(1998)產品內容中的一部分。Beers(1998)數據基本為SITC2分位和3分位數據,本文沿用其做法。lsi,t-3,t-1為核心變量勞工標準,是過去三年勞工標準指標值的平均數;X為一系列控制變量;ε為誤差項。
(二)變量
本文用兩個非核心勞工標準指標衡量勞工標準。第一個是工作時長hou,用以衡量工作時間,沿襲前人做法(Samy 和 Dehejia;2011),本文用周工作時長衡量工作時長并對其取對數。第二個是收入權利labsh,即人均勞動收入份額占人均GDP比重(Rubinic,2019)。工作時長和收入權利是被發達和發展中國家普遍認可的重要勞動權利,所以,本文在基準回歸中使用上述兩個指標進行分析。工資集體談判指標cb,用以衡量FACB權利。該指標取值范圍1~7,數值越小代表集體談判權利越高,即勞工標準水平越高,數值越大代表集體談判權利越低,即勞工標準水平越低。本文在穩健性檢驗中使用該指標進行分析。
采用如下控制變量。勞動力數量lb,用一國雇員總數衡量。人力資本hc,用一國人力資本指數衡量,該指數基于一國教育年限及教育回報率編制而成,數值越大代表人力資本水平越高。勞動生產率lp,用一國雇員的人均產出衡量。op,貿易開放度,用一國進出口總值和占GDP的比重來衡量。ivs,投資,用投資占GDP的比重來衡量。實際利息率,pr。lc,勞動成本,用一國人均工資來表示。對lb、lp、lc均取對數處理,對pr除以100處理,以期削弱異方差,pr、lc變量僅在穩健性檢驗中使用。
(三)數據
本文主要用到六套數據庫,出口來自Uncomtrade。工作時長、收入權利、人力資本、投資來自PWT9.1,勞動力數量、勞動生產率來自The Conference Board,貿易開放度、實際利息率來自world bank WDI,勞動成本來自OECD,集體談判來自efw。本文以時間長度最短、數據量最少的勞工標準變量為基準,剔除數據量過少的國家,基準回歸中,工作時長和收入權利兩個指標分別包含56和75個國家樣本,時間跨度均為1979~2018年。穩健性檢驗中,工資集體談判指標包含78個國家樣本,時間跨度為2000~2018年。
三、實證分析
(一)基準回歸結果
表1報告了兩個勞工標準指標即工作時長和收入權利的回歸結果。列1為工作時長hou指標。hou的系數為負且在5%水平上顯著,這意味著工作時長延長對出口施加了滯后性的負向影響。列2為收入權利labsh指標。labsh的系數在兩個模型中均為正且均在5%水平上顯著,這意味著提高收入權利對出口施加了滯后性的正向影響。由于工作時長的延長和縮短分別代表著勞工標準水平的下降和提高,收入權利的下降和提高分別代表著勞工標準水平的下降和提高,所以hou和labsh兩個指標的結論一致,均表示勞工標準提升促進了出口,且勞工標準對出口施加的影響滯后發生。本文也使用了hou和labsh過去2年和4年的平均值進行檢驗,依然得出了相同的結論(未報告)。
(二)穩健性檢驗
1.更換其他勞工標準指標。工資集體談判指標cb的結果表明,工資集體談判權利下降對出口施加了滯后性的負向影響。由于工資集體談判權利下降代表著勞工標準水平的下降,所以,基準回歸中的結論沒有改變。限于篇幅,所有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未報告。
2.增加控制變量。現有部分代表性文獻將實際利息率和勞動成本作為控制變量。對于本文而言,由于僅有部分發達國家可以獲得勞動成本數據,如同時加入勞動成本和實際利息率兩個變量,樣本量將巨幅縮減,致使回歸結論失去可靠性。如分別加入實際利息率和勞動成本變量,樣本量雖也有明顯縮減,但尚可勉強接受,所以,本文將在基準回歸基礎上分別加入實際利息率變量pr和勞動成本lc進行檢驗。hou和labsh的顯著性和符號與基準回歸一致,增加控制變量并未改變基準回歸結果。
3.系統GMM方法?;貧w結果表明工作時長延長對出口施加了顯著的負向影響,且對出口施加的影響滯后發生。提高收入權利對出口施加了顯著的正向影響,且對出口施加的影響滯后發生。
四、勞工標準對出口的異質性影響
(一)對不同發展水平國家出口的異質性影響
一國發展水平是其勞工標準水平的重要決定因素,圖2、圖3顯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間勞工標準水平的確存在差異。下面,本文將樣本國家按照發展水平不同分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兩類,檢驗勞工標準對兩類國家出口的影響是否存在異質性。
圖形顯示發達國家的出口值和勞工標準水平均高于發展中國家。根據圖形的直觀結果,預期勞工標準對兩類國家出口施加的影響可能存在著差異。
表2列1、2和3、4分別報告了工作時長指標和收入權利指標的回歸結果。兩個指標大多在1%水平上顯著,工作時長指標,發達國家指標系數絕對值大于發展中國家指標系數絕對值,這意味著勞工標準提升對發達國家出口有更強的促進效應。收入權利指標,發展中國家具有顯著性,發達國家沒有顯著性,這意味著勞工標準提升對發展中國家出口有更強的促進效應。
(二)對不同時期出口的異質性影響
圖1中,在樣本時期內,出口雖然總體呈上升趨勢,但在2008年金融危機時間點出現了斷崖式下降,而后又呈平穩增長。為考察2008年出口波動之前及之后勞工標準對出口的影響是否存在差異,本文以2008年為分界點,將出口分為兩個出口時期:早期出口,即1979~2008年;近期出口,即2009~2018年。表3中,相比較于早期出口,近期出口兩個勞工標準指標的系數絕對值均發生了改變,說明在兩個出口時期,勞工標準對出口的影響強度不同。相比較于早期出口,在近期出口,工作時長對出口的影響強度變強;收入權力指標對出口的影響強度變弱。
五、結語
本文在全球視角下考察了勞工標準對低勞動技能資本密集型產品出口的影響并得出如下結論:勞工標準提升促進了該類型產品出口,勞工標準對出口施加的影響具有滯后性。勞工標準對兩類國家出口的影響存在異質性。不同出口時期,勞工標準對出口的影響強度不同。對于全球各國而言,提高勞工標準均是促進出口的較佳選擇。
參考文獻:
[1]Beers V C.Labour standards and trade flows of OECD countries[J].The World Economy,1998,21(01):57-73.
[2]Huberman M,Meissner C M.Riding the Wave of Trade: The Rise of Labor Regulation in the Golden Age of Globalization[J].The Journal of Economic History,2010,70(03):657-685.
[3]Rubinic I. Pay Inequality and the Deteriorating Labour Standards in Croatia[J].Zb.Prav.Fak.Sveuc.Rij.,2019,40:799.
[4]Samy Y,Dehejia V H.Trade and labor standards in the European Union:A gravity model approach[J].The International Trade Journal,2011,25(05):581-618.
*本文系國家哲學社會科學基金項目“勞工標準對中國出口的影響研究”(項目編號:20BGJ022)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白紅光,天津師范大學經濟學院;陳建國,南開大學經濟學院;肖遠飛,昆明理工大學管理與經濟學院。肖遠飛為通訊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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