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 川 吳瑞華
(中國石油大學(華東)理學院 山東·青島 266580)
互聯網時代,一根網線和一臺終端就可以鏈接全世界的教育課件、仿真實驗中心等教育資源,教育將完全突破時空限制,使得全民教育和終身教育成為現實,“互聯網+教育”的時代已經到來。“互聯網+教育”是互聯網技術手段在教育上的應用,以使教育教學成果更有效、優質資源配置更均衡。有學者[1]將“互聯網+教育”界定為,“利用網絡技術、多媒體技術等現代信息技術手段開展的新型教育形態,是建立在現代電子信息通信技術基礎上的教育,它以學習者為主體,學生和教師、學生和教育機構之間主要運用多種媒體和多種交互手段進行系統教育和通信聯系”。“互聯網+”作為一種“以互聯網為基礎設施和創新要素的經濟社會發展新形態”[2],正不斷融入并創造高等教育的新生態。特別是在特殊的時期和環境下,當學生在個人終端學習作為完成課程的最主要手段時,“方艙式”學習不免進入高等教育的視野并將成為新的學習模式增長點。
“方艙”,英文為mobile cabin,意為可移動的隔間,模塊化、集約化的可快速搭建單元。我們在此引申該名詞,用以表述基于互聯網的教育資源集約化配置方式,主要作用是基于課程體系的個人學習空間的搭建。依托MOOC、SPOC、網絡共享課以及虛擬仿真中心等平臺的課程資源,具有規范性的課程設置和學業管理體系的高校教學模式以及以網絡資源為主的學生個人學習空間是方艙模式的特質。根據《教育部關于加強網絡學習空間建設與應用的指導意見》,要加快推進人人皆學、處處能學、時時可學的學習型社會建設,全面實現“一人一空間”的任務目標,集約化優質教育資源集中投放的“方艙”模式將作為“發揮空間主渠道作用,優化教育資源配置”的最有效推手。
MOOC(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是面向社會公眾的免費開放式的網絡在線課程,MOOC的產生源于美國大學力圖降低教育成本提升教育質量的原動力[3],是教育資源集約化投放的典型模式。《2016中國慕課行業白皮書》顯示,2016年底,中國MOOC用戶規模已超過1000萬;而至2018年,教育部在線教育研究中心數據顯示,我國上線MOOC數量已達5000門,高校學生和社會學習者選學人數突破7000萬人次,平臺端的教育資源集約化投放已成為“互聯網+教育”的重要特征。然而MOOC的大規模無法確保個人學習空間對小規模、特性化教育資源的需求,SPOC課程應運而生,它對學生設置限制性準入條件,教師可以根據學校的特色和學習對象的特點開發適合的教學資源,采取適合的教學方法和考核方法。截至2020年2月2日,教育部組織22個在線課程平臺免費開放在線課程2.4萬余門,覆蓋了本科12個學科門類、專科高職18個專業大類。從教人員在應用線上資源進行教學的同時,不可避免地催化了“互聯網+”的思維模式,網絡直播、微課錄制、在線互動與管理等正急速地成為一線教師需要掌握的教學技能;同時學生也通過集中體驗不同形式網絡課程,促使了學習行為和學習需求的改變。因此不論是對平臺、教師還是學生,基于互聯網的教育資源集約化將成為必然趨勢。
我國高等教育發展從1999年進入“快車道”,規模迅速增長。到2018年,高等教育在學總規模已達4521萬人,比1998年增長了389.8%。1998年我國普通高校共有1022所,到2018年增至2663所,單就規模而言,中國的高等教育發展創造了世界奇跡。就高等教育的發展質量來看,以規模擴張為特征的外延式發展并沒有帶來高校的辦學水平和人才培養質量的提高,高等教育系統急需通過緩解辦學壓力進行自我調整,“實現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
優質教學資源不足是影響我國高等教育和水平的主要問題。我國30%的高校校齡小于10年,59%以上的高校校齡小于35年,從數量和規模來看,這些新建高校是我國高等教育的主體,是將來高等教育大眾化和普及化的依托。這些高校中,優質的師資力量和課程資源的缺乏將在很長一段時間成為其最大的發展障礙。國家加強在線課程建設,發揮平臺主渠道的優勢,加快名師名課的輻射范圍和影響力,是現階段解決優質教學資源不足的最有效手段。雖然如此,許多高校優質教學資源的不足的形式仍然嚴峻,一個有數萬名在校生的高校往往只有幾名教學名師,幾門精品課程,幾個特色專業,學生對高質量教學條件的需求不能滿足;同時高校的教學改革推進和自主權擴大也需要一個過程,那么作為易實現且見效快的網絡課程建設就成了各高校教學改革的發力點,依托于互聯網的教育資源集約化配置模式必然成為高校內涵式發展的主要手段。
教育資源網站與個人網絡學習空間的直通和互聯,實現優質資源的層層匯聚,高度共享和跨區域覆蓋是“互聯網+教育”的基本要求。達成這一要求需要教育工作者轉變思維方式,這樣才能實現最優秀的教育理念、最適合的教育實踐、最先進的教育成果、最實際的教育產品等的進行精準推送、規模化覆蓋,并逐步形成統一化標準化的發展生態。高等教育的參與者從優質資源的“建設者”變為“傳播者”,這是“互聯網思維”區別于“信息化思維”的最本質轉變。
在此基礎上,高校課程的團隊化優勢不斷凸顯,課程團隊內部分工也不斷清晰。優秀的MOOC團隊由課程所在領域的專家教授組成,同時需要配備多名輔導教師、課件設計專家、教學設計專家、在線答疑人員等[4]。課程的設計者、內容的提供者和資源的推廣者以及管理者責任分工逐漸明確,這種特征在優質MOOC的課程團隊中均有顯現。即使是對于SPOC課程,不論是進行課程資源建設還是使用資源進行教學實踐,教師難以單獨完成如此繁雜的工作。此外,“互聯網+教育”也促使了教學管理和教學評價體系的變化,具有互聯網思維和大數據處理能力的教育管理從業者將成為高等教育體系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在互聯網這種效率優先的環境下,優秀教育資源的集約化配置的需求,使得高等教育的參與者分工明細化成為一種必然的趨勢。
集約化的是以效率優先為目標,其功利性和流行性的一面在互聯網環境中獲得極大加強,而作為教育受眾的廣大學生,大多數缺乏對資源的選擇能力,這必然導致教育的趨同和短視。從內部來看,作為課程的建設者,為了課程的推廣,不免選擇“有趣”重于“深刻”,設計重于內容,渠道重于資源,“熱門課程”擠壓“冷門課程”的生存空間。互聯網的“方艙”既不是個人學習空間的最終形態,也不應是高等教育的主要教學手段。在“互聯網+教育”的大勢下如何在集約化中強化核心價值體系,高校教育如何回歸和重構課堂,如何建立以學生為本的人才培養模式,是“方艙”帶來的新的挑戰。
事實上,即使從“方艙”模式自身的實現來說,在線教育的行業的整合也是一大挑戰。自2015年十二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上,李克強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互聯網+”行動計劃后,中國教育全面邁入了“互聯網+教育”時代。市場上大量新概念、新產品、新平臺層出不窮,個個高喊可以變革、顛覆、重構教育。然而,這些所謂的新思維、新產品、新平臺,普遍存在技術驅動、發展理念落后,魚龍混雜、同質化嚴重等突出問題。大量名師、專家優質教育智慧和思想反而被網絡淹沒,覆蓋率很低,是目前面臨的最突出問題,成為中國互聯網教育發展改革路上最大的“絆腳石”[5]。
綜上所言,“方艙”之誘惑,在其“互聯網+教育”發展中的機遇;“方艙”之迷惑,在其高等教育內涵發展中的挑戰。如何應對這種機遇與挑戰,值得高等教育的每個參與者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