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龍嘉,袁雨田
(1.中共山東省委 黨史研究室,山東 濟南250001;2.濟南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王盡美思政教育學院,山東 濟南250307)
在《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中,總結了十條歷史經驗,其中的第十條是“堅持自我革命”,并指出:“勇于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區別于其他政黨的顯著標志”。在奪取政權的新民主主義革命中,黨進行自我革命、克服嚴重危機的標志性事件是遵義會議;在執掌政權的社會主義建設中,黨進行自我革命、克服嚴重危機的標志性事件是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創了改革開放的新時期。鄧小平同志曾說: “中國的改革從農村開始,農村的改革從安徽開始,萬里同志是有功的”。(1)堅持改革開放,堅持實事求是,堅持群眾路線[N].人民日報,1995 -10 -5.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前后,發端于安徽的農村改革,是黨的自我革命的一個典型范例。這個范例,不但具有歷史意義,而且具有現實意義。
粉碎“四人幫”后的1977 年6 月,萬里受命擔任安徽省委第一書記、省革命委員會主任、省軍區第一政治委員。這時,安徽這個農業大省的經濟社會狀況是:1977 年,全省28 萬多個生產隊,只有不到10%的能夠維持溫飽,67%的人均年收入低于60 元,約25%的人均年收入低于40 元。作為治皖的一把手,萬里面對著相當多數的人不得溫飽,焦慮萬分。到任不久,萬里就輕車簡從,進行了農村大調查。在革命老區金寨縣,他深入到烈屬的破屋中,看到見了底的米缸和在寒風中哆嗦的老人、孩子,看到了全家幾口人只有一條褲子,甚至十七八歲的姑娘沒有褲子穿;在江淮平原上,他深入到農家茅棚中,看到土坯墻的小小窗戶上,沒有玻璃,甚至沒有紙,屋內低洼、潮濕、陰暗,看到用秫秸墊起來的床上,堆著一床又破又爛又臟的被子,看到鍋里用地瓜面和胡蘿卜纓子煮成的粥正散發著難聞的氣味;在淮北阜陽,他走街串巷,發現年關到了,有些農戶沒有白面,正發愁過年吃不上頓餃子;在定遠縣爐橋鎮,他詢問一位穿著空心破棉襖、燈籠褲的年輕男子有什么要求,年輕男子拍拍肚皮說:“沒有別的要求,只要吃飽肚子就行了。”所見所聞,使萬里淚流滿面,也使萬里反復思考: 農村人民公社這一體制到底行不行,為什么農民沒有積極性? 普及大寨縣是不是中國農業的出路,出路在哪里? 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 深刻思考中的萬里針對長期存在的極“左”思潮,發出了強有力的聲音,他旗幟鮮明地強調,農村要以“農業生產為中心”,批判“以階級斗爭為綱”和“四人幫”鼓吹的反“唯生產力論”。他一針見血地指出:“最重要的生產力是人,是廣大群眾的社會主義積極性”,“調動人的積極性主要靠政策”,“政策上的主要問題是‘左’”。于是,1977 年11 月,安徽率先在全國制定了糾正農業上的“左”的錯誤、解決政策問題的《關于當前農村經濟政策幾個問題的規定(試行草案) 》(簡稱為“六條”) ,在全國產生積極影響。萬里提出,衡量農業政策是非的標準是“三有利”、“三增加”,即“有利于社員增加收入,有利于集體增加積累,有利于對國家增加貢獻”。他說:“不能把國家利益同群眾利益對立起來,沒有群眾的利益,國家的利益又從何而來?”“我們的政策就是要使人民富裕起來。”他尖銳地告誡干部:“不叫生產糧食的人吃飽飯,最終誰也休想吃飽飯。”(2)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萬里論農村改革與發展[M].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1996:12.
1978 年11 月10 日至12 月15 日,黨中央召開了工作會議。1978 年12 月18 日至22 日,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兩個會議召開之前,思想政治上的混亂局面并未得到糾正,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中央提出和推行“兩個凡是”。盡管當時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的標準已經提了出來,但受到了一些人的指責。由于原定中央工作會議的議題主要是討論經濟工作,萬里就準備了一份書面意見——《農業上需要研究解決的幾個重大問題》,并帶到黨的最高層會議。書面意見共提出了十大問題,并談了解決方法:
首當其沖的就是“關于人民公社的體制問題”。書面意見指出了人民公社的三大弊端: 一是“政社合一”既不利于黨的領導,又不利于生產的發展;二是權利過分集中,易導致利用職權、按照行政命令和長官意志進行瞎指揮;三是黨、政領導代替社委會的領導,妨礙生產的發展。針對上述弊端,書面意見建議對“政社合一”的管理體制進行改革,實行“鄉社分離”。鄉,作為社會主義政權在農村中的基層單位,職權是行使政務。而公社,則作為農業企業單位,任務是領導生產。
第二個是“關于農業學大寨、普及大寨縣問題”。書面意見指出“學大寨”學什么這個問題,長期以來在許多地區沒有解決。在安徽,學得好的是少數,而學得差的不少,特別是1968 年以后,則搞起了“左”的一套。如收回自留地,取消家庭副業,關閉集市貿易;搞政治工分、“大概工”,出現了勞動計酬上的平均主義,以及不顧客觀條件的許可隨意改變所有制形式,搞擴社并隊,搞“窮過渡”; 在新農村建設和農田基本建設方面,搞形式主義,造成了嚴重的后果,甚至給農業生產帶來了破壞。書面意見建議:(一) 在全國最好提建設大寨式大隊或大寨式公社,不要提普及大寨縣的口號。(二) 由于中國農業情況復雜,自然條件千差萬別,所以應當在不同的地區、不同的農業生產部門樹立各種各樣高速度發展的生產樣板,使黨的方針政策更能做到因時制宜、因地制宜。這實際上是不同意千篇一律地學大寨。(三)為了避免因學大寨而出現的“一刀切”、“瞎指揮”現象,應嚴格限制去大寨參觀的人數,要求中央有關部門不要向各省下達指標、攤派任務。
第三個是“關于‘過渡’問題”。書面意見建議不提“將以生產隊為基本核算單位過渡到以大隊乃至公社為基本核算單位”。書面意見指出,自公社化以來,在所有制問題上我們吃了不少苦頭,硬是搞“窮過渡”,搞“盲目過渡”,不可避免地出現破壞生產力的行為,使農業生產倒退。在安徽現時搞大隊核算的有500 多個,約占全省大隊總數的2%,在這些大隊中絕大多數搞得不好。
第四個是“關于勞動計酬問題”。書面意見指出,關于勞動計酬的辦法,自合作化以來就沒有很好解決。到了公社化后,形成了“上工一條龍,干活大呼隆,出勤不出力,記的一樣工”的平均主義。這個問題不解決,就不能最大限度地調動社員的積極性。因此,必須對計酬辦法進行改革。書面意見認為,各項農業生產活動,都應普遍實行定額管理、定額計酬的辦法;都要把生產責任制或勞動報酬同產量科學地聯系起來,不聯系產量的責任制,實際上沒有責任制。
第五個是“關于農業機械化問題”。書面意見指出,大辦、辦好農業機械化,對于發展農業生產、加速農業的現代化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但是因為諸多原因,已經辦了農業機械化的地方,不但沒有促進生產的發展,反而加重了社員負擔,挫傷了群眾的積極性,影響了農業的發展,甚至出現了干部群眾“從想機械化、盼機械化,發展到怕機械化”的現象。書面意見分析了產生這個問題的原因,同時提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第六個是“關于農副產品收購政策問題”。書面意見指出:國家從農民那里取得農副產品,只能堅持“等價交換或近乎等價交換的政策”,這是農民唯一樂意接受的形式。但是,現在單純靠行政命令、硬性收購的現象相當普遍。不少地方購過頭糧,無豬派豬,無禽派蛋,完不成任務就扣糧罰款,迫使沒有養豬養禽的社員到市場上高價購買,再平價賣給國家,群眾賠錢賠糧,這樣的政策實質上是剝奪農民利益的政策。書面意見認為,必須改革現行農副產品的收購辦法,推廣合同制,提高農產品收購價格。書面意見尖銳地指出“現在‘谷賤傷農’的問題還嚴重存在”。
另外4 個問題是“關于農工聯合企業問題”“關于生產計劃問題”“關于貫徹‘以糧為綱,全面發展’的方針問題”“關于領導班子問題”。(3)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萬里論農村改革與發展[M].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1996:20.
萬里的書面意見充分地表現出他敏銳的政治洞察力。這在當時的中共高層干部中,同萬里有相似見解的絕非他一人,但敢于把見解帶到黨的最高會議上的卻只有他一人。在當時的政治氣候下,否定人民公社這一上了憲法的體制,否定農業學大寨、普及大寨縣這一舉國的運動,否定實行了20 多年的對農副產品的統購統銷政策,是驚世駭俗的! 這鮮明地體現了萬里強烈的群眾意識和使命擔當。
書面意見的觀點,萬里在中央工作會議小組會上作了陳述,后來又被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有關文件所部分吸納。歷史畢竟進步了!
首先是突破“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的人民公社體制,實行聯產計酬、包產到組。在1977 年11 月安徽“六條”下達的同時,中共中央發布了第49 號文件。“六條”突出的是建立生產責任制,可以組織作業組,可以責任到人,尊重生產隊的自主權。第49 號文件則要求在今冬明春把10%的生產隊過渡到生產大隊核算。一個要縮小核算單位,一個要擴大核算單位,是矛盾的。萬里特別強調要尊重生產隊的生產、分配、勞動力支配等自主權。他認為,作為基本核算單位的生產隊,種什么、怎樣種,都由上級決定;生產的東西,怎樣分配,甚至每個社員吃多少口糧,也由上級決定,那社員還有什么積極性? 這種使社員失去了經營自主權、產品支配權的體制,必然極大地壓抑社員的積極性。要充分調動社員的積極性,就必須在政治上保證他們的民主權利,在經濟上讓他們得到實惠。“六條”下達后,聯產承包到組責任制迅速發展。就在這時,發生了“張浩來信”事件。1979 年3 月15 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發表了張浩《“三級所有、隊為基礎”應當穩定》的來信,并加了“編者按”。“編者按”提出,“已經出現分田到組、包產到組的地方,應當正確貫徹執行黨的政策,堅決糾正錯誤做法”。顯然,來信和“編者按”是批判安徽的,這對剛剛興起的聯產承包到組責任制是一個打擊,造成了混亂局面。安徽省委立即向全省各地發出了八條緊急“代電”,要求不論實行什么樣的責任制,都要堅決穩定下來,集中精力搞好春耕生產。萬里等省委領導人親自到各地,要求實行各種生產責任制的生產隊——“既然搞了,就不要動搖”,“有什么問題,省委負責”。張浩來信這股風被安徽省的干部和群眾頂住了,聯產承包到組責任制堅持了下來,重要的是“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的人民公社體制被突破了。
其次是突破農業學大寨、普及大寨縣的框框,堅持以生產為中心,保證社員的政治經濟權力。“文革”前的大寨,是農業戰線上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典型。“文革”中的大寨,特別是1970 年夏秋間在大寨所在的昔陽縣召開的全國北方地區農業會議之后,蛻變為以階級斗爭、路線斗爭為綱的典型。這次會議,要求把大寨一個村的做法應用于整個昔陽縣,繼而又要求全國2000 多個縣都學習昔陽縣。大寨的核心經驗是“大學大批促大干”,即大學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的理論,大批資產主義,大干社會主義。大寨評判是非的標準是:以糧為綱是社會主義,抓錢是資本主義;多積累、少消費是社會主義;多消費、少積累是資本主義;投資生產建設是社會主義,投資生活建設是資本主義;一心為公勞動、自報公議工分是社會主義,定額勞動管理、評工記分是資產階級法權;大公無私是社會主義,私人種自留地、發展家庭副業、開放市場貿易是資本主義;農業機械化為農業服務是社會主義,為掙錢服務是資本主義。對此萬里認為:大寨這一套做法,不能調動社員的生產積極性,而是壓抑社員的生產積極性,不是中國農業的出路。盡管在粉碎“四人幫”后不久,1976 年12 月召開的第二次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要求繼續深入進行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基本路線教育,并到1980 年把全國三分之一以上的縣建成大寨縣,萬里依然認為這是違背實事求是原則的。所以,他針對以階級斗爭為綱提出了以生產為中心,領導制定了“六條”,拋棄了大寨的一套“左”的做法;他以消極的態度抵制了全國農業學大寨現場會。萬里的行為,引起了政治局委員、分管農業的副總理陳永貴的不滿。陳永貴指示《山西日報》連續發文批判“反大寨”的勢力,實際上就是批萬里、批安徽的聯產計酬責任制。萬里面對這一情勢,斬釘截鐵地說: “從實際出發,實事求是,這是我們的行為準則。今后不管誰管農業,符合我們的實際情況的就執行,不符合的就不聽。只要各自能頂得住,他們錯誤的東西就貫徹不下去。”(4)萬里[M].北京:啟文書局有限公司,1995:224.新華社記者針對《山西日報》文章的觀點寫出了《落實黨的政策必須清除極“左”思想障礙——安徽滁縣地區落實農村經濟政策的一條重要經驗》。文章回答了人們的疑慮:實行各盡所能、按勞分配的原則,不會出現兩極分化;關心群眾的物質利益,不會妨礙貫徹“三兼顧”的原則;尊重生產隊的自主權,不會破壞國家計劃;允許社員經營正當家庭副業和允許農村集市貿易,不會助長資本主義傾向; 堅持自愿互利、等價交換的原則,不會影響大干。1978 年7月5 日,《人民日報》全文刊載了這篇文章。由此,農業學大寨、普及學大寨的一套“左”的理論和做法被突破了。
再次是突破“不許包產到戶”的限制,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給社員以自主經營權。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標志著中國進入了改革開放的新時期。全會下發的作為試行的《關于加快農業發展若干問題的決定(草案) 》,總的說來是好的。但是,因為“左”的思想年久日深的影響,草稿中規定“兩個不許”,即“不許分田單干,不許包產到戶”。在討論草稿時,萬里提出“兩個不許”不符合解放思想的要求,應當去掉,但沒有被采納。其實,這時的安徽,已經出現了公開的肥西縣山南公社的包產到戶,隱蔽的鳳陽縣小崗村的包干到戶,萬里都是支持的。“兩個不許”一公布,事情復雜化了,一方面群眾十分失望,說“早也盼,晚也盼,盼來‘兩個不許干’”,一方面有人指責說,包產到戶既違背憲法又違背中央文件。面對這種情況,萬里在1979 年2 月6 日省委常委會上表示:“包產到戶問題,過去批了十幾年,許多干部被批怕了,因而使得一些人見了‘包’字就害怕,一講到包產到戶,就心有余悸,可以說談‘包’色變。但農民普遍希望包產到戶,普遍要求包產到戶。過去批判過的東西,有的可能是批對了,有的也可能本來是正確的東西,卻被當作錯誤的東西來批判,必須在實踐中加以檢驗。”他在當年2 月16 日對三個地委書記說:“肥西有的公社包產到戶了,農民會千方百計把地種上。我說你們干吧,搞富了再說。搞包產到戶,如果要檢討,我檢討。只要老百姓有飯吃,能增產就是最大的政治。老百姓沒有飯吃,就是最壞的政治。現在我們變革生產關系,就是要解除對生產力的束縛,調動社員的積極性。”“大的政策已經有了,要解放思想、百花齊放,千方百計把生產搞上去。農業全面發展,群眾生活能夠改善,就是好辦法。包產到戶有什么壞處? 不要怕。哪有這么多的資本主義!”(5)全國人大常委會辦公廳.萬里論農村改革與發展[M].北京:中國民主法制出版社,1996:48.1979 年9 月,黨的十一屆四中全會討論試行《加快農業發展若干問題的決定(草案) 》時,萬里又提出去掉“兩個不許”。會議雖然沒有采納,但也有所松動,即把“不許包產到戶”改為“除某些副業生產的特殊需要和邊遠山區交通不便的單家獨戶外,也不要包產到戶”。這一修改,為包產到戶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但是整體復雜的局面并未改觀。
1980 年初,萬里離開安徽,進入中央書記處,分管農業。這時在中央層面,對待農村改革、包產到戶,認識并非一致,局面依然復雜。1980 年5 月,鄧小平發表了著名的“五·三一”講話,熱情贊揚了肥西縣的包產到戶和鳳陽縣的包干到戶,情況有了好轉。當年9 月,中央召開了省委第一書記座談會,之后包產到戶以及包干到戶逐漸形成了全國性的浪潮。到了1981 年冬召開的改革后的第一次全國農村工作會議和發出中共中央[1982]1 號文件,才把包產、包干到戶提煉為統分結合、雙層經營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并肯定是社會主義性質。在這一體制之下,農民具有了對土地的經營權和產品的分配權。從此中國農業、農村、農民的歷史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時期。
萬里在安徽推動起的農村革命,從歷史進程看是中國改革的發端,從黨的建設看是一場自我革命。那么,這場自我革命的精髓是什么? 概括而言就是八個字: 堅持真理,修正錯誤。《中共中央關于黨的百年奮斗重大成就和歷史經驗的決議》中指出:“先進的馬克思主義政黨不是天生的,而是在不斷自我革命中淬煉而成的。黨歷經百年滄桑更加充滿活力,其奧秘就在于始終堅持真理、修正錯誤”。這是奧秘,也是規律。
共產黨人要做到堅持真理、修正錯誤,首先要以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為準則,辨明真理與錯誤。從認識論的角度看,社會生活的本質是實踐的,人們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萬里正是遵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一準則,才認識到當時關于農業、農村、農民的路線、制度、政策的某些部分制約、束縛了生產力的發展,需要修正,并在這一認識的基礎上修正錯誤,調動廣大人民的積極性,發展生產力。
共產黨人要做到堅持真理、修正錯誤,要落實“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觀,摒除“以個人或小集團為中心”的價值觀。“以人民為中心”是中國共產黨的基本價值觀。毛澤東指出: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一刻也不脫離群眾;一切從人民的利益出發,而不是從個人或小集團的利益出發;向人民負責和向黨的領導機關負責的一致性;這些就是我們的出發點。共產黨人必須隨時準備堅持真理,因為任何真理都是符合于人民利益的;共產黨人必須隨時準備修正錯誤,因為任何錯誤都是不符合于人民利益的。”(6)毛澤東選集(第三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094 -1095.萬里正是堅持了“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觀,堅持了向人民負責和向黨的領導機關負責的一致性,才敢于在安徽推動起農村改革。
共產黨人要做到堅持真理、修正錯誤,還要堅決地同錯誤傾向進行斗爭。黨內出現錯誤傾向是必然的,問題在于如何克服錯誤傾向。黨的歷史告訴我們,不進行合情合理的斗爭,就不能堅持真理、修正錯誤,也就不能保持黨的先進性;進行殘酷無情的斗爭,同樣不能堅持真理、修正錯誤,也就不能保持黨的先進性。黨的歷史還告訴我們,右的、“左”的傾向,特別是“左”的傾向,對黨領導的革命、建設事業的危害是十分嚴重的。鄧小平指出:“中國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7)鄧小平文選(第三卷) [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375.萬里正是經過艱苦斗爭,不斷克服“左”的東西,才在安徽給包產到戶和包干到戶報上了“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