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儀華 陶夢琦 王 園
(集美大學工商管理學院 福建廈門 361021)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蓬勃發展,產業結構變遷的形勢愈演愈烈。然而近年來我國經濟的增長速度卻出現減緩現象[1],究其原因主要是產業結構不合理,第二產業向第三產業過渡的過程中第三產業的勞動生產率低于第二產業勞動生產率。[2]因此,研究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對明確新格局下推動經濟的持續高質量發展至關重要。在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過程中,財政支出作為政府宏觀調控的關鍵力量,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影響著產業結構的變化,政府合理的財政政策制定對優化資源配置、升級產業結構布局、提高中國經濟增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本文采用2007—2018年的全國地級市數據,在其他學者的研究基礎上進行分析,研究全國和東中西部地方財政支出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影響,得出切實可行的理論和建議,促進產業結構優化與經濟增長。
(一)作用機制。研究財政支出影響通常主要從規模和結構進行分析,其作用機制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需求方面,政府財政支出的增加會通過擠出效應降低私人投資或消費的概率,而私人投資與消費的變動會影響產業需求與產業投資,進而影響產業結構的變遷。另外,財政支出從數據上直觀體現了政府政策的變化,如政府加大科技支出、制定鼓勵創新創業的政策,能夠提高全社會對高新技術產業投資的熱情,增加對相關產品的需求,帶動產業發展與升級。供給方面,財政支出規模的變動將引起經濟社會資源的流動,提高資源配置的效率與合理化程度。通過擴大支出規模拓寬企業的融資渠道,從而擴大產業的生產規模、引導社會資源向產業轉型升級的重點領域流動,進而促進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例如,政府加大教育支出,提高社會成員整體素質及社會生產水平,使勞動力資源更多地流向第三產業,優化產業結構。
(二)模型建立。本文在借鑒前人研究的基礎之上,以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指標為被解釋變量,記為T,以財政支出規模為核心解釋變量,記為FE。考慮不同個體和時期存在差異性,分別用i表示城市,用t表示年份。由于影響產業結構變遷的原因多樣,采用控制變量法,將選取的控制變量記為X,得出以下模型:

其中,用μ表示隨機誤差。由于我國的區域經濟發展不平衡,本文除了對全國數據進行分析之外,對東部、中部、西部三大地區分別回歸,對比研究地方性財政支出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差異性影響。
(三)數據來源和變量說明。由于2007年我國財政收支統計口徑發生調整,本文以2007年為起始年,選取2007—2018年的全國各地級市作為數據樣本(去除部分缺少數據的城市)進行建模分析(見表1)。

表1 指標說明
另外,由于變量中的勞動力因素指標和經濟發展因素指標為絕對數,而其他變量是相對數,本文將這些絕對數變量為取對數,使得數據具有一致的可比性,更加平穩。
(一)描述性統計分析。在進行回歸分析之前,先對變量進行描述性統計,初步觀察數據(見表2)。

表2 全國面板數據描述性統計

7.882 1.883 2.715 13.633 0.149 PD KFD FAI RGP HC 3312 3312 3312 3312 3312 5.722 0.110 0.734 10.438 0.054 0.911 0.192 0.293 0.684 0.015 1.573 0.000 0.000 4.595 0.007
可以看出,全國層面上我國第二產業占的比重較大,產業結構還較落后。產業結構轉型升級變量、財政支出變量、人力資本變量的標準差較小,說明數據較平穩,波動性較小;人口密度標準差在所有變量中最大,數據波動較大,可能是由于不同地級市的人口數差距大,如東部沿海地區比西部沙漠地區更適合人居住,則東部人口密度更高。通過比較第三產業占比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可以發現我國不同地區產業結構發展水平差距較大,因此需要分區域進行分析(見表3)。

表3 東、中、西三地區面板數據描述性統計
發現,人力資本因素均值在三個區域中的差別不大。在對三大區域樣本均值的比較中,東部地區的第三產業增加值占比高于中部、西部地區,而西部的財政支出占GDP比重的樣本均值最高。從對控制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可看出,東部的經濟水平變量、外貿變量、人口密度變量的均值都高于中部和西部,說明我國的東部城市經濟發展水平相對更高。同時我國不同區域之間存在著較大的差異性,需要通過建模深入分析地方財政支出對不同地區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影響。
(二)單位根檢驗。本文采用LLC檢驗法和ADF檢驗法分別對全國、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樣本數據進行單位根檢驗(見表4)。

表4 全國面板數據單位根檢驗結果

2174.60***806.33***744.37***1118.03***KFD FAI RGP HC-53.18***-13.42***-27.95***-24.20***
看出,全國及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的三種檢驗結果都從不同的顯著水平上拒絕了含有單位根的原假設,說明本文可將對應數據基本看作是平穩過程。
(三)模型選擇。本文使用靜態和動態兩種面板估計方法進行數據的建模。在對靜態面板數據的建模中,現階段主要有混合面板數據模型、固定效應模型和隨機效應模型三種方法,不同的模型所適用的范圍不同,需要對模型進行對比,選擇合適的模型進行回歸分析。
本文對全國和三大地區的數據分別進行F檢驗、LM檢驗及hausman檢驗,由結果可知在三種估計方法的選擇中,全國及三大地區的數據均適用固定效應模型。模型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

表5 面板模型選擇
(四)回歸結果及分析。
通過靜態面板數據回歸(見表6),三大地區財政支出規模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作用表現出顯著的地域差異性。在核心解釋變量的顯著性上,只有東部地區的財政支出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在存在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從控制變量來看,在經濟發展水平方面,人均GDP這一變量對第三產業發展有顯著的負向作用。對于第二產業發展有正向作用,這可能是由于地方政府重視GDP的增長,主要建設基礎性設施等可以快速提高GDP的產業,而忽視產業結構的合理性,不利于產業體系的改善及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此外,對外貿易水平在三大區域顯示出了不同的效果,但系數都較小,體現了我國服務貿易滯后于商品貿易的現狀,說明現階段我國對外貿易在促進我國產業結構轉型的作用尚不夠明顯[3]。在東部和中部地區,人力資本因素對第三產業增加值占比的系數為正數,對第二產業占比的系數為負數,且顯著,說明提高人力資本水平對產業結構的轉型有顯著的促進作用。而在西部地區,這一因素對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增加值占比的系數均為負數,沒有顯著性作用。

表6 三大區域靜態面板數據回歸
由于前期的產業結構情況可能會影響接下來的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因此本文在靜態面板數據模型的基礎之上,進行動態面板數據的系統GMM估計,加入被解釋變量的滯后一期作為解釋變量。將兩個模型的結果進行對比分析,增加建模分析的可靠性。表6是分別以第三產業增加值占比和第二產業增加值占比為核心解釋變量的回歸結果。

表7 三大區域動態面板數據回歸
可知,雙向固定效應模型和系統GMM模型的回歸結果正負號基本一致,進一步支持了建模結果。滯后一期的回歸系數均為正且有不同程度的顯著性,這說明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具有調整慣性,換言之,前期的地方產業結構對未來該地區的轉型升級影響較大。由于顯著性水平高的系數置信度較高,因此可認為顯著性高的系數所顯示的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影響更為可信。
(一)結論。通過分析可知,東部地區財政支出對產業結構優化的效應顯著為正,在西部為正,在中部為負,但中西部都沒有顯著性,說明我國財政支出與各地區的產業發展階段是相適應的。這一結果的出現與不同區域的產業環境及發展情況是分不開的。
在東部地區,以高新技術產業為代表的第三產業發展速度快于其他兩個地區,良好的產業環境使得財政支出顯示出其研發效應優勢,因此增加財政支出有助于經濟的發展,有助于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在中部地區,其支撐產業是第二產業,由于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路徑是由以第一產業為重心向以第二產業為重心,再轉為以第三產業為重心的,在第二產業發展還未成熟的現在,增加中部地區財政支出將促進第二產業的發展,而對第三產業的影響不顯著。在西部地區,財政支出規模的擴大有利于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的發展,其原因可能是由于地方的基礎建設較為不完善,財政支出的增加有助于引導基建與投資,進而促進產業的發展。
在固定資產投資方面,東部和中西部出現不同的結果。增加中部和西部的固定資產投資將刺激市場主體投資行為,調整產業結構,東部大區則相反。在人力資本因素方面,中部地區這一變量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影響最為顯著,說明中部地區對于人才的需要程度更高,人力資本的積累將為中部地區的產業結構轉型提供條件,增加中部地區的教育支出有助于地方產業結構的優化。在人力資本因素方面,東、中部地區這一變量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影響最為顯著,說明東部和中部地區對于人才的需要程度更高,人力資本的積累將為東、中部地區的產業結構轉型提供條件,增加東、中部地區的教育支出有助于地方產業結構的優化。在人口密度方面,在東部地區這一變量的增加對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在中西部地區則顯示出相反的效果。究其原因,東部地區經濟較為繁榮,教育資源較為豐富,科研機構和創新型企業較多且相對集中,發揮出一定的技術集聚效應,在這一效應之下,人口密度的增加有助于產業的發展。對中西部來說,其發展速度慢于東部,主要的支撐產業是第二產業,大部分的勞動力所從事的是第二產業相關工作,因此人口密度的增加對第二產業的發展有促進作用。
(二)建議。
1.發揮政府引領作用,促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的過程中,不僅需要市場的自發導向作用,還需要地方政府的宏觀調控支持。財政支出對資源的合理配置有著重大的作用,地方政府應利用好財政支出這一手段,根據各地情況制定與之相適應的發展規劃,正確引導地方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同時協調不同區域的產業布局,實現區域共同發展,避免產業的同質化,有效發揮財政支出的直接干預和間接引導作用。
在經濟新常態的環境下,需要保持穩增長、促改革、調結構和惠民生之間的平衡,整合當地優勢資源,地方政府應以經濟的高質量發展為行動導向,注重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控制一般競爭性領域的財政支出,加大對非競爭性領域和非盈利性社會公共設施的建設,優化資源配置,從而激發市場競爭活力,促進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同時政府應完善市場監督體系和財政政策,鼓勵創新創業,營造良性競爭環境。
2.調整財政支出結構,助力創新驅動發展。在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當下,地方政府在對財政支出的結構進行調整時應提高科技和教育支出比重,靈活運用各種經濟手段,重點支持基礎性科學的研究和前沿技術的研究,科學部署傳統領域的技術改造和制度創新,形成產、學、研相結合的科學發展模式。同時要充分發揮財政支出的研發效應,逐步從要素驅動轉變為創新驅動發展,這就必須要提高各地區的人力資本水平,來為第三產業的發展積蓄力量,為國內循環向更高水平發展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和支撐。
3.因地制宜謀發展,推動構建新發展格局。新發展格局提倡高質量推進區域協調發展,當前國內經濟發展的空間結構正在發生新的變化,人口等要素跨區域流動日益頻繁,城鄉融合發展趨勢明顯,地區優勢正在重塑。因此,要加速推進全國的產業結構優化,就要更好地發揮地區優勢和完善空間治理體系。地方政府應著力于地域優勢資源和當前經濟發展狀況,因地制宜精準地優化產業結構:
在東部地區,由于具有發展的先發優勢,人力資源較為豐富,政府應鼓勵其優勢較為明顯的第三產業發展,同時適度擴大財政支出規模以助于優化產業結構。
在中西部地區,政府財政支出結構和規模應適當加以調整,實施區域協調發展戰略,避免因過度追求統計數據上的經濟增長而導致的產業同質化發展,阻礙產業結構的轉型升級。在中部地區,教育支出的增加可以充分發揮財政支出的研發效應,進而促進產業結構升級。此外應優化投資環境、擴大開放,利用地域優勢,通過吸收和引進東部地區轉移的制造業,積極推動第二產業的發展。在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基礎設施較不完善,在進行基礎設施建設的同時,需要政府利用宏觀調控手段來發揮先導作用,吸引人才和資本等資源,加強與東部、中部地區的合作,吸收和借鑒發展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