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超 張甜甜 張婷









摘 要:基于產品空間理論,繪制中國與東盟各國勞動密集型產品空間網絡圖,展示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優勢產品空間形態,比較分析了中國與東盟各國勞動密集型產品空間形態特征。中國在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上積累了較為豐富的能力,具有顯性比較優勢的勞動密集型產品數量最多,更靠近產品空間中心位置,并未因勞動力成本上漲失去在勞動密集型產品上的優勢。利用2000—2019年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貿易數據實證表明,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升級遵循了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能力和要素稟賦的比較優勢路徑,但產品復雜度并未有效抑制產業失勢。后疫情時代,中國—東盟利用在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多年積累的生產能力,提高產品復雜度,在勞動密集型產品方面仍具有較大合作空間。
關鍵詞:產品密度;產品復雜度;產品空間;產業升級
中圖分類號:F42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5099(2022)02-0037-12
伴隨我國人均收入提高,勞動力成本上漲,我國勞動密集型產業發展中傳統的勞動力成本和價格優勢正在減弱,轉型升級的壓力不斷加大,部分勞動密集型產業開始向勞動力成本低廉的國家和地區轉移。與此同時,同我國毗鄰的越南等東南亞國家憑借低廉的勞動力成本、完善的基礎設施、穩定的政治局勢和優惠的投資政策成為國際資本的新寵。2019年,在全球外國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DI)流入下降背景下,越南的FDI協議資金仍高達380.2億美元,實際到位資金203.8億美元。其中,勞動密集型加工制造業是吸引外資最多的領域,協議資金近245.6億美元,占協議總額的64.6%。
經濟增長、充分就業是發展中國家政府關注的首要目標。在發展中國家,勞動密集型產業在促進經濟增長、吸納就業等方面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中國—東盟人口規模超20億,是全球勞動密集型產業最為集聚地區之一,也是全球勞動密集型產品主要出口地區之一,在全球勞動密集型產業鏈、價值鏈和供應鏈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發揮著重要作用。可以預見,未來較長時期內,勞動密集型產業依然是中國—東盟各國政府關注的焦點。盡管受新冠肺炎疫情沖擊,2020年中國—東盟貿易額依然高達6 846億美元,中國與東盟互為第一大貿易伙伴,未來貿易潛力巨大。與此同時,出于安全考慮,后疫情時代全球產業鏈將被更多布局在地理接近且貿易關系密切的經濟體之間,產業鏈分工本土化、區域化趨勢將愈發明顯[1]。這一背景下,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將如何演進升級成為值得關注的現實問題。
為準確把握后疫情時代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方向,更好推動中國—東盟在勞動密集型產業上的分工,基于微觀視角的產品空間理論,本文繪制了2019年中國—東盟各國勞動密集型產品空間網絡圖,比較分析了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空間形態,探析了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方向;基于2000—2019年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產品密度、產品復雜度對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的影響;根據研究結論,為后疫情時代把握全球產業鏈調整的機遇,深化中國—東盟在勞動密集型產業分工合作提出政策建議。
一、文獻綜述
產業升級一直是主流經濟學研究的焦點,但主要關注勞動、資本等要素投入以及技術創新、制度環境對產業升級的影響[2],研究視角多聚焦于宏觀市場資源配置和中觀技術進步的作用[3]。但是,宏觀市場資源配置視角無法解釋單單依靠市場機制就一定可以實現產業升級的問題,容易忽視政府在產業升級中的作用;中觀技術進步視角則無法解釋技術創新一定能夠引發產業升級的問題,容易導致政府以“高技術”為導向盲目推動產業升級。無論宏觀還是中觀視角,由于它們均未針對產業升級內容本身,也就無法有效闡釋產業升級的機制與路徑[4]。全面認識產業升級,迫切需要基于產品微觀視角構建新理論進行闡釋。盡管從微觀產品角度研究產業升級的文獻較多,但往往假定產品是同質的,產品空間分布是均勻的,產業升級過程是平滑的。顯然,這與現實中產品較大差異的異質性,產品空間分布非均勻的離散性,產業升級過程非平滑的跳躍性不符。
胡 超,等:中國與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的比較及實證研究——產品空間理論的視角
塞薩爾·伊達爾戈(Cesar A.Hidalgo)[5-6]、里卡多·豪斯曼(Ricardo Hausmann)[7-8]提出的產品空間理論(product space)為從微觀層面認識產業升級提供了新的視角。其核心觀點是,產品并非勞動、機器、土地和資本等幾大類通用性資源稟賦的簡單組合,而是一國知識和能力的載體,包括產品生產所需的要素投入、組織方式、社會制度等在內的全部生產條件。如果簡單地將產品視為幾大類通用要素的組合,容易得出只要擁有這幾大類生產要素的經濟體就能生產該類產品的幼稚結論。產品是異質的,不同產品需要的生產能力是存在差異的。作為從低級狀態向高級狀態演進的產業升級,實際是依賴產品生產能力轉換到新產品的可能性。因此,產業升級表現為產品質量、種類和空間分布的變化,取決于經濟體生產能力的積累。這種生產能力的積累可以通過經濟體能夠生產的產品體現出來[9]。
但是,產品空間分布是不均勻的,產品空間轉換能力是不完全替代的。能否生產出新產品,升級到新產業,取決于該國現有的生產能力,而不是在產品間可以隨意轉換的[10]。伊達爾戈[5-6]、豪斯曼[7-8]形象地將產品在產品空間轉換的產業升級比喻為“猴子在森林跳樹”。每一種產品可視為產品集形成的森林中的一棵樹,產業升級就像猴子從一棵樹(舊產品)跳向另一棵樹(新產品)。森林(產品空間)是不均勻的,猴子并不能隨意跳到任意一棵樹,只能在一定距離內向周邊的樹跳躍。如果兩種產品的距離臨近,也就是說生產這兩種產品需要的條件和能力相似,企業就容易由生產一種產品轉換生產另一種產品。新舊產品的相似性決定了以已積累的知識進行轉換的可能性,相似性越高的產品之間越有可能實現轉換。相反,相似性越低的產品越可能受生產能力差(gap)的限制無法成功轉換[2]。
因此,一國或地區的產品空間分布決定了其產業升級方向,產品空間理論與宏觀市場資源配置和中觀技術進步形成互補,有助于解釋一國出口產品結構的變化和產業升級的機制與路徑[2-3]。因此,該理論一經提出便受到學術界高度關注。安娜·揚科夫斯卡(Anna Jankowska)等[11]基于產品空間理論比較分析了東亞和拉美國家的產業升級,為發展中國家產業升級和跨越中等收入陷阱提供了借鑒。阿布登(Arnelyn Abdon) [12]基于產品空間理論對全球124個國家5 107種產品的復雜度測量進行排序發現,高收入國家生產并出口復雜度高的產品,低收入國家生產并出口復雜度低的產品。以中國為對象,菲利佩(Jesus Felipe)等[13]利用產品空間理論對中國2006年之前出口產品結構展開分析,認為沒有中國計劃經濟時期的工業投入積累,改革開放后經濟復雜度就不可能實現快速提升。鄧向榮、曹紅[14]、徐孝新、李顥[15]、胡貝貝等[16]、張華等[17]基于產品空間理論還對中國潛在優勢產業甄別、產業升級路徑與產業政策評估等展開了實證研究。此外,產品空間理論還被應用于國家間產業發展形態與升級路徑的比較。張亭[18-19]基于產品空間理論比較了中美產業尤其是知識產權密集型產業的發展形態與路徑。馬海燕、劉林青[20]基于產品空間理論比較了“金磚五國”競爭力演化及升級路徑。張亭、劉林青[21]利用產品復雜性指標比較了中日產業升級的影響。胡立法[22]則比較了中韓產品空間結構下的產業升級。
二、產品空間理論相關概念
基于社會網絡理論與方法,產品空間理論將體現在產品中的能力、產品之間的關系等特性納入網絡結構,直觀地展示了產品之間的技術聯系和產品空間結構的演變。產品空間中,產業升級依賴于產品復雜度刻畫的產品能力和產品密度刻畫的產品間跨越距離。因此,產品鄰近度、產品密度和產品復雜度是該理論的核心概念。
1.產品鄰近度(i,j)
產品是能力的載體,產品鄰近度決定了沿著已積累能力進行遷移的可能性。鄰近度越高的產品越容易遷移,鄰近度越低的產品越可能在遷移中遭受生產力損失,因此,產品升級受鄰近產品的影響。i,j衡量的是一國同時出口i、j兩種商品的最小條件概率,即在產品i和產品j 其中一種產品具有優勢的前提下,另一種產品也具有優勢的條件概率的最小值。如果能同時生產兩種具有顯性比較優勢產品的國家越多,則可以認為這兩種產品生產所需的生產能力越相似,實現產品間升級的難度就越小。通過計算任意兩種產品鄰近度,獲得產品之間的距離關系,從而得出該國產品空間。其計算公式為:
i,j=min{P(RCAi|RCAj),P(RCAj|RCAi)}(1)
其中,顯性比較優勢(RCA)度量的是一國某種產品出口值占該國出口總值的份額與世界此種產品出口值占世界出口總值的份額之比。如果一國某產品的RCA大于1,說明該國此種產品具有優勢;如果RCA小于1,說明該國此種產品沒有優勢。以Xc,i表示c國i產品的出口額。RCA計算公式為:
RCAc,i=Xc,i/iXc,icXc,i/icXc,i(2)
2.產品密度(DENc,i)
產品空間中不同產品間的距離并非均等,有些區域密集,有些區域稀疏。即使在當期兩種產品帶來的收益一樣,但在未來對產業競爭力的提升和長期經濟增長的效應可能截然不同,因此,產品密度決定了產業升級的路徑和幅度[5],衡量的是產品空間中各個點(具體產品)之間聯系的緊密程度,反映的是產品空間中與優勢產品存在相似性的平均分布情況,該指標的大小直接影響著某種產品跳躍轉型的幅度。產品密度越大,表明產品跳躍過程中可選擇的范圍越廣,意味著其潛在產品升級的可能性越大。因此,產品密度(DENc,i)測量的是c國潛在優勢產品i與該國所有具有顯性比較優勢的產品j間的鄰近度總和與全球產品i與產品j鄰近度總和的比值。其計算公式為:
DENc,i=jMc,ji,jji,j(3)
其中,Mc,j為c國j產品是否具有顯性比較優勢指數的邏輯值,當RCAc,j大于或者等于1時,取值為1,反之取值為0。
3.產品復雜度(PCI)
不同產品含有的生產能力迥異,生產和出口質量譜系(quality spectrum)中的高端產品,能夠帶來更高的生產率和附加值[5]。PCI反映的是國家出口中產品的技術復雜度水平。PCI越大,則反映出國家優勢產品技術含量高,越能處于網絡核心區域,競爭力越強。借鑒豪斯曼和伊達爾戈(2010)[23]利用反射方法的計算思路,產品復雜度的計算要首先通過矩陣(Mcp)計算產品的普適性(ubiquity)和多樣性(diversity)。如果c國生產產品j,且RCAc,j1,則取值為1,反之取值為0,最終形成國家和產品的矩陣Mcp。然后通過行和列的加總,得到普適性和多樣性的值,分別代表生產一種產品的國家數和一國生產的產品數。產品普適性和多樣性計算公式為:
ubiquity=Kp,0=cMcp(4)
diversity=Kc,0=pMcp(5)
但是,產品復雜度測量還需要計算能夠生產該產品的國家平均多樣性和這些國家其他產品的平均普適性。同理,對國家整體經濟復雜度而言,還需要計算國家生產的產品平均普適性和生產這些產品的其他國家的平均多樣性。通過如下的遞推公式:
Kc,N=1Kc,0pMc,pKp,N-1(6)
Kp,N=1Kp,0cMcpKc,N-1(7)
將(6)式代入(7)式,并經過多次迭代后,直到Kp,N=Kp,N-2,且趨于一個固定值,得到:Kp,N=p'M~pKp',N-2。其中,M~pp'=c'McpMcp'Kc,0Kp,0,取Q~為M~pp'的第二大特征值的特征向量,以<Q~>和stdev(Q~)分別表示向量Q~的均值和標準差,則得到產品復雜度(PCI):
PCI=Q~-<Q~>stdev(Q~)(8)
三、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的空間形態
產品空間網絡圖中,如果一種產品與其他產品之間具有越多的連線,且處于空間網絡圖的核心位置,表示該產品與網絡中其他產品間的關系越強,其周圍具有越多的潛在優勢產品,可以更容易實現與其他產業之間的轉換。反之,如果與其他產品的連線越少,且處在空間網絡圖的邊緣位置,表示該產品與網絡中其他產品間的關系越弱,轉換距離越大,實現產業間跨越升級的難度越大。運用UCINET軟件和NetDraw軟件,本文繪制了中國—東盟各國2019年SITC三位碼可視化的勞動密集型產品空間網絡圖本文之所以選擇2019年的數據是因為受新冠肺炎疫情沖擊,2020年貿易數據波動較大,不能準確反映中國—東盟在勞動密集型產品的貿易情況。根據《國際貿易標準分類》(SITC)方法,貿易品可以分成10個部門(一位碼)、66類(二位碼)、260多組(三位碼)、1000 多個分組(四位碼)和2600多個基本目(五位碼)。其中一位碼0—4類為資源密集型產品,5和7類為資本和技術密集型產品,6和8類為勞動密集型產品,第9類在貿易中數量很少。 ,并用產品在網絡中向量中心度的大小表示產品在網絡中的大小。
產品空間網絡圖中,每一個節點代表一種勞動密集型產品,圓點的大小表示產品在全球貿易中占的份額,該產品在全球貿易中份額越大,該圓點就越大,顯性比較優勢越明顯。不同產品的連接密度具有顯著差異,有的產品連接稠密,有的連接密度稀疏。越是靠近產品空間網絡圖中心位置,產品的關聯產品越多,連接越稠密。整體上,中國—東盟各國勞動密集型產品空間網絡圖形狀一致,各產品在空間分布的位置一樣,只是圓點的大小有差異。根據產品空間理論,只有位于中心位置(產品密度高),且圓點面積越大(顯性比較優勢越明顯)的產品才更容易實現轉型升級。因此,可視化的產品空間網絡圖清晰地展示了中國—東盟各國勞動密集型產品的競爭力和潛在的產業升級可能性。
如圖1所示,中國2019年具有顯性比較優勢的勞動密集型產品分布較為均勻集中,處在產品空間網絡中心位置且具有顯性比較優勢的勞動密集型產品數量較多。由于產品復雜度越高,產品越位于產品空間網絡圖中心位置,產品復雜度越低,產品越位于產品空間網絡圖邊緣位置。因此,中國在中心位置圓點面積大的勞動密集型產品具有較大的升級潛力,包括,SITC三位碼612(未另分類的皮革制品:馬具和背帶)、678(鋼鐵絲)、693[電線產品(除電氣產品)和柵欄、格柵]、699(未列名的賤金屬制品)、821(家具及零件)、893(未另分類的塑料制品)等產品。此外,產品666(陶器)、813(照明設備及裝置,未另分類)、831(旅行用品、手袋和類似容器)、894(嬰兒車、玩具、游戲和體育用品)等具有顯著的顯性比較優勢,但位于產品空間網絡圖邊緣位置,產品復雜度較低,與其他勞動密集型產品關聯度不高,短期內中國向這些產業跳躍或依托這些產業向其他勞動密集型產業跳躍的空間有限。特別地,中國在產品841(非針織男式服裝)、842(紡織服裝的女士服裝)、843(紡織、針織的,日用品的男式服裝)、844(針織式鉤邊織物的女裝)、845(未另分類的紡織物服裝)、846(紡織服裝的附件)、851(鞋類)等圓點面積較大,且相對靠近產品空間中心位置,意味著中國在紡織服裝及服裝零配件、鞋類生產上仍具有一定的優勢。后疫情時代,隨著中國勞動成本上漲,中國可以憑借在紡織服裝、鞋類產業積累的生產能力向其臨近產品實現升級的可能性較大。
如圖2所示,泰國2019年具有顯性比較優勢且位于產品空間網絡中心位置的勞動密集型產品主要有621(橡膠材料)、625(橡膠輪胎、輪胎胎面或襟翼和內胎)、629(其他橡膠制品)等,意味著泰國在橡膠輪胎、橡膠制品及賤金屬制品等勞動密集型產品升級或依托這些產業向臨近產品升級的可能性較大。事實上,泰國一直是全球橡膠主要生產國,在橡膠輪胎及制品方面建立了較為全面的生產體系,優勢明顯。此外,泰國還在部分勞動密集型產品611(皮革)、666、667(珍珠、寶石和半寶石)、687(錫)、848(服裝、衣服類物品,不包括紡織品)、897(貴重物品的珠寶及物品)、881(攝影器材及設備)等生產上具有一定優勢,但這些產品位于產品空間網絡的邊緣位置,產品復雜度較低,與其他產業關聯度不高,短期內泰國向這些產業升級或依托這些產業向其他產業升級的可能性不大。
如圖3所示,越南2019年具有顯性比較優勢且靠近產品空間網絡中心位置的勞動密集型產品較少。但產品651(紡織紗線)、841、842、843、844、845、846、851相對靠近產品空間網絡中心位置且具有一定優勢,即越南在以紡織服裝及服裝配件、鞋類為主的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上具有一定潛力。眾所周知,紡織服裝產業屬典型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勞動力在其成本構成中占據較大比重,產業發展對勞動力價格變動較為敏感,因此紡織服裝業是歷次全球產業轉移的先行產業。近年來,越南憑借相對低廉的勞動力價格吸引了紡織服裝企業到越南投資建廠,并逐步在紡織服裝、鞋類等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上建立了一定的優勢和較為完善的生產體系。此外,越南在651產品生產上具有一定的顯性比較優勢,且位于產品空間網絡圖的中心,即越南圍繞紡織紗線產品升級具有一定空間。盡管881產品具有顯著的顯性比較優勢,但與其他勞動密集型產品關聯度較低,短時期內在881產品基礎上向其他勞動密集型產品跳躍的可能性不大。
如圖4所示,印度尼西亞2019年具有顯性比較優勢且位于產品空間網絡圖中心的勞動密集型產品有限。這意味著印度尼西亞尚未在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方面積累足夠的生產能力,短期內在勞動密集型產業進行升級的可能性不大,依然需要在現有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上繼續積淀產品生產能力。產品687(錫及錫合金產品)顯性比較優勢較為顯著,但位于產品空間網絡的邊緣。事實上,雖然產品687被列為勞動密集型產品,但屬于典型的礦產資源類產品,生產具有不可替代性。
如圖5所示,馬來西亞2019年具有顯性比較優勢且位于產品空間網絡中心位置的勞動密集型產量有限。主要在產品634(單板、膠合板和其他材料,未命名)、678產品生產上具有一定的顯性比較優勢,且位于產品空間網絡的中心,意味著馬來西亞未來在這兩種產品上實現升級的可能性較大。其次,在687、683(鎳)、848、898(樂器零件、唱片、錄音帶及類似物品)等生產上具有顯著的優勢,但都位于產品空間網絡的邊緣。這些產品與其他勞動密集型產品的關聯度較低,短期內馬來西亞依托這些產業升級的可能性不大,仍需不斷積累產品生產能力。
除此之外,本文還繪制了東盟其他7個成員國勞動密集型產品空間網絡圖限于篇幅,這里并未全部展示所有東盟國家的產品空間網絡圖。下同,有需要的讀者可以向作者索取。 。具體地,新加坡具有顯著顯性比較優勢且占據產品空間網絡中心位置的勞動密集型產品數量為零,僅有位于產品空間網絡邊緣的687、874(測量、檢測、分析、控制儀器、零件產品)、881、884(光學商品,未另分類)、885(鐘表)、898(唱片、錄音帶等樂器零件)具有一定優勢。未來,新加坡最有可能圍繞874和898勞動密集型產品實現升級。菲律賓在635(木材制造業)、881等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上具有一定的優勢,極有可能圍繞635(木材制造業)實現產品升級。柬埔寨主要在843、844、845生產上具有一定優勢且靠近產品空間網絡中心位置,柬埔寨最有可能在這些產業上實現升級并建立優勢。老撾則在661、682(銅)、841、843生產上具有一定的優勢且相對靠近產品空間網絡中心位置。其中,老撾在682生產上具有顯著顯性比較優勢,但產品復雜度不高,因為該優勢主要是建立在自然資源稟賦之上,與其臨近關聯的產品有限,因此,老撾最有可能在661、841產品生產或向臨近產品進行升級。緬甸主要在841、842、843、844、845等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上具有顯性比較優勢,且相對靠近產品空間網絡的中心。未來,緬甸最有可能在以841紡織服裝及服裝零配件為代表的勞動密集型產品上實現升級和建立優勢。文萊主要在679(鋼管、中空型材、管件、鐵、鋼)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上具有一定優勢,這與文萊人口規模不大,勞動力人口有限且主要以石油礦產等資源型產品貿易為主一致。
進一步地,本文還繪制了2000—2019年中國、泰國、越南、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和柬埔寨等主要國家勞動密集型產業2000—2019年平均產品密度(DEN)和顯性比較優勢產品數量趨勢圖。如圖6所示,中國具有顯性比較優勢勞動密集型產品數量從2000年的47個增加到2012和2013年的56個,隨后又逐步減少并穩定在51個。盡管如此,中國依然是中國—東盟自貿區中勞動密集型產品顯性比較優勢數量最多的國家,意味著中國在勞動密集型產品上依然具有最大的競爭力。其次,越南、柬埔寨具有顯性比較優勢勞動密集型產品數量呈上升趨勢。印度尼西亞呈下降趨勢。與20年前相比,中國、越南、柬埔寨、馬來西亞具有顯性比較優勢勞動密集型產品數量增多了,而泰國、印度尼西亞的數量減少了。此外,如圖7所示,中國的勞動密集型產品的產品密度(DEN)最大,維持在0.7以上;越南次之,且上升較快,在0.5以上;其次是泰國,0.4以上,柬埔寨、印度尼西亞和馬來西亞產品密度相當,在0.3左右。這意味著中國在勞動密集型產品上升級的可能性最大,而越南上升較快,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機率不斷增加,泰國緊跟其后。總體上,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的產品密度與顯性比較優勢產品數量具有高度同步性,再次驗證產品密度在衡量顯性比較優勢方面的科學性。
四、產品密度、產品復雜與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實證
為進一步認識產品密度、產品復雜度對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的影響,把握后疫情時代中國—東盟各國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的潛力與方向,本文利用中國—東盟各國2000—2019年SITC三位碼83個勞動密集型產品的貿易數據進行了實證檢驗。
1.基本模型
根據RCA指數反映的產品競爭力情況,可以從動態視角將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演進狀態劃分為4種類型(見表1)。由于本文旨在考察產品密度和產品復雜度對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影響,因此,本文重點聚焦具有動態變化的狀態2和狀態3。
借鑒相關學者的研究[7,14,24],構建如下檢驗模型:
RCAc,p,t=α+β RCAc,p,t-1+θ1 RCAc,p,t-1DENc,p,t-1+θ2(1-RCAc,p,t-1)DENc,p,t-1+γ1RCAc,p,t-1PCIc,p,t-1+γ2(1-RCAc,p,t-1)PCIc,p,t-1+δX+ε
其中,RCAc,p,t表示c國勞動密集型產品p在t時期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RCAc,p,t-1表示滯后一期的變量;DENc,p,t-1表示c國勞動密集型產品p在t-1時期的密度指數,PCIc,p,t-1表示c國勞動密集型產品p在t-1時期的復雜度指數。為客觀反映(狀態2和狀態3)產業升級(失勢)情況,當顯性比較優勢指數小于1時,取RCA=0;當顯性比較優勢指數大于等于1時,取RCA=1。由此,RCAc,p,t-1=0,RCAc,p,t=1,表示產業成功升級(狀態2)。θ2和γ2度量的是產品密度(DEN)和產品復雜度(PCI)在產品升級中的作用。RCAc,p,t-1=1,RCAc,p,t=0,表示產品失勢(狀態3),θ1和γ1度量的是產品密度(DEN)和產品復雜度(PCI)在抑制產品失勢或退出市場中的作用。
(1)當θ1>0,即勞動密集型產業既有生產能力與要素稟賦無法支撐現有產品的競爭優勢,加速產品失勢。相反,θ1<0,即勞動密集型產業既有生產能力和要素稟賦依然能夠維持現有產品競爭優勢,抑制產品失勢。
(2)當θ2>0,即勞動密集型產業既有的生產能力與要素稟賦在產品的升級中起到了推動作用,即產品優化升級遵循了比較優勢路徑。系數越大,產品升級需要跳躍的幅度越小,越依賴既有的生產能力與要素稟賦。相反,當θ2<0,即產品優化升級偏離了既有的比較優勢。系數絕對值越大,產品升級需要跳躍的幅度越大,產業升級的可能性越小。
(3)當γ1>0,說明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復雜度加速現有勞動密集型產品失勢和退出市場,產業升級潛力小。相反,當γ1<0,說明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復雜度抑制現有勞動密集型產品失勢和退出市場,產業升級潛力越大。
(4)當γ2>0,說明既有勞動密集型優勢產品復雜度對產業升級具有推動作用;當γ2<0,則說明既有勞動密集型優勢產品復雜度抑制了產業升級。
2.實證結果
本文研究對象包括中國—東盟11個國家,時間跨度為2000—2019年。根據《國際貿易標準分類》(SITC),選擇三位碼下的勞動密集型產品進行實證檢驗。數據主要來源于聯合國國際貿易和發展數據庫(UNCTADstat),并在此基礎上計算各國不同時期的產品密度(DEN)和產品復雜度(PCI)。鑒于因變量RCAc,p,t為0、1虛擬變量,適合用logit方法進行計量分析。本文在確定模型的基礎上進行logit回歸分析,結果見表2。
從回歸結果看,中國—東盟各國的回歸系數β絕大部分大于0且顯著,說明當期的產品狀態對下期的產品狀態具有顯著影響,產品狀態具有連續性特點,即當期狀態具有顯性比較優勢的產品在下期也較大概率具有顯性比較優勢。這與產品空間理論對產業升級的認識相一致,即產業升級是生產能力不斷累積的過程,而非一蹴而就。系數θ1均大于0,且絕大部分在5%以上的水平顯著,表明中國—東盟各國勞動密集型產品既有能力與要素稟賦來對產業失勢起到阻礙作用。盡管中國—東盟是全球勞動密集型產品重要出口地區,在全球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鏈、價值鏈和供應鏈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全球范圍看,勞動密集型產品的生產門檻較低,競爭十分激烈,需要在既有能力基礎上不斷積累新的能力才可能保持持續的競爭優勢。其次,除文萊外,中國—東盟其他國家的回歸系數θ2均大于0,且在5%以上的水平顯著,意味著中國—東盟絕大部分國家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升級遵循了本國比較優勢,對現有的勞動密集型產品的生產能力具有較強的依賴性。再次,除緬甸外,中國—東盟其他國家的回歸系數γ1均大于0,但只有越南、印度尼西亞、柬埔寨、老撾、文萊等國在5%以上的水平顯著,意味著中國—東盟僅有越南、印度尼西亞、柬埔寨、老撾、文萊等國的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復雜度加速了本國勞動密集型優勢產品失勢。雖然,中國、泰國、馬來西亞、菲律賓、新加坡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復雜度也加速了對本國勞動密集型優勢產品的失勢,但作用不顯著。勞動產品復雜度不是抑制而是加速了勞動密集型優勢產品的失勢,說明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復雜度有待提高。再次,中國—東盟絕大部分國家的回歸系數γ2小于0,僅有馬來西亞、柬埔寨、新加坡國家在10%水平上顯著,意味著中國—東盟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復雜度對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沒有顯著推動作用。
2.括號內為穩健性標準誤。
比較中國—東盟國家勞動密集型產品密度(DEN)和產品復雜度(PCI)對產業升級的影響發現,中國勞動密集型產品升級遵循比較優勢原則,依靠的是現有產品生產能力和要素稟賦,而非依靠復雜度高的勞動密集型產品對市場失勢的阻止形成比較優勢。東盟各成員國與中國類似,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同樣遵循了比較優勢原則,建立在對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能力和要素稟賦基礎之上,但個別成員國間存在一定差異,這也為后疫情時代中國—東盟在勞動密集型產品分工合作提供了可能性。
3.穩健性檢驗
為檢驗上述結論的穩健性,在logit回歸的基礎上,本文利用RCA實際值替換logit計量中RCA的0、1虛擬變量,并進行OLS計量研究,結果見表3??傮w上,OLS計量結果與logit結果具有一致性。在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發展過程中,產品密度指數(DEN)與顯性比較優勢指數(RCA)顯著正相關,遵循了比較優勢的漸進式發展路徑;而勞動密集型產品復雜度(PCI)對中國—東盟各國的產業升級的影響機制幾乎相同。當期的產品復雜度(PCI)與下一期產品的顯性比較優勢指數(RCA)是負相關關系(但除文萊、新加坡,其他國家都不顯著),即在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復雜度(PCI)并未對勞動密集型產品升級起到促進作用,這與logit方法實證的結論一致。
2.括號內為穩健性標準誤。
五、結語
基于產品空間理論,本文利用中國—東盟SITC三位碼的勞動密集型產品貿易數據繪制了中國—東盟各國2019年勞動密集型產品空間網絡圖,展示了各國勞動密集型產品的空間形態。總體上,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空間結構存在一定的異質性。中國的勞動密集型顯性比較優勢產品數量更多,相對集中且更靠近產品空間網絡圖的中心位置,而東盟成員國的勞動密集型顯性比較優勢產品數量少,相對分散且主要分布于網絡空間的邊緣地帶。盡管中國勞動密集型產品面臨勞動力成本逐步上漲的壓力,但產業升級是一個生產能力不斷累積的過程,中國經過四十多年發展已在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方面積累了較為突出的生產能力,構建了較為完善的生產體系,短期內東盟依靠低廉勞動力成本優勢尚無法完全取代中國。
實證研究表明,中國—東盟各國勞動密集型產品升級基本遵循了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能力和要素稟賦的比較優勢路徑,但由于勞動密集型產品具有門檻低、競爭激烈的特點,中國—東盟各國既有的要素稟賦和積累的生產能力并不足以維持現有勞動密集型產品的競爭力,抑制勞動密集型產業的失勢。勞動密集型產業作為中國—東盟解決就業,促進經濟增長的重要產業,后疫情時代中國—東盟仍需要在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能力基礎上不斷積累新的能力方可維持競爭優勢并實現升級。
產品空間網絡圖和實證表明,中國—東盟在部分勞動密集型產品有一定的競爭性,但數量較少,各自具有差異的優勢產品占多數。這意味著中國—東盟在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上競爭與互補共存,仍具有較大合作空間。鑒于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業升級對既有生產能力和要素稟賦依賴性較強,遵循比較優勢的漸進式升級路徑,后疫情時代,深入推進中國—東盟在勞動密集型產業分工合作,仍需充分發揮各國比較優勢,不斷鞏固和積累在既有勞動密集型產品上的生產能力,為后分工合作奠定產業基礎。同時,考慮到中國—東盟勞動密集型產品復雜度并未對潛在優勢產品升級發揮顯著作用,中國—東盟還需不斷提高勞動密集型產品技術含量,進而提高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復雜度和構建更為完善的產業鏈體系,以此推動勞動密集型產業發展中產品更新換代和不斷升級。再次,鑒于中國在勞動密集型產品生產上仍具有突出優勢特征,后疫情時代,中國可借助《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agional comprehensive economic partnership,RCEP)簽署帶來的機遇,利用在勞動密集型產品上積淀的生產能力,鞏固和提升既有優勢產品競爭力,并向不同產業鏈位置延伸,與東盟成員國錯位分工形成互補,持續擴大雙邊勞動密集型產品貿易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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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楊 洋)
Comparative and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e Upgrading of Labor-intensive
Industries in China and ASEA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roduct Space Theory
HU Chao, ZHANG Tiantian, ZHANG Ting
(School of Economics, Guangxi University of Nationalities, Nanning, Guangxi, China, 530006)
Abstract:
Based on the theory of product space, this paper draws the spatial network diagram of China-ASEAN labor-intensive products, depicts the spatial network position of the advantageous products among China-ASEAN labor-intensive products, as well as compares and analyzes the spatial distribution characteristics of labor-intensive products from China and ASEAN. China's production capacity accumulated over the years makes it not lose its comparative advantage in the production of labor-intensive products due to the rise of labor costs, with the largest number of products with demonstrative comparative advantage, which is closer to the center of product space. Based on the trade data of China-ASEAN labor-intensive products from 2000 to 2019,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the upgrading of China-ASEAN labor-intensive products follows the path of comparative advantage based on the production capacity and factor endowment of the existing labor-intensive products, but the product complexity does not effectively restrain the industrial decline. In the post-epidemic era, China and ASEAN need to leverage their existing production capacity of labor-intensive products accumulated over the years, to continuously increase the complexity of those products. Both sides still have space to expand bilateral trade.
Key words:
product density; product complexity; product space; industrial upgrading
3613500589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