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腺癌患者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苗接種及疫苗猶豫現狀分析*

邱 菊，羅 鳳，吳凱南，孔令泉，黃 潔

(重慶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內分泌乳腺外科，重慶 400016)

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疫情對全世界人民的生活均造成了巨大影響。目前，正在評估和發展有效的抗新型冠狀病毒(SARS-CoV-2)的治療方法和推廣疫苗接種。目前，疫苗是可能阻斷COVID-19最有效、最有潛力的途徑，通過疫苗注射有望建立全人群免疫屏障。癌癥患者是COVID-19的易感人群，一旦發生感染，重癥率及病死率均高。COVID-19疫苗的接種有望減少癌癥患者SARS-CoV-2感染相關性死亡和向重癥發展。此前，《新冠病毒疫苗接種技術指南(第一版)》[1]指出，癌癥患者目前不適合接種COVID-19疫苗。COVID-19疫苗接種知情同意書上也明確標示，接種禁忌證包含惡性腫瘤。法國免疫治療協會、癌癥免疫治療學會、歐洲醫學腫瘤學會及國家綜合癌癥網絡[2-5]也制定了疫苗注射相關指南。由于倫理限制，目前，尚無嚴格隨機、雙盲研究證明惡性腫瘤患者是否可注射COVID-19疫苗，注射后的反應也不明確。乳腺癌是發病率較高的惡性腫瘤，目前，尚無對乳腺癌患者COVID-19疫苗注射情況的統計，鑒于此，本研究了解了乳腺癌患者注射COVID-19疫苗后的反應、猶豫注射的原因等，以有助于緩解乳腺癌患者的疫苗迷茫現狀，更好地對特殊人群提供指導和幫助。

1 資料與方法

1.1資料

1.1.1調查對象 2021年7月9-30日采用方便抽樣法對重慶市各大三甲醫院乳腺癌中心康復組織及微信群的乳腺癌患者進行問卷調查。本研究未收集患者可識別的個人信息，且被認為風險極小，經倫理委員會予以免除知情同意。

1.1.2納入標準 (1)病理檢查結果證實為乳腺癌；(2)無精神病史；(3)有獨立閱讀理解并完成問卷的能力。

1.1.3排除標準 (1)認識功能障礙；(2)不愿參與本研究。

1.2方法

1.2.1調查內容

1.2.1.1一般資料 包括患者性別、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確診乳腺癌時間、腫瘤分型和分期等。

1.2.1.2COVID-19疫苗接種及疫苗猶豫現狀量表 采用COVID-19疫苗接種及疫苗猶豫現狀量表進行自評調查。在進行文獻分析基礎上結合目前COVID-19疫苗接種背景，參考兒童疫苗接種家長態度問卷(PACV)，最終通過專家函詢及小樣本預調研形成量表初稿。研究小組和專家討論后將條目中范疇局限于乳腺癌患者COVID-19疫苗注射。去除條目11“如果再生一個孩子，您是否愿意讓他完全按照國家免疫規劃程序去完成所有的疫苗接種”，增加處于乳腺癌治療的階段、是否完成了COVID-19疫苗的接種、接種疫苗的意愿、愿意接種的原因、疫苗猶豫的原因、接種疫苗的種類、接種后的反應、目前在服用的藥物等內容。最終問卷包括免疫規劃行為、疫苗安全性與有效性信念、免疫規劃總體態度 3 個維度，分別有5、6、10 個條目。采用方便抽樣法對臨界比值、探索性因子分析、結構效度、相關性分析、內容效度、內部一致性信度、重測信度進行評價。探索性因子分析顯示，所有條目的因子載荷度均大于0.41。驗證性因子分析顯示，模型擬合評價與判斷準則相符合。總量表Cronbach′s α系數為0.956，重測信度為0.828，內容效度為0.905，折半信度為0.612，具有較好的信度和效度。

1.2.2調查方法 采用問卷星的方式，以文案方式向患者介紹本研究目的、方法和意義。采用方便抽樣的方法向重慶市各大三甲醫院乳腺癌中心康復組織及微信群推送問卷二維碼和鏈接，每份問卷5～10 min完成。共發放問卷500份，完成有效問卷454份，有效回收率為90.80%。

2 結 果

2.1一般資料 454例患者均為女性；年齡25～79歲，平均(53.28±9.91)歲；居住地以城鎮為主[74.89%(340/454)]，已婚286例(63.00%)。文化程度為大學以上183例(40.31%)；患病時間1～408個月，中位52.4個月。

2.2目前治療情況 454例患者中已完成根治性手術治療226例(49.78%)，正在進行化療或靶向治療62例(13.66%)，正在進行內分泌治療162例(35.68%)，正在進行免疫治療18例(3.96%)。

2.3COVID-19疫苗接種及猶豫情況 454例患者中已接種疫苗90例，接種率為19.82%。在已接種疫苗的乳腺癌患者中選擇重組蛋白疫苗22例(24.44%)，選擇滅活SARS-CoV-2疫苗68例(75.56%)。見表1。

表1 COVID-19疫苗接種及猶豫情況(n=454)

2.4COVID-19疫苗接種激勵因素 90例已接種患者中接種疫苗的激勵因素以預防感染SARS-CoV-2為主，占88.89%。見表2。

2.5已接種患者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90例已接種患者中注射疫苗后發生全身反應1例，表現為睡眠障礙，持續時間為3 d，自覺身體疲乏，未予以特殊處理。局部反應1例，表現為局部瘙癢，接種部位出現3 cm×3 cm大小發紅區域，72 h后瘙癢緩解，1周后發紅區域完全消失。

2.6疫苗猶豫原因 將疫苗猶豫者、不愿意接種疫苗者、已接種疫苗但曾經接種意愿不堅定者歸入疫苗猶豫組，共242例，疫苗猶豫率為53.30%，其中疫苗猶豫者192例(42.29%)，不愿意接種疫苗者30例(6.61%)，已接種疫苗但曾經接種意愿不堅定者20例(4.41%)。疫苗猶豫原因見表3。

表3 疫苗猶豫原因(n=242)

2.7COVID-19疫苗猶豫單因素分析 不同年齡、文化程度、患病時間，以及有無服用乳腺癌相關治療藥物、醫師是否不建議注射COVID-19疫苗、關注其他患者注射疫苗后是否發生不良反應的患者疫苗猶豫率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COVID-19疫苗猶豫單因素分析[n(%)]

2.8COVID-19疫苗猶豫多因素分析 服用乳腺癌治療藥物患者疫苗猶豫是未服用乳腺癌治療藥物患者的1.28倍，醫師不建議注射COVID-19疫苗患者疫苗猶豫是醫師沒有不建議注射COVID-19疫苗患者的1.57倍，患病3年內患者疫苗猶豫是患病3年后患者的2.49倍。見表5。

續表4 COVID-19疫苗猶豫單因素分析[n(%)]

表5 COVID-19疫苗猶豫多因素分析

3 討 論

COVID-19傳染性強，能在人群間引起廣泛傳播。腫瘤患者與普通人群相比更容易感染SARS-CoV-2，感染后重癥率及病死率均高。2020年一項納入105例COVID-19癌癥患者的多中心研究結果顯示，與普通患者比較，癌癥患者入院率、病死率、重癥發生率更高[6]。美國、英國、加拿大等多個國家也有類似研究結果[7-8]。到目前為止，仍缺乏針對COVID-19的有效治療手段，COVID-19疫苗有助于群體提高對SARS-CoV-2感染的抵抗能力。

本研究結果顯示，在已接種的乳腺癌患者中愿意接種的激勵因素為預防感染SARS-CoV-2、社會責任、害怕感染SARS-CoV-2后轉為重癥、害怕以后接種收費、害怕出行受限等。說明乳腺癌患者對COVID-19的危害認識較深，也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希望接種疫苗后提高對SARS-CoV-2的免疫力。目前，大量臨床試驗驗證了國內疫苗安全、有效，已在國內大規模推廣[9-12]。90例已接種患者中注射疫苗后發生全身反應1例，局部反應1例。總體來說，不良反應發生率較低，與普通患者無明顯差異。

據文獻報道，我國人群COVID-19疫苗接種意愿為91.3%[13]。本研究454例患者中已完成根治性手術治療226例(49.78%)，已接種疫苗90例(接種率為19.82%)。已接種患者絕大部分已完成乳腺癌全程治療。已接種疫苗患者中還有接種意愿不堅定者20例(4.41%)。受各種因素影響，乳腺癌患者普遍認為未完成全部治療不能接種COVID-19疫苗，其接種意愿遠低于健康者。據文獻報道，619例乳腺癌患者中既往已接種COVID-19疫苗79例(13%)，對接種疫苗猶豫不決183例(30%)[14]。本研究結果顯示，454例患者中COVID-19疫苗猶豫242例，疫苗猶豫率為53.30%。與相關文獻報道有差異，但可看出乳腺癌患者疫苗猶豫率遠高于普通人群。本研究結果顯示，不知道乳腺癌患者是否可接種、不知道是否發生不良反應、害怕注射后有后遺癥是造成患者疫苗猶豫的主要原因。說明乳腺癌患者仍然對COVID-19疫苗接種相關知識不了解和疫苗迷茫現象較重。造成患者疫苗猶豫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乳腺癌患者對這方面的知識需求迫切，應重視乳腺癌患者的需求。因此，對乳腺癌患者應迫切進行疫苗掃盲，加強患者對醫療系統的信心，提高乳腺癌患者疫苗接受度，提高對疫苗接種獲益的重視度，對構建群體免疫至關重要。

盡管已有學者對不同治療階段的癌癥患者接種COVID-19疫苗有了初步的臨床推薦，建議適宜接種的癌癥患者盡早接種，以避免感染SARS-CoV-2[15]。但對乳腺癌患者目前尚無大規模安全性和有效性的相關文獻報道，也無國際性大樣本隨機研究說明其安全性和有效性。本研究結果顯示，乳腺癌患者對接種相關問題存疑、醫務人員對乳腺癌患者能否注射疫苗態度不明朗、防疫中心要求癌癥患者提供體檢證明均加重了患者焦慮情緒。加強疫苗在乳腺癌患者中的安全性驗證是重中之重，加快對乳腺癌患者臨床數據收集迫在眉睫。同時，加強對醫務人員的培訓，提高醫務人員對COVID-19疫苗接種的認識。有乳腺癌患者表示，希望暫不注射疫苗減少對疾病內環境的影響，但對疫情常態化情形下影響出行表示擔憂。應根據需求設立接種點，進一步推行網絡預約制，醫療機構對癌癥患者實行對口接種，提供專業咨詢服務。同時，進一步優化接種流程，提升患者接種體驗感。

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其結果依賴于患者自我報告的數據，樣本規模有限，沒有正式的抽樣調查；發生不良反應者較少，可能與樣本量較小有關。但本研究提供了乳腺癌患者疫苗注射現狀和疫苗猶豫的相關影響因素，在乳腺癌這類特殊人群中采取干預措施很有必要。目前，已有很多臨床科研數據和針對癌癥患者的安全性研究正在進行中，希望有關部門能結合特殊患者的情況統籌安排，發布統一的乳腺癌患者接種規定，針對乳腺癌患者接種后續情況進行隨訪，減少COVID-19疫情對乳腺癌特殊人群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