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樹金,王志紅
課程作為教育事業的核心,是創新人才培養模式、改革教育體制的重要內容[1-2]。2019年頒布的《教育部關于一流本科課程建設的實施意見》指出,課程質量直接決定人才培養質量,課程建設需要加強項目式、探究式等課程學習方式,培養學生解決復雜問題所需的綜合能力和高級思維[3-4]。在政策指導下,各高校紛紛開展了新一輪課程體系改革,以加強大學生的核心技能(如寫作、推理)與批判性思維、創新精神與能力培養[5]。其中,以探究式學習為主的課程教學要求學生獲取大量外部信息源來完成課程作業,相應地,基于多源文本的信息綜合和寫作[6-7]成為一項重要的能力。在《高等教育信息素養框架》中,探究式研究被列為六大要素之一[8],提出學生應該具備收集、組織、評估和整合多渠道信息,并對這些信息進行分析和推理的能力。可見,大學生信息素養應該從傳統上的信息搜索能力擴展到任務完成過程中的信息交互能力。因此,迫切需要探索大學生在課程論文寫作中信息交互障礙及期望幫助,特別是來自系統的支持,從而為高等教育課程改革、信息素養框架的本土化應用以及相應系統支持工具的開發和設計等提供洞察和啟發。
在現實情景中,基于工作任務的人與系統和信息之間的交互是一個動態復雜的現象,特別是對信息密集型任務(如課程論文寫作)而言,工作任務與信息交互活動之間存在一種糾纏交錯的關系。已有研究從理論上比較系統地分析了基于工作任務的信息交互過程,包括信息交互的不同階段及其中所開展的活動,從而提出了基于任務的信息交互模型(簡稱“TBII模型”)[9]。以該模型為基礎,有研究識別了歷史學家在研究項目完成過程中不同階段所開展的信息交互活動及其目的等[10],但并沒有從用戶感知障礙及其所需支持等方面開展研究。目前與之相關的研究主要關注與信息搜索有關的障礙[11-15],對用戶感知障礙的分類較粗[16-18],很少從信息交互過程的角度對用戶感知障礙進行深入研究,更沒有對于不同的感知障礙用戶所期望的幫助開展調查,從而導致對真實任務完成過程中用戶信息交互的感知障礙及期望幫助等方面缺少深入系統的認識,無法為用戶在特定場景下提供有針對性的幫助或指導。
鑒于此,本文以基于任務的信息交互模型及相關研究為基礎,利用歷時性研究方法,以“信息組織”課程論文寫作任務為場景,首先通過定性研究的方法探索學生在完成該任務的過程中所開展的不同信息交互活動,從信息交互過程的角度識別不同類型的感知障礙,以及不同類型下包含的具體感知障礙和相應的期望幫助等,并通過定量研究進一步調查感知障礙與個人特征之間的關系。本研究力圖為圖書情報學領域中的課程改革、學生信息素養能力提升以及面向信息交互的系統支持功能設計與開發提供一定的洞察。
課程論文寫作可以視為遵循科學研究項目過程的一種特殊任務形式。一般而言,完成一個科學研究項目是一個迭代性的多階段過程,不同領域在任務完成過程方面存在一定的共性和差異,如文學評論家[19]、歷史學家[20]、數字人文研究者[21]、傳播學研究者[22]、記者[23]、物理學家[24]、工程師[25]、跨學科科學家[26]。其中,寫作通常是完成科學研究項目的必要組成部分,是一種分離和抽取文獻中的思想或片段,并進行重新組合以產生新的論文的過程[27]。廣義上的寫作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前一個階段包括選擇主題、聚焦、搜索信息源、界定目的、準備性閱讀、記錄信息和想法等多個步驟,后一個階段是指具體的文本編輯行為[28]。可見,寫作是一種很常見的觸發信息搜索等行為的任務,特別是對學生而言,完成期末研究論文是他們進行信息交互的首要目的之一[29-30]。不同的寫作階段會刺激不同類型的信息需求以及促使學生開展相應的信息活動[31],并且會與這些信息活動之間進行持續性的轉換[32]。項目式下的課程論文寫作任務可以定義為從大學生在某個課程上接受一個研究作業開始,到收集材料再到提交所撰寫的論文這一整個過程。在科學研究寫作場景(包括課程論文寫作)下所開展的信息活動也被稱為學術信息實踐,不同領域中所共有的具備基本功能的學術信息活動被稱為學術基元[33-38]。目前針對不同領域學術信息需求和行為的研究雖然已經比較豐富,但是大多數已有研究仍然偏重于研究過程中的信息搜索行為,具體到論文寫作過程的信息交互行為研究則相對較少[32,39-40]。
信息交互是指在特定時間內發生在用戶與信息(包括系統)之間的各種活動,包括交互目的、方法、模式和資源或對象4個維度[41]。其中交互目的與工作任務等社會組織情境密切相關,交互資源可以是從信息項到元信息連續變化體之間任何粒度的對象。人類信息交互過程,是與不同粒度的信息項開展持續不斷的交互,整合并獲取不同來源中的文獻及其中所封裝的有用信息,從而完成當前的工作任務。在信息交互方面,任務可以簡單地劃分為工作任務和信息交互任務(也稱為信息交互活動,包括信息搜尋任務、信息搜索任務或信息檢索任務等不同層面)[42-43]。從時序角度來看,信息交互過程可以分為信息搜索、信息選擇、加工處理信息項、綜合與報告4種不同活動,以及貫穿于這些階段的計劃和評估活動[9],涉及各種各樣的信息交互認知和行為類型。這些信息交互不僅僅涉及文獻等粗粒度層面的信息搜索和選擇,還包括與文獻中可識別和分解的段落[44]或語義組件之間的交互。也有研究者將這種來自不同信息源的相關組件關聯組合形成一個單一結果,以滿足用戶信息需求的方式[45],稱為細粒度結果聚合,或者細粒度信息交互。此時,用戶往往需要開展閱讀、比較與連接、標注、掃描與瀏覽等各種認知和物理上的信息活動[9]。為此,有研究者建議,在建模信息對象(或文獻)時,應該增加細粒度信息項層面的概念性內容元素,如思路、發現、貢獻和推薦[46]。
目前大多數信息交互相關研究僅僅停留在信息源或文獻等粗粒度層面,只有少數研究關注信息項的語義組件等細粒度信息交互,如文獻內導航和定位行為[47]、信息抽取行為[48-49]和信息記錄行為[50],特別是根據用戶注意力分布等區分了不同的文獻內導航和定位模式[51-54],并探討了可能的技術支持[55]。但是,總體上缺少從工作任務層面來調查整個任務完成過程中用戶所開展的信息交互活動及其相應目的,特別是較少關注發生在信息搜索之后的細粒度信息交互。
用戶在與信息系統交互過程中可能會遇到各種障礙或困難,需要各種系統支持,以推進信息交互過程并高效完成任務。已有研究通常將信息交互中的用戶障礙劃分為不同層次或類型,如物理的、認知的和社會的[18],概念性障礙、句法性障礙和技術性障礙[17],或時間、資源、個人、機構[16]等方面的障礙。為了解數字時代美國大學生在課程作業等問題解決過程中如何發現、評估和使用信息,有研究者開展了一項關于項目信息素養的調查,發現相比于實施信息搜索,學生認為他們在定義和聚焦研究主題方面存在更大困難,在開展課程有關的研究時會使用較少的信息資源[56]。
然而,很少有研究從信息交互過程的角度來劃分這些障礙并開展相應的探索,少數此類研究主要是圍繞信息搜索過程。Savolainen[12]根據信息搜索過程,將用戶認知障礙總結為識別和表達信息需求的障礙與選擇和獲取信息源的障礙兩類。Wang等[11]探索了信息搜索過程中的失敗與障礙問題,他們將障礙分為外部障礙和內部因素兩個方面,外部障礙包括信息的不可獲取性、時間限制、信息的不可靠性、信息過于分散、信息沒有更新、太多信息、缺少來自其他人的幫助、信息組織有問題、經濟限制、組織機構障礙和技術問題;內部因素包括無法產生信息需求、不知道相關的信息源、缺少耐心、搜索技能差、物理性限制、時間管理有問題、信息組織有問題、不擅長使用技術等。Wong等[57]采用跨部門問卷調查探索醫學院學生利用學術數據庫和期刊搜索信息時的障礙,包括無法獲取所需全文、無法理解期刊論文中的統計部分導致很難理解論文、缺少在數據庫網站中導航的技能、不確定使用哪一個關鍵詞來搜索、沒有技術支持、不知道使用哪個數據庫搜索、互聯網或數字設備的有限獲取等。
了解用戶在信息交互過程中所期望的系統支持,是從用戶視角改進和設計交互式信息系統的一個重要方面[58]。那些支持開放性任務的搜索工具被稱為信息搜尋支持系統[59]。用戶的期望幫助是指當人們在搜索過程中遇到問題時期望從人或信息檢索系統獲得的支持[60]。在信息搜尋過程中,用戶會開展各種各樣的搜尋策略,包括查詢式構建和修改、瀏覽或探索、評估、組織、監控、獲取或學習等。已有研究調查了不同的系統功能或特征支持這些搜尋策略的效果[61-63]。例如,Vilar等調查不同用戶對4個數字期刊界面特征的感知重要性及其差異[64];Mu等對基于主題聚類的信息導航系統SimMed在發現相似引文、提供相關醫學術語以及更好的組織搜索結果方面進行評估[65];Zeiliger等[66]和Herrouz等[67]均調查了網絡瀏覽器提供的圖形化表示或概念地圖特征在用戶網絡空間導航中的作用;Xie等以美國國會提供記憶館藏和新西蘭數字圖書館為例,調查新手用戶在數字圖書館搜索中請求幫助(help seeking)的情景以及影響因素,發現排在前三的請求幫助情景為無法精煉搜索(無法正確構建搜索查詢式、選擇合適的術語、限定特定領域或搜索主題的不同方面等)、無法構建搜索稱述(如何正確構建查詢式和選擇合適的術語)以及無法有效開始搜索(如對主題不夠清晰、對數字圖書館不熟悉)[60]。但是大多數研究主要是針對現有系統進行評估,并且聚焦在信息交互過程的某個特定階段或特定信息搜尋策略方面。盡管Xie等系統調查了用戶在應用各種搜索策略時所需要的系統支持,這些策略包括開始、探索、評估、修改、學習、監控、組織等,如在組織策略中系統應該支持用戶根據相關性或其他標準重新排列搜索結果、同時選擇和應用多種排序標準等[68]。但是,該研究仍然只是聚焦在信息搜索過程,而沒有涵蓋信息交互過程,即除了信息搜索之外的其他階段。
由于定量研究和定性研究各有其利弊,融合定量和定性兩種方法的混合研究法逐漸引起了研究者們的關注。混合研究法是將定性和定量方法同時應用于數據收集、分析等的研究設計[69]。使用混合研究法的目的主要是利用定性和定量研究方法在解決特定問題的優點,以形成一種三角互證或互補,提高研究信度和效度等。根據定性和定量方法出現的次序以及主導性兩個維度,混合研究方法可以分為并行式設計和順序式設計,以及平衡型設計和主導型設計(定性研究或定量研究占主導)。本研究采用一種順序式以及定量研究占主導的設計,在本文中被稱為歷時性混合研究,具體為先采用定性研究后采用定量研究的方法。這種設計的好處在于,先利用定性研究方法可以對研究問題有關的現象獲得更加廣泛和清晰的認識,為隨后研究問題的量化,即定量研究中量表題項的修改和編制等方面,提供一定的基礎。
具體而言,本研究采用定性研究-定量和定性同時研究-定量研究的順序開展,時間間隔跨越3個學期。這3次調查后文分別稱為第一次調查、第二次調查、第三次調查。這3個學期的調查對象雖然不同,但是這3個課程的主題都一樣,是信息管理大類的專業核心課程,并且課程作業的考察形式(包括需要提交的論文形式與要求)類似,即所布置的任務是類似的,這一定程度上保證了調查對象的同質性。第一次定性研究的目的是通過完全開放式問題調查和收集學生在任務完成過程中遇到的信息交互障礙及其克服方式。第二次定量和定性結合研究則將定性研究中獲得的結論與已有文獻中提到的信息交互障礙結合,較為全面地列出任務完成過程中的信息交互障礙,并采用量表的形式進行調查,收集學生對信息交互障礙的感知嚴重程度,以及與特定障礙類型對應的期望系統支持。第三次定量研究是基于第二次定量研究的結果,從中篩選出符合程度較高的障礙類型作為簡化后的量表,以便根據不同障礙的感知符合程度進行因子分析得到不同的類別,并調查這些障礙與用戶個人特征之間的關系。

表1 三次調查對象、內容及其具體方法
三次調查對象均來自國內某雙一流高校信息管理學院大學生,包括低年級研究生和本科生。第一次調查對象為28名研究生(圖書館學9名、檔案學8名和情報學11名),有26名用于后續分析;第二次調查對象為27名研究生,有23名用于后續分析(圖書館學8名、檔案學6名和情報學9名);第三次調查對象為93名信息管理大類本科生,有88名用于后續分析。這樣做的原因在于:首先前兩次調查更多采用定性研究,并且為第三次調查的定量研究奠定基礎,研究生相對而言專業素養更高、表達能力更強,更容易獲得比較全面的定性數據;其次,研究生組內差異比較大(本科可能來自不同的高校和專業),對定量數據收集而言,不容易控制這些外部變量,相應地,本科生組內差異比較小、同質性較高,更加適合較大規模的定量數據收集;最后,由于本科生和研究生都屬于學術新人群體,因此他們在信息交互過程所遇到的一些核心障礙方面差異不會很大。這3次課程任務均是選擇一個感興趣的主題,撰寫一定字數的短文,且引用的文獻數不少一定的數量。在任務方面,第三次調查與前兩次調查的差別主要在于字數、文獻引用數量、主題選擇等方面的要求不同,第一、二次任務均不少于6,000字,論文主題可任選,第三次任務則要求不少于3,000字,論文主題可從任課教師列出的主題列表中選擇,也可以自行選擇。這些不同并不會從本質上影響任務完成過程中的信息交互行為,即這些任務均涉及不同程度的信息搜索、選擇、加工、利用等階段。
本研究主要采用日記法和問卷收集定性和定量數據。第一次調查中的日記大綱主要是將課程論文寫作分為選題、閱讀和寫作這3個任務環節,要求學生記錄不同任務環節中開展信息交互活動時所遇到的障礙及其克服方式。根據第一次調查對信息交互障礙的分析結果,第二次調查中的半結構化日記大綱包括一個記錄信息交互活動的工作簿式表格、一個較為完整的信息交互障礙量表。同樣,一個課程論文寫作過程也分為選題、閱讀和寫作3個任務環節,并要求學生在相應的任務環節中,根據半結構化日記大綱描述所開展的任何信息交互活動并說明目的。另外,對于信息交互障礙量表,要求學生在課程論文寫作任務結束后,采用李克特量表對所有題項進行打分,并在每個題項后面列出所期望的系統支持。第三次調查僅采用問卷方式開展,該問卷在前兩次調查的基礎上進行編制,并且要求學生在課程論文寫作完成時填寫。這種嵌入在真實任務中的問卷,相對于僅通過回憶來填寫的問卷,具有更好的時效性和情景性,能更好地反應用戶及時且真實的感知。
3.1.1 信息搜索
信息搜索是最常見的一種信息交互活動,目的是初步識別和獲取能夠用于任務過程的信息源或粗粒度信息項。根據信息源的不同,信息搜索可以分為二手信息源搜索和其他信息源搜索。二手信息源搜索主要是期刊論文搜索(共出現103次),并且會利用一些限定條件來精煉結果范圍,如發表時間、文獻體裁類型、興趣度、全面性、權威性等。在選題、閱讀和寫作環節分別出現50次、27次和25次。查詢和獲取與主題相關的論文是最主要的目的,這一目的還可進一步分為:(1)了解主題領域的研究現狀;(2)獲得研究思路及方法上的啟發;(3)理解任務要求并學習寫作風格或經驗;(4)學習某個知識點以提升對主題的理解;(5)獲得某一個具體的知識點或者信息片段;(6)為了補充參考文獻著錄信息。其中,對于“獲得某一個具體的知識點或信息片段”這一目的,還可包括如下更具體的目的,即:為了厘清某個概念或區分兩個重要概念,理解兩個主題之間的關系,了解某一個主題的發展歷史或背景,了解文獻中應用的某個特定研究方法或工具,通過直觀描述理解現象的特征或起源,獲取論文中所包含的特定部分內容(如研究框架、提出的建議措施),即時搜索補充所需的知識點等。例如,有一名學生指出搜索的目的是“了解‘數字人文’的基本內涵和現有的成功案例”,還有一名則指出是“為了理解文獻中出現的專業知識,針對不懂的專業術語或主題展開信息搜索……以期能獲得對想要了解的專業術語或主題內容有較為直觀清晰、全面的認識”。
其他信息源搜索,是指利用通用搜索引擎搜索政府或其他類型機構(如圖書館)的網站、社交媒體信息(如微信公眾號)、百科條目等,以及在特定網站中進行站內搜索。這些搜索的主要目的在于:了解研究對象并為數據收集做準備,了解研究主題的相關背景信息,獲取特定的事實或數據,學習如何使用特定工具或研究方法(如研究軟件、數據分析方法)等。例如,有些學生搜索圖書館相關報告、在線健康社區網站或者政府網站等,是為了了解與之相關的發展現狀,還有學生會搜索相關軟件的使用教程,目的是為了“了解一些可視化軟件和SPSS分析工具的使用”等。
3.1.2 信息選擇
信息選擇是繼信息搜索之后開展的一項信息交互活動,選擇方式包括篩選、二次檢索或過濾等,也可能是在閱讀和寫作利用時,對已廣泛收集的信息項進行再選擇。信息選擇的主要目的是縮小信息項集合(包括搜索結果)的范圍,挑選并保存所需的信息項以供后續使用。選擇標準主要包括主題相關度、主題可行性或研究價值、文獻類型(如實證研究、文獻綜述)、符合寫作意向、引用量、高質量、權威且具有閱讀價值、符合個人能力、專業程度、對寫作環節的有用性等。例如,有學生指出,信息選擇的目的是“對數量巨大的檢索結果進行篩選和二次檢索,根據標題、摘要、被引頻次、期刊影響因子等內容選取質量較高的文獻進行閱讀”,也有學生指出其目的是在“寫作時從內容角度對文件進行進一步的篩選,獲得相關性文獻”。
3.1.3 信息加工處理
信息加工處理,是為了對文獻內信息加以利用,而對獲取后的文獻進行的一系列操作,如分類、組織、閱讀、分析或格式轉換。這些操作可以在粗粒度層面,也可以是在細粒度層面展開。粗粒度層面的目的主要是按照主題對文獻進行分類以撰寫文獻綜述。主題分類是一種利用信息組織方法對文獻及其主題內容進行梳理的過程,這個過程會不斷形成作者自己對文獻主題的組織框架,并將新出現的文獻與已有框架進行整合。例如,有學生指出進行信息加工處理活動的目的是為了“將之前收集和閱讀的文獻按自己的框架進行分類和整合”,或者“將已經下載的文獻分為……兩點,兩點中又各分為兩點……期望就手頭的資料寫研究主題相關的文獻綜述”等。
相對而言,細粒度層面的信息加工處理活動占比更大,其目的主要是通過突出、歸納、抽取等各種方式獲取或整合文獻內特定部分的有用信息,以供后續使用。文獻內特定部分主要包括研究模型、理論基礎、研究框架、指標、研究方法或研究工具、數據收集范圍、研究對象選擇的依據或者是其他某個特定的知識點等。例如,有學生指出其在信息加工處理過程中會“分別篩選出各參考文獻的理論基礎,以期補充論文的理論基礎”。具體的操作方式包括借助已有工具(如文獻管理軟件等),進行高亮、下劃線標注、添加注釋、摘錄、轉述或提煉等,對那些特定部分的內容進行歸納、比較或整合。例如,有學生提出會“對文獻中有用的片段進行高亮、下劃線標注,并將閱讀過程中產生的想法和疑問記錄下來”,或者“[對]認為重要的信息進行標注和摘錄,以便在寫作過程中利用”“利用Excel記載所閱讀的文章及其中相關的信息和有價值的內容”等。
此外,由于信息與數據之間界限的模糊性,信息加工處理活動還包括收集、處理和分析數據[10]。該活動的目的是為了更好地理解某一現象、為了獲得數據用于后續的分析或者為研究內容提供數據支持。例如,有學生提出通過“利用爬蟲獲得在線醫療平臺用戶提問數據”,進而對數據進行“分析、提取需求、內容分析”等一系列操作,以獲得分析結果,或者“根據SPSS的結果進行數據加工得出結論”等。
3.1.4 信息綜合與利用
信息綜合與利用主要是指撰寫研究論文,提出結論并將結果呈現給用戶的一種信息交互活動。該活動的主要目的是:通過關聯、整合已抽取的文獻內信息內容并將其直接或間接地用于寫作當中,(以文字或圖表形式)報告并呈現研究發現,以及將階段性成果與同學朋友進行交流以期獲得建議等。其中,直接利用方式主要是直接引用文獻內有用信息片段(如概念性、介紹性或政策性背景信息),間接利用方式則是改寫或概括這些信息片段。例如,有學生提出需要“綜合有關文獻中的強關聯的信息內容,并將其恰當地充實到文獻的各個章節中”“根據自己的理解,對文獻中有用的片段進行改寫和概括”,或者“對于一些概念性的信息進行直接的引用”,還有學生指出會“與同學討論自己整理好的文獻閱讀筆記,期望得到建議或補充”。
3.2.1 信息交互過程中的感知障礙
(1)感知障礙定性分析。通過對第一次調查的開放性文本進行歸類匯總分析,將學生遇到的信息交互障礙總結為4個方面:與信息搜索策略有關的障礙、與結果選擇和加工處理有關的障礙、與信息綜合與利用有關的障礙以及學生個人能力(如個人專業素養和信息素養)有關的障礙。與信息搜索策略有關的障礙主要與數據庫范圍、檢索字段、查詢式構建等有關。與結果選擇和加工處理有關的障礙是提及最多的,具體體現在檢索系統返回的檢索結果過多導致難以逐一閱讀,或者無法找到與特定方面真正相關的文獻或所需的具體內容(如特定數據等)。有趣的是,學生提及了多個與信息綜合與利用有關的障礙,特別是與文獻閱讀、整理有關的問題,如,有學生表示“寫作過程長的話,會忘記曾經看過有用但沒有記錄的信息”“在寫作的初期階段,對于文獻閱讀中的筆記的整理較為不易”等。
從上述研究結果可發現,學生在課程論文寫作中所遇到的信息交互障礙不僅僅局限于信息搜索方面,而是跨越整個任務完成過程中的各種信息交互活動。然而,已有研究僅僅關注信息搜索有關障礙,無法覆蓋信息交互障礙的完整范圍。因此,根據課程論文寫作中的信息交互活動類型及其目的,需要將范圍從信息搜索擴展至基于任務的信息交互過程,并調查其中所遇到的障礙和所需支持。
(2)感知障礙定量分析。結合已有研究和本研究初步結果,筆者根據完整性原則編制覆蓋整個任務完成過程的信息交互障礙列表,并開展定量調查,共回收23份問卷。表2為統計情況。具體看,所有障礙項的感知符合程度得分均在2-4之間(標準差集中在1左右),最小為2.17分,最大為3.78分。其中,有12項得分大于3,且非均勻地分布于不同信息交互活動中,分別為:個人能力(4項)、信息選擇與評估(2項)、信息綜合與利用(2項)、信息需求表達(1項)、信息搜索(1項)、信息加工處理(1項)以及外部條件(1項)、信息源選擇(0項)。從得分最低的6項障礙來看,外部條件最多(3項),其次為信息選擇與評估(2項)和信息源障礙(1項)。
此外,問卷還設置“其他”作為補充。分析該開放式問題,發現有部分學生還提到對相互沖突文獻的比較與選擇、專業術語理解問題、文獻權威性判斷、寫作時開展信息搜尋的查詢式構建,以及與特定方面相關的文獻數量太少等。這些障礙實際上與表2所列出的一些題項是類似的,如對相互沖突文獻的比較與選擇、專業術語理解問題這兩項分別與B22和B29是有關的。此外,學生還提到一些研究和寫作過程中與信息交互之外的其他方面有關的障礙,例如寫作中的文字表達、參考文獻引用、理論應用的不確定性、專業軟件的學習等。據此,為確保題項內容和數量的適宜性,進一步對該問卷題項進行了適當調整。首先,刪除得分較低(低于3分)的題項,如信息源選擇和外部條件中所有低于3分的題項。另外,盡管B2和B3這兩項得分也低于3分,但是考慮到信息需求表達是信息交互的起始階段,這兩項被保留了下來。其次,除了個人信息素養和專業素養兩個題項之外,刪除個人能力中的其他題項如語言障礙等,使問卷焦點更加集中在信息交互方面。最后,合并其中一些相關的題項,將信息搜索障礙中B9、B10和B11合并為查詢式構建障礙。調整后的問卷共包括12個題項,發放后共得到88份問卷,其統計情況見表3。從表3可見,得分均值最高的前3項分別是L-個人專業素養(3.72)、G-個人知識整合(3.68)、F-獲取特定信息(3.36),最低的3項分別為C-查詢式構建(2.3)、D-結果范圍限制(2.52)和A-信息問題識別(2.76)。此外,可以看到信息交互的前期階段(A-D)的得分明顯低于信息交互的后期階段(E-I),前者得分均小于3,而后者得分均大于3。

表2 障礙類型及其障礙感知符合程度統計分析表

表3 各項信息交互障礙統計信息
3.2.2 信息交互障礙類型及影響因素
(1)信息交互障礙類型。為了檢驗按照信息交互過程來劃分障礙類型的合理性,識別出不同的信息交互障礙類型,對所回收的調查問卷(88份)進行了因子分析。在因子分析之前,經過巴特利球形檢驗(p=0.000)和KMO值(0.721)統計,各題項的公因子方差均大于0.5,這說明符合因子分析的要求。此時,得到總體解釋方差為71.224%。隨后,通過因子旋轉成分矩陣共抽取出4個公因子。但是,有一個公因子只有障礙D-限制結果范圍這一個指標,刪除該指標之后重新進行因子分析(KMO值0.728,巴特利球形檢驗p=0.000),得到3個公因子,總體解釋方差為67.637%。
表4為因子分析旋轉后成分矩陣。從表4可見,公因子1、公因子2和公因子3所包含的指標分別對應信息綜合與利用、信息搜索和信息選擇與評估3種類型的信息交互活動,說明根據信息交互過程來劃分障礙類型是合理的。公因子1、2和3可分別命名為信息綜合與利用障礙、信息搜索障礙和信息選擇與評估障礙。特別地,與個人能力有關的個人專業素養被歸入信息綜合與利用障礙中,這是因為在整合和利用文獻內信息時更多需要依賴個人專業知識;而個人信息素養被歸入到信息搜索障礙中,這與傳統上認為信息素養主要與信息搜索能力有關這一認知也是一致的。

表4 信息交互障礙因子分析旋轉后的成分矩陣
(2)信息交互障礙與個人特征之間的關系。個人專業素養和個人信息素養可以視為兩個與個人特征有關的指標,通過探索這兩個指標與其他信息交互障礙之間的關系,可以探索個人特征對信息交互障礙的影響。由于所有變量都不滿足正態分布(K-S檢驗p值都小于0.05),因此,后續采用卡方檢驗以及蒙特卡洛法、費希爾精確檢驗方法進行分析。卡方分析和斯皮爾曼相關性分析結果見表5。卡方分析結果顯示,個人專業素養與4項障礙之間具有0.05水平上的顯著性,分別為:信息問題識別、文獻相關性判斷、個人知識整合和信息片段間整合,斯皮爾曼相關分析則顯示,個人專業素養與這些障礙之間存在中等相關性,特別是與個人知識整合和信息片段間整合的相關性系數比較高,這兩項均屬于信息綜合與利用這一類障礙。

表5 信息交互障礙與個人特征之間的關系(補充其他項的統計數據)
相對于個人專業素養,卡方分析結果顯示個人信息素養與更多的信息交互障礙之間存在顯著關聯,包括:信息問題識別、查詢式構建、限制結果范圍、文獻相關性判斷、個人知識整合、信息片段間整合、信息片段利用共7項。此外,斯皮爾曼相關性分析顯示,個人信息素養與文獻相關性判斷之間的相關性不顯著,與限制結果范圍只有0.1水平上的顯著,但是與信息問題識別和信息片段利用之間具有較高的相關性,前者屬于信息搜索障礙、后者屬于信息綜合與利用障礙。
對比個人專業素養與個人信息素養的影響,發現與個人專業素養顯著相關的所有障礙都受到個人信息素養的顯著影響,但是相關性程度存在一定的不同。如,信息問題識別與個人專業素養之間的相關性不大,但是與個人信息素養的相關性較高。
歸納匯總定性調查數據,發現學生對障礙的歸因及期望幫助主要包括自我能力提升、獲得他人幫助(如專家指導、與朋友或同學的交流等)和信息檢索系統功能的期望幫助。由于本文主要關注與系統支持有關的期望幫助,因此僅對這方面的數據進行分析。具體分析步驟包括:首先從期望幫助中提取與系統有關的內容;其次是根據不同障礙類型對其中相似內容進行合并與整理。表6為分析結果。

表6 不同障礙類型所期望得到的系統支持
從表6可見,大多數類型的障礙均對應3-5條期望幫助,但也有部分障礙對應的期望幫助多達7條甚至11條,分別對應信息加工處理、信息選擇與評估這兩類障礙。具體來看,這兩類障礙對應的期望幫助之間存在一定的相似或相通性,特別是在信息選擇和評估活動中期望獲得的幫助,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減輕信息加工處理活動可能會遇到的障礙。如,學生期望系統在信息選擇和評估活動中“提供特定片段或信息的篩選”功能,從而可以減輕在信息加工處理時人為抽取所需特定片段的努力,有助于提前對信息內容進行評估,甚至是直接利用所需的細粒度信息。
通過查看不同類型障礙對應的期望幫助,發現幾乎全部提及了智能推薦和檢索,如關于資源、文獻或關鍵詞的智能推薦,文內智能檢索,智能分類等。此外,大多數類型障礙對應的期望幫助中還涉及在檢索中整合多種其他工具,如提供整合多個信息源的平臺,提供特定主題的數據庫,提供分類整理文獻、輔助閱讀文獻的工具,專業級智能翻譯工具,甚至是類似于AI機器人的工具等。可見,在任務完成過程中開展各種信息交互活動時,不僅需要提供當前主流基于關鍵詞檢索的功能支持,更需要提供無縫集成其他各種工具后的統一智能系統的支持。
為了調查學生在任務完成過程中所遇到的信息交互活動、感知障礙及其類型、影響因素以及所期望的系統支持等,本文用“信息組織”課程作為案例,以跨越3個不同學期的學生為研究對象,開展了一項歷時性、混合性調查研究。該研究一共實施了包括定性調查、定量和定性結合調查以及定量調查在內的3次具體調查,利用兩種不同調查方法的優點,特別是先采用定性調查的方法,能有效利用定性調查的開放性、高生態效度等特點,歸納分析出用于后續定量調查的量表,提高量表總體的有效性。
研究發現,學生在完成課程論文寫作過程中需要開展多種信息活動,包括信息搜索、信息選擇、信息加工處理、信息綜合與利用,且每種活動具有不同的目的。在開展信息交互活動的過程中,學生會遇到各種障礙,特別是在個人能力、信息選擇與評估、信息綜合與利用方面的感知障礙程度較高。通過檢驗個人專業素養及信息素養與其他障礙之間的關系,發現個人專業素養會對信息問題識別、文獻相關性判斷、個人知識整合、信息片段間整合產生顯著影響,個人信息素養則對信息問題識別、查詢式構建、限制結果范圍、文獻相關性判斷、個人知識整合、信息片段間整合以及信息片段利用等具有顯著影響。基于因子分析結果,信息交互障礙可以根據信息交互活動劃分為三種主要類型,分別是信息搜索障礙、信息選擇與評估障礙、信息綜合與利用障礙。對于不同類型的障礙,學生期望獲得來自系統的各種幫助,特別是智能推薦和檢索、其他各種智能工具整合等,其中關于信息選擇與評估和信息加工處理活動,期望獲得的幫助最多。
4.2.1 研究啟示
(1)對信息組織與檢索類課程教學的啟示。雙一流高校的建設離不開一流本科課程的建設。為提高我國課程教學質量,新一輪課程教學改革提出了培養學生解決復雜問題的綜合能力和批判性高級思維的目標。同時,對學生的信息素養新要求為培養學生具備這些能力提供了一定的參考。信息組織與檢索類課程既是信息管理類學科教學的核心課程,也是培養其他學科專業學生具備這種基本能力所需的通識性課程。本文聚焦于前者,但是也對后者具有一定的啟發性意義。
首先,在項目式教學模式下,基于多源文本的寫作是一種常見的課程考核任務,學生在完成這類任務時需要開展多種多樣的信息交互活動。因此,在布置這類任務時,關注所布置的任務與信息交互活動之間的關系,并按照所要開展的信息交互活動對任務進行階段性分解,或者給學生一種階段性的指導,是開展項目式教學以及過程性考核的重點。特別地,在面向過程的課程考核中,除了要關注學生所提交的課程論文質量之外,也需要關注學生應用適宜于當前工作任務的信息交互活動的能力以及其中所產生的階段性成果,評估學生在完成復雜任務時的多方面問題解決能力。
其次,在課程論文寫作過程中,何時以及如何為學生提供恰當的干預措施,也是項目式課程教學中需要關注的問題。特別是,針對基于多源文本的寫作任務時,為了獲得細粒度有用信息,學生在加工處理以及綜合與利用多來源的信息項時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障礙并且需要不同的系統支持。著名教育心理學家維果斯基提出的最近發展區理論,強調學生獨立解決問題時所表現的發展水平與解決問題時所能達到的水平之間存在一定的差距。該理論認為應該通過設置合適的任務以及提供適當的干預等方式,關注學生當前認知水平及其可能的發展潛能[70],動態監測和評估學生遇到的障礙及相應認知能力發展,特別是通過幫助學生解決不同階段所遇到的障礙,降低前一階段中所遇到的障礙對后一階段最近發展區中學生認知水平的影響,從而在不同階段之間達到一種循環式上升。
最后,對于信息組織的課程教學而言,在課程任務設置中增加對信息交互的關注,可以增強學生在自我實踐中的反思性,幫助學生理解現有信息獲取平臺是如何通過各種信息組織方式來服務于用戶信息交互活動、提升用戶使用體驗的,有利于學生更好地理解信息組織的原理和作用。反思是一種思維模式,可以提高對信息交互過程的實時性理解,增強對問題及問題情境的意識等,通過反思過程可以設計一種有效的教學方式。在教學過程中,反思性學習是建立在回憶層級(描述自身經驗)和合理化層級(尋求自身經驗片段之間的關聯關系)基礎之上的最高層級[71]。可見,在面向信息管理類學生的教學中,特別是信息組織與檢索課程的教學中,應該更加注重反思性教學與項目式教學的結合,提高學生在項目實踐中的自我反思性。
(2)對信息檢索系統功能和界面優化的啟示。從信息交互活動過程來看,當前的信息檢索系統基本上只是針對特定的信息交互活動提供一定程度的支持,特別是信息搜索、信息選擇這兩種交互活動,而缺少針對信息加工處理、信息利用和綜合的支持。從信息交互活動的目的來看,用戶信息獲取具有突出的細粒度傾向和以學習(如提升理解、獲得啟發等)為主要目的等特點。為此,信息檢索系統首先應該從不同層面揭示文獻所包含的細粒度組件,增強對文獻內容層面的標引和描述,并提供更加多樣化的細粒度組件檢索入口,以及在分面檢索中提供不同分面主題之間的組合選擇。其次,信息檢索系統應該支持用戶在交互中的學習,一方面可以提供對特定領域信息空間結構的呈現,幫助用戶了解特定主題在領域內的位置;另一方面可以將具有不同關系的不同粒度層面的信息對象進行聚合式呈現,例如相似概念或相反概念及其定義的成對呈現、具有繼承性關系的多個理論之間的演化路徑等。
(3)對學習型任務下智能信息獲取技術的啟示。盡管本文聚焦在項目式教學下的課程論文寫作這個特定場景,但是這些研究發現能夠一定程度上擴展到面向學習型任務的智能信息獲取這種更一般性場景中。一般而言,用戶信息獲取可以分為主動檢索和被動推薦兩種主要模式。在學習型任務,特別是學術任務場景下,已有研究更多關注信息檢索這種模式及其相應的信息組織方式等底層原理。近年來,通用領域中逐漸開始從“人找信息”向“信息找人”的范式轉變,推薦這種信息獲取模式也受到了極大關注。相比而言,信息推薦,尤其是智能化推薦技術,在學習型任務場景的應用還較為有限。本研究發現,學生在完成課程論文寫作時對于各種類型資源的智能推薦存在較大的需求。因此,現有學術信息獲取平臺的升級轉型,需要開展任務導向的智能化推薦,包括自動識別當前任務階段、自動理解用戶信息交互的目的,并且需要集成各種各樣的智能工具為用戶提供更加統一的支持平臺。未來的信息檢索系統需要加強關注用戶加工處理信息、綜合利用信息方面的需求,為用戶提供多階段的技術支持,同時也可以將信息交互后期所需幫助適當前移,例如信息搜索不應該僅僅是提供單篇文獻,而應該是可以直接幫助用戶獲取和利用有用信息片段,從而可以化被動式響應為主動性干預。
4.2.2 研究局限性及未來工作
本研究存在的局限主要在于樣本對象范圍及研究場景比較單一,樣本數量仍然較少。未來可以從擴展研究樣本和研究場景等方面進一步開展探究。另外,本研究更多的是一種結合定量和定性的探索性研究,所應用的信息交互有關的理論模型也較為單一,定量數據收集和分析較為簡單。但是,本研究為后續深入的量化研究提供了較好的基礎,后續研究可以綜合應用其他的理論模型、收集更豐富的量化數據和開展更加復雜的統計分析等,更加全面地探索任務完成過程中信息交互的各個方面,例如應用Bates提出的信息交互中用戶參與和系統幫助[72],尤其是其中用戶與系統之間不同策略層面的控制性和平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