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
[案情]2019年7月19日,被告人王某某、姜某某在幫助被害人郭某某辦理網絡貸款的過程中,拿走被害人郭某某手機并獲取被害人郭某某與其妻子譚某某的身份證、銀行卡和密碼等信息。被告人操作郭某某的手機從“中和農信貸款公司”貸款人民幣10500元,存入譚某某的支付寶賬戶內,后姜某某私自將此貸款轉賬至自己的支付寶賬戶,并告知被害人郭某某、譚某某沒有貸款成功。當日17時,姜某某通過支付寶賬戶分給王某某人民幣6000元。后涉案資金被王某某、姜某某二人支取后揮霍。
對于王某某、姜某某盜刷被害人貸款資金的行為如何定罪,存在兩種不同意見。第一種意見認為,被告人實施了虛構事實的欺騙行為,使被害人產生沒有貸款成功的認識錯誤,并基于認識錯誤處分了財產,其行為構成詐騙罪。第二種意見認為,被告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通過秘密竊取手段,排除被害人對資金的占有并且建立起新的占有,構成盜竊罪。
[速遞]筆者贊同第二種意見,具體理由如下:
1.從本案的被害人來看,網貸平臺和支付寶平臺不應認定為本案的被害人。本案中,被告人的行為分為兩個環節,一是幫助郭某某從網絡平臺申請貸款,二是利用支付寶轉移郭某某所獲取的貸款。首先,被告人幫助王某某從網絡平臺申請貸款,可以視為“委托行為”。平臺和貸款用戶之間本質上是一種借貸關系,網貸平臺通過審核貸款用戶的信譽度和資質確定與用戶達成該民事協議,將貸款資金的所有權讓渡給貸款用戶,以獲得利息等商業利益。貸款資金達到譚某某賬戶后,網貸平臺發放貸款行為已經完成,盡管貸款資金最終轉移到被告人賬戶,但并非平臺自身責任,王某某作為貸款用戶仍然要將該筆款項償還給網貸平臺,網貸平臺既沒有陷入錯誤的認識也沒有損失財物,不能成為本案的被害人。其次,一般情況下,支付寶平臺和用戶之間簽訂服務協議,用戶通過支付密碼、手機短信校驗碼方式對協議中的支付交易進行身份驗證,并默認任何通過身份驗證成功后產生的交易均為用戶本人交易,由用戶本人承擔相應的交易后果,對于是否為用戶本人的真實意思表示在所不問。因此,盡管資金是從支付寶平臺被盜刷的,支付寶也不能認定為被害人,本案的被害人仍然是郭某某。
2.從被告人行為模式來看,應當認定為“竊取”而不是“騙取”。被告人以為被害人辦理網絡貸款為理由取得被害人信任,進而獲得被害人的身份信息、支付密碼及手機,冒用被害人的名義在網貸平臺上貸款,在網貸平臺將貸款支付到被害人妻子支付寶賬戶后,再利用已知悉密碼將資金轉至自己的賬戶。此過程中,被害人交付自己的身份信息、密碼及手機是“授權”被告人代為取得網貸平臺的貸款,被告人在網貸平臺將資金支付到被害人妻子賬戶時已經失去了對被害人的身份信息、密碼及手機的“授權”。這時雖然被害人主動交付身份信息、密碼及手機,但實際上被害人并沒有交付支付寶賬戶內資金的意愿。且被害人身份信息、密碼及手機相當于打開支付寶賬戶這個“箱子”的鑰匙,其在賬戶中的資金仍屬于被害人,被害人對賬戶內的資金享有排他的支配權。被告人冒用他人支付寶賬號轉移網貸資金的行為,排除了被害人對網貸資金的實際支配地位,實現了對被害人資金的占有,符合秘密竊取的行為特征,應當以盜竊罪定罪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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