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述瓷面上的文人花鳥畫特點
——以青花釉里紅繪制為例

余 樂

（把拙堂，景德鎮，333000）

1 在瓷面上表現文人畫的可能性

1.1 繪畫工具相同

在瓷面上表現文人畫的第一個可能性就是陶瓷的繪畫工具和國畫工具是一樣，都是用毛筆。毛筆是我國特有的書寫方式，自有彩陶開始以來。原始人們則開始運用早期的毛筆沾上礦物質顏料在彩陶上作畫。隨著竹簡書寫和絹本書寫開始以后，毛筆得到迅速的發展。從漢朝造紙術發展以后，毛筆則更加的成熟，因此毛筆成為我國主要的書寫工具。這種書寫方法一直延續至今，這也是其他國家不具備。除中國外有少部分用毛筆書寫的國家，至今來說也就是日本、韓國等少數國家也采用毛筆書寫文字。毛筆這也是我們國家優秀的文化遺產，因此，在宣紙上畫中國文人畫，用到的是毛筆，在瓷面上繪制文人畫，用到的也是毛筆。繪畫工具的相同，為在瓷面上表現文人畫提供了第一個可能性。

1.2 具有和宣紙絹布質地相似的胚胎

中國畫的表現材質，在最早的時候是在絹布和錦帛上描繪，比如最早的國畫是帛畫，也就是《人物御龍圖》和《人物龍鳳圖》兩件作品是早期的中國畫。隨著發展，宣紙和絹布逐漸是我國中國畫的主要表現材質。宣紙主要是以白色為主，絹布以赭石顏色為主。而這種宣紙和絹布的質地，在瓷面上也可以做到，比如景德鎮的陶瓷就非常的潔白，具有白如玉的美譽之稱，景德鎮瓷質天然的白為中國文人畫在瓷面上作畫提供了第二個可能性。胚胎的顏色除了制作潔白的瓷面之外，還可以根據釉水調配出絹本顏色。因此，陶瓷質地的色澤效果可以為中國文人畫提供質地的優良選擇，還有則是陶瓷坯體是非常容易上手繪制的一種質地，比如他有釉上和釉中之分，表現釉下作品則是在泥坯上進行描繪，他所繪制的感覺略微和宣紙有點差別，但掌握泥性和料性之后則可以很好地在坯面上施展。而吹上釉的坯體則稱之為釉中，在釉中上描繪中國文人畫則更加舒適，下筆的感覺基本和宣紙相同，表現中國文人畫的陶瓷藝術家更多的選擇釉中表現。

1.3 有著龐大的知識分子藝術家群體

在陶瓷上表現文人畫的第三個可能性則是景德鎮人才眾多，包括外來藝術家來到景德鎮創作的群體，有一大部分是有知識的知識分子群體，這個群體有豐富的文化修養和高深的藝術造詣，因為他們所描繪的作品具有文人氣息。比如以景德鎮陶瓷大學為代表的師生群體，他們是受過系統的高等教育，有一定的文化知識，他們所創作的作品就與民間圖案式的裝飾有很大的不同，具有明顯的文人氣息和院校風格。另一支則是景德鎮為代表的陶瓷世家，比如珠山八友的后代，他們也有一定的文人特性，因為他們受到良好的陶瓷傳承和教育，因此在創作中也有不俗的效果，另外一支則是從外地來的藝術家群體，大多也是高校的教授，他們也熱衷于在陶瓷上表現文人化的作品特點。

2 瓷面上表現文人畫的優點

2.1 容易保存

在瓷面上表現文人畫的第一大優點就是容易保存，比如早期的流傳下來的中國畫作品，其實很多在沒有妥善地保存下遭到破壞，雖然中國繪畫可以有修復修補的過程，但仍然有些優秀的中國文人畫作品沒能保存下來，這就是宣紙和絹布不容易保存的缺點。即使一些作品經過搶救性的恢復和修復之后，仍然無法以最初的原貌相比。而陶瓷則不同，陶瓷歷經千年都不容易腐化，比如出土的元青花以及明青花，在出土之后依然非常的完美，如剛出窯的嶄新效果。這就使得當代更多的文人畫家熱衷于用陶瓷表現自己的作品，因為這樣的作品更方便保存，也能將自己的藝術成就流傳下去。在瓷面上創作的文人畫作品，尤其是青花釉里紅，這種屬于釉下的作品，是經過1300 度燒成，在釉的下面，無論風吹雨打、陽光照射，它都不會產生顏色上的變化，即使埋在土層里也不容易被氧化。只要這件作品不破損，它則可以傳承千年甚至萬年而不腐，這就方便了我國優秀陶瓷文人青花釉里紅作品得以保存，為后世留下豐富的文化遺產。

2.2 完善的制瓷流程

在瓷面上表現文人畫的第二大優點就是景德鎮擁有完善的制瓷流程。在景德鎮，制瓷工序有72 道之說，因此，完善的制瓷工藝有保障，為便捷文人藝術家創作提供了很好的技術。比如外來藝術藝術家群體，他們在不了解72 道制瓷工藝的情況下，也能進行自己的文人畫創作。因為景德鎮成熟的制瓷工藝，把各個制作過程都分解化，如果你想創作一件作品，您只要購買到現成的坯胎，不需要創作者去制作坯胎和考慮成型的問題，不需要拉坯、修坯等繁雜的過程。只要會畫，其余工序交給專業的師傅。當你買到完整的坯體，就可以描繪釉下創作。還可以請人施上釉水進行釉上創作。創作之后也有專門的燒制、燒制師傅幫你燒制。因此，完整的制瓷工藝為文人畫創作提供了技術。這方便的繪制工藝吸引著更多的外來藝術家進行文人畫創作，這就為景德鎮文人畫的創作提供了廣袤的人才，也讓景德鎮青花釉里紅的表現方式得到了多方面的藝術群體。

3 青花釉里紅對表現文人花鳥畫的幾點優勢

在光的三種顏色中紅藍分別處于可見光的兩極，當這兩辨識度極高的色彩碰撞交融時，會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在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這也是為什么商業品牌都愛用這兩種色彩打造品牌形象，人們的目光總會被這種經典配色所吸引。其實，早在幾百年前的元末明初國人就讀懂了這種精妙配色，并將其運用在瓷器上，燒制出優雅別致、亮眼吸睛、得天獨厚、且別具特色的瓷種——青花釉里紅。青花釉里紅俗稱青花加紫，它是由青花和釉里紅兩種工藝共同裝飾而成的釉下彩瓷器、青花與釉里紅相互滲透，渾然一體，使裝點的瓷器既保留了青花的幽靜素雅，又有著釉里紅獨特的絢爛熱烈，即淡雅與明艷于一身，青花釉里紅的魅力難以抵擋。但青花和釉里紅是兩個對窯溫與氣氛要求完全不同的品類，青花的燒成溫度大約在1300 攝氏度左右，而釉里紅會更加苛刻一些，窯溫需控制在1250 到1280 攝氏度以內，否則成品不是偏灰偏黑，就是直接褪色了。正所謂美麗的東西總也來之不易，國人燒制青花釉里紅之路那是相當坎坷，即便是經驗豐富的窯工，也難保青花釉里紅的燒成，歷史上真正燒的好的青花釉里紅也都不多。

3.1 釉下彩繪顏料的水墨質感性

青花釉里紅對于表現文人花鳥畫的第一大優點則是釉下彩繪的顏料和創作中國畫的水墨具有相同的質感，都是通過用水來調配和稀釋。比如青花顏料和釉里紅顏料都是可以用水直接稀釋和調配，它經過稀釋和調配之后狀態就和水墨一樣。再加上描繪工具也是毛筆，因此它很方便知識分子群體創作，它也便捷外來藝術家在不懂工藝的情況下，很快速的掌握釉下青花料和釉里紅顏料料性，可以很快地進行作品實踐創作。

3.2 青花和釉里紅色澤上的完美搭配

青花釉里紅對表現文人花鳥畫的第二大優點則是青花顏料和釉里紅顏料在色澤上可以有做到完美的搭配。青花釉里紅在經過高溫燒制之后，能形成三種顏色，第一則是青花藍，第二是釉里紅的紅色，它的紅色是具有變化的，不是單一的，而是豐富的，紅中泛綠或者綠中泛紅。因此，它在色澤上不但可以表現水墨的效果，也可以表現豐富顏色的文人畫特色。比如吳昌碩的文人畫花鳥，就是擺脫了以水墨表現文人畫特點的極限，而是大膽的采用豐富的大紅大綠、大紫等顏色，恰好釉里青花釉里紅在色澤上可以做到這一點，只要經過青花釉里紅創作者巧妙的搭配，則能形成非常協調的色彩效果。青花釉里紅除了在色澤上有完美的搭配，還有則是釉里紅在燒制之后能夠讓人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就是釉里紅會小面積的流動和產生不一樣的紅綠搭配。因為釉里紅在高溫燒制之后，紅中會泛局部的綠色，所以這也是讓青花釉里紅創作者最著迷的地方，它不但是主觀意識的創作，也是窯火的創作。

4 具有文人氣息的花鳥畫采用青花釉里紅裝飾的意義

4.1 增加了青花釉里紅的裝飾題材

青花釉里紅自元末明初創燒以來，它的裝飾形式主要以圖案式的裝飾效果，比如與四方連續的循環裝飾特點，它的裝飾題材是纏枝蓮為主。以青花勾勒線條和描繪輪廓，在花朵中點綴釉里紅，這主要也是比較傳統式的裝飾性紋樣為主。而通過具有文人氣息的花鳥畫，開始采用青花釉里紅創作之后，這就增加了青花釉里紅的裝飾題材，讓青花釉里紅的裝飾不再是以傳統的圖案式為主，開始有了更多的裝飾題材和裝飾紋樣。比如文人花鳥畫就是近當代青花釉里紅的重要裝飾之一。花鳥畫中有精細的工筆，也有粗獷的大寫意，還有工寫結合的作品呈現，這無疑增加了青花釉里紅的裝飾題材。

4.2 知識分子陶瓷藝術家群體有了施展的新材料

在我國藝術家群體中，自古以來就有不同的派別和不同的師承關系，比如自唐宋以來，繪畫方式則分南北。自宋朝也開創了院體畫和文人畫，以及職業畫家和民間畫家，他們的繪畫方式和題材都不同，所表現的意義也各不相同。當代知識分子陶瓷藝術家主要是以高校學院派為主，他們早期主要是在宣紙上進行創作，但隨著我國經濟的發展和景德鎮對外宣傳的推廣加強，讓更多藝術家來到了景德鎮進行創作，因為景德鎮自古以來就有“匠從八方來，器成天下走”的這樣一個面貌，這讓眾多知識分子藝術家群體有了新的材料進行創造自己的文人畫。在陶瓷上創作中國中國畫，可以說是知識分子群體的一種新體驗和新挑戰，因為它和宣紙可以說是有一定的差別，所以他們熱衷于運用新材料表現自己的作品。

4.3 為青花釉里紅藏家提供了更多的選擇

具有文人氣息的花鳥畫，運用青花釉里紅裝飾之后，從此青花釉里紅就多出了一種裝飾形式，讓青花釉里紅的藝術價值不斷提高，這也豐富了釉里紅的裝飾形式。這就直接為青花釉里紅愛好者和收藏者提供了對藏品的選擇，也豐富了自己的藏品風格和藏品內容。他們在選擇產品的過程中，不再局限于只能選擇到傳統的青花釉里紅裝飾，而是可以選擇更多具有創作者個人風格的作品，這也豐富了青花釉里紅的市場和我國藝術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