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希然,陳 偉,孫 偉
(廣東海洋大學管理學院,廣東 湛江 524088)
農民工是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擁有特殊身份的群體。在我國流動人口中,農民工是主體。其沒有城市戶籍卻長期生活在城市,在某些方面與遷入城市的居民有較多相同的特點。
全國總工會《關于新生代農民工問題的研究報告》[1]指出,新生代農民工群體特指“80 后”農民工,在異地從事非農工作的農業戶籍人口。新生代農民工的數量遠超老一代農民工,在很多崗位上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推動著城市的發展。
涂爾干是第一位提出社會融合的法國社會學家。20 世紀30 年代,帕克明確提出了社會同化理論,基于這一學說,有的學者指出新移民通常要經過居住、適應和同化3 個階段。在逐步遞進的過程中,更多新移民接納了主流社會的文明,接受了主流族群,從而使主流社會文化完全同化。
Gordon 將社會融入定義為一種涵蓋了農民工的經濟生存、人際交往、心理認知、政治活動等多種融合的多維度范疇[2]。他所提出的測量方法主要涉及以下7 個方面:一是文化同化,對主流社會語言、服飾、習俗和價值觀的接受,遷入者能強化在價值與心靈層面上的認同;二是結構性融入,即少數族群大量地融入主流社會經濟的圈子或組織,能夠參與流入地區的經濟社會發展;三是婚姻融入;四是認同性融入,即農民工對遷入地的身份認可;五是觀念接受性融入,即能被當地人所接受;六是行為接受性融入,指對各種歧視行為的消除;七是公共事務融入,不存在任何價值與權力斗爭等。
完全的社會融入,意味著新生代農民工對于經濟、社會、文化心理、身份等各方面與原住民無差異,需要長期累積才能實現。多元文化論指出,新生代農民工更偏向于保持原來的文化習性,在人口流入區域內具備比以往更大的社會包容性,而新生代農民工原來的文化習性在新遷入地也可以得到社會認同。
區隔融入理論指出,新時期與新生代農民工的融入渠道并非單一的,而是體現為3 個主要融入模式:一是同主流社會文化的融入;二是同流入地的貧困文化融入;三是選擇性融入。非傳統社會融入理論的核心觀點在于,社會融入并不說明需要放棄自己的文化,原有的文化和新文化可以有交集,甚至產生互補。
農民工的社會融入過程并非一成不變,是動態、多維的概念。周皓(2012)[3]指出,從時間維度來看,社會融合過程包括經濟融合、區隔融合和融入社會3 個階段;從內容上應分為五大方面,即經濟融合、社會結構融合、文化適應、社會適應和身份認同。朱力(2002)[4]指出,社會融入過程分別為經濟層面、社會層面和心理層面3 個依次遞進的階段。王春光(2006)[5]認為,社會融入過程必須是經濟體系、社會體系、文化體系及制度體系的有機整合。
有相當一部分農民工處在被邊緣化與隔離的階段。宏觀方面,社會融入過程中主要受二元戶籍制度以及相關體制等各種因素的共同影響;微觀方面,社會融入過程主要受人口學歷、職業和收入狀況、人力資源等微觀因素的影響。學者重點從教育培養、社會工作參與以及制度創新和政策改革等角度展開了深入研究。
新生代農民工的就業情況、消費水平、經濟觀念、社會融入水平等與老一代差異顯著。一般而言,農民工在受教育水平、求職技能等方面滯后于城鎮居民。隨著新生代農民工受教育水平逐步提升,求職技能也日益增強,進入城市的原因也逐漸多樣化,從單純的提升經濟收入到追求更好的發展機會。新生代農民工在城市的需求也逐步改變,在城市中更尋求社會融入感和歸屬感。
新生代農民工社會融入的“半城市化”現象,催生了大量社會融入以及城鎮化現象的理論,由于其在城市的社會融入性不足,在經濟、社會、心理等方面與城鎮居民相比具有較大差異。陳旭峰等(2010)[6]研究發現,社會融入情況會對農民工組織化產生深遠影響,其原因可以細分為經濟層面、心理層面和社會層面。
從構成因素出發,李樹茁等(2008)[7]以行為與情感融合的視角對深圳農民工調研結果展開實證分析。劉建娥(2011)[8]指出,農民工在住房、社區、經濟、社會資本、人力資本、就業、健康7 個方面的融入度較低。王明學等(2012)[9]認為,農民工的社會融入可從經濟融入、社會保障和身份認同3 方面考慮。
從影響因素出發,丁憲浩(2006)[10]調研表明,影響農民工融入城市的關鍵是體制阻礙和經濟障礙,必須經過減少阻礙、健全制度和培育文化三步驟,進而實現農民工社會融入的目標。武漢市硚口區委員會對硚口區的新生代農民工問題開展了實證分析,研究發現,目前的政策主要是促進新生代農民工融入社會,但城鄉分離的戶籍制度對其造成了阻礙。
社會融入是農民工克服社會排斥的重要一環,可實現自身的社會價值,縮小收入水平差異,使自己的身份得到當地人的認同,從而成為遷入地區共同體成員的過程。
社會融入與強調族群之間界限的跨越、模糊和重構的社會融合不同,前者是單向性和弱勢性的,不會改變本地群體。類似于同化的范疇,社會同化是指個人和族群通過彼此滲透、共同融入社會的過程,將記憶、情感和態度等融合到一種共同的文化過程中。在解釋社會融入現象方面,對農民工的社會同化是指農民工通過與本地市民相互交流、共同分享的滲透過程;通過遷移至城市,與環境相適應,共同融合文化生活的社會過程。
一般來說,新生代農民工社會融入應該包含兩方面:一是客觀可判斷的一系列融入社會的事實,主要體現在經濟層面上的工作狀況和收入情況,政治層面上的居民權益,以及社交層次上的人際關系等;二是主觀上難以具像化的認同融入,突出表現在個體強烈的融入感受,對地區文化的接納、新身份的認可、新價值的共享、全新的文化體驗等,新生代農民工行為在深層次心理上的感受與流入地的居民行為無差別。
20 世紀80 年代,斯塔克提出了“新勞動力遷移經濟學”[11]。家庭成員是否需要外出打工,取決于整個家庭的集體行為,使家庭收益最大化和風險最小化。風險轉移、經濟約束、相對剝奪是該學說的中心論點。在相同生活環境的農村家庭,如果其他家庭有外出打工的成員給家庭帶來收入,沒有外出人口收入的家庭會增強相對失落感,從而導致家庭內成員外出打工。所以,人口遷移與城鄉收入的絕對差距密切相關。同時,家鄉的相對貧困度也對人口的流動遷移決策有重要影響。
根據自我選擇理論,能力強的勞動者更傾向于到大城市或發達地區尋找機會,獲取更高的收入,這會導致貧困地區高素質人才進一步流失。能力低的勞動者會傾向于在小城市工作,因為那里收入和生活成本較低,可取得較好的收入支出比。當然,高收入人群需要低素質勞動者提供低技術含量的服務,大城市同樣會吸引大量低素質勞動者進入。
在勞動力市場結構方面,新生代農民工主要在與勞動密集部門相對應的第二勞動力市場尋找工作崗位,但由于崗位薪酬相對低廉、工作環境較差、缺乏大量的培訓就業機會,同時,受宏觀層面經濟波動以及企業經濟效益不確定性的影響較大,因此工作存在不確定性,大多數只能在二級勞動力市場就業,無法在一級勞動力市場找到自己的位置。
克魯格曼在20 世紀90 年代建立了新經濟地理學理論,經濟的空間分布表現為“中心—外圍”特征。該模式假定了全球經濟中只存在兩個區域和兩個部門,農業部門規模報酬不變的前提下,農業人口在這兩個地區內均勻分布,其勞動報酬相等,而工業部門則按規模報酬遞增。某個地區的制作份額越大,該區域的價格指數也越低,制造業的實際工資則越高,使勞動人口由低報酬地區向高報酬地區流動,進而導致同一地區的工人數量越來越多,吸引工人的能力就越強。在人口自由遷移的情況下,初始對稱的格局將變得不可持續,最終形成“中心—外圍”的經濟和人口空間分布特征。中心地區的形成不僅是本地市場效應的結果,也是產業間前后向聯系效應的結果。這也是越來越多的農民工涌入大城市發展打拼的主要原因之一。
由于缺乏法律意識,未與用人單位簽訂勞動合同,員工無法享受相應的失業保險、工資福利等待遇,用人單位可根據自身要求隨意解雇員工。按照我國勞動法規定,勞動者的上班時間1 d 不能超過8 h,但實際上很多人每天至少工作10 h,甚至更多。雖然說已經有人尋求法律途徑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但維權是一個漫長且復雜的過程,需要相關法律資源的支持和律師資源的有效鏈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新生代農民工維權的積極性和自信心。
盡管各級政府為了促進其更好地融入社會作出了很多努力,但相比擁有城市戶口的居民,農民工仍是弱勢群體。要將農民工轉為戶籍市民,牽涉人數多、覆蓋面積廣、時間跨度大、影響范圍廣,需要經過長期的逐步發展方可實現。農民工要融入城市、轉變為市民不僅面臨經濟、社會、文化方面的重重障礙,還會受現有制度的制約。我國大部分農民工主要通過農民—農民工—市民3 個階段轉化,而不是直接轉化。大量農民工長時間一直停滯,未能市民化,造成了城市居民與農民工之間享有的公共服務和社會福利上的巨大差別待遇,影響其融入城市,制約“三農”問題的解決和城鄉統籌的發展。
新生代農民工比老一代更注重生活質量,喜歡參加各種活動,建立自己的社交圈。但實際上新生代農民工的社會關系網十分薄弱,雖然會認識一些人,但交友圈局限于熟悉的老鄉和同事,與本地人的交流、溝通比較有限。當其遇到困難時更傾向于找原有的支持系統尋求幫助,在城市中認識的人一般不在考慮范圍之內,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新生代農民工與城市居民的關系薄弱。
隨著社會不斷進步,對新生代農民工的要求越來越高,其需要提升自身技能,與時俱進。雖然新生代農民工在一定程度上有了很大改變,但若要順利融入城市還需繼續努力。技能是否嫻熟,決定了其在城市中的生活狀態。很多農民工因為成長環境不同,具有很多不被城市居民所認可的生活方式和行為,使自身形象不佳。所以,新生代農民工需要不斷提高自身的文化素質,增加城市對自己的認同。
農民工在社會中最常出現的問題有醫療保障問題、教育問題、住房問題等,沒有城市戶籍意味著遠離了較好的醫療、教育、住房等資源。
目前,我國雖然已經制定并實施了專門針對農民工的社保制度,但制度實施存在一定的現實問題,導致制度并未完善,農民工依然較難享受到和城市居民同等的社保待遇,特別是新生代農民工的需求不能得到有效解決。因此,需要突破現有的社會分層阻礙,促進其真正地融入城市。
農民工大量流入城市,在一定程度上導致當地的公共資源使用緊張,并擠占了城鎮居民的醫療、教育等公共資源,會引發一些人的不理解和不滿,進而產生排斥心理。又由于很多老一代農民工素質水平較低,在一定程度上加劇了城鎮居民對其排斥。新生代農民工雖接受了更多教育,整體素質有了較大提高,但與當地居民在思維方式、生活方式等方面還有一定差異,無法完全擺脫被排斥的狀態。
現階段,隨著傳統社會的歧視逐漸消失,新生代農民工的社會認同感也將逐步提升,進一步促使城市居民減少社會歧視現象與社會排斥行為,減輕社會排斥心理,有效加深新生代農民工對城市的認同感和歸屬感。
要提升新生代農民工的社會認同感,就要提供各項服務,豐富其業余生活,促進身心健康。要想保證所提供的服務真正為農民工所需,真正發揮效用,就需保證服務技巧的專業化,這是提升服務質量的關鍵所在,還需要在實踐中不斷完善。
當地政府部門要多關注外來務工的農民,提供生活以及基本福利上的幫助與支持,讓其更具有歸屬感。相關部門可以定時組織農民工參加相應的素質培訓教育,讓其感受到城市的溫暖。
大多數新生代農民工都接受過一定的教育,所以在決定去一座城市打拼時,要有提前了解當地風土民情的意識,學習一些當地的語言,提前規避與當地居民在習俗和習慣上的差異,為融入新城市做好準備,提高自身的適應能力。
新生代農民工進入城市以務工為主,用人單位在安排員工入職前,可以對外地員工進行相關本土化文化的培訓,讓其提前了解知悉所在城市工作的習慣與節奏,在具備工作技能的同時有融入新城市的能力,使整體素質得到全面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