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好社會保障體系建設的主要矛盾

■文／魯全

習近平總書記在《扎實推動共同富裕》一文中提出了促進共同富裕要把握好的原則，其中包括“盡力而為量力而行”。既要盡力而為，也要量力而行；既要在發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又要防止落入“養懶漢”的陷阱，這是在扎實推動共同富裕過程中，社會保障體系建設要處理好的兩組主要矛盾。根據辯證唯物主義的基本觀點，要關注矛盾的主要方面，而且隨著時間與環境的變化，矛盾的主要方面也會發生相互的轉化。

盡力而為與量力而行是一組矛盾，而判斷其中哪一個是矛盾主要方面的重要標準是分析考察社會福利水平與經濟發展水平之間的匹配程度。如果社會保障水平滯后于經濟發展水平，當務之急則是加大投入，盡力而為；如果社會保障水平超越了經濟發展階段，則關鍵問題是合理控制福利水平，做到量力而行。按照上述判斷標準，我們可以用社會保障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重來作為衡量的重要指標。國家統計局相關數據顯示，2019 年，我國的人均GDP 首次突破1萬美元，而當年社會保障支出占GDP的比重約為9.3%。目前世界上主要發達國家基本在上世紀80 年代實現了人均GDP 突破1 萬美元，彼時這些國家社會保障支出占GDP 的比重基本在13%以上，部分歐洲福利國家的比例則達到20%以上。因此，從總量上看，目前我國社會保障制度在推動共同富裕過程中的主要問題仍然是需要“盡力而為”，從而實現水漲船高。當然，我國的社會保障待遇水平也存在嚴重的群體間不平衡問題，部分群體的待遇水平有過高的傾向，對此，要嚴格按照“量力而行”的原則，基本保障制度牢牢盯準“維持基本生活”的目標；用多層次養老、醫療保障體系建設的思路來實現結構優化，逐漸擴大企業年金、職業年金、補充醫療保險等補充保障制度的覆蓋面，防止補充保障制度成為進一步擴大差距的新致因。

福利不足與福利陷阱是第二組矛盾。一方面，雖然我國的社會保障體系建設取得了重大的成就，但是在養老服務、兒童托育等服務類領域仍然存在明顯的短板和不足，需要進行系統集成、協同高效的改革，不斷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需要。另一方面要防止福利陷阱，防止福利趕超和泛福利化。福利趕超，主要是指在歐洲經濟一體化的背景下，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國家超越了自身經濟發展階段，向本區域內其他高福利國家簡單看齊的情況。對此，要堅持走中國特色的社會保障道路，對于國際經驗的學習和借鑒，不可以搞簡單的“拿來主義”。泛福利化則是指違背責任分擔的基本原則，由單一主體（往往是政府）來承擔全部的福利供給責任。對此，則要在堅持以社會保險為主體的制度框架同時，進一步提高社會保險制度的包容性和優化責任分擔結構。包括：隨著勞動者收入在初次收入分配格局中所占份額的提高，逐步實現社會保險的勞資平分責任；引入全生命周期的醫療保險個人繳費原則，逐步提高基本養老保險最低繳費年限；按照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全國統籌的要求，在提高制度統一性和規范性的前提下，壓實地方責任，實現中央和地方合理分責等。

總而言之，就當前的經濟發展水平和社會保障制度發展水平而言，盡力而為應當是當前矛盾的主要方面，量力而行則主要針對部分項目和部分群體，也是未來要注意的主要方面；福利不足仍然是當前矛盾的主要方面，福利陷阱并非是當前存在的普遍問題，但應當需要預防和警惕。當然，矛盾的主要方面也是會相互轉化的，我們需要持續關注、跟蹤研究，根據矛盾變化的具體情況，制定更加合理的改革措施，確保社保制度能夠高質量、可持續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