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 園
我們常常可見 “教育教學” 的連用,抑或 “教育與教學” 并列存在,那么,教育和教學究竟是不是一回事?
教育學已經將 “教育” 從廣義和狹義兩個方面進行了清晰地界定,廣義的教育是人類社會特有的一種社會現象,是培養人的一種社會活動,凡是有目的地增進人的知識和技能,影響個人的思想品德的活動,都是教育。狹義的教育并不是從非此即彼的角度來理解教育,而是選擇了一個相對狹窄的發生場域,專指學校教育,是指把受教育者培養成一定社會所需要的人。
與教育有著清晰的概念界定不同,學界對 “教學” 的界定通常用 “概述” 的形式來呈現,這種表達方式一方面說明學者們在觀察教學時視角和重心存在差異,使得教學的概念五花八門,另一方面也說明至少在某些方面還是統一的。例如:教學是教與學的統一,是師生雙邊活動;教學是學校教育的中心工作,是教育的基本途徑;教學是促進學生掌握人類文明成果并身心發展的過程,是教書與育人的統一。
也正是因為教學內涵的豐富性、多樣性和復雜性,使得其與 “教育” 的內涵之間會有部分重合性,這些重合會讓人誤讀教育和教學,甚至將教育和教學混為一談。
雅思貝爾斯認為教育的原則是使人在一切現存的文化滋養中走向本源、真實與根基,而不是只滿足于獲取平庸的知識。所以,從教的角度來審視教育,一切教育的關鍵在于教學內容的選擇,以及將學生引向事物本源的方式。從學的角度來看,唯有被靈魂接納的事物才能成為自身的財富,一個人若只是將自己局限于純粹的知識,即使他學識出眾,靈魂也是不健全的。
真理在自我實現時發揮著喚醒靈魂的作用。按照雅思貝爾斯對知識的分類,分為現行知識和原初知識,現行知識是關于如何擁有和使用某物的知識,它們是可以通過簡單的、直接的方式傳授給學生的,教學正是通過這種方式傳遞給學生科學知識。原初知識則是賦予現行知識以本義,例如正確性中所蘊含的真理等都是屬于原初知識,原初的知識才是教育的歸宿。這兩種知識的可教性和傳授性是不同的。柏拉圖是最先用 “語言” 來區分這兩種知識是否可教,他在《第七封信》中就指出 “語言無法把握真理,只有長時間的與對象進行科學的交往,真理才會突然出現在靈魂中” 。因此,當教育承擔起用原初知識喚醒靈魂的任務時,就必須通過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并且選擇善于接受的心靈,而非單純依靠語言文字來實現,這是教育與教學最根本的不同。
科學作為現行知識的主體,它只是教育的一個要素,如今卻成了將來為職業預備的課程,教學法又將科學知識的記憶與技能方面成績的提高絕對化,但是正如雅思貝爾斯所說,即使在沒有科學、教學法和心理學的地方,優質的教育仍然是可能的,但是如果整體的歷史精神枯萎了,教育就會面臨威脅。可見,教育首先是一個精神成長的過程,其次才是科學知識獲得的過程。因此,教學和教育是密不可分的,現代教學是現代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二者都共同反映著教育規律。之所以人們會將教育和教學混為一談,主要是犯了兩種錯誤,要么是將教育降格為培養工具化、馴服的人的活動,要么是將教育放在一個宏大的范圍內進行計劃,一旦越過界限,隨之而來的就是嚴格的教學訓練,或者是雜亂的知識,而這些都與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馳。
本期刊載的王婷《教育情感研究的回顧與展望》和陳效飛《我國教學模式研究的歷史回顧與時代走向》兩篇綜述類論文,分別從 “教育” 和 “教學” 兩個視角開展研究。希望各位同仁能從兩篇論文中品讀出教育和教學不同的意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