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長失手在“房”“車”上

冬雪

這個交通運輸廳運輸管理局副局長在兼任國有企業負責人期間，不僅使企業蒙受巨額損失，還利用職權私下收受汽車，再高價賣出……

陜西省道路運輸事業發展中心原黨委書記趙鐵牛，于2010年1月起擔任陜西省交通運輸廳運輸管理局（以下簡稱“運管局”）副局長，并于2010年9月兼任陜西省交通運輸服務中心籌建處（以下簡稱“籌建處”）主任。其貪腐行為大多發生在擔任上述職務期間。

2008年9月，陜西省運管局決定在西安市自強東路759號建設交通運輸大廈，由籌建處具體負責該項目。

2009年4月，籌建處出資設立西安市風景置業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風景置業”），負責項目的開發、建設等。風景置業隸屬籌建處，是經運管局批準設立的、有獨立法人資格的國有公司。

2010年1月，趙鐵牛被任命為運管局副局長，分管籌建處等多個部門。2010年9月起，趙鐵牛兼任籌建處主任，直接管理籌建處和風景置業的業務。2011年4月起，趙鐵牛兼任風景置業法定代表人、執行董事，直到2016年，一直分管風景置業的工作。

趙鐵牛兼任風景置業法定代表人后，在一次對交通運輸大廈工地進行檢查時，發現該大廈設計的一樓商鋪未對土地進行有效利用，便向時任運管局局長、黨委書記匯報，建議變更商鋪設計方案，將商鋪面積凈增5000平方米。趙鐵牛的提議雖然得到領導認可，但當時要辦理相關的審批手續比較困難。為此風景置業尋找合作單位，明確將辦妥上述審批手續作為一個重要合作條件。陜西云光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云光公司”）最終成為合作單位，并順利辦妥相關審批手續。

2012年5月，風景置業與云光公司簽訂《自強東路綜合大樓合作協議書》。協議書約定云光公司負責辦理規劃許可、建設許可等相關手續，協議書簽訂后15日內，云光公司向風景置業交納500萬元保證金。

協議書簽訂后，云光公司負責人汪培信沒有那么多錢交納保證金，僅交了50萬元。按理說云光公司已經違約，風景置業應終止與其合作。但風景置業無法自行辦理相關手續，為了達到讓對方幫助自己辦妥手續的目的，遂同意繼續與云光公司合作。

雙方合作期間，汪培信找到趙鐵牛，提出要在交通運輸大廈門前建一個商鋪銷售點，趙鐵牛表示同意。過了一段時間，汪培信再次找到趙鐵牛，說有幾個人要買一樓的商鋪。趙鐵牛當時考慮到風景置業已經拖欠工程款，資金壓力過大，于是同意云光公司在未取得商品房預售許可證的情況下，代表風景置業對外銷售商鋪。

為防范風險，趙鐵牛要求汪培信在簽合同時，必須加蓋風景置業的公章，售房所得款必須匯到風景置業的賬上。趙鐵牛出于對汪培信的信任，只是口頭提出上述要求。汪培信表示同意。但風景置業并沒有對云光公司采取具體的制約措施。

在銷售商鋪期間，云光公司違反承諾，竟然偽造風景置業的公章和財務專用章，擅自與購房人簽訂售房合同，私自收取并截留售房款。風景置業則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2013年上半年，在與云光公司對賬過程中，風景置業工作人員才發現多出許多購房合同。這些購房合同未經風景置業辦理手續，卻蓋上了風景置業的公章。后經核查，公章是云光公司私刻的。

在此期間，云光公司預售商鋪金額達3700萬元。風景置業遂向云光公司索要商鋪銷售款。最終云光公司向風景置業提交了2003萬元，剩余的近1700萬元未能提交，理由是“云光公司對商鋪進行了裝飾，花費了資金”。

2014年8月，趙鐵牛不再兼任風景置業法定代表人、執行董事，但仍分管風景置業的相關工作。在得知云光公司私刻風景置業公章一事后，他竟然對云光公司以風景置業的名義擅自簽訂的售房合同全部予以認可。后風景置業未及時取得預售許可證，不能依約按期交房，只得向多名購房人賠付違約金及利息。經統計，趙鐵牛玩忽職守，累計造成國有資產損失4089.2萬元。

在檢察機關指控趙鐵牛的4筆受賄中，有兩筆涉及同一輛車。趙鐵牛收受一輛價值89萬元的新車，于3年后以85萬元的高價轉手賣給他人，從而上演了通過一輛車兩次受賄的戲碼。這輛車的價款及轉賣獲得的差價款，最終被核定為124萬元，悉數計入其受賄賬單。

2010年1月至2016年9月間，趙鐵牛任運管局副局長，分管運管局信息中心和貨運物流處。趙鐵牛上任前，某通信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通信公司”）正在實施陜西省道路運輸管理信息系統一期工程。2010年11月的一天，通信公司經理何義等人與趙鐵牛相約結伴外出辦事。何義看到當時運管局為趙鐵牛配置的車輛比較舊，檔次也不高，遂主動提出給其買一輛新車。

何義是個腦子活絡的人，他之所以主動向趙鐵牛示好，就是因為通信公司打算競標上述信息系統的二期工程，想得到趙鐵牛的關照。因為雙方已經是合作單位，相互之間也比較熟悉，趙鐵牛點頭表示同意。

2010年12月的一天，何義等人帶趙鐵牛到北京亞運村車市看車。趙鐵?？粗幸惠v豐田“陸地巡洋艦”，后一行人到天津辦理手續并提車。何義代為支付購車款79萬元。在這個過程中，何義承諾車輛購置稅、保險費等也由其支付。12月20日，何義轉賬10萬元到趙鐵牛指定的銀行賬戶，用于支付車輛購置稅及保險費等。何義事后證實，當時運管局向通信公司支付了工程款97萬元，上述總共89萬元就是從這筆款項里支出的。也就是說，通信公司在這個工程中所獲得的收入，大部分都給了趙鐵牛。

這輛豐田車先掛在風景置業名下，后來過戶到通信公司名下。趙鐵牛事后供述，這輛車實際上一直都是他個人在使用。

得了好處的趙鐵?！爸鲌D報”。為了感謝何義，在陜西省道路運輸管理信息系統二期工程招標過程中，他主動向下屬提出，要讓通信公司中標。在項目招投標過程中，趙鐵牛還安排下屬鄭風華在評審時作為甲方代表，發表有利于通信公司的意見，明確表示“甲方愿意讓通信公司做這個工程”。在趙鐵牛的幫助下，通信公司最終順利中標上述工程，拿到了合同，其總價款為500余萬元。

2013年5月，云光公司法定代表人汪培信跟趙鐵牛說，他在陜北有油田工程，需要一輛越野車。正所謂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幾天后，兩人再次在趙鐵牛辦公室閑聊時，趙鐵牛表示，自己手里有輛豐田越野車，是2010年買的，想以85萬元的價格轉賣給他。趙鐵牛事后證實，當時這輛車最多也就值50萬元，但因汪培信有求于他，他就開出了高價。

本案被告人因一輛豐田車兩次受賄

汪培信一聽，知道這是趙鐵牛想“宰”他，但他不敢得罪趙鐵牛，只得很不情愿地同意了。后汪培信把車開走，并于當年底和2014年初，先后兩次轉賬共計85萬元給趙鐵牛。汪培信不喜歡這款車，很快以50萬元的價格轉手賣出。

2019年7月31日，陜西省紀委監委駐省交通廳紀檢監察組決定，對趙鐵牛嚴重違紀違法問題立案審查調查;11月11日，陜西省紀委監委將趙鐵牛違法案件指定由銅川市紀委監委管轄;2020年2月27日，銅川市監委對趙鐵牛嚴重職務違法案立案調查;11月6日，銅川市人民檢察院將趙鐵牛玩忽職守、受賄案指定由銅川市耀州區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

2021年3月5日，耀州區人民檢察院以被告人趙鐵牛犯玩忽職守罪、受賄罪，向法院提起公訴。銅川市耀州區人民法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21年5月12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此案。

2021年9月29日，耀州區人民法院對外公布趙鐵牛案判決結果：被告人趙鐵牛犯玩忽職守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4個月;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3年，并處罰金20萬元。決定執行有期徒刑4年8個月，并處罰金20萬元。被告人趙鐵牛違法所得174萬元，依法予以追繳，上繳國庫。

（文中除趙鐵牛外，其余人名均為化名）

編輯：姚志剛? winter-ya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