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三）星環城

黃一諾

幾天后，我的飛船降落在火星的星環城中。

一進入星環城，我立刻感到這座城市的確是一座犯罪之都，這里的治安形同虛設。我把數據存儲器插入全息電腦中，一個全息窗口彈出來。這個數據存儲器中有個人工智能系統，還帶有全息影像。我打開了這個系統。

一位身穿中式長衫的老人的全息投影出現了。“老人”約一分米高，盤腿坐著。

他只是個模糊的影子，淡藍色，半透明。

“我還沒問你叫什么呢。”

“以后就叫我‘仁’吧。”“老人”說。

“就一個字？”我疑惑地問。

“我窮極一生，也沒實現這個字。”

“你還是給我說點兒我能聽懂的吧。”

“呵呵，你是看過阿西莫夫的《基地》的。那是本好書，多看看。”

“可惜阿西莫夫沒有寫克隆人三定律。”

我關掉了全息投影。

我要去見一名銀翼殺手，我要讓她協助我行動。

我到了接頭的地點，那是家吵鬧的酒吧。

我穿著克隆人裝甲走了進去。我一進去，酒吧就安靜下來。人們驚訝地看著我，他們想不通為什么這里突然闖進來一個克隆人。

我找了一個地方坐下。酒吧又吵鬧起來。不一會兒，一個拖著行李箱的、蔚藍色頭發的女孩走了進來。發現我后，她會心一笑，拖著箱子走了過來，坐在我身旁。

“你好呀，復制貨。”她甜甜地笑了。

我看了她一眼。她的領口內側別著一個標志，很不起眼兒，但我了解它的含義：銀翼殺手。

“我不是克隆人。你都知道了，還叫我復制貨？”我說。

“嗯，凌霄，你當然不是。”女孩嫣然一笑，“你跟我不一樣。”

“你是仿生人。”

“不是這個意思。”女孩笑了，“你是個沒有修改過基因的人類。”

“那怎么了？”

“我總覺得你們有……”她攤了攤手，“思想。”

“對我來說，有那玩意兒活著更煩。你沒有，不也活得好好的？”

“呵。”她第五次笑了。我和克隆人都是“面癱”，就算摘了頭盔，也基本沒有表情變化。因為，表情對我們來說是不必要的動作。沒表情，我照樣活得好好的。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問。

“編號是332WE，一般都叫我蔚。”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聽說你的心理很陰暗，是嗎？”

“你不可能不知道刺殺我爸的那個仿生人的下場。”我說。

“原來那是仿生人啊。”她揚了揚眉，“我是世界的光。跟從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行走，必能得到生命的光。”

“什么？”

“我是世界的光。跟從我的，就不在黑暗里行走，必能得到生命的光。”她重復了一遍。

“我心中沒有光明。”

“誰知道呢？‘用其光，復歸其明’，光是道之用，明是道之體；光是智慧，明是自性；光是德，明是道。《道德經》是這么說的。”

“哼，你一個仿生人也對這些之乎者也感興趣？”

“我的基因編輯者相信。他們將我的有翼式飛行器稱為……”她拍了拍箱子，“光明之翼。”

一名銀翼殺手背著光明之翼去殺人，真好笑。可惜我不會笑。

“還真是‘光明’。給我看看你的武器。”我說。

“行李箱里，是一把能量槍。”

“能量槍啊。”我明白，能量槍基本都是霰彈槍。這要從其結構講起。

“對了，我有個問題，你為什么要穿著這么顯眼、這么有辨識度的克隆人裝甲？”

“這樣我才可以潛入敵人的據點。”我告訴蔚，“他們可以通過鎖定生命信號的方式找到潛入據點的敵人。而克隆人裝甲可以切斷穿裝甲的人向外界發出的生命信號，并且我有幾架無人機可以模擬生命信號，誤導他們。”

“真有意思。”蔚贊嘆道，“那我們怎么開始行動呢？”

我打開了手腕上的全息電腦，一個全息投影出現了：“這是他們的大本營，位于城市東南角，是座廢棄的公寓樓。我們這樣行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