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視線聚焦一
“劇本殺”的核心:沉浸式體驗陌生化思考
素材鏈接1:從“沉浸式戲劇”到“劇本殺”
“劇本殺”觀演一體、即時互動的游戲形式,很大程度上借鑒了“沉浸式戲劇”。所謂“沉浸”,指的是在這類戲劇中,觀眾也是戲劇的一部分,他們可以走入戲中,與角色和劇情融為一體。為了達到這一目的,“沉浸式戲劇”除了要設計復雜巧妙的多線索劇本讓觀眾參與表演,還特別注重戲劇空間的營造,往往會為劇本特制一個能夠具象呈現戲劇環境,并能容納所有劇情展開的特殊劇場,其規模和功能都遠超傳統戲劇舞臺。比如上海版《不眠之夜》的演出場所就是一整座改裝的酒店。
相比于“沉浸式戲劇”的高投入,“劇本殺”就顯得簡易多了,更像是一種“沉浸式戲劇”的低配版,留給玩家更多的想象和發揮空間。“劇本殺”本質上是沉浸式游戲,娛樂和社交是其主要目的,但是,“劇本殺”與“沉浸式戲劇”一樣,都需要優質的劇本。
寫作角度
沉浸式閱讀
今天我們怎樣讀“故事”?
今天我們怎樣閱讀?
“劇本殺”指明了一種方向,或者代表了一種文化潮流:當代的閱讀者希望親身沉浸于閱讀中并積極參與故事構建,進行二次創作。
從某種程度上說,“劇本殺”其實是一種多感官體驗的任務型閱讀。而每一組玩家相互交流、還原故事真相的過程,就是基于作者創作的二次創作。閱讀的體驗和結果也往往是開放性的,不同的玩家,獲得的體驗可能千差萬別,游戲的結局也可能大相徑庭。
我們可能正在經歷一場看似游戲化的“閱讀革命”。
素材鏈接2:當代人的“燒腦”需求
“劇本殺”最火的類型,就是硬核推理本。很多硬核推理本的“發燒友”自稱為“高端局”玩家。相比于情感本的細膩、歡樂本的輕松,推理本“劇本殺”在進行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要求玩家具有批判性思維。例如從時間線反推人物的行動軌跡,從人物的行為邏輯推測其身份和目的,在人物的自述中尋找前后矛盾之處……檢驗、反省、包容異見,硬核推理的過程與其說是娛樂,不如說是一場思維風暴。
如著名的《野薔薇》劇本中,玩家的第一任務就是根據場景和搜查到的證據,還原人物身份、作案動機和作案手法。
為什么人們學習、工作之余,還要如此耗費腦力?
當代人確實有思考的需要!“劇本殺”可以讓我們在日常的冗雜、重復的工作之外,利用陌生的環境進行陌生化思考,獲得一種“燒腦”的體驗。
這種體驗僅僅是娛樂嗎?
不,這是大腦運動的盛宴,是另類的思維風暴。批判性思維無處不在。
視線聚焦二
新型圈層化社交:開闊視野“信息繭房”
“劇本殺”在設計之初便有社交功能。這恰好能滿足當下許多年輕人的需求,因為他們工作、生活比較忙碌,社交圈子較小,而“劇本殺”作為體驗式游戲,恰好可以讓他們在互動游戲中通過對方的語言、行動等了解其想法。然而,這雖是一種社交方式,卻并不意味著每個人都能在其中找到朋友。對一些人來說,沉浸式體驗更容易讓他們陷入“信息繭房”,沉溺于單一而封閉的虛擬空間。
素材鏈接1:“劇本殺”的底層邏輯是社交
“現在的年輕人還挺孤獨的,我覺得‘劇本殺’更像是一種陪伴。”還在上大學的“00后”雯雯(化名)說,“比如說你喜歡打網球,但是周圍沒有人喜歡這項運動,你就會覺得很孤獨。但如果你恰巧碰到了一群都喜歡網球的人,你就覺得自己不再是獨自一人。”“劇本殺”也是同理。對于害怕孤獨的年輕人來說,“劇本殺”能給他們帶來一種歸屬感。
從客觀層面來看,“劇本殺”的底層邏輯就是社交。除了想要通過“劇本殺”來解壓、放松之外,很多年輕人也抱著交友的目的進入這個圈子。
(摘編自《“劇本殺”里的欲望縮影:交友、脫單與釋放天性》,“創業最前線”微信公眾號)
寫作角度1
人與人的交流
如今,我們似乎各自生活在屬于自己的“孤島”之上。我們對周遭的世界并不關心,更不關心他人所受的傷害與苦難。的確,現代社會的發展促進了人的自我意識的覺醒,我們注重對個體存在意義的發掘,但是,我們似乎忘記了,人是社會性動物,無法脫離與他人的關系。正如魯迅所說:“無窮的遠方,無數的人們,都和我有關。”這不是少數人才有的崇高精神,而是作為一個人最基本的對他人的關切、對人類存在社會的觀照。
素材鏈接2:“劇本殺”塑造的另一種封閉空間
選擇自己喜歡的劇本、與對手“過招”、獲得“燒腦”的快感……看似能給人帶來多維體驗的“劇本殺”,似乎正在塑造另外一種封閉空間,讓我們躲在其中,甚至喪失了打開其他窗戶看看外面世界的欲望。
在對智能算法推薦技術的社會影響的討論中,“信息繭房”是最受關注的話題之一。人們擔憂,單純針對用戶偏好進行的個性化推薦往往容易加劇用戶接觸信息的同質化,讓人們只看到想看到的東西、只聽到自己認同的觀點,最終被困在一間只能聽到自己聲音的“密室”里,而公共信息的傳播、社會意見的整合、社會共識的形成也會變得日益困難。
之所以關注“信息繭房”問題,其實是為了讓人們警惕社會信息傳播中出現的負面的“繭房”效應——信息在社會結構與社會群體中的充分流動是一個社會協調發展的關鍵之一,如果信息不流動,就會形成信息和意見的“板結化”,進而將造成社會中的偏見、矛盾與沖突。
(摘編自喻國明《拒絕“信息繭房”,算法如何優化?》,“光明日報”微信公眾號)
寫作角度2
“ 信息繭房”
在大數據時代,人們所看到的許多信息,其實是各平臺針對用戶投其所好的推送,這就容易形成“信息繭房”。“信息繭房”,指人們關注的信息領域會習慣性地被自己的興趣所引導,從而將自己的生活桎梏于像蠶繭一般的“繭房”中的現象。從人性角度來說,人們傾向于選擇相信自己愿意相信、喜歡看到的信息,但這就會導致我們的視野受限、認知受限。由于信息技術提供了更自我、更私密的思想空間和各個領域的海量知識,一些人還可能進一步逃避社會中的種種矛盾,成為“與世隔絕”的孤立者。對每一個人來說,要想沖破“信息繭房”,就必須學會質疑,學會理性地判斷與思考,且需要自己主動擴大信息來源,而非依賴平臺推送。
視線聚焦三
尋找完整自我對虛擬世界的參與尺度
許多人參與不同類型的“劇本殺”,是為了釋放現實生活中的壓力與發泄不良情緒。也有一些人,參與其中,卻早已分不清現實與虛擬——看似在體驗游戲,實則已被游戲綁架;看似獲得壓力釋放,實則是在逃避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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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愉悅:從“單向度的人”到“完整的人”
在“劇本殺”中,現實世界的規范、法則和道德約束通通失效,玩家按照游戲的、奉行快樂的原則安全宣泄著“沖突”和“矛盾”,獲得精神上的愉悅。
有人偏愛深沉陰暗、心機縝密的反派角色,每每打完充斥著欺騙、算計、傷害和暴力的“劇本殺”后,郁悶壓抑的情緒總會一掃而空。而這種情緒,對現實社會中初入職場的小職員來說是常態,他們覺得自己如同流水線上的工人,宛若一個勤懇工作卻看不到意義的勞動機器。
真實生活中,人生的完整感正在被撕裂。只有在“劇本殺”里,他們才覺得自己得以從“單向度的人”變為一個“完整的人 ”。
(摘編自楊柳《沉浸在幻想中,卻無法逃離真實的人性:“劇本殺”給年輕人帶來了什么》,“真實故事計劃”百度號)
寫作角度1
虛擬與現實
目前在互聯網上所呈現的“虛擬世界”,是以計算機模擬環境為基礎,以虛擬的人物化身為載體,讓用戶在其中生活、交流的世界。對許多人來說,工作或學習之余進入虛擬世界,可以獲得日常無法獲得的充實感、成就感和自由感,其實參與“劇本殺”游戲的過程也就是人們在其中發現完整的自我、獲得精神愉悅的過程。但是,虛擬世界畢竟是虛構的,無論是其環境還是規則,都與現實有一定的距離。首先,我們必須意識到,從商家制作游戲的角度來說,其內在的功利性十分明顯。其次,我們享受的是在虛擬世界中放松的過程,那種全身心的激情投入,恰如進行過一場比賽一般酣暢淋漓。但是,現實中的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人與社會之間的交互,是虛擬游戲無法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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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成癮:“劇本殺”的隱患
在“劇本殺”行業飛速發展的同時,其背后暗藏的巨大隱患也正在悄然浮現。
“我兒子現在每天什么都不做,學也不想上,就想著玩這個東西,正常的生活完全被打亂了。他的情緒也非常不穩定,比如勸他少玩‘劇本殺’多休息,他就大發脾氣。”王女士(化名)的兒子小劉(化名)今年21歲,上大三。
對此,浙江省人民醫院臨床心理科主任蘇衡指出,這是一種游戲成癮狀態,且伴隨著明顯的焦慮情緒。“‘劇本殺’雖然是游戲,但它要求參與者完全沉浸在角色中,并在較短時間內接觸、處理很多信息,做出決策。”
蘇衡認為:“‘劇本殺’中的沖突,甚至暴力情節,極易危害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極端場景的設置、極端情節的構建、極端情緒的展現、極端人格的變化,在‘劇本殺’的劇本設置中占據了重要位置。而這些內容,對人產生的心理影響是明顯的,尤其是對青少年。”
(摘編自微博@錢江晚報)
寫作角度2
文化包容
不同的文化現象,自有其不同的內涵與價值,我們對新生現象,須始終懷著一種廣闊的胸懷,應當先了解,再辨別,而非直接下定論。新生的“劇本殺”在滿足年輕人的社交需求、舒緩其負面情緒、引發其體驗與思考不同人生等方面,都有自己的優勢,這是新生事物的活力。當然,我們也需要注意其中反映出的問題,如恐怖噱頭、血腥場景、場館安全隱患等。“劇本殺”究竟會走向何方?如今下結論為時過早。我們要以包容的心態、客觀的態度看待“劇本殺”,并對其進行良性引導,促使其發揮最大價值。
名家賞讀
本質上來說,“劇本殺”的基本結構與偵探小說類似,通常是:設置謎題(起因)—人物沿著故事情節線挖掘謎底(經過)—最終找到答案(結果)。有趣的是,我們發現后現代文學巨匠卡爾維諾在小說《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的主線故事中,對偵探小說進行了結構意義上的開放性戲仿,讓讀者展開了一場“燒腦”之旅。
《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中,“謎題”是男讀者想讀卻未能讀完的書都在哪里,“挖掘謎底”的過程是男讀者不停尋書卻總是尋到未完之書的經過,“答案”在小說中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尾,小說戲仿的意義便體現在這沒有答案的結尾中。男讀者在圖書館借書之行結束后是如何得到《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這本書的?其他的書能否找到?一切空白皆需讀者自己填補。
卡爾維諾寫的“劇本殺”:《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
這部關于閱讀小說的小說,描寫了男讀者“你”與女讀者柳德米拉讀書、尋書的過程。小說以男女主人公的閱讀活動為主線串起了十個故事情節互不關聯的小說,包括間諜小說、復仇小說、革命小說、啟示錄小說等十個類型各不相同的故事,包孕了多重主題和多種聲音,形成了一個復雜“套盒”——故事套故事的結構。
從敘述學的敘述分層角度來講,小說《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的整體結構分主敘述層和次敘述層兩個層次。
一、主敘述層:外層的“盒子”
小說主敘述層敘述了男女讀者讀書、尋書的主線故事,亦即嵌套在外層的“盒子”。
男讀者“你”讀卡爾維諾的新書《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時發現,由于印刷裝訂錯誤,小說只有開頭重復的數頁。書店老板告訴男讀者,這本書實際是裝錯封皮的另一位作家巴扎克巴爾的小說《在馬爾堡市郊外》。男讀者在書店結識了遇到同樣問題的女讀者,兩人各自閱讀《在馬爾堡市郊外》后發現這是另外一本只有開頭的辛梅里亞小說,后面都是空白頁。他們去請教一位研究辛梅里亞文學的教授,教授認為這是辛梅里亞詩人烏科·阿蒂的一部未完成的小說《從陡壁懸崖上探出身軀》并直接對男女讀者進行了口譯。事實上,這部小說并非先前所讀的辛梅里亞小說,男女讀者卻被吸引著想要繼續讀下去。女讀者的姐姐羅塔里婭告訴他們這本書其實是寫完了的,后半部用另一種語言所寫,書名被改為《不怕寒風,不怕眩暈》。在羅塔里婭學校的小組學習討論會上,他們再次讀了這個新故事。男讀者在出版社得知此前讀到的小說發生的一系列內容錯誤問題,是因為一個叫馬拉納的騙子翻譯抄襲了另一部小說《望著黑沉沉的下面》。他在馬拉納與出版社溝通的信件中看到了作家弗蘭奈里的手稿《在線條交織的網中》。在女讀者的家中,他發現了一本與之外觀相同而內容不同的《在線條交叉的網中》,發現了馬拉納竟是柳德米拉的前男友,作家弗蘭奈里也是住在不遠處的柳德米拉的鄰居。男讀者找到弗蘭奈里卻被告知《在線條交叉的網中》是一部并非弗蘭奈里所著的偽造小說,并拿到了原小說《在月光照耀的落葉上》。為了追查馬拉納的蹤跡,男讀者乘飛機來到阿塔圭塔尼亞,《在月光照耀的落葉上》這本在這里被列為禁書的小說被警察沒收。此時,羅塔里婭化身為一名革命者(柯里娜)出現,告訴他這本禁書實際被偽裝成《在空墓穴的周圍》出版。男讀者因為羅塔里婭卷入了革命者與反革命的斗爭中,被捕入獄。在獄中,他接受了去一個叫伊爾卡尼亞的國家接觸該國警察檔案總館館長的秘密任務,隨后從一位禁書作者處得到了半部他的小說《最后的結局是什么?》。男讀者回國后到圖書館查閱這十本小說,聽到其他幾位讀者對小說的討論后受到啟發,在一連串書名后寫下了一句話,進而又組成了一個故事的開頭:
如果在冬夜,一個旅人,在馬爾堡市郊外,從陡壁懸崖上探出身軀,不怕寒風,不怕眩暈,望著黑沉沉的下面,在線條交織的網中,在線條交叉的網中,在月光照耀的落葉上,在空墓穴的周圍……“最后的結局是什么?”他問道,急不可待地欲知下文。
模擬演練
閱讀下面的材料,根據要求寫作。
“劇本殺”,顧名思義,是玩家到實景場館,閱讀所選角色對應的劇本,體驗推理過程的游戲。如今,“劇本殺”已有線上、線下兩種形式,包括推理本、情感本、歡樂本等多種分類。有人斥責“劇本殺”中恐怖、血腥、極端的情節設定容易誘導青少年走上不良道路,毒害未成年人的心靈。也有人認為,“劇本殺”是一種集知識屬性、心理博弈屬性、強社交屬性于一體的娛樂活動,我們應更多關注其內在比較深刻和打動人心的部分。
針對“劇本殺”這一主題,語文老師計劃在班里舉辦“‘劇本殺’之我見”主題交流會,請你寫一篇發言稿,表明你的態度,闡述你的看法。
要求:選好角度,確定立意;采用議論文體,邏輯清晰;不要套作,不得抄襲;不少于800字。
寫作指導
好的議論文,重在說理,即能夠由表及里、由實入虛、援事析理。而對一個問題的分析,從概念入手,明確其基本特征、屬性、范疇,是基礎;進行因果分析,從多個角度分析其產生的內在因素,是深入;挖掘精神內涵、人性價值,關注人與自我、社會的關系,是升華。寫作文切不可毫無章法,隨想隨寫,內無邏輯,外無文采。“劇本殺”作為一種游戲,有其產生的原因、發展的沃土及帶來的問題。對于其價值,我們應該多角度探尋,并借此找到引導其發展的良方;對于其產生的問題,當深入探究問題的原因及后果,在全面把握的基礎上,提出相應的解決方案。文章不能脫離“劇本殺”去談游戲,否則脫離材料;也不能只談“劇本殺”這一現象而無拓展分析,否則內容空洞。若能聯系心理、經濟、文化等層面去探究,則可以讓文章更有深度。
“劇本殺”未來如何書寫
宜興市陽羨高級中學高一(8)班 吳文軒 指導老師:趙妍
猶記幾年前,我們還在為網絡發展所帶來的人情疏離問題苦惱不已,如今,忽而盛行的“劇本殺”似乎又以線下聚會的形式將人們疏遠的心重新拉近,甚至讓陌生人成為朋友。然而,作為尚處于發展中的娛樂方式,它又為血腥與暴力鋪展了新的溫床。面對此等新興又復雜的事物,我們該如何看待?
“劇本殺”的前身是“跑團”游戲(桌面角色扮演游戲)的文字載體,由于不斷完善的規則與創作者不減的熱情為其持續注入新的血液,“劇本殺”以豐富的游戲性與多元的社交性逐漸成為年輕人青睞的對象,往往“一盞茶,一冊劇本,三兩好友,而樂無窮矣”。然而,對于“劇本殺”的看法,眾說紛紜,爭論未休。
“劇本殺”最為人所詬病的,首先便是其劇本質量的參差不齊,“靡靡之音”者常有,而膾炙人口者甚少。更有甚者,部分劇本涉黃、涉暴,對青少年的思想摧殘至深。往往會有正處于叛逆期的青少年,為劇本中此類性質的情節所影響,誤入歧途。其次,是其較為漫長的游戲過程。作為多人參與的沉浸式游戲,它無法如書籍般讓人拿得起放得下,而需要參與者花費大量時間。再者,看到有利可圖就投身“劇本殺”行業妄圖“賺快錢”的商家,投機取巧,低價競爭。為壓縮成本,不少商家低價購買盜版劇本,在場景、道具方面粗制濫造,這不僅讓玩家體驗感極差,也讓不少正規商家難以持續經營,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現象。最終,懲治之繩勒向欲墜崖之馬,這個剛剛興盛一時的娛樂行業遭遇當頭一棒,亦為劫后余生者敲響警鐘。
經過整頓后,“劇本殺”仍未式微,而是憑借其自身優勢與對時尚潮流的順應又起欣欣向榮之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向來有可取之處,我們在對該行業取締違規者、內容劣質者的做法拍手稱快的同時,不妨對其重抱希望。
暫且拋開受《明星大偵探》等真人秀節目影響而加速興起的社交風潮不談,單從娛樂性的角度來看,“劇本殺”便頗有可取之處。在切身體驗過游戲之后,我終于明白“劇本殺”得以野蠻生長的真正根源——代入感。我們不得不承認,“劇本殺”相較于書籍、繪畫、音樂等,更能讓體驗者身臨其境,也更迎合許多青少年的口味。在當今這個快節奏社會,爆炸式的信息充斥著每個人的生活,我們被迫摒棄了幻想,停止了冒險,沉溺于發餿的“心靈雞湯”中,過著明日復明日的人生。恰好在此時,“劇本殺”為人們的單調生活增添了一絲色彩。借著“劇本殺”,可以在一方天地體驗“第二人生”,有誰不會心動?正所謂“時勢造英雄”,在VR游戲尚未普及、“元宇宙”尚待創造的當下,以“沉浸式體驗”著稱的“劇本殺”確有資格獲得大眾的青睞。
而從“劇本殺”劇本創作的本身,我們同樣可窺得一絲曙光。當下的評論者總因“劇本殺”脫離創作傳統,另辟蹊徑的行文方式而對其嗤之以鼻。但事實上,“劇本殺”的劇本與小說、詩歌等同為創作者表達的窗口,各種表達方式并無貴賤之分。回望過去,自新石器時代的繪畫,到曾侯乙編鐘之音律,而至種種卷帙浩繁的古籍,再到如今被稱為“第九藝術”的游戲,無不在去蕪存菁的道路上艱難前行。正如加繆所言:藝術應該從象牙塔里解放出來。得人心者,方為佳作。因此,“劇本殺”之劇本并不完全是無法擺上臺面的作品,它亦可淡雅如素水,壯闊若飛流。創作者不可只因世俗偏見而“擺爛”,耽于僅尋求刺激的“快餐文化”。
事實上,“劇本殺”的劇本中亦不乏恢宏如《上海灘風云》,細膩如《再見螢火蟲》的優質作品。既然之前種種藝術作品都為人類文化史添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那為何作為后來者的“劇本殺”就不能以真正的優秀之作為其增磚添瓦呢?我衷心期待著。
正如“一千個讀者就會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我們亦可從多元化的角度去看待“劇本殺”,去審視這個新生的娛樂方式。它稚嫩,它懵懂,它尚且疏于管教,它或許會誤入歧途,但它未來仍可期。我相信,只要商家多一份責任,創作者多一份匠心,玩家多一份對佳作的熱情,只要每一個熱愛“劇本殺”的人可以盡自己一份綿薄的督促之力,浴火涅槃的“劇本殺”定能展現出令人嘆賞的屬于自己的魅力!
亮點借鑒
本文緊緊扣住“我們該如何看待‘劇本殺’此等新興又復雜的事物”來行文,結構嚴謹,論證縝密。首先,作者介紹了“劇本殺”的起源與發展,再就其“為人所詬病”的三大問題做進一步闡述。之后,抓住這一現象的“復雜性”:即使有這么多為人詬病之處,“劇本殺”經整頓后依然擁躉眾多,欣欣向榮。作者在此基礎上分析其受歡迎的原因,水到渠成。接著從“劇本殺”的劇本創作本身出發,審視其對文學形式發展的意義,拓展了文章的格局。最后提出建議,為商家、創作者、玩家等不同對象提供了不同的“行動指南”。本文行文的邏輯思路很值得借鑒,打通文章的“筋脈”,文氣就通暢了。另外,作者對社會現象有深層的認知,運用辯證思維進行了深度剖析。
(南京市中華中學 涂珊珊)
“劇本殺”時代當何立?
南京市中華中學高一(11)班 方一舟 指導老師:涂珊珊
“如果用128元買一段人生,你是否愿意?”
“劇本殺”的“勾人”之處在于,它給人“閱后即焚”的新鮮感和平行時空般的逃避空間。當代年輕人生活在高壓之下,過著千篇一律的日子,許多人有著“年年歲歲花相似”的乏味感。但“劇本殺”給人們提供了沉浸式體驗多種人生的機會,且可以調動多種感官,還原真實生活場景,代入感強,“保質期”短,讓人又生“歲歲年年人不同”的新鮮況味。
但隨著“劇本殺”行業的爆火,一些不良商家為了吸引客流,刻意使游戲場景恐怖化,以滿足玩家獵奇的心態。血腥暴力場景對玩家尤其是青少年造成了強烈的負面影響。這樣的“劇本殺”喪失了其滿足玩家獲得豐富體驗感、參與社交互動等需求的意義,留下的唯有膚淺短暫的感官刺激。
也許有人會說,“劇本殺”作為一種休閑娛樂方式,只要好玩、刺激就行。
的確,對商家來說,借助“劇本殺”中吸引眼球的場景、刺激的情節能夠快速“引流”;對玩家來說,他們的目的之一就是追求刺激,在游戲中盡情釋放自己。但是,過分追求刺激則容易走向一種不正確的、不健康的審美趣味,還會喪失豐富多元的體驗感,使心靈逐漸麻木,精神世界逐漸荒蕪。
還有人會說,充滿正能量的電影中,血腥場面不也同樣存在?譬如近期大火的《長津湖》。但是我們要區別清楚,《長津湖》的殘酷畫面是歷史事實的再現,它不是虛擬的想象,電影用寫實的手法還原歷史是為了表現那個時代的英雄們一往無前、不怕犧牲的崇高精神以及如今和平時代的來之不易。可當游戲僅僅是為了血腥而血腥,為了恐怖而恐怖,那么這樣的游戲只能生存一時,是缺乏茁壯成長的堅實土壤和豐富養分的。
值得肯定的是,“劇本殺”滿足了當代人情感上的渴求,一定程度上豐富了社會生活,從形式上看,這是娛樂市場上的一次創新。但是對目前“劇本殺”出現的畸形發展狀況有必要進行整改與引導。商家必須在營利和滿足大眾需求之間找到平衡,以打動人心的情節內容、獨具特色的店面風格、優良的道具服裝來塑造口碑,吸引客流量,謀求健康長遠的發展。
“劇本殺”的核心在劇本。對創作者來說,劇本內容理應健康向上,展現時代風貌,弘揚時代精神。商家在選擇劇本時,有責任引導玩家樹立正確的審美趣味,而不是一味地誘導玩家去追求恐怖血腥帶來的感官刺激,不能利欲熏心而突破道德的底線。對玩家來說,追求沉浸式體驗無可厚非,但前提是要辨別劇本的質量,好的劇本一定不會背離“真、善、美”的核心價值,而能給人提供積極的精神力量。
尼爾·波茲曼在他的著作《娛樂至死》中有過經典論斷:娛樂至死的可怕之處不在于娛樂本身,而在于人們日漸失去對社會事務進行嚴肅思考和理智判斷的能力,在于人們被輕佻的文化環境培養成了無知無畏又不自知的群體。總之,在“劇本殺”野蠻生長的時代,迫切需要“殺”去其中浮華、虛偽、丑惡的成分,去偽存真,去蕪存菁,讓玩家們獲得有益的思維鍛煉和審美體驗。
亮點借鑒
本文非常注意情境,具有對話感,讓人讀來像和作者對談。開篇“如果用128元買一段人生,你是否愿意?”的發問,讓讀者一下子進入話題,同時也更能引發讀者的思考。作者順水推舟,善于從讀者的角度看問題——“也許有人會說,‘劇本殺’作為一種休閑娛樂方式,只要好玩、刺激就行。”“還有人會說,充滿正能量的電影中,血腥場面不也同樣存在?”兩個旁觀者的發言,讓文章對“劇本殺”存在的問題的分析從感性走向了理性,指出“劇本殺”中不良的因素會對人們的精神和思維造成負面影響。但是作者又把視線引向了一個“柔軟”的方向:“劇本殺”的魅力源自其滿足了人的情感需求。顯而易見,這是個需要辯證思考的問題。為此,作者為劇本創作提出了建議。最后,波茲曼的名言引得恰當而深刻。我們的文章除了理性之外,還需要什么?我想,要追求一種“共鳴”和“對話”。讓作者和讀者對話,讓自己和自己對話,在觀點的碰撞中產生共鳴,達成共識,我認為這篇文章做到了。
(南京市中華中學 涂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