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傳媒行業迅速發展的當下,兒童有聲讀物也在迅速繁榮發展并將獲得更廣闊的市場。對于不同年齡段與識字程度的兒童受眾,兒童有聲讀物的內容生產有一定的差異。文章針對兒童有聲讀物相關侵權問題層出不窮的現狀,分析在兒童有聲讀物的內容生產中可能涉及的版權問題。結合具體案例,文章發現由于兒童有聲讀物的內容具有復合性,文本、語音、音樂音效、其他衍生物等眾多元素整體或者部分都可能涉及侵權。提出要在提升兒童有聲讀物內容質量的同時進行版權維護,需要完善法律法規、引入科學技術以及向民眾普及相關版權知識。只有多管齊下,才能生產出健康優質的兒童有聲讀物,營造健康的市場。
關鍵詞:兒童有聲讀物;文本;版權;侵權;法律法規
中圖分類號:D923.4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2)02-0094-03
一、兒童有聲讀物市場和相關侵權現象
在互聯網對社會進行深度雕刻的時代,隨著信息展現技術、交互技術的進步,人類獲取知識的方式也與時俱進。有聲讀物作為這種變化的表現之一,作為傳統閱讀與新媒體閱讀的銜接品,走向了市場化繁榮的階段。調查資料顯示,在中國有聲書行業用戶群體中,0~17周歲未成年人的聽書率為34.7%,其中0~8周歲的用戶比例達到36.5%。“聽故事”這一行為,一直是廣大兒童喜聞樂見的親子互動形式,同時兼具有娛樂、教育雙重屬性。出于填補親子互動間隙,緩解用眼壓力,以及不同年齡段兒童的識字水平不同等,兒童有聲讀物在兒童成長教育過程中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同時,由于三胎政策的落地,以及中國父母在教育投入方面一向有較高的積極性,兒童有聲書市場的前景非常樂觀。
兒童的知識接受特點決定了有聲讀物的兒童市場,尤其是在識字、識字不全、不識字三種狀態下看和聽的感官協調的必要性。在面向不識字的低幼兒童受眾時,有聲讀物的功能往往在于通過簡單重復的童謠、旋律歡快的兒歌、簡單易懂的故事協助完成幼兒語言啟蒙、基本生活常識的教育等。而在面向識字不全的學齡前左右兒童受眾時,有聲讀物除了在內容上較前一個受眾群體更復雜之外,還會為受眾進入小學學習進行內容對接,拓寬表達方式和詞匯量。而當受眾群體年齡到基本跨過識字門檻,進入穩定學校學習階段時,有聲讀物就能夠成為語文學習的補充以及文學閱讀的拓展。同時,在繁忙的課業活動之余,有聲讀物由于碎片化的傳播與接收方式,也適用于上放學路上,緩解用眼壓力等碎片時間。而且在教育部“雙減”政策下,兒童有聲讀物的普及也符合“雙減”政策的要求與初衷,能拓寬學生知識面,增加其知識積累。
但在有聲讀物市場中,存在大量明顯侵權、權屬不清、維權困難等現象,兒童有聲讀物市場也不能幸免。“在北大法寶司法案例庫中以‘上海證大喜馬拉雅網絡科技有限公司’為關鍵詞進行全文檢索,選取案由為‘著作權權屬、侵權糾紛’的案例,到2018年9月15日截止,共獲得279篇生效裁判文書。”[1]而在2017年11月21日,上海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兩起圖書內容制作為有聲讀物著作權侵權案件,為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起訴上海虎聲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和著名網絡音頻APP“喜馬拉雅”著作權侵權糾紛,涉及《阿凡提的故事》《西游記》《葫蘆兄弟》《黑貓警長》四部經典兒童作品。從以上維權案例中可以看出,經典兒童作品在有聲領域的侵權時有發生。但其實有些國人不是特別熟悉兒童作品的侵權現象,在有聲領域更是屢見不鮮。受眾或者受眾父母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所收聽的節目內容可能涉及侵權。有些內容制作者自己可能都沒有意識到,上傳的內容已經涉及版權糾紛。所以這也是兒童有聲讀物市場內容質量參差不齊的重要原因。保護版權才能更好地保護創作,保護創作才能更好地保護作用于兒童的有聲讀物的質量,這對于兒童成長至關重要。
二、內容生產與侵權問題間的結構關系
在兒童有聲讀物的內容生產中,可能涉及的版權問題主要有以下四種。
(一)文本與聲音均為原創
兒童有聲讀物內容從文本到聲音制作、播講方式均由產品生產者原創。如《凱叔講故事》,“在內容生產上,《凱叔講故事》通過篩選版權明晰的作品,先進行語音文本的創作,如《凱叔西游記》,再創作語音產品并編輯圖片文字,并以夸張的語言形態為表達手法,以準確傳神的聲音造型為特征,注重對語速語調的調節,實現角色形象的靈活造型”[2]。這樣的產品本身內容版權是明晰的。同時,這樣的兒童有聲讀物往往由于其內容生產者由專業的團隊構成,在文本內容篩選上會更加專業,內容會更貼近相應年齡段兒童的審美和文學需求,語音播講也更加優美動聽。有些內容還會輔以與語言內容相符的音樂或者音效,整體質量較高。但同時存在制作周期相對較長、團隊人員較多、制作成本較高等問題,而且極易出現盜版的現象,如被其他聲音傳播平臺翻錄,未經授權就被傳播從而不當得利等。
(二)文本主體內容非原創,聲音創作時進行原創加工
在兒童有聲讀物生產過程中,內容文本主體本身非原創,甚至存在版權爭議,但在有聲化的過程中,產品生產者進行了原創加工,如在播講方式、音效的使用等方面進行了二度創作。這樣的情況在內容生產者為個人生產者時較為常見。如在家庭親子閱讀活動中,家長為孩子讀紙質出版物的故事書并不構成侵權。家長將讀故事的聲音錄制下來,用于孩子之后需要時自行收聽,也不構成侵權。但將錄制的故事上傳到公共平臺,理論上就已經構成侵權。
同時,這樣的兒童有聲讀物在傳播過程中也存在一些問題。如有些兒童有聲讀物賬號,完全用于創作者個體純興趣化使用,沒有進行營銷和推廣,長期處于自娛自樂狀態,幾乎沒有點擊量和收聽量,沒有構成廣泛傳播,并沒有事實的不當得利。而有些兒童有聲讀物的個人賬號,使用有版權爭議的文本主體內容,在進行二度創作的播講、編輯后進行本賬號的營銷和推廣,形成了一定的受眾群體,存在不當得利的可能。以上兩種不同的方式,無論是在受眾樸素的版權維權認知上還是在法律實際的版權維權上,都存在差異。
在實際操作過程中,此類維權往往非常困難,存在侵權成本低、維權難度大的問題。“在涉及有聲書的相關案例中,缺乏一個統一的業內認可的賠償標準。國家版權局的《出版文字作品報酬規定》中的‘按照“千字80元”的標準來確定侵權賠償額’是否適用于有聲讀物的侵權賠償案還有待研究論證。不能忽視的是,花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去維權,獲得賠償的額度卻很低,往往得不償失。”[3]同時,在一些觀念社會中,民眾會認為上傳自己錄制的有聲故事只是自娛自樂,并不會構成侵權,法律意識淡薄。
(三)文本主體內容版權不清晰,在創作時進行原創加工
在兒童有聲讀物生產之前,產品生產者認為自己已經取得了相關內容的版權,但由于版權較為復雜,最終版權存在爭議。如上文提到的2017年11月21日,上海市浦東新區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兩起圖書內容制作為有聲讀物著作權侵權案件中就存在以上爭議。上美影廠公司認為喜馬拉雅公司將文本改編為有聲讀物的行為,侵犯了上美影廠對《葫蘆兄弟》的改編權。而喜馬拉雅公司則認為,相關有聲讀物不是從上美影廠版權故事改編而來,而是對其他出版社出版的與葫蘆娃相關的童書改編而來。而自己已從對應出版社取得了相關的授權。這在當下的版權糾紛中十分常見,如在一些經典名著的版權糾紛中,文本版權的權屬可能是開放的,但當兒童有聲讀物使用某一文本作為音源文本時,就可能涉及侵權。隨著文本創作者版權意識的增強,一些文本作者在與出版社簽訂出版合同時,就已經明確有聲書版權的權屬問題。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兒童有聲讀物制作者通過某種渠道拿到了文本的版權也不等于說就擁有了有聲化的版權。
(四)文本主體內容以外的其他元素版權不清晰
兒童有聲讀物制作過程中使用的音樂、音效,產品包裝時使用的圖片等版權不明晰,存在爭議。而且在對兒童有聲讀物進行包裝的過程中,為了吸引兒童的興趣,有些創作者會給產品配以相應的封面或者圖片,甚至有時候因為故事與個人賬號廣受好評,相應的兒童有聲讀物制作者會制作一些周邊進行售賣變現。在這些衍生產品的制作與使用過程中,也容易產生侵權的行為和現象。
三、解決之道
兒童有聲讀物市場出現以上版權問題,會對兒童有聲讀物的良性發展產生巨大的負面影響。為了解決這些問題,筆者建議利用科技手段對內容生產的軟門檻與制度的高壓線進行有機結合,對兒童有聲讀物進行版權管理和保護。
(一)高壓線
在政策層面出臺相應的法律法規與保護制度。
1.完善法制機制
“應該在著作權法中增加對有聲讀物的規定。只有在法律層面對有聲讀物的性質作出明晰的界定,才能明確有聲讀物的權利邊界。”[4]隨著時代的發展,傳媒產業不斷細分和深度創作,無論是兒童有聲讀物還是其他有聲作品,都獲得了極大的發展與進步,只有相應的法律法規跟上時代的發展,為現實的創作者、版權持有者服務,保護他們的基本權益,才能有效保護兒童有聲讀物的版權。
2.完善保護措施
在完善與有聲讀物侵權相關的法律法規的基礎上,還要加大對被侵權人的保護力度,加大對侵權人的懲處力度,提高侵權成本。在前文所舉例子中,兒童有聲讀物侵權事件極易發生,只有在法規和技術上提高侵權的門檻,才能有效遏制侵權現象。制作者在上傳兒童有聲作品至相應平臺時,如設置為公開傳播,則必須提供相應的版權證明,若制作者無法提供版權證明,作品僅限于自娛自樂或完成學校作業,則不能進行公開傳播,抑或必須加上明顯的非營利、教育需要等標識。
3.加大追查力度
與科技發展相結合,完善侵權取證的手續,簡化取證過程,降低維權成本。在現有的文字類版權維權過程中,已經出現用于文字重復度、相似性等對比的軟件。而在聲音版權的維權過程中,由于涉及文本、語音、音樂音效、其他衍生物等眾多復雜元素,取證過程復雜,取證難度較高,還需要科技的推進,進而簡化取證過程,提高維權勝算。
(二)軟門檻
在內容生產層面進行有效引導。
1.鼓勵提高兒童有聲讀物內容的質量與藝術性
有聲讀物承載與傳播的平臺,應當在內容上鼓勵原創與高質量的兒童有聲讀物生產。對于確認原創優質產品,給予優先推廣、優先主頁顯示、點擊量加權等政策。讓優質的原創兒童有聲讀物被更多受眾關注、收聽、訂閱,鼓勵優質內容付費等文化內容變現形式,形成優質兒童有聲讀物的良性循環。
2.相關有聲讀物平臺進行動態保護
有聲讀物承載與傳播的平臺應當負起相應的法律責任,健全完善的有聲讀物原創性內容審核機制,努力從源頭上杜絕傳播侵權作品。
3.增強民眾的版權意識
通過多方位、多角度的宣傳,增強普通民眾的版權意識,引導民眾了解并非個體行為就不構成侵權,并非沒有盈利就不構成侵權等。
(三)科技護權
運用科技手段保護版權。
1.設置保護壁壘
發展相應的科學技術,保護兒童有聲讀物版權。如發展聲音水印等技術,在兒童有聲讀物上傳公共平臺時,可仿照圖片等標記版權水印的做法,在不影響收聽的情況下進行版權標記。或在作品展示平臺,限制兒童有聲讀物的下載和二次傳播,上傳者可根據意愿設置是否允許下載以及可下載范圍。發展相應技術手段,防范兒童有聲讀物聲音被翻錄,如設置無法剪輯的版權提示音等。
2.充分利用個人信息鎖定能力
相關技術領域應發展相應的技術,在維權方提出證據后,相關平臺或者機構要能夠對侵權者進行個人信息鎖定,并在達到一定侵權程度后,禁止相關ID等在今后繼續傳播聲音產品。此舉一方面需要科技的支持,如對侵權者實際身份進行追蹤和審核,發展限制其今后繼續進行相關侵權行為的限制鎖定技術。此舉另一方面也需要相關法律政策的支持,如網絡實名制,認定為相關侵權行為后,設定行業封禁期等。
3.發展語音等相關內容的對比審核技術
在有聲讀物維權的過程中,維權者往往需要進行聲音產品與文本內容的對比或者對聲音產品本身進行直接對比,這提高維權的成本。維權者往往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進行人工對比,侵權內容與版權內容的相似程度、重合度和相關度有時還無法成功舉證或者被認定。所以相關技術產業應當研發相應的對比審核技術,在產品上傳、審核、維權等多個階段,簡化程序,加大保護力度。
四、結語
兒童有聲讀物由于傳播總量少于成人有聲讀物,又由于侵權形式復雜多樣,有時得利較少,影響不大,往往沒有成人有聲讀物侵權事件所受的關注度高。同時,兒童作為兒童有聲讀物的接受主體,往往不具備判斷版權的能力。但兒童作為社會的未來,理應得到質量更高、合理合法的有聲讀物服務。一方面,版權完備的兒童有聲讀物往往質量更有保證,另一方面,兒童從小就接受版權保護等法律知識的啟蒙,也能為其未來成為懂法、守法的社會人打下基礎。總之,兒童有聲讀物的版權保護應當在依賴中發展,在復合中探索新的道路。
參考文獻:
[1] 王涵.數字有聲讀物版權保護現狀實證研究:以“喜馬拉雅FM”為例[J].出版發行研究,2019(2):69-72.
[2] 吳瑜.自媒體兒童有聲讀物的品牌建構與傳播策略:以《凱叔講故事》為例[J].傳媒,2017(24):68-69.
[3] 初曉旭.新媒體環境下有聲書版權侵犯問題與應對策略[J].出版發行研究,2018(9):34-37.
[4] 韓雨瀟.網絡時代有聲讀物版權保護的新思路[J].出版廣角,2017(15):40-42.
作者簡介 孫旭柳,碩士,講師,教師,研究方向:新媒體內容與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