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的構建與應用

薄彤張 沛張麗

摘要：中醫漢語教學屬于專門用途的語言教學范疇，具有專業性、限定性和文化性的特點。天津中醫藥大學項目組以近年來國內出版的留學生用中醫漢語教材為語料來源，整理而成了包含中醫專業術語和中醫藥相關詞匯的現代漢語文本語料庫。從對留學生調研結果的分析來看，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在教材編寫、詞典編寫以及教學測評體系中得到了廣泛應用，為廣大留學生以及海外學習者提供了豐富的中醫漢語教學資源，發揮了應有的作用。

關鍵詞：中醫漢語;語料庫;教學

中圖分類號：H193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2）01-0121-03

中醫藥是中華民族經過幾千年與疾病抗爭實踐所形成的醫學科學，蘊含著深邃的哲學思想，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杰出代表。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推進，中醫藥國際推廣事業獲得了蓬勃發展，2016年12月，國務院新聞辦發表的《中國的中醫藥》白皮書指出，中醫藥已經傳播到183個國家和地區，成為中國與世界各國開展人文交流、促進東西方文明交流互鑒的重要內容。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過程中，中醫藥彰顯出顯著的治療效果，其國際影響力和知名度得到了大幅提升。

在這一大背景下，攻讀中醫藥專業的外國留學生數量與日俱增，海外具有中醫特色的孔子學院建設形成了一定規模。為了保證中醫藥專業學習的順利進行，國內多所中醫藥院校積極開展作為預科教育的中醫漢語教學，海外孔子學院逐漸增加了中醫漢語教學的比例，因此，圍繞中醫漢語教學的相關研究亟待完善。天津中醫藥大學作為國內較早開展中醫漢語教學的中醫藥院校，自2019年開始研發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并開展了相關應用實踐，本文希望通過總結相關成果，進一步完善中醫漢語預科教育，持續推進中醫藥文化國際傳播。

一、中醫漢語教學的特點

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海外孔子學院的成功經驗充分說明通過語言傳播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切實可行的方法。作為中醫藥文化的主要載體，中醫漢語早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就受到了對外漢語教學界的關注，并于二十一世紀初在多所中醫藥院校廣泛開展教學，成為中醫藥專業預科教育的重要內容。

從對外漢語教學學科來看，中醫漢語教學屬于專門用途的語言教學范疇，以中醫藥高等院校的專業預科生為教學對象，選擇與中醫藥專業知識緊密相關的語言知識、中醫專業漢語，以及中醫藥文化作為教學內容，重點培養學生在中醫藥特色語境下的聽、說、讀、寫等語言技能，并盡快獲得中醫藥職業范圍所需的語言交際能力。

（一）專業性

中醫漢語具備專用語教學的基本特點，在教學內容中突出了中醫藥專業特色。根據需求分析理論，中醫藥專業預科留學生具有明確的學習目的和動機，體現了以中醫藥專業學習、職業發展的需求為導向。因此，中醫漢語教學體系不僅包括與學生漢語水平相匹配的通用漢語知識，如：語音、詞匯、語法、漢字等，還必須有中醫藥專業相關內容，如：中醫專業術語、醫籍醫家專名、中醫文化詞匯等。學生通過學習漢語知識以及中醫藥專業的基礎知識，提升專業漢語水平，達到具備能夠聽懂專業課、讀懂專業書的專用語能力的目的。

（二）限定性

對外漢語教學中的預備教育時限一般不會過長，大致為一年或一年半。為了保證在有限的時間內快速提升學生的漢語水平，教師需對教學內容進行嚴格的篩選，明確最為核心的教學重點，選取針對性強的教學方法。中醫漢語同樣具有以上特點，首先是時間的限定，由于中醫專業本身學制就偏長，因此中醫漢語預科教學的時間大多設計為一年。其次是內容的限定，有別于通用漢語教學語言知識系統龐雜的特點，中醫漢語教學在語言知識點的選取上突出“精”，以初中級語言要素為主。最后是教學方法的限定，由于學生首先進入的是中醫藥專業學習階段，聽力和閱讀的障礙首當其沖，因此中醫漢語教學強調“聽”“讀”兩項語言技能的訓練。

（三）文化性

中醫藥學理論體系的形成具有豐厚的社會文化背景，其中蘊含著深刻的人文價值和顯著的文化特征。作為語言的基本材料，中醫漢語詞匯的概念義的背后同樣蘊藏著深厚的文化意義，“諱疾忌醫”“懸壺濟世”等成語既是語言學習的材料，同時也傳遞了鮮明的中醫藥文化內涵。

二、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的構建

語料庫語言學是一種新興的計算語言學研究方法，主要通過搜集整理現實語言環境中的語言材料，解釋和例證各種語言現象。語料庫建設最早興起于海外，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迅猛發展，代表語料庫包括科林斯—伯明翰英語語料庫、蘭卡斯特—奧斯陸—卑爾根語料庫、法語語料庫、英國國家語料庫、美國國家語料庫、日語言語數據庫等。國內的語料庫建設始于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重大成果主要集中在大型語料庫的建設上，如：中央研究院近代漢語標記語料庫、中央研究院漢籍電子文獻、國家語委現代漢語通用平衡語料庫、北京大學中國語言學研究中心CCL語料庫、北京大學《人民日報》標注語料庫、北京語言大學HSK動態作文語料庫等。

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屬于專門語料庫范疇，目前建設情況相對薄弱，比較成熟的只有北京大學計算機語言所中醫藥文獻語料庫系統，使用者主要是國內文獻研究者，缺乏面向外國留學生的中醫漢語語料庫資源。

本項目組自2019年起開始研發供留學生使用的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基于中醫漢語的專業性、限定性和文化性特點，以近年來國內出版的留學生用中醫漢語教材為語料來源，收集了以《實用中醫漢語》《中醫漢語綜合教程》等系列教材為代表的大量文本，內容涉及四季養生、保健體育、中醫習俗等社會文化內容，同時適當兼顧中醫理論等基礎知識，整理而成了包含中醫專業術語和中醫藥相關詞匯的現代漢語文本語料，為廣大留學生以及海外學習者提供了豐富的中醫漢語教學資源。

三、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的應用

（一）教材編寫

以往中醫漢語教材中的詞匯選取往往采取隨機的方法，存在較大的主觀性，而通過語料庫分類等方法可以完成語料庫詞頻統計。參考高頻詞表可以明確中醫專業術語和中醫藥相關詞匯的內涵界限、難度等級等以往難以解決的問題，能夠為初、中、高不同層級的教材編寫提供參考，從而使教材編寫的科學性更強。

（二）詞典編寫

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可以為中醫漢語詞典的編寫提供資料，一是增加日常生活和醫療生活中的中醫用語，擴大收錄詞匯和讀者對象的范圍;二是針對留學生及海外學習者的不同漢語水平，提供不同難度的中醫漢語詞匯釋義;三是增加中醫文化詞匯的收錄和注釋。

（三）教學測評體系

中醫漢語語料庫可以為建立中醫漢語教學測評體系提供支持。一是收集試題材料，保證題庫覆蓋面的廣泛性;二是進行試題設計，選擇中醫漢語詞匯、文本和難易相當的語言表述，保證題庫的信度;三是考后分析評價，根據學生的測試成績，對照語料庫詞匯文本，發現試題中的問題，保證題庫的效度。

四、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的應用案例

項目組組織留學生完成了《實用中醫漢語精讀》的學習，并開展了線上測試，對語料庫的應用效果進行了分析。

（一）試測對象

此次試測的對象為天津中醫藥大學國際教育學院的中醫專業本科留學生，共35人，分別來自蒙古、泰國、越南等國家，這些學生漢語水平為HSK3級—HSK4級。

（二）試測內容

此次測試主要考查留學生在預科階段需要掌握的基礎中醫專業術語、中醫藥相關詞匯，以及部分通用漢語詞匯，考查的重點主要遵循對外漢語詞匯教學原則，集中在詞匯的“音”“形”“義”“用”四個方面。試題的文本來源于語料庫，主要選自《實用中醫漢語精讀：基礎篇》及《實用中醫漢語精讀：提高篇》。

（三）試卷構成情況

試卷滿分100分，主要包括三個題型，共44道題目，其中單選題30題，每道題2分，共60分;填空題10題，每道題2分，共20分;簡答題4題，每道題5分，共20題。

（四）受試對象答題情況

此次測試主要通過問卷星進行，35名學生均能在規定時間內完成答題，試卷均為有效試卷。學生的平均得分為71.08分，最高分為90分，最低分為37分，其中90分以上3人，80分—89分9人，70分—79分10人，60分—69分5人，60分以下8人。

（五）測試效度分析

1.中醫專業術語效度分析

被考查的中醫專業術語主要包括五臟、六腑、肝陽上亢、燥濕化痰、平肝潛陽、陰陽、陰氣、陽氣、三焦、《黃帝內經》等10個，在三種題型中都存在。其中單選題和填空題主要考查學生能否準確地選擇中醫專業術語，合理地進行詞語搭配;簡答題則主要考查學生能否根據題干信息對中醫專業術語進行準確釋義。單選題難度值為0.11，填空題難度值為0.37，簡答題難度值為0.79。

針對中醫專業術語試題的測試效果較好，受試對象平均得分在27分左右（總分值為37分），總體處于中上等水平。此次試測整體難度值為0.30，符合難度值最佳區間0.30—0.70的要求。但也存在一些問題，如：測試試題數量方面，簡答題整體占比22%，與中醫相關詞匯試題數量相比過低;在詞匯選用數量方面，考查詞匯僅涉及五臟、六腑、肝陽上亢、燥濕化痰、平肝潛陽、陰陽、陰氣、陽氣、三焦、《黃帝內經》10余個，范圍過窄。

2.中醫相關詞匯效度分析

被考查的中醫相關詞匯主要包括懸壺、懸壺濟世、杏林、橘井、醫術、痊愈、康復、華佗、黃帝等35個，在三種題型中都存在。其中單選題和填空題主要考查學生能否準確地選擇中醫專業術語，合理地進行詞語搭配;簡答題主要考查學生能否根據題干信息對指定詞匯進行造句。單選題難度值為0.26，填空題難度值為0.38，簡答題難度值為0.33。

可以看出，受試對象平均得分在44分左右（總分值為63分），作答情況整體處于中等偏上水平。此次試測中中醫藥相關詞匯試題整體難度值為0.31，符合難度值最佳區間0.30—0.70的要求。在測試試題數量上，簡答題整體占比較高，需適當降低考查比重。

3.試卷題型效度分析

試卷中考查詞匯字形的題型包括段落填空與簡答題，涉及漢字書寫問題;考查詞匯詞義的題型包括單項選擇與部分簡答題，涉及詞義理解、詞義辨析;考查詞匯語用的題型包括單項選擇、段落填空與部分簡答題，涉及語境、語法等。單選題難度值為0.35，填空題難度值為0.26，簡答題難度值為0.30。

可以看出，針對考查字形類的題型，受試對象平均得分在25分左右（總分值為40分），作答情況整體較好;該類題型整體難易度為0.35，處于難度值最佳區間以內，說明該類題型設置適宜。針對考查詞義類的題型，受試對象平均得分在48分左右（總分值為65分），作答情況普遍較好，僅個別試題答題情況出現兩極化現象;該題型整體難度值為0.26，低于最佳區間最低值，說明該類題型設置過于簡單。針對考查語用類的題型，受測對象平均得分在68分左右（總分值為95分），整體處于中上等水平;該類題型整體難度值為0.30，處于難易值最佳區間，說明單項選擇、填空與簡答題型在考查詞匯語用方面效果較好。

五、結語

通過以上的應用實踐，發現建立中醫漢語預科語料庫，能夠為中醫漢語測試提供詞匯標準及語料依據，以語料數據保證語言測試，以語言測試促進中醫漢語教學，幫助留學生學習中醫藥專業知識，進行中醫臨床實習，了解中醫藥文化內涵，適應社會醫療生活，同時促進中醫藥文化的國際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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