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牙利執政聯盟贏得國會選舉

徐剛　賀婷

4月3日，匈牙利舉行了四年一度的國會選舉。根據匈牙利國家選舉辦公室公布的初步統計，歐爾班領導的青民盟—基民黨聯盟獲得53.49%的選票，獲得超過三分之二的議席，贏得壓倒性勝利。這就意味著歐爾班取得了第五個、同時也是連續第四個總理任期。歐爾班政府長期與歐盟關系緊張，2019年以來匈反對派又咄咄逼人欲取而代之，近期又是俄烏沖突爆發，歐爾班政府對俄采取了有別于歐盟的立場。然而這些不利因素都未能阻擋歐爾班贏得連任。

本次匈牙利國會選舉，主要有三個政黨聯盟、十個政黨、12個少數民族全國性權益組織參與角逐。選前，各大媒體都將注意力集中到歐爾班領導的青民盟—基民黨聯盟和馬爾基—扎伊領導的“團結為了匈牙利”反對黨聯盟之間的較量上，評稱這是2010年以來“最具懸念的”一次選舉。然而，選舉結果讓一些歐洲政客大跌眼鏡，青民盟—基民黨聯盟以135個議席獲得絕對勝利，“團結為了匈牙利”只得到56個席位。反對黨聯盟的得票率被諸多民調機構大大高估，六個政黨聯合參選獲得的票數甚至遠低于上次選舉中各自分開參選得到的票數總和。

同四年前相比，青民盟—基民黨聯盟不僅繼續拿到三分之二多數席位，數量還增加了兩個。在單一選區直選中，青民盟—基民黨聯盟得到88個議席，“團結為了匈牙利”只獲得18個。雖然“團結為了匈牙利”贏得了首都布達佩斯18個選區中的16個，以及南部大城市佩奇和塞格德兩個選區，但青民盟—基民黨聯盟贏得的選區數量更多、支持更廣，幾乎所有中小城市和農村選民都站在其一邊。反對黨聯盟由民主聯盟、尤比克黨、動量運動、社會黨、綠黨、對話黨等六個政黨組成，陣容空前“強大”。它們宣布將摒棄意識形態分歧，共同推選馬爾基—扎伊為總理候選人，一心只為取代歐爾班，此次選舉因而也被視為是2010年以來歷次選舉中青民盟—基民黨聯盟受到挑戰最大的一次。

作為政壇新秀，馬爾基—扎伊曾在北美生活多年，沒有什么從政經歷，只在2018年當選匈牙利南部一座小城市的市長。僅過了一年，馬爾基—扎伊就在政壇嶄露頭角，領導“每個人的匈牙利運動”推動反對黨在2019年的地方選舉中“聯合行動”，幫助反對黨聯盟贏得布達佩斯和州級市一半的席位，成為2010年以來反對黨在選舉政治中取得的最大勝利。此次議會選舉，反對黨聯盟試圖如法炮制，以同樣方式擊敗執政聯盟。

然而，執政聯盟沒有“自亂方寸”，而是充分發揮了其傳統的廣泛動員能力和政治資源優勢。過去十余年，執政聯盟苦心經營，通過修改《選舉法》《媒體法》等固化了有利的選區劃分，并把控匈主要媒體和輿論，在競選辯論、競選海報和廣告投放等層面沒有給反對黨聯盟留下太多發揮余地。除了擁有媒體宣傳、競選資金等方面的優勢，執政聯盟還選擇了正確的競選策略：一方面，堅持匈牙利民族主義、保守的內政外交方略，特別是積極兌現穩定能源供應和物價的承諾，受到年長、農村地區較為貧窮的選民群體青睞;另一方面，巧妙利用原本是“燙手山芋”的俄烏沖突議題，突出在安全問題上的“匈牙利方案”，展現平衡的外交主張，迎合了許多中立選民的心理。

反觀反對黨聯盟，其競選綱領就顯得缺乏足夠吸引力。起初，反對黨聯盟主要圍繞解決腐敗問題、通過增加醫保和教育投入以改善民生闡述自己的主張，在外交上則是向西方遞“投名狀”，宣稱“要讓匈牙利重回民主、自由、繁榮軌道”。固然，這些主張在匈歐關系因價值觀和法治問題出現緊張時對部分選民可產生吸引力，但在俄烏沖突發生后，民眾更關注政府能否帶領國家實現安全，反對黨聯盟對執政聯盟的一味抨擊并未切中選民的心理需求。另外，由六黨組成的反對黨聯盟名不符實、“聯而不合”。不少分析人士指出，各反對黨組建聯盟的奪權心態過于突出，投機性大，未能在宣示執政方略方面顯示一致性，也就不能贏得選民的普遍信任。不僅如此，聯盟內部各政黨互不信任、惡性競爭，馬爾基—扎伊的威信也有限。選舉結果一出，民主聯盟和尤比克黨主席就公開表達了對馬爾基—扎伊的不滿，將敗選原因歸咎于他一人。

2022年4月3日，匈牙利總理歐爾班在布達佩斯舉行的支持者集會上宣布，其所領導的青民盟—基民黨聯盟贏得2022年國會選舉。

投票結束當晚，歐爾班發表獲勝感言說，“我們取得了如此巨大的勝利，甚至從月球上都可以看到，應當銘記”。這是歐爾班領導執政聯盟連續四次獲得大選勝利，他本人算上1998年至2002年的任期，則將第五次擔任匈牙利總理。這樣耀眼的執政地位放眼所有歐洲政要都難得一見。不過，也要看到，勝選之后，歐爾班政府也面臨不小的壓力，主要是在如何做出調整以應對國際形勢和歐盟內部之變方面。

對于連續執政的歐爾班政府來說，穩定是主基調，應變也是必然之舉。在內部治理方面，首先是必須聚焦經濟發展和民生改善。近年來，特別是新冠疫情暴發后，匈經濟增長放緩，通貨膨脹高企，外商投資連年縮減。雪上加霜的是，因與歐盟關系惡化，匈牙利所能享受的疫后復蘇基金或遭凍結。此外，受俄烏沖突影響，能源和物價飛漲，民眾生活受到影響。為鞏固執政基礎并籌備2026年國會選舉，歐爾班政府需要在經濟發展方面有更多改革和創新之舉，尤其需要推出符合農村和貧困地區民眾利益的舉措。

在對外關系方面，歐爾班政府也面臨空前壓力。俄烏沖突帶來的歐洲安全秩序乃至全球格局變化對尋求東西方平衡的歐爾班政府來說構成嚴峻挑戰。匈牙利既要與歐盟修好，又要妥善處理與北約、美國的關系，還需同在法治等內政問題上并肩對抗歐盟但又在涉俄問題上與自己存在尖銳分歧的波蘭協調利益，平衡變得更加難以把握。帶領匈牙利于大國夾縫中走好自己的路，是歐爾班多年來在匈國內獲得穩定支持的“制勝法寶”，但隨著國際和歐洲變局的深化，這條路正變得越來越不平坦。

歐爾班上臺后推出“向東開放”政策，積極發展對華關系，踴躍共建“一帶一路”，在歐盟和北約內部多次力挺中國。歐爾班多次強調，匈牙利不能錯過搭乘中國發展的快車。在內外壓力俱增的新任期，歐爾班政府將會更加重視對華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