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嗣新 唐屹
摘要:依托媒體融合加速發展的背景和移動終端設備的廣闊使用市場,移動媒介將視頻直播和新聞報道相結合,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應運而生。本文對澎湃新聞《上直播》的研究,是通過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的具體案例,從報道選題的分眾化、報道過程的伴隨性、報道視角的技術賦能、報道手段的協同機制、報道效果的即時參與,梳理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的傳播策略和特點,為融媒體環境下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發展提供新的思路。
關鍵詞:移動媒介;視頻直播;傳播策略;《上直播》
基金項目: 本文系2018年湖北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融媒體環境下復合創新型播音主持人才的‘進階性培養模式研究”(2018080)階段性研究成果。
隨著移動媒介技術迅猛發展,移動媒介不斷更新迭代,技術開始滲入到新聞生產的各個環節并為新聞報道賦能,使新聞報道呈現出多渠道、多樣化的特點。2016年正式拉開移動直播序幕,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也成為其重要的支系,各大媒體抓住機遇,陸續開展各自的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板塊。在新聞報道這一領域,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或許會作為一種重要手段為傳統媒體轉型提供新思路和新方向。根據第49次《中國互聯網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 2021 年 12 月,我國網絡直播用戶規模達 7.03 億,較 2020 年 12 月增長8652 萬,占網民整體的 68.2%,如此龐大的用戶規模為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注入了強大動能。移動媒介的發展推動了新聞直播報道的轉型和渠道延伸,澎湃新聞緊抓機遇,重點打造移動端新聞視頻直播。澎湃新聞于2014年正式創辦,2015年在“東方之星”客輪翻沉事故中,第一次嘗試了網絡新聞直播方式。2016年成立視頻直播部,之后衍生為《上直播》欄目。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同傳統新聞視頻直播相比有了更多技術上的突破,不論是傳播內容和傳播渠道都有了較大的改觀,極大拓展了新聞直播的邊界。
一、長尾理論下的新聞選題:報道內容的分眾化
“長尾”(The Long Tail)是克里斯·安德森在《連線》雜志的文章中首次提出的概念,而將長尾理論放入傳播學領域,和分眾傳播的概念息息相關。“在大眾傳播面前,大眾傳播的對象是受眾,受眾并不是完全被動的存在,他們在媒體接觸、內容選擇、接觸和理解上有著某種自主性和能動性。”[1]結合長尾理論進行命名的一類新聞就被稱為是長尾新聞,這類新聞往往處于邊緣化,在傳統新聞直播報道比重弱。這類新聞轉戰小屏直播,只要具有新聞性和可看性,在移動媒介平臺就能夠進行不斷直播,極大豐富了新聞直播題材的邊界。
根據長尾理論,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內容呈現多元化、寬泛化的特點。
首先,媒介事件設定多元化,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充分發揮了技術內核上的優勢,對于媒介事件的設定有了更多的選擇。以《上直播》為例,在媒介事件的設定上多元且豐富,不僅有備受傳統媒體關注的突發熱點事件,還有傳統電視新聞視頻直播鮮有出現的庭審現場直播,也有相關大型主題策劃類直播內容,如《而立,再出發!浦東開發開放30周年全景大直播》《坐高鐵看中國!出發去武漢!重回抗疫一線感受英雄城市》等原創性內容題材。其中以對上海浦東的全景直播報道為例,多路記者出鏡直播、多點位直播,邀請浦東新區開拓者、親歷者,一同探訪陸家嘴金融城等多個浦東新地標,感受30年的時代脈搏和個體變化。
其次,社會事件的參與也讓報道內容更加寬泛。移動媒介視頻直播內容與社會事件形成互動,對于突發熱點事件的實時報道讓受眾能在第一時間了解現場情況。利用社會事件的熱度引發受眾討論,比如《上直播》在《丁真的世界:在理塘,聽羅布舅舅眼中的“甜野男孩”》直播報道中,通過移動媒介視頻直播帶領受眾走進丁真的世界,一睹其家鄉理塘的風景,更好感受這個話題熱點人物的生活成長環境,從而引發受眾積極討論。
最后,是文化思潮的探討。以澎湃新聞《上直播》為例,不僅有對各大主題論壇的直播,也有不乏像對話系列的直播題材。澎湃新聞對十三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進行了全方位多視角全程跟進報道,并依托媒介移動視頻平臺,增設了兩會熱線——對話多位人大代表,共同探討各自提案的文化思潮。通過移動媒介平臺的方式,不間斷不受時間限制開設對話系列直播,同多位兩會代表深刻討論不同提案下的文化思潮,更好解決民眾疑慮。
二、全程化直播下的敘事消解:報道過程的伴隨性
傳統電視新聞直播報道中,為了增強其敘事結構,如何對現場進行調度,如何選擇直播報道路線就顯得格外重要。一般來說,傳統意義上的新聞直播報道中的敘事元素也占據了一個重要部分,包括敘事沖突、敘事結構、敘事人物等。所以,傳統電視新聞直播更像是一種對于現場精細掌控后的呈現,與其說是直播,更像是經過多次細排的現場傳遞。而同樣是直播屬性的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打破了報道格局,沒有過多的議程設置。關于“議程設置”,麥科姆斯和肖認為,大眾傳播具有一種為公眾設置“議事日程”的功能,傳媒的新聞報道和信息傳達活動以賦予各種“議題”不同程度的顯著性的方式,影響著人們對周圍“大事”及其重要性的判斷。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相較于傳統的電視新聞直播而言,時長更長,很明顯的特點是一種伴隨式的直播樣態,這種伴隨式的特點帶來的顯著變化是主播或記者在進行直播報道的過程中,關于新聞中的一些敘事沖突和敘事結構以及敘事人物等不會刻意安排和強化,取而代之的可能在超過兩到三個小時的直播中,伴隨著對新聞的觀察以及不確定性的采訪和未知的事件沖突,原有的敘事報道設置被弱化甚至消解,隨著伴隨式的直播進程來完成,由此帶來的一個顯著變化就是原有的敘事元素當中的一些內容被減弱甚至消解,偏向日常生活化的敘事風格,使得新聞現場感更強。這種對現場不加過多修飾和安排,而是將現場實時畫面通過移動媒介傳遞給受眾的方式,使得新聞現場更具真實性,這是曾經被傳統電視新聞視頻直播報道所隱去的一種親民的真實感。
三、融合媒介下的技術賦能:報道視角的多樣性
立足于媒體融合的大環境,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憑借其獨特的技術屬性在報道視角上也呈現出多樣性的特點。媒體融合最直接、最根本的誘因就是技術的進步。數字技術和互聯網技術的迅猛發展為媒體融合提供了技術支撐。[2]在媒介加速融合發展的環境下,技術為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賦予了強大能量。
首先,《上直播》在對新聞事件進行視頻直播的同時,導播會實時補充現場圖片和文字描述,以圖文并茂的方式,方便受眾全面了解新聞現場情況。圖文直播與視頻直播雙管齊下,使新聞報道中信息呈現的形式更加豐富,視角更加多元,同時也構建了多維的報道邏輯和報道策略;其次,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的報道對設備的要求不高,大多數情況下只需要一個人就能完成整個直播。一部手機、一臺穩定器、一部充電寶、一個隱形麥克風就能夠完成一場直播。2021年春節,《上直播》策劃并完成了《守護年味!2021東西南北接力大拜年》跨區域大型直播報道,全國共9個城市的各路記者在大年初一進行直播接力,記者們的直播設備大都是一部手機、一部穩定器和一副耳機。便攜的移動設備使新聞視頻直播在制作上更加輕便化,準入門檻降低,吸引了更多的拍客和公民記者融入新聞報道之中,更多地呈現出對新聞不同視角的報道方式;最后,通過“一鏡到底”的直播呈現方式,在未經處理、剪輯的情況下對新聞現場進行實時呈現的新聞報道,近年來逐漸火熱的“慢直播”就是很好的案例示范。“移動媒介視頻直播不僅是一個新聞場景,更是一個情境、一個社群、一個人們社交互動的公共領域。”[3]2020年央視頻火神山醫院和雷神山醫院建設的慢直播形式,“一鏡式”全天監控,在那段特殊時期穩定了社會情緒,再結合網友的積極互動,引發新聞直播界新的思考和啟發。
四、協同機制下的整合傳播:社會資源的多重性
整合傳播源于整合營銷傳播理論,為20世紀90年代美國學者舒爾茨教授等人提出,“該理論強調傳播要圍繞受眾,整合各種傳播要素,以實現傳播效果的最大化。”[4]一次直播內容的多平臺分發,這是當下媒體融合環境下移動媒介視頻直播平臺的特點,但并不是照搬照抄,是不同渠道、不同平臺共同合作、共同策劃,一齊促成的傳播內容。碎片化時代要深化各媒體間融合發展,相互取景,不斷進步。多種模式下的新聞直播,使得各新聞單位間協同發展,以此獲得更多的社會資源和優質題材來源。
在直播模式中,既有媒體獨立策劃運作的直播,比如澎湃新聞推出的“百日五十城行程兩萬公里全國巡展活動”系列直播,運用沉浸式技術將百年黨史內容安放至大巴車內,出發前往50個城市,帶領當地民眾領略百年黨史光輝歲月。此次系列直播持續時間長,多采用澎湃新聞記者和所到之地的當地媒體主持人或記者合作出鏡主持,更好地為受眾來普及相關信息。例如,在江西南昌、井岡山、瑞金等城市,采用江西廣播電視臺主持人和澎湃新聞記者搭檔出鏡的方式,本土主持人起到更好為受眾介紹當地歷史的作用。也有媒體和各大平臺合作完成的直播。例如,“2017年春運期間,澎湃新聞和騰訊共同發起‘春運進行時的直播活動,啟用兩輛直播車、六路直播信號,創造連續五天五夜無間斷網絡直播的紀錄。”[5]還有媒體間共享直播。例如,《上直播》在直播信號中,也會接入來自其他各大媒體的直播信號源,傳統電視臺的春節晚會節目也被納入了直播的范疇。例如,對2021年東方衛視春節晚會的直播;《冬奧倒計時一周年,登頂首鋼滑雪大跳臺》《探訪天津海上地標大沽燈塔,聽聽守塔人的新春愿望》《出發啦!千名廣西務工人員免費搭乘動車專列赴粵返崗》等各類富有可看性和社會價值的直播題材引入的是新華社直播信號源;在報道《全國首列“熊貓專列”上線!坐火車尋春天花海》《成都天府國際機場試飛,記者全程體驗》等即時熱點直播內容共享“四川觀察”直播資源。豐富的直播資源,滿足了受眾對不同類型新聞內容題材的需求。新聞直播最終面向的是受眾,只要能對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有積極的影響,為用戶提供更加優質的服務和體驗,媒體都應該積極去嘗試。[6]
五、社交互動下的受眾參與:報道效果的即時性
直播技術的發展讓受眾的參與度大大提升,從而有了更強的互動性。在傳統的電視新聞視頻直播中,受眾對于信息是被動接受的,主播和受眾在接受關系上屬于單一接受,而非雙向的關系,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在此基礎上通過新興技術讓主播和受眾之間搭起了一座隱形的橋梁,兩者的關系不再是單一性,而是有了更強的互動。這種互動也讓受眾對于信息的接受更加主動,更具有新聞現場的“在場感”,從而使受眾也參與了直播流程,成為新聞內容的一部分生產者,通過網絡媒介的傳播增強了新聞的客觀性。
以澎湃新聞《上直播》為例,大量的拍客類運營直播提升了報道效果的即時性。由于突發事件專業記者無法第一時間趕往現場進行直播報道,而《上直播》在這類突發事件的解決辦法是通過各大渠道平臺尋找距離事發地最近的網友,在盡可能最快時間對突發事件進行實時直播,提升報道效果和新聞即時性。例如,2021年2月28日《3人受傷1人被埋!探訪四川峨邊巨石滾落現場,村民回憶驚險一刻》的直播中,是由當地村民進行的實時直播,澎湃新聞接入其信號對現場進行實時畫面呈現。村民拍客不僅提供了現場最新的視頻元素,還作為直播人員參與了新聞直播。由于村民拍客經驗欠缺,前方導播和現場拍客進行實時溝通聯系,方便受眾更好地了解現場情況。與此同時,這類由受眾直接參與的拍客類的題材中,也有很多問題亟待解決。比如拍攝畫面的穩定性、山區信號的不穩定、拍客直播經驗欠缺等都需要各大新聞媒體平臺共同去解決。
六、結語
移動媒介新聞直播的興起是傳統電視媒體直播特性的一次重要延伸,同時網絡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為移動媒介新聞直播進入大眾視野提供了良好的技術支撐和媒體環境。相較于傳統的電視視頻直播中的“直播”標簽,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將“直播”的特性加以區分和延伸,賦予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新的特性和形態,已經成為新聞直播報道的一種重要傳播手段。澎湃新聞《上直播》在近幾年的移動新聞視頻直播報道中較好地發揮了自身優勢,對于各類新聞直播題材都有涉獵,報道主題更加多元化,并取得了良好的傳播效果。但同時,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過程中,將新聞事件全過程、無篩選地呈現給用戶,不僅耗時較長、單一場景占比過高,還存在新聞采訪報道信息效率較低,傳播內容瑣碎雜亂等問題,無法對受眾產生較強的黏度吸引和心理共振。
另外,相比于傳統的新聞直播,移動媒介新聞視頻直播在選題上更加寬泛,更多邊緣化題材被納入了直播范疇,這就需要媒體從業者加強自身人文素養,涉獵多領域知識。一方面新聞從業者要有多領域多學科知識來應對豐富的直播報道題材類型,這就需要加強日常的學習;另一方面在自身能力要素和精神要素上要有待進一步強化,才能夠符合移動媒介屬性要求的能力和報道題材上愈加邊緣化的精神內涵體現。在面對各種邊緣化題材時,不僅要做到求真務實,也要盡可能地體現出人文關懷。
參考文獻:
[1] 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9.
[2] 賈艷霞.媒介融合背景下我國移動視頻直播在新聞報道中的應用[D].重慶:重慶大學,2018.
[3] 韓羽昕.移動視頻直播新聞的特點與問題[J].傳播力研究,2019,3(29):277.
[4] [美]唐·舒爾茨、海蒂·舒爾茨.整合營銷傳播,創造企業價值的五大關鍵步驟[M].王茁,顧潔,譯.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13.
[5] 何強,閆帥南.關于移動視頻直播新聞的幾點思考[J].中國記者,2016(08):81-82.
[6] 王瑞.移動新聞直播發展研究[D].西安:西安工業大學,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