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從國家層面、省級層面、地方層面來看,南通打造“北上海”是搶抓發展機遇的需要、應對發展轉型的需要、樹立發展目標的需要、凝聚發展共識的需要。南通打造“北上海”要實現借力發展、助力發展和自力發展的有機結合和統一。
關鍵詞? 北上海;圈層結構;增長極;一樞紐五城市
“十四五”期間,南通再提打造“北上海”。沒有其他城市比南通更適合稱為“北上海”,也幾乎沒有其他稱謂比“北上海”更適合奮進中的南通。
一、南通打造“北上海”的時空背景
南通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有過不同的城市稱謂,如“北上海”“上海北”“上海北大門”“上海大都市北翼門戶城市”等,這些稱謂與南通所處的歷史時空、發展階段有著廣泛、深刻的聯系。當前,南通再提打造“北上海”,應從三個層面認識其時空背景:
1.國家層面。區域協調發展戰略是新發展階段和新發展格局下的國家重大發展戰略之一。隨著2018年“長三角一體化”上升為國家戰略,長三角地區已然成為全國區域協調發展的先行示范區。南通作為長三角地區重要城市,也將繼續處于“長三角一體化發展”“長江經濟帶”等國家戰略疊加期和政策紅利窗口期,發展勢頭長期向好。重要的戰略地位必須賦予易于識別的地域標簽,“北上海”很好地概括了南通的自然地理位置和經濟社會追趕目標,是對外樹形象、對內樹標桿的時代表達。
2.省級層面。長三角一體化對于江蘇而言,更加重要的意義在于江南江北、蘇南與蘇中蘇北發展的一體化。江蘇整體發展質量較高,但是蘇中蘇北與蘇南之間的發展差距仍然較大。要平衡省內不同區域和城市間的發展,跨江融合是關鍵。南通在其間應以上海和蘇南為依托,發揮延長輻射距離、傳遞發展動能、引領轉型升級的積極作用。2022年南通市《政府工作報告》提出,將南通打造成“北上海”“新蘇南”,這不僅是對“十三五”時期“接軌上海、跨江融合”戰略的延續,而且以更加明確的追趕目標,為把南通建設成為“全省高質量發展重要增長極”作出了有力注腳。
3.地方層面。時至今日,靠江、靠海、靠上海已經成為南通經濟社會發展走上快車道最顯著的區位優勢,這個優勢隨著多條過江通道的相繼建設和開通被進一步放大,南通正加速融入上海1.5小時經濟圈。正因為通滬距離被不斷拉近,南通幾十年來的城市稱謂始終圍繞“上海”這個關鍵詞展開,從“北上海”到“上海北”到“上海北大門”到“上海大都市北翼門戶城市”再回到“北上海”。只有站穩“靠上海”這個經濟區位,拴住上海這只“錨”,才能有效推動江海聯動和港口岸線資源的合作共享,從而充分實現“靠江靠海”的自然區位優勢。
二、南通打造“北上海”的現實意義
打造“北上海”既是南通市委市政府向772萬江海兒女發起的邁向新征程的“動員令”,也是南通人民發自內心的企盼和追求,它的現實意義不言而喻。
1.搶抓發展機遇的需要。交通是城市發展的命脈。2021年2月24日,中共中央、國務院聯合印發《國家綜合立體交通網規劃綱要》,南通全國性綜合交通樞紐定位首次在國家規劃中得到確認。2016年,上海就把在交通通勤、產業分工、文化認同等方面與其關系密切的六座城市(蘇州、無錫、南通、寧波、嘉興、舟山)列入了“1+6”上海大都市圈的范圍,形成90分鐘交通出行圈。2020年1月10日,上海市政府公布了貫徹《長三角區域一體化發展規劃綱要》的實施方案,在“1+6”方案的基礎上,把常州和湖州也列入了都市圈范圍,形成了最新的“1+8”方案。此方案對于上海來說,一方面,都市圈有了更多產業合作、經貿往來和資源共享的空間組合。另一方面,都市圈內部分城市經濟體量小,發展騰挪空間有限;部分城市早已受益于上海輻射的帶動,發展趨于飽和。無論是“1+6”,還是“1+8”,南通始終是唯一的江北城市。南通腹地深遠,接受上海產業轉移的體量較大,這一輪上海跨江產業轉移重心應在南通。南通應牢牢抓住機遇,積極謀劃,主動融入上海大都市圈建設。
2.應對發展轉型的需要。2020年,南通GDP破萬億元,但南通的城市知名度和GDP排名并不匹配,城市綜合發展能級亟待提升。上海是創新之城,創新是上海積累發展優勢的源頭活水。南通想要實現跨越式發展,在全方位接軌上海的進程中有所作為,必須認清發展轉型與創新之間的必然聯系,跟上上海的創新步伐。從2021年國家創新型城市排名來看,南通落后于西安、合肥、常州、東莞等經濟總量相近的城市。南通已經到了“不創新不行,創新慢了也不行”的關鍵階段。緊約束條件下要實現高質量發展,出路只有抓住科技創新這個關鍵,齊心協力抓創新,才能在現代化新征程中跑出加速度,掌握主動權。創新直接決定了南通接軌上海的高度和融入上海大都市圈的深度,也決定了南通打造“北上海”的含金量。
3.樹立發展目標的需要。南通處于跨江融合、南北聯動的最前沿,是接軌上海、融入蘇南的橋頭堡和排頭兵,未來要實現跨越發展,南通必須跳出江北找對手,跨過長江找標兵。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丹尼爾·卡尼曼(Daniel Kahneman)將心理學成果與經濟學研究有效結合,他認為“心理效應將影響人的經濟抉擇”。他所研究的“錨定理論”認為,每個人的決策都會被他所得到的第一個信息影響。“北上海”會成為今后南通經濟社會發展決策重要的“錨”,南通在發展能級上會有意識地向這個“錨”靠攏,主動學習上海的先行經驗,積極搭建通滬合作平臺,主動尋求來自上海方面的資源。再提“北上海”,既是不忘初心,喚醒當年的“南通夢”;更是彰顯南通突破自我、追趕一流的能力與信心。
4.凝聚發展共識的需要。當前,國際國內形勢紛繁復雜,種種不確定因素導致國內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對于南通而言,必須在GDP過萬億元的新起點上凝聚發展共識。首先,要在精神層面“凝心”,就“要不要發展”這個問題統一思想。明確“穩字當頭”是前提和保障,兼顧發展與穩定,著力做好“六穩六保”工作;明確“穩中求進”是目標和方向,在變局中開新局,于危機中育先機。其次,要在物質層面“聚力”,就“怎么樣發展”這個問題謀篇布局,認真落實《南通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具體舉措,聚焦重點任務,聚力重大項目,推動城市發展能級向更高質量躍升。無論是凝心還是聚力,都需要一個短促有力的“集結令”,而打造“北上海”正是市委市政府審時度勢、對未來南通發展提出的新要求,必將引領全市上下以良好的精神風貌迎接二十大的勝利召開。
三、南通打造“北上海”的實踐路徑
不同歷史時期,南通在經濟社會發展上有不同的定位。新時期南通打造“北上海”在實踐路徑上,要實現借力發展、助力發展和自力發展的有機結合和統一。
1.借力發展。上海郊區的異軍突起表明上海的逆城市化已經到來。按照《上海城市總體規劃(2020—2040)》確定的全球城市戰略定位,上海中心城區空間范圍正向今天的城鄉結合部地區拓展延伸,并逐步發展出更多的新城區,郊區的新城新市鎮將繼續向周邊的農村地區拓展延伸,并逐步發展為成熟的新城區。2021年上海市《政府工作報告》明確指出,未來五年,上海將加快構建“中心輻射、兩翼齊飛、新城發力、南北轉型”的空間新格局,把嘉定、青浦、松江、奉賢、南匯打造成“獨立的綜合性節點城市”。建設“五個新城”的重要意義在于,將以它們為次中心,連接近滬城市,節點城市和近滬城市將與中心城區一道,共同做實上海都市圈空間結構。
由此可見,上海大都市圈呈現出“3+1”的圈層結構:第一圈層為上海主城區;第二圈層是五個新城,也是未來五年上海重點謀劃和打造的區域;第三圈層是包含南通在內的8個都市圈城市。其中,第一、二圈層原本就在上海的行政區劃范圍內,新城的人口、產業規劃是自上而下協同布局的,相互之間的摩擦隔閡比較少;第三圈層卻面臨著既合作又競爭的博弈關系,合作源于都市圈的形成將加快區域經濟一體化,跨行政區域的合作框架和多邊協議將覆蓋整個都市圈;競爭源于上海外溢資源的規模和質量,上海是都市圈中唯一的“核”,南通作為非核城市要善于借力上海發展,及早謀劃、掌握主動權。打個比方,上海跨江輻射猶如隔江拋來一個插線板,插線板的布局和板線的長短由上海決定,而南通需要尋找適合自己的插孔,讓上海的“電力”為我所用。因此,借力上海的過程也是南通處理好都市圈內“連橫”與“合縱”關系的過程,既要向上海方面展現接軌的誠意和優勢;又要與其他7市溝通交流,減少分歧,最大化實現利益共享。
2.助力發展。借力發展和助力發展是一體兩面的關系。南通借力上海的另外一面就是上海助力南通。以南通為代表的蘇中、蘇北地區經濟發展層次相對落后,產業結構調整的空間巨大,接受上海輻射的意愿非常強烈。上海跨江融合,目的是把過剩的產能和產業鏈上游產業移入深遠的江北腹地,為其之后產業的梯次轉移騰挪出空間。
南通目前正處在從“上海北大門”到“上海大都市北翼門戶城市”的“建設大門戶”時期,致力于崛起蘇中。隨著門戶的建成,南通將“登堂入室”,而上海新的“北大門”會繼續向蘇中地區北移,南通也將從借力者成長為新的助力者,在實現自我發展的同時,助力發展蘇中蘇北。通過與蘇中蘇北的產業鏈分工和產業二次轉移,打通跨越長江兩岸的經濟走廊,拉近上海都市圈與省內南京都市圈、通泰鹽都市圈的距離,推動都市圈邊緣城市的發展,從而發揮好長三角一體化重要支點作用。這也是江蘇省委對南通提出的新的時代要求。從目前看,泰州、揚州、鹽城等蘇中蘇北城市都在積極對接上海,建設了一批對接平臺,開展了系列對接活動。這表明南通正處在成長期,作為區域性中心城市的首位度還不高,對外輻射的能力還不強,對蘇中蘇北城市的吸引力還不夠。正因如此,南通要研究把握蘇中蘇北其他城市接軌上海的高度和寬度,力求引導階梯型差異化接軌,作為跨江北上第一站,南通必須把上海尋求跨江合作的優質企業和項目守住、留下,務必把“南通站”做成“轉乘站”,讓上海的投資者、觀光客在南通靠站,停下來想一想再決定走不走,往哪里走。
3.自力發展。法國經濟學家弗郎索瓦·佩魯(Francois Perroux)在1950年首次提出增長極理論,它是不平衡發展論的依據之一。增長極理論認為,一個國家和地區要實現平衡發展只是一種理想,在現實中是不可能的。經濟增長通常是從一個或數個“增長中心”逐漸向其他部門或地區傳導。因此,應選擇特定的地理空間作為增長極,以帶動經濟發展。上海是“1+8”大都市圈中唯一的核(即增長極),“1”和“8”是核與非核的關系,但在另一個半徑區域里,比如在蘇中蘇北地區,南通應該謀求成為新“核”,這是“北上海”題中應有之義。換句話說,南通不僅要接上上海這塊接線板,自身也要能“發電”,自身要做接線板。無論是借力發展,還是助力發展,最終的目的是讓南通成為新的增長極。圈層結構理論一般認為都市圈第三圈層(外圈層)主要集中了遠郊區的衛星城鎮,而南通從形態到功能已經完全超越了衛星城的范疇,包括南通在內的都市圈8座城市原本就是各自獨立的建制市,有完善的城市架構、完整的產業體系和完備的發展規劃,加入都市圈不僅能從客觀上解決上海方面的人口、資源和產業等問題,更是因為契合自身發展的需求而選擇了主動融入。
增長極理論的實踐應用還表現在對于一地發展而言,各領域、各部門的增長也體現出非均衡性。南通在自力發展的過程中應樹立若干增長極來優先分配“力”的投入和使用。正如上海在提出建成國際經濟中心、金融中心、貿易中心、航運中心和國際科創中心的基礎上,提出到2040年建成全球城市、到2050年建成全球卓越城市的綜合發展目標。南通要打造“北上海”,建成“大門戶”,也必須走出一條“一樞紐五城市”(暢聯全國通達世界的現代綜合交通樞紐,更高水平國家創新型城市、深層次推動長三角一體化發展標桿城市、全國富有江海特色的海洋中心城市、彰顯生態之美的低碳花園城市、宜居宜業幸福城市)的非平衡發展之路,實現非平衡發展基礎上的平衡發展。
參考文獻:
[1]楊潔.速度驚人!從“南通南不通”到“上海北大門”[N].嘉興日報,2019-03-13.
[2]蔣建,費凡,李汝.砥礪奮進 擘畫上海“北大門”建設藍圖[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17:29-43.
[3]馬亮.對南通接軌上海不同時期相關稱謂的淺要辨析[J].新西部,2017(9):44-45.
[4]黃正平.南通創造“北上海”的新輝煌[J].江南論壇,2011(10):16-17.
本文系南通市2022年度社科研究熱點課題重點資助項目“南通打造‘北上海的內涵與定位研究”(編號RZ22—8)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系中共南通市委黨校副教授)
【責任編輯:江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