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崔莉 陳力
摘? 要? 目前,數字經濟迅猛發展,是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抓手。數字經濟時代,企業發展應注重平衡,一方面經濟數字化轉型為企業創造重大機遇,賦能多種行業和領域在新時代實現快速發展;另一方面數字經濟又較易引發企業“脫實向虛”的風險,產生多種挑戰。因此,要積極把握和應對數字經濟帶來的“機”和“危”,打造數字經濟新優勢,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為中國經濟提供新動力。
關鍵詞? 數字經濟;脫實向虛;虛實結合
數字經濟已成為促進中國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雙輪驅動”格局正加快形成。但數字經濟發展應注重平衡,避免“脫實向虛”風險,防止經濟運行當中“實體經濟結構性供需失衡、金融和實體經濟失衡、房地產和實體經濟失衡”這三大失衡。分析經濟“脫實向虛”出現的問題,明確其產生的危害,規避可能產生的影響,推動企業在經濟發展過程中“虛實結合”,是本文研究的目的。
一、數字經濟發展可能引發企業“脫實向虛”
數字經濟給經濟社會發展帶來了諸多便利,但也造成了一定的負面作用,尤其是數字產業化邊際成本較低,會擠占實體經濟份額,如果不及時干預、規范、審查,可能造成其野蠻生長,導致經濟發展不平衡、企業“脫實向虛”,對宏觀經濟造成危害。面對數字經濟可能帶來的企業“脫實向虛”,必須積極預防,進行科學引領和規范引導。
(一)產業資本出現虛擬化傾向
“虛擬化”是指在發達的市場經濟體制下,虛擬資本逐漸脫離實體資本,且規模不斷變大、種類不斷變多、數量不斷上升。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客觀上反映了當代資本主義“新自由主義化”“金融深化”“全球經濟虛擬化”的三個變化特征。資本主義金融化、虛擬化的發展在西方發達國家產生了嚴重的經濟問題和社會影響。其原因有很多,但主要有三:一是經濟金融化思想在歐美國家和新興市場國家泛濫,出現了虛擬經濟繁榮與實體經濟增長乏力并存的特征;二是國際金融資本在全球掀起了投機的風潮;三是大力實施寬松貨幣與財政赤字化政策,過度依賴高杠桿等。具體來看,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加之少數企業經營者的投機心理,導致大量應用于生產性積累的資本,繞過產業資本形式,轉向虛擬資本進行增殖。一方面,一些從事實體生產經營的企業為獲取高額利潤將大量資金轉向房市、股市、匯市的炒作,造成企業的虛擬資本占比越來越高,實體經濟部門的發展受到嚴重阻礙。另一方面,由于虛擬化經濟可以更快獲利,回報率也更高,造成銀行更愿意給虛擬產業放貸,實體產業融資變得較為困難,從而影響實體產業的投資。目前,數字經濟發展受到各方面關注,企業大量投資大數據、區塊鏈、人工智能等領域,有可能存在忽視經濟發展規律的情況,大量浪費人力物力,如不正確引導規范,可能造成社會性風險。同時,數字經濟過熱可能導致短期投資主義盛行,投資生態惡化,不利于實體經濟長期健康發展。
(二)虛擬資本出現壟斷化傾向
馬克思指出,“競爭使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內在規律作為外在的強制規律支配著每一個資本家。競爭迫使資本家不斷擴大自己的資本來維持自己的資本,而他擴大資本只能靠累進的積累”。同時又指出,“資本家為了自己的實力,不斷地進行資本積累,把剩余價值轉化成資本,來避免被對手打敗或者吞并”。壟斷“是資本家剝奪資本家,是許多小資本變成少數大資本”的過程。數字經濟時代,頭部企業激烈競爭,且不斷地進行資本集中和資本積累。一方面,一些頭部企業利用資金和技術的優勢,對其他企業打壓,破壞市場的有序競爭,并對中小企業吞并,最終形成對某個行業的壟斷。另一方面,由于平臺經濟有眾多的用戶,在數據優勢和大量資本的加持下,與小微企業搶占市場,大量實體店面被迫關閉,尤其是有些數字平臺采取資本補貼的方式,與菜市場小商小販進行競爭,導致大量傳統經濟從業者被迫失業。
(三)財富分配出現不均衡傾向
數字經濟的發展為虛擬經濟的擴張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機遇,但過度利用數字經濟的優勢推崇虛擬經濟的發展,將會導致社會財富分配的失衡。馬克思認為,人類社會生存和發展的基礎是物質資料的生產,實體經濟作為物質資料的生產部門,承擔著國民經濟基礎的角色。而虛擬經濟部門不創造財富,只是參與價值的實現和整個社會的財富分配。當企業“脫實向虛”,虛擬經濟快速發展時,資本的逐利性將會充分在社會中顯現,導致社會財富中虛擬經濟占比過大,社會財富分配出現不平衡,同時實體經濟部門出現萎縮,進而社會物質財富減少,供需關系發生不平衡。共同富裕是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的使命任務,二十大報告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人口規模巨大的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的本質要求之一是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因此,要避免企業“脫實向虛”對社會財富分配造成的影響和沖擊,促進數字經濟發展與共同富裕事業同頻共振,充分發掘數字經濟的“共享性”特征,在高質量發展中實現共同富裕。
(四)社會就業出現不穩定傾向
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企業投資資本,脫離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對實體經濟企業員工就業造成嚴重沖擊,引發的失業問題將對社會穩定造成較大影響。實體經濟部門能夠容納大量的社會勞動人員,虛擬經濟部門與實體經濟部門相比較,吸納的員工較少,提供的就業崗位有限。而就業是最大的民生,也是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撐力量,當社會就業出現不確定不穩定因素時,社會矛盾將會增加。在中國式現代化的歷史進程中,我國正處于經濟高速發展期和矛盾凸顯期,數字經濟為企業發展和社會進步提供了戰略機遇,但同時社會矛盾也更加廣泛、社會問題更加復雜,穩住就業是解決和緩解社會矛盾和問題的正確途徑和有效辦法。為防范企業“脫實向虛”對社會就業問題產生的不良影響,一方面,企業員工要積極提升自身職業技能,提高工作能力,以強化失業風險的應對能力;另一方面,政府要建立健全數字經濟時代企業員工失業的預警機制,強化對數字經濟市場企業就業問題的評估,同時加大對因企業“脫實向虛”問題引發失業的困難人員幫扶。
二、數字經濟促進企業“虛實結合”的路徑思考
數字經濟是融合性經濟,當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仍面臨一些困境,一方面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時間較短、經驗較少;另一方面是融合程度不深、規模不大、意識不強,企業未能真正建立“虛實結合”的戰略觀念,需要政府部門給予引導;再有就是缺乏將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相結合的人才,促進“虛實結合”既需要精通大數據、互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又需要掌握實體產業的制造流程、制造工藝和制造技術,還要保障數據要素流通與共享的安全性。這些需要在實踐中“摸著石頭過河”,探索新路徑、新方法、新模式。
(一)建立經濟“虛實結合”評價體系
一是政府部門主導,明晰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核心指標,解決融合中標準碎片化的問題,同時與世界接軌,搭建完備的“虛實結合”國家評價體系,爭取在國際標準制定中占據主導地位。二是邀請行業專家和學者,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標準和評價體系獻計獻策。三是積極聽取企業的建議,企業在“虛實結合”當中更易發現評價體系需要什么樣的標準,更具實踐經驗,能為評價體系的構建提供最真實的案例和數據。四是對市場上企業在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方面的優秀案例及時調研和分析,對市場的數據及時跟蹤對比分析,尤其是龍頭企業的“虛實結合”發展方向,以利于制定符合各地區、各企業發展實際的方向,并適應市場需求與行業發展規律的評價體系和數據指標。
(二)加強對企業規范引導和產業幫扶
一是加大對頭部企業的監管,防范企業出現“脫實向虛”,以及行業的壟斷和無序擴張的情況,要推動實行多部門、跨層級、不同區域聯合監管,形成立體化、全方位的監管體系。二是防范重大風險,加大對數字經濟安全風險的研判,防止外部勢力危害市場經濟體系,避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過程中的同質化競爭和盲目跟風炒作。三是建立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先行示范區,對示范區的企業進行產業、財政、科研、人才等政策扶持,強化示范企業的標桿作用,帶動行業實現“虛實結合”的健康發展態勢,并推廣具有廣泛實用性的經驗和制度。四是為企業發展創造良好的市場環境,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相結合將極大提升企業的競爭實力,構建良好的國際合作環境有利于企業向海外市場進軍,釋放巨大的產能,助力企業真正“走出去”,拓寬海外市場。
(三)強化復合型數字經濟人才的培養
企業將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相結合,需要在眾多交叉領域進行原始創新和原始探索,需要大量的復合型人才。推進復合型人才的培養,有利于加大企業“虛實結合”的深度和力度,在高速發展的數字經濟領域獲得先機、提升企業的競爭力。一是鼓勵企業加大不同部門之間的項目合作,打造科技創新人員工作新模式,加大交叉領域科技人員溝通,同時廣泛招聘交叉性復合型科技人才。二是推動高校設置更多的雙學位,激發學生對不同學科的興趣,提升雙學位教學水平,提高學生就業能力、擴大學生學科選擇范圍。此外,加大不同學科之間合作,包括教學、科研方面的合作,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培養更多的后備力量。三是拓寬復合型人才培養的空間與實踐,利用數字平臺,推動高校之間的聯合培養,共享優質教學資源,同時重視本碩博復合型人才的接續培養,不斷優化培養體系,創新培養方案。
(四)推動數據要素的安全流通與共享
數字經濟時代,數據要素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核心要素,是激活物流、人才流、技術流、資金流,以及推動企業“虛實結合”的關鍵載體。新時代數字經濟發展速度快、輻射范圍廣、滲透性強、覆蓋范圍大、影響程度深,是促進實體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而保障經濟發展當中的數據要素安全,能夠讓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銜接更加高效、更加安全。在實踐當中,一方面,要從源頭掌控數字經濟和核心技術,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牽住數字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創新這個“牛鼻子”,發揮我國社會主義制度優勢、新型舉國體制優勢、超大規模市場優勢,提高數字技術基礎研發能力,打好關鍵核心技術攻堅戰,盡快實現高水平自立自強,把發展數字經濟自主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另一方面,要健全數字安全流通與共享的法律法規,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相融合提供政策和法律支撐,落實《中華人民共和國電子商務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國務院辦公廳關于促進平臺經濟規范健康發展的指導意見》等。此外,提升對數據要素安全流通和共享的監管能力,隨著企業和個人對網絡需求越來越大,企業機密和個人隱私數據被盜取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因此要強化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時數據流通與共享的監管能力,健全監管體系,建立起有效的監管手段、技術標準。
余論
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是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中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又會作用于數字經濟,為數字經濟發展創造更好的環境和條件。科學地把握數字經濟的發展規律,使得數字經濟充分發展并釋放巨大潛能,在實現巨大的經濟紅利的同時減小對實體經濟的“擠出效應”,讓數字經濟成為實體經濟健康發展、快速發展的抓手和保障,這需要政府、企業、高校等主體在尊重市場經濟客觀規律前提下,防范系統性風險,不斷“摸著石頭過河”,促使經濟從“脫實向虛”轉向“脫虛向實”,實現“虛實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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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對外經濟貿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凌云計劃“思想政治教育與企業黨建融合創新研究”的階段性成果。
(趙崔莉系對外經濟貿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教授;陳力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責任編輯: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