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夢瑤
摘要:隨著我國女性地位提高,女性話語權問題日益成為討論話題。我國電視劇創作也逐漸將關注點轉向女性群體,解構與重塑了傳統的男性凝視下女性形象,都市劇成為職場女性角色塑造的重要平臺,聚焦職場中的女性并描寫其在職場中拼搏奮斗、實現自己職業理想,呈現了多元化的職場女性。本文聚焦2010年以來的都市劇中的職場女性群體,深入研究職場女性角色的熱播原因探究職場女性形象的類型塑造,分別從社會文化規訓、消費文化影響和自主意識覺醒三個方面分析其生成的原因,以求實現我國職場女性形象塑造的創新性發展。
關鍵詞:都市劇;職場劇;職場女性
電視劇作為一種藝術表達形式,其故事內核反映著時代的進步與社會的變遷,同時每個時代的不同人物形象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著此時的時代特征。女性形象在影視劇中不斷更迭,女性思想也被不斷展現出來。我國都市劇中的女性形象在21世紀后呈現出多元化、復雜性的特征,其中職場女性成為創作者重點關注的對象,也同時受到了廣大觀眾的喜愛,這受到時代語境的影響,體現在社會文化的規訓、消費文化的影響和自主意識的覺醒。
一、我國都市職場女性題材電視劇熱播
2010年至2021年間,大量都市劇陸續熱播,如2010年《杜拉拉升職記》《丑女無敵》《無懈可擊之美女如云》中塑造了刻苦、上進的職場菜鳥形象,后又有多部展現職場女性角色的電視劇《艾米加油》《時尚女編輯》《浮沉》《格子間女人》《歡樂頌1》《北上廣不相信眼淚》《你好,喬安》《歡樂頌2》《我的前半生》等都市劇中都對職場女性進行了進一步探索。而近兩年我國都市劇中對職場女性的刻畫尤為重視,2020年的《流金歲月》《三十而已》《二十不惑》《怪你過分美麗》《完美關系》《了不起的兒科醫生》以及2021年的《正青春》《你好檢察官》《理想之城》《程序員那么可愛》等,這些都市劇都以都市為生活背景來展現某一個職業的不同職場生活狀態,同時注重塑造多面性、復雜化的具有多重社會身份的職場女性形象,將職場女性的研究跳脫出狹義職場的范圍內,在時代洪流與社會生活中重構職場女性形象。
二、我國都市劇中的職場女性形象類型
隨著都市題材電視劇的熱播,市場經濟的快速發展、社會意識的進步、女性意識的提高都使職場女性形象的塑造逐漸由簡單到復雜、由表層到深層,由單一到多元,由被凝視的“他者”的形象向覺醒的“自我”轉變。
(一)職場灰姑娘型
職場灰姑娘形象通常指職場小白,她們雖缺乏工作經驗,但肯吃苦、肯鉆研,有著激情滿滿的精神和積極向上的工作態度。但職場灰姑娘由于先天條件不足,在職場中仍處于低等地位,處于被領導的附庸位置上,仍被作者作為弱勢群體的代表而刻畫。職場灰姑娘的形象的出現,意味著我國對于女性角色的研究仍停留在男性話語權下。2010年的《杜拉拉升職記》與《丑女無敵》便是灰姑娘形象的經典代表作品。在《杜拉拉升職記》中,主角杜拉拉就職于世界500強企業,她積極進取并在工作上從不懈怠,但她在職期間認識了對她的職業生涯改變很大的銷售總監王偉,在王偉的幫助下杜拉拉從職場小白變為職場老手,在企業中站穩了腳跟,獲得了事業與愛情的雙豐收。《丑女無敵》為了營造女主角林無敵的“丑小鴨”形象甚至有意在林無敵的形象塑造上進行丑化,無論是邋遢的頭發、黑框眼鏡、噘起的厚嘴唇等外表形象的塑造上,在前期剛進入公司的時候林爸多次來公司為其打抱不平,在后期遇到了其上司費先生并輕松得到其賞識和認可,進而一路升職,事業坦蕩無阻。這些“職場灰姑娘”形象在遭受挫折和苦難的時候往往都有男性角色及時出現,為她們擺脫困境,順利前進。《第二性》中提到,“灰姑娘外在美貌與內在優秀品質成為其獲得救贖的可能與中介”[1]。當柔弱的女性遇到危險的情況下,高大的、有威嚴和地位的男性角色的出現總是恰到好處地實現了“英雄救美”,成功化解了女性所遇到的困難。以上案例證明,在21世紀最初10年,創作者對女性角色的塑造方面仍有嚴重缺陷,女性依舊在男性凝視下,作為男性的附屬品而存在。灰姑娘形象是男性審美下的女性,滿足了男性對女性的期待和認知,而并非表達女性的主體性。
(二)披著偶像劇外衣的職場女性
2010年后,《杜拉拉升職記》的火爆引發了職場劇創作高潮,但由于創作者對女性的固有偏見,一些職場劇在塑造女性形象時會打著表現職場女性的旗號拍偶像劇。這類職場劇空有職場的場域,而忽略了有關職場女性特征的塑造和內涵的挖掘。《我的前半生》中全職太太羅子君在發現丈夫出軌后離婚,選擇了重新就業,她在離婚后依靠自己姐妹唐晶的幫助在生活和事業上都蒸蒸日上,但最終卻和唐晶的男朋友賀函在一起,選擇了背叛友情與恩情。羅子君這一女性角色的塑造中體現了對于女性角色塑造中的問題,價值觀扭曲、對女性獲得自我價值的方式的曲解。這都是打著職場劇旗號在上演偶像劇中的狗血情節。《親愛的翻譯官》《完美關系》的主人公的家庭經濟條件優越,在職場中上演了一場職場愛情故事,其中對于女性角色的塑造并未達到對女性本體研究的實質。以2016年的《親愛的翻譯官》為例,女主喬菲與男主程家陽是上下級關系,但二人因為一場誤會而相識又相戀。女主在從面試翻譯官到最終決定進修法語再到最后生病住院,作者始終未深入挖掘喬菲角色行為的內核,只是為其簡單地編排了一系列情節沖突和與男主的感情線。隨著職場劇的進一步細分,諸如《親愛的翻譯官》這類的職場劇稱為“職場愛情劇”,但其仍未脫離依靠一個男性作為女主角的領路人與陪伴者的癥候,過于“瑪麗蘇”的情節混淆了其與偶像劇的區別,更削弱了女性的主體形象塑造力度。
(三)異化的職場精英和女強人型
2010年后,一部分創作者走入披著偶像劇外衣的職場劇的誤區的同時,另一部分創作者致力于通過塑造職場女強人形象來彰顯女性能力、探索女性主體性和個人價值。自2016年出品的《歡樂頌》之后,職場精英成為幾年來創作者廣泛使用的人物標簽。《歡樂頌》中的人物安迪是女強人的典型形象,安迪擁有著高學歷、高素質,是學成歸國的高級商業精英。《我的前半生》中的唐晶是工作上獨當一面的女強人,創作者在她的身上賦予了獨立自強的價值觀念,塑造了事業高于生活的人物價值觀。在唐晶的世界里,一切都要以工作為主,愛情也應該為工作讓路,她過分堅持的思想、經濟獨立也成為她與丈夫賀函愛情中的絆腳石。2021年創作的《正青春》中殷桃飾演的林睿、吳瑾言飾演的章小魚也是女強人形象的代表。林睿作為銷售總監每年都保持華東區第一名的業績額,最終成為其公司中國區第一位中國的負責人,打破了公司自成立以來中國區由外國人掌管的局面。章小魚從一位柜臺小姐被林睿挖掘進入公司,從一位進入職場追求愛情的富二代職場小白,到中國區銷售總監,用聰明的智慧和不放棄每一個單子的決心和毅力創造了中國區銷售額奇跡。創作者在以上作品中對職場精英形象傾注了明顯更多的女性個體意識,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男權話語下女性的思想束縛,挖掘了女性身上獨有的精神品質。但是令學者感到遺憾的是,截至目前,對于女性精英角色的塑造方面仍未脫離以往的缺陷,沒有打破男性話語中心秩序。以上女強人角色遇到困難時仍會有譚宗明、奇點這樣的有錢財或權勢的男性角色出面幫助。
女強人冒充男性角色進入男性話語秩序,難以建立女性話語。[2]不管是《我的前半生》中的唐晶努力在“男人的地盤站穩腳跟”的目標,還是《正青春》中要成為中國區第一任總負責人的追求,其本質都是在男性話語下建立的女性話語,即女性的獨立、其自我價值的實現仍需要依靠外界的認同與男性權力的認可,才能最終獲得女性主體地位的彰顯。而這種男權價值下,女性主體性的呈現更多的是直接將男性的理性、邏輯縝密等特征嫁接至女性身上,而非以女性的視角走入女性的內心深處,挖掘其真正的思想和認知。
(四)擁有多重身份的職場女性形象
2020年后創作者將關注點移至廣義上的職場場域中,聚焦于同時擁有雙重或者多重身份的職場女性的塑造。這類女性角色擁有在公共場域中的職位和在家庭這一私人領域中的家庭角色和身份,在家庭與職業的平衡中歷經磨煉,最終獲得雙重場域內的認同與自我、社會價值的提升。《三十而已》跳脫出以往都市劇的缺陷,塑造了三個身份、性格各異的職場女性形象:職場小白鐘曉芹、職場精英顧佳、職場中的大齡漂泊者王漫妮。劇中的職場精英顧佳可謂是新時代獨立女性的代表。她為了照顧孩子暫退職場做家庭主婦,但在丈夫許幻山的事業上出謀劃策,成為丈夫決策的主心骨。在家庭上她也是一位優秀的妻子和母親,對兒子的學前教育問題親力親為,為了讓孩子上一個好的幼兒園進入太太圈,并為丈夫爭取到了煙花投放的資格。可以說顧佳是擁有家庭與職場雙重身份的女性角色塑造的領頭角色,此角色兼顧了傳統意義上的家庭主婦和職場女強人,實現了二者良好的融合,證明了女性可以同時擁有多重身份,而不是單一的一種身份,且女性主體性的實現也不是依靠外界,而是依靠自身。王漫妮是眾多普通人的代表,她渴望上層階級和社會,追求金錢所帶來的物質享受和快樂,但是面對男性角色所給予的贈送和近似“包養”的示好方式,她選擇了拒絕并堅定地決定依靠自己的力量進步,由被動接受變為主動自我審視與完善。[3]這是對以往女性依靠男性角色而成功的缺陷的彌補和進一步探究后所塑造出來的角色類型,一定程度上是對“職場灰姑娘”和“異化的女強人”角色的補充發展。
21世紀后職場女性形象塑造呈現出跨越式進步。從形象塑造上看,職場女性形象由簡單到復雜、由表層到深層,由符號化的女性形象轉變為對其思想與行為的深層次理解與塑造。從女性個體身份塑造上看,呈現由單一到多元的趨勢,由單一的傳統女性形象轉化為多元豐富的不同類型的形象。從審視地位上看,女性由被觀看的“他者”的形象轉變為主動自我審視,實現了由客體到主體的轉變。2010年《杜拉拉升職記》時塑造了一批積極上進卻略顯笨拙的職業女性形象,十年過去,《三十而已》作為職場女性多元塑造的典型作品,塑造了擁有多元化身份的職場女性形象。將職場女性由單一的公共領域轉變為私人與公共領域共同并行,從家庭、職場、社會等多個維度塑造完整的職場女性人格,完成了其主體性的重塑,而女性終于在一定程度上脫離了男權下的被觀察、被審視、被評判的客體地位,實現了女性主體性的探索。同時,職場女性的品質通過其思想表現出來,呈現了由淺入深的跨越。女性的品質不再由外力作用表達,而是通過對其更深刻、更復雜的思想注入,通過其行為表達出創作者注入的代表新一代女性的思想內涵。因此,縱觀我國2010年至今這十年,對于職場女性多元類型的塑造變化,我國職場女性形象在形象塑造、個體身份塑造、審視地位三個維度上都有明顯的進步。
三、都市劇中職場女性新形象生成原因
(一)社會文化規訓
主流文化顧名思義就是“在一個社會、一個時代占據中心地位、起著主要影響的文化,這種文化建立在國家權力基礎上、表達國家正統意識形態,反映著國家的根本意志、文化趨向和價值觀”。[4]20世紀末,我國經歷社會主義發展的大變革,女性進入政治與公共領域參加社會主義建設,傳承千年的“男主外、女主內”的家庭勞動分工模式逐漸被打破,“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號召女性突破傳統家庭角色。根據沃爾特·李普曼在《公眾意見》一書中提出的議程設置理論,媒介會有針對性地選擇議題,根據報道和信息的重要性賦予議題不同程度的宣傳,從而影響受眾對于議題的關注度。媒介重點關注女性話語權問題,越來越多的創作者將創作重點聚焦女性,女性題材的影視作品呈井噴式上升狀態。女性主義理論發展的起點是挑戰父權制度下的性別歧視,挑戰關于男性和女性的迷思。[5]女性主義理論的研究使女性意識進一步覺醒。21世紀以來,女性的獨立地位進一步提升,主流文化中性別對立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重塑后的職場女性新形象。社會性別理論認為,人們現在的性別觀念是社會化的產物,是可以改變的。[6]因此,以“獨立”“自主”為標簽的職場女性形象為創作者所青睞。2010年至2021年間,都市劇創作者由《丑女無敵》《杜拉拉升職記》開始宣揚一種“積極進取”的職業女性形象,其工作與生活兩手抓,并關注自身成長。《杜拉拉升職記》中身著顏色多變的職業裙裝、短發微卷的杜拉拉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從職場“小白”晉升為人力資源部經理。而后隨著社會大眾思想的進步,“女強人”角色成為大眾的青睞,《歡樂頌》中的職場能力達人安迪以流利的英語口語與高學歷、高工作能力出現在觀眾的視野下,而后的《北上廣不相信眼淚》《北京女子圖鑒》《談判官》《我的前半生》《精英律師》《親愛的翻譯官》《正青春》《怪你過分美麗》等眾多都市劇中都塑造了具有較強事業心的“女強人”角色,更加強調了社會主流文化中的“獨立”這一特征。而后隨著女性主義的逐漸崛起,女性在兼顧家庭角色的同時,開始追求更高的職位和更好的事業前景,于是都市劇中女性形象日漸豐富,其中對職場女性角色的塑造不僅僅停留在單一的事業型職業女性上,而是將職場女性放置在私人與公共兩個領域中構建。以電視劇《三十而已》為例,創作者所塑造的女性形象皆為擁有雙重身份的職場女性,如顧佳不僅在有了孩子后依然幫助公司維持運營,還為了孩子闖入太太圈,在這期間也實現了自己的價值。都市電視劇創作者對人物形象的構建受到社會規訓的影響,而新世紀女性脫離了傳統性別界定的枷鎖,開始擁有自己的獨立面貌并擁有了全新的、完整的性別圈層。
(二)消費文化影響
鮑德里亞在其消費社會中提道:“我們處在‘消費控制著整個生活的這樣一種境地”[7],消費控制著當代人的生活。改革開放后隨著經濟制度和社會制度的改革,我國的經濟結構發生了重大變革,這些變化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人們的物質、社會、文化追求,尤其影響著人們的社會需求與社會認知。隨著物質財富的豐富,人們不再拘泥于單純的物質享受,而是更多地追求精神上的富足。20世紀末,中國經濟持續發展但人民的思想還有待進一步解放和引導,此時觀眾傾向于符合傳統審美價值以及意識形態的傳統女性形象,更偏向于觀看婆媳關系、夫妻關系等類型的家庭倫理劇。21世紀后,互聯網與新媒體技術發展,帶動了各大視頻網站和APP的開發使用,人們觀看方式逐漸多樣化。電視劇的發展是對一定時期內社會生活的藝術化反映,而經過藝術化處理的電視劇又相應影響著觀眾的價值觀塑造和審美偏好。隨著時代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文化、社會的發展,受眾的審美偏好跟隨時代的發展而變化。在風起云涌的改革開放的時代背景下,女性處于集體失語狀態下,時代洪流中的女性的意識也是不被重視的,例如《北京人在紐約》中阿春便是那個時代辛勤工作的打工人的象征。而隨著社會思想被進一步解放和引導,女性逐漸意識到經濟、思想獨立的重要性,大眾審美偏好改變,女性用戶在互聯網中的占比逐漸增多,女性逐漸成為電視劇的重要觀看群體。而這一時期,女性觀眾更傾向于觀看新型女性是如何在職場上突破性別的限制而實現事業的發展,如何平衡自身發展與照顧家庭的矛盾,因此都市劇熱播,其中塑造的多元化的女性形象成功吸引了觀眾的目光。例如,近年來以各種職業為背景的多元化職場角色塑造滿足了各類觀眾的觀看需求,《理想之城》中的建筑造價師蘇筱、《正青春》中的銷售林睿、《你好檢察官》檢察官姜文靜、《安家》中介房似錦等,這些愈發多元化的職場女性角色迎合了觀眾的喜愛,于是更多的女性用戶選擇性地接觸和理解媒介文本,依據使用與滿足理論,女性用戶對于新興女性題材電視劇的觀看需求得到了滿足,從而通過參與實時熱點話題討論、購買周邊以及二次傳播等方式為資本提供了更大的利潤空間,實現了用戶與生產方的雙向互利局面。
在消費文化的作用下,電視劇創作進入了收視時代,女性觀眾的審美偏好成為電視劇創作者的重要考慮因素。如今,都市題材電視劇中塑造的多元化職場女性角色不僅讓觀眾全方位了解各種職業的現狀,更讓觀眾看到了女性群體在職場背景下努力奮進的形象特征。
(三)自主意識的覺醒
女性意識覺醒包含兩種意義層面的進步:一是對自我價值的肯定并建立起獨立的價值觀;二是尋找到個體的生命意義并以此指導個體去認識、審視世界,從而進一步豐富自我意識。21世紀后,傳統的家庭關系與兩性關系結構后重構。英國女性主義先鋒弗吉尼亞伍爾夫說:“女性要成為主體有兩個條件,經濟和精神的獨立。”[8]從2010年至2021年間的電視劇來看,編劇在構建職場女性形象時逐漸跳脫出“被看”的客體形象,而強調了職場女性的“獨立、自強”特征。隨著政治、經濟、文化的變化,性別觀念隨著時代的變化也不斷發展進步。性別觀念由之前的男性主導正在逐步向男女平等的方向轉變,性別觀念所體現的深層次的權力關系也逐漸趨向于平等與均衡。傳統性別觀念的轉變使創作者突破了男性凝視而關注女性的自我認同與主體性構建,從而實現了女性意識的覺醒。以《怪你過分美麗》中秦嵐扮演的經紀人莫向晚為例,被觀眾稱為最不浮夸的獨立女性形象,她處事果斷、雷厲風行,在娛樂圈打拼多年,帶出了一個個優秀的藝人,她事業上的成功沒有了以往“大女主”的光環,而是真實的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向了成功。近年來編劇在對都市劇中的職場女性形象塑造時亦有意消除職場女性身上固有的性別標簽,由被動變為主動,由被馴服到獨立等。與此同時,編劇在強調女性的主體性的同時關注到女性在職場中的話語權問題。在前幾年的都市劇中,職場女性塑造的重點是“職場新人”,杜拉拉、林無敵以及宋暖等實習生的職場蛻變之路是故事主線。而反觀近年來的都市劇《我的前半生》《正青春》《三十而已》中,唐晶、章小魚、林睿以及王漫妮等角色的塑造上,無疑都體現著對職場中女性地位和話語的挑戰。女性主義與社會性別理論共同促進了女性意識的覺醒。在女性對自身內在主體性的尋喚中女性地位也逐漸提升,女性在追求自身獨立價值觀的同時也彰顯了女性自身的職場主體性,并向職場話語權提出挑戰。我國都市題材創作者抓住職場女性這一形象,在進行劇本構建時著重彰顯其主體性特征,力求完成對職場女性的主體性構建。21世紀后都市劇職場女性形象的塑造經歷了漫長的發展過程,在社會文化規訓、消費文化的影響與自主意識的覺醒下逐漸沖破傳統父權社會思想下對女性固有印象的枷鎖,在以女性為主導的消費社會里呈現出多元化、復雜化的特征。創作者更多地將受眾審美納入創作考慮范圍內,我國電視劇界由此迎來了多元文化融合時期。
四、結語
本文截取2010年至2021年間的都市題材典型職場女性形象為樣本,通過對選取樣本的綜合分析,基本整理并研究了女性角色類型及其背后成因。我國都市劇中的職場女性形象在經歷了由簡單到復雜、表層到深層,由單一到多元之后實現了由客體到主體的轉變。從中可以看出,近年來我國都市題材劇對職場女性的刻畫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傳統性別對立觀點下的文化規訓與固有印象,尋喚女性丟失的話語權與主體性,并積極尋求意識覺醒與地位提升。值得肯定的是,在多部都市劇中,職場女性形象已經脫離了單一類型的固有職場“菜鳥”或“女強人”的塑造,而是更多地關注了女性的雙重身份帶來的困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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