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金融、企業創新與企業成長

摘要：本文探究企業創新在數字金融對上市A股企業成長性之間的作用，時間跨度為2011—2020年。結果表明數字金融發展能夠通過促進企業研發投入，進而促進企業成長。在企業雙元創新檢驗時發現，數字金融總指數以及廣度和深度指標能夠顯著促進突破式創新，帶動企業成長;但對于漸進式創新的識別能力不強，無法緩解漸進式創新對企業成長帶來的不利影響。數字金融數字化程度能夠緩解企業漸進式創新對企業成長帶來的負面作用。在進一步檢驗中發現數字金融在創新能力較弱的地區對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更大。本研究結論有助于厘清我國數字普惠金融發展通過影響企業創新行為進而影響實體企業成長的機理，并為數字金融如何提升企業創新主體地位，帶動企業成長提供合理的政策建議。

關鍵詞：數字金融;企業成長;企業創新;雙元創新;區域創新

DOI：10.16315/j.stm.2022.03.003

中圖分類號： F273.1

文獻標志碼： A

Digital finance，enterprise innovation and enterprise growth

ZHANG Yuhe，HAN Yixuan，CHEN Long

（Business School， Ningbo University， Ningbo 315211， China）

Abstract：This paper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digital finance and enterprise innovation on the enterprise growth of listed A shares， with a time span of 2011—2020.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digital finance can promote the growth of enterprise by promoting innovation investment. In the test of dual innovation， it is found that the digital finance and the indicators of breadth and depth can significantly promote radical innovation and promote the growth of enterprise， however the ability to identify incremental innovation is not strong， which cannot alleviate the negative impact and digitalization can alleviate the negative effects of incremental innovation on enterprise growth. In further tests， it is found that digital finance can play a greater role in areas with weak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The conclusions could help to clarify the mechanism of the digital finance development promote the growth of real enterprises by affecting the innovation behavior，and provide reasonable policy suggestions for how digital finance enhances the main position of enterprise innovation and drive the growth of enterprise.

Keywords：digital finance; enterprise growth; enterprise innovation; dual innovation; regional innovation

收稿日期： 2022-03-17

基金項目：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18YJC790077）;寧波大學龍元建設金融研究院課題（HS2021000092）。

作者簡介： 張予合（1998—），女，碩士研究生;

韓逸軒（1998—），男，碩士研究生;

陳龍（1996—），男，碩士研究生.

數字金融是在數字經濟下對于傳統金融進行的發展和創新，泛指結合傳統金融和數字化互聯網實現社會融資、支付、投資等業務[1]。近年來學者通過理論分析和實證檢驗從宏觀角度深入研究數字金融對于宏觀經濟增長的影響機理。數字金融對于宏觀經濟實體的基礎影響主要體現在金融服務包容性方面，數字普惠金融的發展能夠緩解市場中的金融摩擦，促進中介金融擴張，增加社會資本積累[2]，強化貨幣政策傳導的利率價格機制的作用，弱化數量型信貸供給機制[3]，從而降低企業的外部融資成本和傳統普惠金融獲得的門檻，提高了市場透明度以及金融服務的可獲得性[4]。在社會金融資源配置方面，數字金融能夠引導金融要素跨時空配置，提高經濟系統內資源的流通效率，促進地區、行業間的要素交流[5-7]。同時，數字普惠金融具有政策性和靶向性，一定程度上能夠抑制資本的逐利性和優化資本的配置方向，引導資金流向實體經濟[8]。在促進地區創新創業方面，謝絢麗等[9]發現數字金融顯著促進了區域技術創新，并對創新質量提升產生較強的裨益。聶秀華等[10]通過實證研究表明數字金融能夠緩解融資約束、優化產業結構，提高區域技術創新水平。此外，數字金融還能從促進居民消費[11]、緩解貧困[12]，縮小社會貧富差距[13]等方面促進經濟發展。

在數字金融對微觀企業行為與績效的影響研究方面，對于企業融資、企業創新、企業投資等研究較為常見。學者對于數字金融能夠緩解企業融資約束的理論與經驗證據均已得到了充分的論證。金融和制度發展有助于緩解中小企業的成長限制，增加企業獲得外部融資的機會，從而在不同規模的企業之間創造公平的競爭環境[14]。梁榜等[15]指出普惠金融創新的觸達性、可獲得性、高效性以及風險控制等特點，可以從拓展融資渠道、降低融資成本、提高融資效率三方面緩解企業融資約束。數字金融與企業技術創新的關系也漸漸明朗，數字金融發展對企業技術創新的確存在“結構性”驅動效果，且能夠有效校正傳統金融中存在的錯配問題，并且在金融發展稟賦較差的地區能夠表現出更強的技術創新驅動效果。Tang等[16]指出數字金融能夠幫助戰略性新興企業實現技術突破，增強創新能力，加快數字化轉型進程，提升戰略性新興企業價值。孫濟濰等[17]研究發現數字金融對企業金融投資行為的驅動作用較顯著，通過數字金融的逐步建設，企業降低財務杠桿，優化財務配置，將間接提升企業的金融投資行為;且企業的成長性能夠抑制數字金融對企業走向金融投資的促進作用，緩解企業對于金融利潤的追求。

關于數字金融與企業成長的研究，國內外已有學者進行了初步的探索。Iwasaki等[18]通過研究表明制度質量和金融發展水平可以通過促進銀行業競爭，進而提高企業生存能力，促進企業可持續成長。汪洋等[19]表明金融科技影響企業成長的作用機制和效果可以概括為業態重塑、信息優化和存量提質3個方面。馬廣奇等[20]通過研究數字金融、融資約束與中小板上市公司從成長的機制，分析認為數字金融能夠緩解企業的現金流敏感度，即緩解了企業的融資約束限制和難題，進而在企業成長性建設中發揮積極的作用。吳傳琦等[21]對于從企業融資約束和創新水平切入，對此類問題的探究也得出了正向的結論，并發現數字金融對于初創期與成長期的非國有企業成長促進作用更顯著。

目前對于數字金融與實體企業成長缺少深入的研究，文獻大多都是從融資約束角度[22]切入的，但僅研究數字金融對于企業融資約束的緩解作用，仍不足以闡明數字金融是否能夠促進企業成長。數字金融影響社會經濟生活與企業行為及其績效，最終會影響企業成長，深入探究數字金融對企業成長的影響是分析數字金融經濟效應的重要方面。企業成為我國技術創新的主體、不斷提升自身的創新能力，不僅是我國經濟和社會長期發展的客觀結果，從企業的本質特點和歷史發展情況看也具有一定的合理性[23]。企業創新是為了企業成長而服務的，企業所擁有的外部條件和內部資源，使得其具備成為創新主體的特征和條件，并進一步拓展企業成長的能力與邊界。因此在數字金融與企業成長影響路徑中重點探究企業創新的機制路線有一定的研究意義。

1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1.1數字金融與企業創新投入

外部性限制了有生存能力的企業獲得高質量項目的外部融資，特別是在創新型企業對研發的投資方面。企業成長中創新投入受限的原因在于：創新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正規融資提供者提供的長期或中期到期貸款允許創新企業享有更長的還款期，但由于正規金融供給存在一定的金融壁壘，因此創新企業需要依賴一定程度非正規金融的發展;創新活動具有高度不確定性和高風險的投資環境，使得研發投入所產生的無形資產難以作為企業獲取正規融資的抵押品。

數字金融通過“互聯網金融”、“金融科技”等新型概念被提出。金融科技公司通過運用數字金融，自動信用評估的詳細實時銷售數據，以及省去傳統銀行分支網絡的在線分銷渠道，緩解了企業借款需要抵押品的部分壓力，釋放出傳統銀行信貸所無法企及的創業成長潛力。此外，數字金融能夠直接激發企業自身對于數字金融服務接軌的創新活動的動力和活力。技術溢出理論指出，技術領先企業的技術擴散會對同行其他企業的技術進步產生積極影響[24-25]。通過技術溢出效應，數字金融可以通過“魷魚效應”倒逼金融業務創新，帶動傳統金融機構升級技術、降低金融成本。商業銀行通過同業間競爭或者與其他非金融機構之間的競爭，學習模仿新型數字金融產品，并在此基礎上根據自身業務范圍推陳出新，實現技術創新和流程創新。非金融企業在數字金融的支撐下，也能夠提升自身歸集、整合、解析信息的能力，幫助企業判斷技術創新、市場潛力等方面的狀況，提升企業技術創新決策的有效性。基于以上的理論分析，本文提出中介路徑假設：

H1a：數字金融可以促進企業技術創新投入。

1.2企業創新投入與企業成長

技術創新是企業長期核心競爭力的重要決定因素， 研發投資不僅有潛力提高企業估值，而且還能使企業在市場中長期生存。但由于創新的勞動力節約和勞動力創造效應之間的權衡[26]，研發支出對企業成長的影響效應是模糊的。有的學者通過檢驗發現企業創新能夠促進企業成長，其中企業研發產出、企業的研發投入、產品和工藝創新企業都能為企業成長提供動力。創新行為和創新技術能夠緩解企業所受的資源限制或競爭劣勢，改變了企業的核心競爭力，使得企業更有能力創新去應對選擇環境。 創新被視為將新知識轉化為經濟增長的手段，企業創新會促進更高水平的就業創造，這也是企業成長的形式。研發投資往往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累積和路徑依賴變得平滑[27]，企業可以從創新中獲取價值并實施規模經濟，進而帶動企業成長。因此基于以上的理論分析，本文提出中介路徑假設：

H1b：企業創新投入能夠促進企業成長。

結合上述部分中介假設，完整的中介路徑假設為

H1：數字金融可以通過促進企業技術創新投入進而對企業成長產生推動力。

1.3數字金融與企業雙元創新

突破性創新意味著更高水平的復雜性，并且可能需要新的知識庫和創新能力以及尋找外部資源來合突破性創新所需的內外部資源[28]。銀行等傳統金融機構出于風險和收益的考慮，會對突破式創新采取更為謹慎的投資態度，導致突破式創新面臨更大程度的融資約束[29]。數字金融有利于系緊金融服務供給方與實體之間的關系紐帶，為企業突破式創新注入金融支持，通過使用大數據信息，能夠有效建立社會征信系統，改善市場上信息不對稱的情況，進而放寬企業間的融資活動。從投資的角度來看，專利的信息含量優于研發。數字金融數字技術拓寬獲取信息的渠道，幫助金融機構高效、便捷地獲取海量企業數據，推動資金供給者與資金需求者之間的信息透明度。數字金融借助信息化建設與科技創新，從數據的收集、整理和深度分析等一系列過程中，對數據進行一定的提煉和“抽象”，通過交叉驗證，篩選出技術含量高、投資價值高的突破式創新項目，降低投資風險。對于漸進式創新來說，其屬于“低風險低收益”類創新，創新結果在更大程度上是可預見的，因此與突破式新活動相比，漸進式創新活動對投資者更具吸引力[30]，資金來源也相對廣闊，對獲得外部資金的負面影響反應相對較小。因此數字金融對于那些經濟潛能較低的專利創新而言，并不會產生顯著裨益。因此基于以上的理論分析，本文提出中介路徑假設：

H2a：數字金融有利于企業突破式創新產出。

H3a：數字金融不利于企業漸進式創新產出。

1.4企業雙元創新與企業成長

企業的創新產出對于企業成長可能存在不停地影響，取決于創新類型（即漸進式與激進式）以及進行創新過程的組織的特征。突破性創新涉及大量新技術，具有改變行業、推動經濟增長和為技術進步創造新途徑的潛力，對于企業生存以及期發展至關重要[31]。而漸進式創新旨在滿足現有客戶或市場的需求，拓寬現有知識和技能，改進既定設計，擴展現有產品和服務，提高現有分銷渠道的效率。漸進式創新具有相對較低的成本、風險和收益。

漸進式創新能夠改進現有技術、降低現有生產成本、提高產品質量的活動、提高生產效率，進而促進企業績效的增長[32-33]。但由于漸進式創新跟隨于市場變動方向而運行， 若無法站到引領市場方向的高度， 可能會陷入“追趕[KG-*5]-[KG-*5]落后[KG-*5]-[KG-*5]追趕”的惡性循環[34]。當企業通過技術溢出暴露于知識外部性時，突破性技術開發與增量技術開發之間就會存在一定的不平衡，迫使企業減少對突破性創新和人才資本的投資[35]。

創新提升了企業競爭力，產生了知識溢出，但目前對于漸進式創新和突破式創新與企業成長之間的關系仍處于黑箱之中，有待及深入研究。因此基于以上的理論分析，本文提出中介路徑假設：

H2b：企業突破式創新有利于企業成長。

H3b：企業漸進式創新不利于企業成長。

結合上述部分中介假設，完整的中介路徑假設為

H2：數字金融能夠促進企業突破式創新，帶動企業成長。

H3：數字金融能夠減少企業漸進式創新，帶動企業成長。

2研究設計與變量定義

2.1數據來源

本文研究樣本選自2011—2020年滬深A股上市企業數據，數據來源wind數據庫。并對原始數據進行了如下處理：一是，剔除金融行業﹑保險行業、房地產行業以及樣本期內“ST”、“PT”以及退市的企業;二是，剔除財務數據中存在的缺失值的數據;三是，對所有企業財務變量進行1%和99%的縮尾處理。最終得到3249家企業22495個樣本。本文研究使用的宏觀數據數字普惠金融指數、數字金融覆蓋廣度指數、數字金融使用深度指數均源自北京大學編制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37-36]。

2.2變量定義

2.2.1被解釋變量

企業成長性（ln Emprate）。采用就業人員總數來衡量企業規模不需要考慮物價指數以及貼現率等因素的影響[37]。因此本文主要以企業就業人數增長率衡量企業成長率;采用對數增長率ln Emprateit表示;采用企業營業收入增長率ln Revenuerateit進行穩健性檢驗。

2.2.2解釋變量

數字金融（difi_city）。本文使用北京大學數字金融研究中心編制的數字普惠金融指數作為數字金融發展水平的替代變量，采用地級市層面口徑，并對指數的單位做了歸一化處理。在進行數字金融指標降維時，選用地級市數字金融普及廣度（breadth_city）、覆蓋深度（depth_city）以及數字化程度（digitization_city）進行研究。

2.2.3控制變量

主要包括企業規模（Size，資產總額取對數）、企業年齡（ln Age）、企業收入規模（ln TI，營業收入取對數）、高管薪酬規模（ln BI，高管年薪總額對數）、財務杠桿（Lev，資產負債率）、股權集中度（Equity，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流動比率（LCR，流動資產/流動負債）、銷售回報率（ROS，扣除利息及稅款前凈收入/銷售額）。

2.2.4中介變量

作為衡量創新有效性的主要指標，企業和學者專注于根據研發投入支出、研發強度、專利、新產品數量等因素來衡量創新投入和產出。本文在中間變量檢驗時，選用企業創新投入指標與創新產出中的雙元創新指標進行研究，能夠更全面、深入地探究數字金融、企業創新與企業成長的影響關系。

在進行企業創新投入這一中介路徑上，主要使用企業創新投入指標進行檢驗。企業要進行技術創新， 首先需要研發資金的投入，Coluccia等[38]指出研發支出的生產力和效率等指標能很好的衡量企業的創新水平。因此本文使用研發人員數量占比（RDP，企業研發人員/企業總員工數量）和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比重（RDa，企業研發投入總額/營業收入總額）作為企業研發投入強度的替代變量;使用企業研發投入規模（ln RD，企業研發投入總額取對數）作為企業研發投入規模的替代變量。

在進行企業雙元創新這一中介路徑上，企業創新產出過程中申請的專利數量也是在微觀和宏觀層面評估研發有效性的標準，在新增專利授權中，有發明專利、外觀設計專利、實用新型專利等3種類別。在宏觀層面，發明專利最具創新性，可以作為創新質量的替代變量;而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一般作為創新數量的替代變量。在微觀企業層面，發明專利技術含量較高、申請難度較大，可以作為突破式創新的替代變量;而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則一般作為漸進式創新的替代變量。因此本文使用企業創新專利產出指標進行檢驗，借鑒鄭雨稀等[29]的做法，企業突破式創新（Radical）=ln（發明專利+1）;企業漸進式創新（Incremental）=ln（實用新型+外觀設計+1）。

2.3模型構建

為實證研究數字金融發展對企業成長的影響效應，本文將基本模型設立為

ln Empratei，t=φ+φ1difi_cityi，t+∑φCV+

∑Year+∑Industry+ε;（1）

Mediatori，t=θ+θ1difi_cityi，t+∑φCV+

∑Year+∑Industry+τ;（2）

ln Empratei，t=φ′+φ′1Mediatori，t+φ′2difi_cityi，t+

∑φCV+∑Year+∑Industry+ξ。（3）

其中：i表示企業個體，t表示時期年份。被解釋變量ln Empratei，t為企業成長性，以企業從業人員增長率作為代理變量，核心解釋變量difi_cityi，t為企業注冊地所在地市級層面數字金融指數，Mediatori，t表示中介變量。控制變量CV包含了企業層面的財務和管理層面的微觀數據，ε為模型的隨機誤差項。為吸收相關的固定效應，本文遵循了雙向固定效應模型，控制“時間—行業”虛擬變量進行檢驗。

3實證結果分析

3.1描述性統計

本文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1所示。

3.2數字金融、企業創新與企業成長

企業創新中介變量的實證結果，如表2所示。由表2可知，數字金融的發展可以通過促進企業的創新投入，進而促進企業的成長。數字金融對于企業研發投入強度、研發投入規模以及研發人員占比的正向作用都是十分顯著的，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為說明數字金融的發展能夠促進企業進行創新活動投入，而企業創新活動又與企業成長有著密不可分的正向促進作用，企業的研發投入規模、研發投入占比的提高最終能夠產出一定的流程創新、服務創新、產品創新和戰略創新，對企業生產力的影響更久遠。數字金融對于企業的創新的靶向支持最終能夠通過企業研發投入的產生知識溢出，最終被企業通過成長來消化，在為實體企業循環發展過程中注入數字金融創新活力。數字金融通過引入新型金融產品，對銀行業產生一定的競爭壓力，最終能夠推動企業的創新資金的使用效率，企業間的創新資源配置更加合理，進而增加企業的創新投入。企業通過研發投入，促進知識生成和研發的技術能力增強效應可能通過在研發中邊做邊學，并通過積累的研發經驗增強吸收能力，能夠更好的吸收優質資源變現和市場紅利，以便更好地分析和瞄準新市場或產品、改進信息和知識獲取，提高企業在市場上的整體競爭力。

3.3數字金融、企業雙元創新與企業成長

從數字金融、企業雙元創新與企業成長的實證結果，如表3所示。由表3可知，數字金融對企業突破式創新的促進作用較為明顯;而對于企業漸進式創新的促進作用不顯著。而從企業雙元創新與企業成長的實證結果來看，可以發現企業的漸進式創新其實是不利于企業成長的。這說明在漸進式創新的影響下，數字金融對于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也會在一定程度上被減弱;而企業漸進式創新對于企業成長的作用顯著為正，此情況說明數字金融其實并不能很好的緩解企業漸進式創新對企業成長的負面影響，數字金融對于企業漸進式創新的資金支持實際上并沒有合理的將金融資源用于合適的企業創新過程。企業突破式創新通過了檢驗，原因可能在于企業突破式創新風險更高，因此對于外部資金的需求較為迫切，而數字金融鴻的非銀行貸款機構通常擁有更好的風險偏好，以迎合比傳統銀行風險更高的細分市場，為企業提供了替代性外部融資來源和無擔保長期融資的替代方案，能夠以企業高風險的突破是創新資金需求為靶向進行定向解決。因此對于企業成長來說，要加強數字金融與突破式創新的推動作用，享有知識積累的良性循環，即技術知識的加速積累，為企業成長提供長遠的道路。因此企業也應該從自身角度著手，把握好漸進式創新與企業成長的方向，改善企業在漸進創新過程中對于企業成長不利的方面，讓漸進式創新在企業成長過程中發揮積極作用。

3.4指標降維

數字金融覆蓋廣度和普及深度來實證結果，如表4所示。由表4可知，數字金融的可用性、可及性和使用之間存在差距，數字普惠金融普及深度（depth_city）和廣度（breadth_city）均對企業成長的影響較為顯著。數字金融廣度與深度對于企業突破式創新的促進作用顯著，但兩者之間差距很小;但廣度與深度對于企業漸進式創新的影響作用均不顯著，且表現為數字普惠金融普及深度（depth_city）對企業突破式創新的更激進，但由于企業突破式創新更需要高風險資金的支持以及更精準的數字金融服務進行靶向對接，因此未來仍需要數字普惠金融通過挖掘金融機構外部性，逐步構建生態伙伴圈，依托普惠金融和科技服務的能力，為生態內的金融機構和場景資產合作方提供更加細致和符合的數字化服務，協助合作伙伴延伸服務觸角，提供配套的金融服務，擴展了數字金融使用深度的同時，也加強了企業對于數字金融的運用和依賴度。

數字金融指標降維之后的數字化程度與企業創新、企業成長的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由表5可知，數字金融的數字化程度建設對于企業成長來說呈現出直接負相關影響。究其原因可能在于數字金融的數字化功能雖然確實有助于提高貸款流程的效率，但它本身并不能幫助收集更多有用的數據，也無法在實現更好的信息處理功能。因此除了數字金融數字化建設，金融服務供給者還需要積極尋找其他數字金融工具，以便提取更多更好的信息。

但同時，數字金融的數字化程度在促進企業突破式創新和抑制企業漸進式創新這兩條路徑上都能帶動企業成長能力，數字化程度對于企業突破式創新的影響大小不及覆蓋廣度和普及深度，但能夠顯著抑制企業的非效率漸進式創新，進而緩解數字化對于企業成長的抑制作用。究其原因是當前的數字金融機構和產品強調“資產數字化、流程標準化、決策智能化、風控立體化”的特點，通過自身對金融科技的運用和數字化，優先帶動傳統銀行和金融企業邁向數字化進程，隨后通過互聯網技術平臺的搭建，使得中小企業現在能夠通過使用數字平臺開展業務，充分了解企業創新情況，更好的識別出企業創新過程中存在的不合理漸進式創新并將重要的金融資源進行重新分配。同時，數字金融信用風險識別機制的完善，有助于企業全局突破傳統的風險管理機制，形成良好的全局風險管理意識，積極預判和量化企業內外部風險，利用數字金融的支持在漸進式創新與突破式創新中進行權衡。

3.5穩健性檢驗

本文對以上回歸進行穩健性檢驗，為控制篇幅，省略穩健性檢驗結果部分。

3.5.1變更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

為確保結論的可靠性，本文使用多種方法對“數字金融、企業創新與企業成長”基礎模型進行穩健性檢驗：一是解釋變量的維度的更替;二是被解釋變量—企業成長性指標的更替。

在進行穩健性檢驗時，變更被解釋變量企業營業收入增長率（ln Revenuerate）來衡量企業的成長性;變換解釋變量的口徑，選用省級面板數字金融指數進行替換。結論依舊成立，實證結果穩健。

3.5.2工具變量法

借鑒傅秋子等[39]的研究，采用各地級市到杭州的距離（取對數后再取倒數）。采用工具變量2SLS法后得出的兩步實證結果表明不存在弱工具變量和過度識別問題。在采用工具變量法減輕內生性問題后，數字金融對企業成長的推動作用依然明顯，解釋變量的回歸系數相比于基準回歸增加。因此可以證明本文的核心結論是穩健的。

4進一步檢驗：中國區域創新能力

內部因素是企業創新的基石，然而企業的創新傾向也存在區域效應。知識技術的創新是國家、地區和公司層面競爭優勢的關鍵驅動因素。本文選取的區域創新水平指標來自由中國科技發展戰略研究小組聯合中國科學院大學中國創新創業管理研究中心編寫的《中國區域創新能力評價報告》。實證結果如表6所示。由表6可知，區域創新水平（INNO）對于企業成長的影響顯著為正，但數字金融與區域創新水平的交互項系數顯著為負，表明數字金融與地區創新水平對于企業成長來說存在替代效應，即在創新能力較弱的地區，數字金融對于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強;但在創新水平較強的地區，數字金融對于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會被減弱。區域創新系統存在一定的協同效應和創新溢出效應，通過對人力、資金、知識技術等資源的有效配置和流動，企業創新創業環境較好，獲取外部融資的能力強、渠道多，更能突出企業在創新的主體地位，進一步為企業成長提供除了資金以外的制度、法律、政府補貼等支持，因此數字金融對于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在地區創新水平較高的地區會被進一步壓縮。而對于地區創新能力較弱的地區，通常產權保護意識較弱、資金流通能力較差，對創新投入的需求相對較大。數字普惠金融有助于直接彌補傳統金融服務的不足，促進不同創新主體金融資源開放共享[40]，為企業創新與企業成長提供融資幫助;并間接支持技術創新活動，進而促進城市創新績效的提升，進而促進企業創新與企業成長。因此在創新能力較弱的地區，數字金融對于企業成長的作用空間較大，對于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更加明顯。

5結論與建議

本文以地級市數字普惠金融和企業創新作為切入點探究數字金融發展對上市公司成長性之間的關系，并研究了數字金融橫向廣度覆蓋和縱向深度覆蓋以及數字金融數字化通過企業創新對于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得出的基本結論如下：

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能夠通過促進企業研發投入，對上市公司企業成長性呈現顯著正相關效應，數字金融將加強企業對于技術創新的關注程度，通過技術創新投入強度和投入規模的擴大，帶動企業成長。在企業雙元創新中介變量檢驗時發現，數字金融總指數以及廣度和深度指標能夠顯著促進企業突破式創新，帶動企業成長;但對于漸進式創新的識別能力不強，暫時無法緩解企業漸進式創新對企業成長帶來的不利影響。而數字金融數字化程度能夠很好的識別出企業漸進式創新過程中的非效率問題，進而緩解企業漸進式創新對企業成長帶來的負面作用。在進行進一步檢驗中發現數字金融在區域創新能力較強的地區對于企業成長的影響較小，而在創新能力較弱的地區更能完善資源配置的問題，緩解企業創新與企業成長中面臨的融資問題，對企業成長的促進作用更大。本文依靠理論分析和實證分析得出的結論也能夠為數字普惠金融賦能企業創新，帶動企業成長提供政策建設方向。

第一，鼓勵數字金融產品的創新，推動數字金融服務數字化建設。對于金融供給端來說，切實解決企業融資問題，完善數字金融在創新投入階段，創新轉化階段，創新產出階段資金的運轉過程中靶向介入，逐步擴大企業創新數字化融資渠道。此外，需加強數字金融的信息識別能力，完善數字金融對于企業非效率漸進式創新與突破式創新的識別機制與創新風險應對機制。

第二，推動建設創新企業和數字金融機構之間的創新數據共享中心體系、金融信息共享中心體系，合理運用數字金融與區域政策對企業成長之間的交叉效用。將數字金融與區域創新相聯系，為提升企業的商業價值，帶動企業成長提供雙倍動力。

第三，企業應平衡內部突破式創新與漸進式創新之間的創新資源分配，吸收突破式創新能夠帶來的成長紅利，避免過度漸進式創新對企業成長產生的不利影響。同時企業應該把握數字金融帶來的數字化浪潮，充分利用數字金融帶來的好處，結合自身情況，根據自身融資需求，積極開展與數字金融機構進行相關的產、學、研合作，將積極接受國家實施普惠金融帶來的優勢，帶動我國普惠金融實現良好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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