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國家天才教育現狀與發展趨勢研究（五）

摘" "要：丹麥傳統教育思想強調平等，但由于人口老齡化與增強國際競爭力的需求，丹麥政府越發重視天才教育。2014年，丹麥通過了天才教育項目相關法律，使得人才發展進一步成為丹麥政府和高等教育機構的重要議程。丹麥天才項目多在研究型大學的碩士教育階段開展，通過與校外機構或企業展開合作，強調培養學生的專業能力與就業經驗。

關鍵詞：丹麥 天才教育 人才發展 立法保障 校企合作

長期以來，作為北歐五國之一的丹麥從未在教育領域吝嗇投資。2010年，丹麥教育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8.8%，是經合組織成員國中教育支出比率最高的國家之一[1]，2019年，丹麥教育支出占國民總收入的7.28%。但是，長久以來丹麥學生進入勞動力市場的年齡較大[2]，2008年，進入本科階段學習的學生平均年齡為24.9歲，而完成大學學業的平均年齡是29.5歲。丹麥政府希望年輕人更早地進入勞動力市場，通過更加注重人才培養來實現這一目標，并在過去十年中取得了很大的進步。

一、丹麥教育概況

丹麥教育體系十分完善。兒童6歲進入學校接受一年學前教育，之后大多數學生進入政府開辦的公立學校（folkeskole）接受長達十年綜合性小學和初中教育，其中前九年的課程為必修，第十年的課程為選修①。九年級和十年級結束時會有一場全國性考試。全國性考試雖然不是強制的，但是學生幾乎都會參加，因為考試結果代表著義務教育階段的結束。

在完成綜合性小學和初中教育后，學生的平均年齡為16歲。初中畢業后，大部分的學生會繼續從四種類型高中教育中選擇一種就讀②，這通常需要3年。高中教育的最后一年，學生會進行丹麥語和其他科目的最高等級考試，成功通過這些考試的學生會獲得繼續接受高等教育的基本資格。

高中畢業證書并不能保證學生進入高等教育，是否被錄取還取決于每一所學校的“學生席位”（student seats）。“學生席位”的數量由教育部或高等教育機構規定。高等教育的最終錄取通過名為“記錄”（Optagelse）的機構進行統一協調。高等院校會對不同專業設立分數線（最低平均績點），有些專業的所有申請學生都能被錄取，而有些熱門專業的分數線很高。學生可以通過查看往年分數線來了解自己在特定專業的競爭力。對于有些專業，高等院校還會設定附加條件，如必修學科、某些學科所需的最低分數或者相關工作經驗。[3]

丹麥的高等教育是免費的，學生僅需要支付書籍和教材費。學生還可以申請政府助學金。相比其他國家，這些補助非常可觀。2011年，丹麥約4.7%的人口接受過高等教育，略高于歐盟平均水平。

在過去十幾年中，丹麥的高等教育體系發展迅速，高等教育部門的改革與“博洛尼亞進程”相結合[4]。丹麥高等教育由四種類型的機構組成，分別是研究型大學（research university）、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專科大學（specialized university）、大學的附屬學院（academy of professional higher education）。[5]在國際排名中，丹麥研究型大學普遍有著良好的聲譽和突出的特色。在研究型大學里，大部分學生在取得學士學位后會繼續攻讀碩士。

二、天才教育政策

從19世紀末丹麥打破高等教育專門服務精英階級的限制以來，丹麥政府建立了一些高校，重點傳播自由平等思想和實用技巧。此后，教育獲得了較高的社會地位。到了20世紀，社會民主思想融入丹麥的教育體系，由于過于重視平等的教育觀念，教育并沒有為優秀學生提供特殊的機會。進入21世紀以來，卓越和人才的概念被普遍接受。2006年，丹麥政府實行強國戰略，旨在“讓丹麥成為具有強大競爭力和凝聚力的知識領先社會”。[6]教育體系的基本框架和教育理念雖然沒有改變，但是政府首次公開提倡教育體系也應當培養天才。2001年，新政府成立時，社會對人才問題的討論更加開放。2005年，丹麥教育部正式將人才發展列為優先事項，還組織了“人才營地05號”（TalentCamp05）大討論，在這次討論中共有48位參與者就如何在丹麥教育系統中提升人才培養質量提出建議。有些方案，如建立“青年才俊學院”（Academy for Talented Youth）和實施“科學中心計劃”（Science Talenter）被立即付諸實踐。2006年，丹麥政府建立了一個全球化基金，撥款約340萬歐元為碩士階段的優秀學生開發精英課程和模塊，這意味著第一個大學層次的卓越計劃正式開始實施。2008年，丹麥教育部成立了人才發展工作組。該小組在2011年4月發表報告，提出了針對不同層次人才發展工作的諸多建議。該報告的發表使人才問題成為重要政治議題。同年，政府將天才教育作為官方目標，并提議開設“特殊榮譽學位”（special honor degree）。2011年下半年，政府再次重組，人才發展議程再一次得到支持。表1列舉了對丹麥天才教育發揮重要作用的組織機構與部門。

三、天才教育發展的新動力

人才發展已確立在丹麥政府和高等教育機構的議程上，近幾年一些因素為丹麥人才發展和卓越項目注入了新的活力。

首先，丹麥政府對近幾輪國際學生評估項目（PISA）的結果不滿意。[7]學者史蒂芬·赫爾曼（Stefan Hermann）在媒體中評論指出，是丹麥長期以來重視教育平等的文化產生了這個結果，要改變這一狀況是一個長期的問題，他說：“要讓丹麥教育變得更具雄心壯志——不僅是為了中產階級，也是為了最有才華的人。”

其次，立法上的重要發展提供了基礎支持。2014年1月，政府提案修改相關法律制度，為人才培養提供了更多的法律空間[8]，主要包括四項舉措：第一，在大學文憑中引入榮譽學位；第二，在大學文憑中承認課外活動；第三，取消學生在文憑中能獲得的歐洲互認學分（ECTS）的最高限制，使天才學生能夠學習更多課程；第四，為有能力的學生提供更多的發展可能性。該法已在2014—2015學年正式生效。

最后，支持天才發展的相關網絡正在形成并逐步擴大影響，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北歐人才網，為更加有效地對政府官員及公眾進行游說提供了平臺。

四、高等教育中的天才項目

丹麥多所高等院校開展天才項目。大多數天才項目由研究型大學開展，特別是哥本哈根商學院和丹麥技術大學，丹麥技術大學是丹麥唯一一所在所有碩士課程中提供榮譽課程的高校。總的來說，丹麥高等教育中天才項目的發展受到了“精英碩士項目”政策的影響。2006—2012年，在政府對全國人才項目的支持下，丹麥研究型大學建立了“精英碩士項目”，該政策面向部分研究型大學，通過向學生提供額外機會和更高水平的教學，將現有的碩士課程轉變為精英碩士課程。

除研究型大學外，也有大學學院為學生提供額外機會，如夏季學校（可以獲得額外學分）、特殊的英語項目、整合不同學科的新教育形式。本文重點介紹丹麥五所大學的天才培養項目。

（一）奧爾胡斯大學

奧爾胡斯大學高度重視人才發展。該大學有兩個精英碩士項目，還參與了大量與國際接軌的學位項目，包括“伊拉斯謨·蒙杜斯項目”（Erasmus Mundus program）。在物理和天文學系，針對本科生的人才項目“物理學和天文學”在2013年正式實施，其目標包括確保“大多數天才學生能有機會進一步提升技能、競爭力和資質”。該項目所有學生需要學習常規課程和額外的人才發展補充課程，補充課程以不同形式的單個模塊組成，學生需要單獨學習（每年最多6個模塊）并在后期加入一個研究小組。每個模塊大約有10名學生。常規課程用丹麥語教學，人才培養項目用英語教學。

（二）南丹麥大學

南丹麥大學專門為本科教育階段的天才學生設置了人才項目“企業傳播研究”。在該項目中，學生從第二年起可以選修一些更高水平的課程，也有機會對學士論文進行口頭答辯。除了常規課程外，學生在高水平課程中能夠額外獲得30個學分。此外，該校在國際商務專業設立精英模塊，具體目標是讓學生在選定的企業獲得工作經驗，并讓他們對大學的研究有更深刻的認識，以便繼續開展研究并獲得博士學位。

（三）羅斯基勒大學

從2012年開始，羅斯基勒大學為人文或社會科學學科的優秀本科生提供額外的語言課程。該項目的學生將參加有利于提高他們第三語言（除丹麥語和英語）能力的課外活動，包括法語、西班牙語、德語等。這個項目在本科教育階段的前三個學期開展，每學期有30～40名學生參加。該項目被視為“將語言學習和普通本科課程的文化學習相結合的一種創新方式”，而且這是羅斯基勒大學國際化戰略的核心部分。

（四）哥本哈根商學院

哥本哈根商學院開辦了一些具有選拔性的常規教育學習項目，同時也有大量被認為是天才教育的項目。[9]一些項目的錄取選拔非常苛刻，丹麥高校本科生的績點滿分是12分，2013年哥本哈根商學院的本科生項目——國際商務理學學士的錄取分數線是11.9分。[10]哥本哈根商學院的碩士學位項目也具有選拔性，如精英高等經濟與金融碩士學位項目，該課程是為在分析和定量經濟學和金融學方面表現出特殊技能和興趣的學生設計的。

在哥本哈根商學院的國際商務選拔性項目中，有兩個天才項目極具代表性：“全球項目”（the GLOBE program）和“全球應用教育項目”（the ENGAGE program）。“全球項目”關注國際教育，由哥本哈根商學院國際商貿系、中國香港大學、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科南弗拉格勒商學院三所高校共同組織。每所高校分別選拔18名本科二年級學生組成一個班，參加為期兩學期的課程。“全球應用教育項目”的主要目標是“通過三年的大學教育使學生具備必須的技能，以便他們進入勞動力市場從事高質量的工作”。[11]此項目符合讓丹麥人提早進入勞動力市場的國家政策，合作公司通常與1～5名學生密切合作，并擔任指導角色。該項目在三個學期內培養學生的商業技能，并幫助他們為最后一個學期的企業實習做準備。該項目同樣面向本科二年級學生，通過申請選拔出25名學生進入該項目學習。

（五）丹麥技術大學

丹麥技術大學提供了廣泛的人才教育，碩士課程中有相應的天才課程。優秀學生能夠學習特別具有挑戰性的課程，10%的理學碩士生具有參加天才課程的資格。[12]丹麥技術大學為參加天才課程的每位學生配備一名導師，為學生制定個人學習計劃并幫助他們出國游學。申請天才課程的學生必須獲得高績點，同時撰寫一篇個人論文并在面試中提出獨特的見解。被錄取的學生會在學期末接受評估，評估不合格的學生將面臨淘汰的風險。為了留在項目中，學生必須持續得到高分并完成學習計劃。

丹麥技術大學的天才課程主要在生物系開展，該系長期專注于人才發展，并創立了“教育強化”（Eduforce）項目，同時建立了針對天才學生的生物技術學院。該項目與學生的專業學習計劃沒有直接聯系，而是聚焦于高年級學生的領導技能、教學能力以及對中學生的指導能力。參與該項目的學生可獲得工資補貼和相關就業承諾。

五、正規高等教育系統以外的項目

除了正規高等教育系統的天才項目之外，還有三個正規高等教育系統以外選擇優秀學生的項目值得關注。

第一個是“卓越中心”（Centres of Excellence）項目。該項目由丹麥工業界人士贊助，針對短期職業高等教育學生開展，這些學生在學習1.5～2.5年后可獲得職業資格證明。目前，該項目有兩個學術中心，支持全國各地的優秀學生參加選定的職業教育項目。學生接受最高級別的培訓，并能夠使用行業相關的設備。

第二個是位于奧胡斯的名為考斯皮羅特（KaosPilot Arhus）的國際私立設計和商業學校，以培養頂尖設計和商界優秀人才而備受關注。但是這所學校不頒發被廣泛接受的文憑。

第三個是“丹麥未來企業家”（Future Entrepreneurs of Denmark）項目，面向所有丹麥大學生開放，支持有創業熱情的學生。依據論文和成績選拔學生，每學期約錄取30人。被錄取的學生每學期參加五次研討會，涉及創業相關的各種問題。在每個小組中，各成員合作為研討會做準備。該項目得到了許多公司的支持。

注釋：

①除了公立學校，學生也可以選擇私立或獨立的基礎學校（friskole）。這些學校一般提供所有年級的課程，八至十年級的學生也可以選擇私立的繼續教育學校，通常是寄宿學校。2008年，初等學校有70.4萬名學生，其中82%在公立學校就讀，14%在基礎學校就讀，4%在繼續教育學校就讀。

②四種類型的高中教育是：提供3年普通教育的中學，可以在9年基礎教育后進入；高級商科考試課程，九年級后持續3年的基礎教育，以經濟科目為主；高級技術考試計劃，九年級后持續3年的基礎教育，重點在技術科目；高等預備考試課程，是一個為期2年的項目，需要首先完成十年的基礎教育。

參考文獻：

[1]OECD. Education at a glance 2013： OECD indicators[M]. Paris：OECD Publishing，2013：266-270.

[2]Undervisningsministeriet. Facts and figures 2009-Key figures in education 2009[M]．Copenhagen：Danish Ministry of Education-Statistical Publication，2010：2.

[3]Nuffic．Country modules．Evaluation of foreign degrees and qualififi cations in Netherlands[EB/OL].（2013-01-05）[2022-02-24].http：//www.nuffic.nl/en/diploma-recognition/country-modules.

[4]Danish Ministry of Science， Innovation and Higher Education. The Danish higher education system[EB/OL].（2012-03-10）[2022-02-24]. http：//fivu.dk/en/education-and-institutions/recognition-and-transparency/transparency-tools/europass/diploma-supplement/standardbeskrivelse-danish-higher-education-system.pdf.

[5]Danske Universiteter. Universities Denmark-A brief presentation[EB/OL].（2013-11-27）[2022-02-24].http：//www.dkuni.dk/English/～/media/Files/Publikationer/Universities%20Denmark-publikation_samlet_120213.ashx.

[6]International Bureau of Education.World data on education-Seventh edition 2010/2011-update 2012[EB/OL].（2012-01-09）[2022-02-24].http：//www.ibe.unesco.org/fifileadmin/user_upload/Publications/WDE/2010/ pdf-versions/Denmark.pdf.

[7]OECD. OECD reviews of evaluation and assessment in education[EB/OL].（2013-11-27）[2022-02-24].http：//www.oecd.org/denmark/47696663.pdf.

[8]Ministry of Higher Education and Science. New agreement promotes talent in higher education[EB/OL].（2014-01-21）[2022-02-27]. http：//fifivu.dk/en/newsroom/press-releases/2014/new-agreement-promotes-talent-in-higher-education？searchterm=talented%20students.

[9]Sirius Programma. Are you making a difference？Sirius Studiereis Denemarken： Aarhus en Kopenhagen Mei 2012[EB/OL].（2012-12-09）[2022-02-27].http：//www.orionprogramma.nl/docs/Sirius/reisverslag-sirius-studiereis-denemarken.pdf.

[10]Copenhagen Business School. Undergraduate admission[EB/OL].（2014-01-12）[2022-02-27].http：//www.cbs.dk/en/study/bachelor/undergraduate-admission-step-1.

[11]Copenhagen Business School．EngAGE[EB/OL].（2014-01-12）[2022-02-27]. http：//www.cbs.dk/en/study/bachelor/bsc-in-international-business/engage.

[12]Danish Technical University. Honors programmes[EB/OL].（2013-02-06）[2022-02-27].http：//www.dtu.dk/english/Education/msc/Honors-Programmes.

作者簡介：呂云震，中央財經大學高等教育研究所研究員、軍事教研室副主任，中國指揮與控制學會國防教育專委會辦公室主任；張令昊，中央財經大學金融學院學生；宋薇薇（通訊作者），沈陽市教育研究院一級教師

基金項目：中央財經大學教育教學改革基金2022年度課題“雙一流”高校本科生軍事理論課線上線下混合式“金課”建設對策研究（編號：2022XYJG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