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循環經濟，推動經濟綠色高質量發展

楊春平

國家發改委經濟體制與管理研究所循環經濟研究室主任

綠色發展是中國新時代經濟發展的主旋律。中國既要整體實現現代化，又要推動綠色發展，實現“雙碳”目標，挑戰和機遇都是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循環經濟是實現綠色發展的基本路徑，探索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能源低碳型的發展模式，對于中國與世界實現可持續發展至關重要。

完整準確理解綠色發展的內涵及其與循環發展、低碳發展的關系

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推動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形成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的空間格局、產業結構、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十分明確地指出了建設生態文明的戰略任務和基本路徑。黨的十九大報告進一步要求“建立健全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的經濟體系”，推動我國經濟社會全面綠色轉型。這兩次黨代會報告中都把綠色、循環、低碳發展的概念并列使用。但眾所周知，在新時期新發展理念中只提了綠色發展，由此容易引起一些模糊的認識，認為循環發展和低碳發展不重要了。

完整準確地理解綠色發展的內涵，及其與循環發展、低碳發展的關系，對準確理解黨中央的戰略決策和部署有著重大意義。理解這個問題的關鍵在于綠色發展概念有狹義和廣義之分。狹義的綠色發展主要是以奉行環境友好型的生產生活方式為核心的發展理念和模式，重點是解決發展中產生的環境污染和生態損壞等問題。循環發展的重點是解決資源永續利用和資源消耗引起的環境污染問題。低碳發展的重點是解決能源節約利用和能源消費引起的氣候變化等環境問題。狹義的綠色發展與循環發展、低碳發展分別從保護環境、資源永續利用、應對氣候變化等不同的方面和角度推動經濟與資源環境協調發展，其實質都是解決自工業化大生產以來人與自然關系緊張問題，推動人類由工業文明向生態文明轉變，具有質的相通性。

因此，如果有一個概念能涵蓋三者的內涵、言簡意賅，是大家所喜聞樂見的事情。綠色是生命的象征、大自然的底色，從它作為一種顏色概念被引申至經濟社會發展領域以來，因其通俗易懂的特點，使其內涵不斷擴大，成為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代名詞。廣義的綠色發展包含了狹義的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三個概念的內核。概括起來說，綠色發展是綠色循環低碳發展的統稱，是資源節約型、環境友好型、能源低碳型的發展理念和模式。

發展循環經濟是實現綠色高質量發展的基礎路徑

循環經濟在綠色發展當中，或者是綠色高質量發展中是什么作用和地位？我認為發展循環經濟就是實現綠色高質量發展的基礎路徑。

首先回顧一下黨中央對發展循環經濟做的戰略定位。

發展循環經濟在黨的重要文件中最早出現在2004年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提出“大力發展循環經濟、建設節約型社會”。到了2007年黨的十七大，首次提出了建設生態文明，在建設生態文明這一部分中，要求循環經濟形成較大規模。到了十八大以后，對循環經濟的定位進一步提升，更符合循環經濟的本質定義，它是一種經濟發展的模式。2012年黨的十八大報告的第四部分“加快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和加快轉變經濟發展方式”中，明確提出了轉變發展方式的五個“更多依靠”，分別是使經濟發展更多依靠內需特別是消費需求拉動;更多依靠現代服務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帶動;更多依靠科技進步、勞動者素質提高、管理創新驅動;更多依靠節約資源和循環經濟帶動;更多依靠城鄉區域發展協調互動，不斷增強長期發展后勁。更多地依靠節約資源和循環經濟帶動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在黨代會報告中還是第一次表述，說明中央對轉變粗放型發展方式的緊迫性和路徑認識十分明確。黨的十八大報告緊接著在建設生態文明的篇章里，非常明確地提出了“推動綠色發展、循環發展、低碳發展，形成節約資源保護環境的空間格局、產業結構、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這段話是生態文明建設的核心，既是任務路徑，又是指導思想。這一體系從黨的十八大到黨的十九大，再到現在的實現碳達峰碳中和的指導意見當中，一直沿用這個基本的指導思想。到了2017年黨的十九大，進一步提出“建立健全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的經濟體系”。

然后，我們再回顧一下國家對發展循環經濟的頂層設計和戰略規劃。

在國民經濟社會發展規劃綱要中，從“十一五”開始，一直到“十四五”都設置了專門的章節進行規劃部署。2013年，國務院發布《循環經濟發展戰略及近期行動計劃》（“十二五”時期），我國從“十二五”開始制定循環經濟專項發展規劃。2017年，國家發改委聯合14部委發布了《循環發展引領行動》（“十三五”時期）。2021年，國家發改委又發布了《“十四五”循環經濟發展規劃》，同年，國務院發布了《關于加快建立健全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經濟體系的指導意見》貫徹黨的十九大的要求。從這里也能看出循環經濟已經與綠色經濟、低碳經濟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綠色低碳循環發展的經濟體系。

《循環經濟發展戰略及近期行動計劃》涵蓋了整個循環發展的戰略問題，包含了兩大任務體系，一是構建循環型產業體系，包括構建循環型工業體系、構建循環型農業體系，以及構建循環型服務業體系;二是推動社會層面循環經濟發展，包括完善再生資源回收體系，推動再生資源利用產業化發展，發展再制造，實施綠色建筑行動，構建綠色綜合交通運輸體系，推進餐廚廢棄物資源化利用，推進綠色消費，實施大循環戰略等。這是中國制定的第一個國家循環經濟發展的專項規劃，也是世界上第一個循環經濟發展的國家規劃。

經過十幾年的探索發展，我國已成功地探索出生產領域主要行業的循環經濟發展模式，與西方重點在消費和流通領域發展循環經濟不同，形成了具有中國特色的循環經濟發展模式，這對于已成為世界制造業中心的中國來說，具有特別意義。在重點行業全面推行循環經濟發展模式，是構建綠色低碳產業體系的必由之路，也是當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內容。

發展循環經濟是實現“雙碳”目標的主要路徑

2020年，中國明確提出了碳達峰與碳中和目標，發展循環經濟是實現碳減排助力碳中和的重要路徑，主要表現在四個方面：一是再生資源循環利用推動重化工業流程再造，包括鋼鐵、有色、石化、化工、造紙、紡織、建材等。二是重點行業全面推廣循環經濟模式，實現生產全過程的資源能源節約和污染減排，如礦產資源開采過程中對共生、伴生礦進行綜合開發與合理利用;工業生產過程中產生的廢渣、廢水（液）、廢氣、余熱余壓等進行回收和合理利用;產業鏈縱向延伸、橫向耦合等。三是碳的循環利用。四是發展再制造，再制造的成本是新品的50%，能夠節能60%，節材70%，減少污染排放80%。這些領域是通過發展循環經濟助力碳排放的非常重要的路徑，經過我們初步分析，通過發展循環經濟我國每年可以減少碳排放總量的25%～30%。

中國是一個擁有14億人口的發展中大國，推動綠色發展的挑戰和機遇都是前所未有的，我們必須勇于探索，完成時代賦予我們的歷史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