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數字貨幣背景下商業銀行的困境與變革

李昕格

摘要：隨著中國人民銀行對數字貨幣研究和推廣的進程不斷深入，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勢在必行。在法定數字貨幣的背景下，商業銀行的傳統營業模式將受到極大沖擊。法定數字貨幣將迫使商業銀行的人員結構進行調整和硬軟件設備更新換代;法定數字貨幣將進一步加速商業銀行非中介化，將損失部分手續費、利率差等中間業務收入;法定數字貨幣將影響商業銀行的貸款規模。為此，商業銀行要加強對人民幣法定數字貨幣應用的科技能力，積極拓展數字貨幣交易場景，加速向開放銀行轉型步伐，做好運營管理模式的調整優化。

關鍵詞：法定數字貨幣;中國人民銀行;商業銀行;變革

世界各國的中央銀行正在評估在本國經濟中引入可廣泛使用的中央銀行法定數字貨幣的可能性，可發行法定數字貨幣注定對貨幣政策和銀行業產生影響。一個擔憂是，法定數字貨幣可能排擠商業銀行存款，增加銀行融資成本，減少貸款和投資，以及使銀行非中介化。國際清算銀行關于法定數字貨幣的報告強調了這一問題，該報告認為法定數字貨幣可能會導致商業銀行損失低成本和穩定的資金流，正常情況下這種損失的大小取決于法定數字貨幣的便利性和成本大小。銀行可以通過提高利率來防止存款流失，也可以通過大量發售基金和定期存款等方式尋求資金來替代這種資金外流，但成本更高。另外，隨著一些儲戶離開銀行轉而支持法定數字貨幣，銀行可能會提高存款利率讓他們更具有吸引力。但更高的存款利率會降低銀行的利率差，導致盈利減少。因此，商業銀行試圖將貸款利率提高，盡管這是以減少貸款總需求為代價的。

中國的法定數字貨幣通常指的是，由中國人民銀行統一發行，由專門機構負責運營，并向社會流通，與實體人民幣等價，支持可控匿名，并具有無限法償性的支付工具。中國人民銀行很早就對數字貨幣開始研究，從2014年成立法定數字貨幣專門研究小組，到2017年數字貨幣研究所掛牌成立，再到2020年開啟法定數字貨幣試點工作，中國的法定數字貨幣在不斷接近公眾。本文旨在評估法定數字貨幣對銀行業的影響，并提出可行性建議。

一、法定數字貨幣對商業銀行的影響

（一）法定數字貨幣將提高貨幣發行與流通的效率

目前的實體貨幣流通大體包括貨幣發行、流通和回收三個部分，商業銀行在實體貨幣的收取、進賬、運輸以及安全保管環節花費巨大的人力和物力資源。但是在法定數字貨幣的支付環境下，貨幣不以物理實物形式出現，而是以加密的數字代碼形態展示，省去了大量的物理儲存空間，也節省了遠距離產生的運輸成本，也不會發生折損，本質上帶有可追蹤性、去中心化、不可篡改等特征，很大程度上減少了銀行的人力、物力成本，提高了銀行的運營效率。并且通過法定數字貨幣，公眾之間不需要借助網絡便可以完成相關業務的辦理，不會出現當下辦理業務延時的情況。以上數字貨幣的特點將對商業銀行產生以下不良影響：一是迫使商業銀行的人員結構進行調整，商業銀行將減少紙幣硬幣清點等實體貨幣相關的工作人員數量，轉而增加大數據分析、數字科技等知識類人才;二是隨著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ATM機等設備需求不斷減少，硬軟件設備需更新換代。

（二）法定數字貨幣將進一步加速商業銀行非中介化

發行法定數字貨幣將對貨幣政策和銀行業產生影響，其中包括法定數字貨幣使銀行非中介化。商業銀行一直以來，充當了人民銀行和公眾之間的媒介。但法定數字貨幣采用的區塊鏈技術，直接具備去中心化的特點，這將加快商業銀行銀行非中介化進程。如果人民銀行直接對社會公眾開放數字貨幣賬戶開立權限，公眾將不需要在商業銀行開戶，直接面對人民銀行，在人民銀行開立賬戶，這將導致商業銀行被邊緣化。不過據現有公布的信息看，正在試點中的法定數字貨幣將采用雙層投放體系，這種體系運行模式為，人民銀行雖然負責發行數字貨幣，但是其不直接與公眾對接，而是由商業銀行或其他金融機構向人民銀行申請兌換一定數量的數字貨幣，再由商業銀行和金融機構向社會公眾供應數字貨幣和相關服務。但是，盡管采用這種雙層模式，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流通也會對銀行的經營產生巨大影響，損失部分手續費、利率差等中間業務收入不可避免。

（三）法定數字貨幣將影響商業銀行的貸款業務

銀行從公眾中吸收存款，并為企業項目融資提供貸款，銀行負債（存款）作為了一種支付手段。換句話說，銀行通過將非流動性貸款轉化為流動性存款來實現流動性轉化。銀行通過吸納存款和發放貸款二者的利率差盈利，這也是其收入的主要來源。一般來說，利率足夠高的法定數字貨幣對銀行貸款業務有負面影響。直觀地看，如果法定數字貨幣利率足夠高，銀行只能通過提高貸款利率來補償不斷上升的融資成本，這將導致貸款減少。無論存款市場的競爭水平如何，這種情況多多少少都會發生。如果存款市場不是完全競爭的，法定數字貨幣的適度利率會增加銀行的存款和貸款，在這種情況下，法定數字貨幣限制了銀行的市場力量，迫使它們向儲戶提供更高的利率，這會吸引更多的存款，降低銀行單位存款的利潤。銀行愿意接受增加的存款需求，因為他們每單位存款仍能盈利。這將導致更多的銀行融資，進而導致更多的貸款供應和更低的貸款利率。法定數字貨幣對銀行體系的影響取決于存款市場的競爭水平和法定數字貨幣的利率水平。

二、商業銀行的應對策略

一些商業銀行已經開始在加強法定數字貨幣的營銷力度，不僅積極讓旗下用戶注冊數字人民幣賬戶，還努力讓客戶開通數字貨幣子錢包，另外這二項任務已納入該公司員工績效考核。一些商業銀行的門口也張貼了“歡迎使用數字貨幣”的宣傳標語，開通了現金與數字貨幣與相互兌換功能。這些種種跡象都表明了商業銀行感受到了法定數字貨幣的威脅，并開始作出經營策略調整。法定數字貨幣是大勢所趨，商業銀行應借助數字貨幣興起的契機，強力打造自己的數字生活圈。

（一）加強對人民幣法定數字貨幣應用的科技能力

從目前中國人民銀行的各項舉措來看，我國在政策上是支持法定數字貨幣的應用的，但是其必須接受金融監管機構的監管。作為一個新興事物，商業銀行要積極主動了解，加大對法定數字貨幣的科技研發，不斷提升自身的科技水平。

日后人民銀行法定數字貨幣的大規模推出將倒逼商業銀行系統的更新換代。法定數字貨幣的運營過程中，在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端方面，商業銀行需進行數字代碼的轉換，并且接受人民銀行的監督;在客戶端方面，商業銀行要接收數字貨幣的交易請求。所以，現在商業銀行的軟件系統不能在法定數字貨幣時代下適用。商業銀行必須未雨綢繆，盡快研發與數字貨幣業務匹配的業務辦理系統，利用數字貨幣項目進行系統更新換代，進一步滿足客戶對商業銀行服務的高質量體驗需求。就目前狀況來說，商業銀行需在應對數字貨幣的發行、流通以及交易安全方面進行發力，加快軟硬件升級和金融基礎設施建設，有針對性地加大云計算、人工智能、大數據等高端科技的資金和人員的投入。

（二）積極拓展數字貨幣交易場景，加速向開放銀行轉型步伐

在現有的消費支付市場中，商業銀行面臨支付寶、微信等第三方支付平臺的競爭壓力。借助數字貨幣，商業銀行或許可以創新支付場景，以此開辟新的支付格局。商業銀行應順應時代潮流，積極主動發展數字貨幣。借助法定數字貨幣業務的拓展，商業銀行還可以提高客戶的依賴度。商業銀行要借助數字貨幣的無限法償性作用，在此基礎上展開各類消費金融服務，拓展中間業務的經營邊界。

法定數字貨幣的發行和流通將促使商業銀行構建更加開放的格局，吸引市場廣大場景合作商，最后讓客戶養成日常使用銀行金融服務的習慣，打造多樣的社交、生活、消費等支付場景，推進商業銀行進行數字化轉型升級。由于法定數字貨幣目前需在商業銀行開立賬戶，商業銀行可以在這一時期獲得大量客戶資源，加速數字銀行轉型步伐，在與第三方支付機構的競爭中重獲機遇。

（三）做好運營管理模式的調整優化

在法定數字貨幣發行和運營之后，公眾的金融投資和消費習慣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面對這些變化，商業銀行要對目前的運營管理模式進行優化，如人員結構的調整、結算方式的修改、移動APP的更新等，實現運營管理模式的智能化、高效化、科學化，努力滿足客戶的財產安全需求，為客戶帶來優質體驗。

商業銀行還要積極與同業其他單位開展交流合作，針對數字貨幣使用政策和策略進行研究討論，探索出更符合實際情況的數字貨幣適用規范來指導數字貨幣流通交易的市場行為模式。

參考文獻：

[1]巴曙松，陳紹光.央行數字貨幣：概念、路徑及應用[J].清華金融評論，2021（03）：26-27.

[2]德旭，姚博.人民幣數字貨幣法定化的實踐、影響及對策建議[J].金融評論，2019，11（05）：38-50+116-117.

[3]湯奎，陳儀玨.數字人民幣的發行和運營：商業銀行的機遇與挑戰研究[J].西南金融，2020（11）：24-34.

（作者單位：南昌大學法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