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當隨時代

賀萬里

講到中國傳統水墨畫，熟悉的朋友都會想起近兩千年來一批批的名家名作，至今仍留其名與畫者，諸如顧愷之、展子虔、吳道子、李思訓、范寬、李成、馬遠、夏珪、倪瓚、沈周、董其昌、王原祁、王石谷、石濤……到了近現代，則不得不提到黃賓虹、張大千、齊白石、陳子莊、黃秋園、傅抱石、李可染、錢松喦、宋文治、白雪石……書法史上我們要說到的就更多了，諸如“二王”、陸機、顏真卿、吳讓之、尹秉授……群星燦爛。而且這其中有許多人也是書畫兼擅的。如果我們在腦海中勾畫出這些歷史上不可磨滅的大師的作品，就會感覺到他們展現給我們的面貌是異彩紛呈、個性分明，境界高妙，引人入勝。深入思考其中的緣由，就會讓我們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位書畫大師響遏行云的話語：“筆墨當隨時代?！?/p>

“筆墨當隨時代”，這句話自然不是濟道人石濤所獨倡，但是確實是因為石濤的影響力，因為石濤繪畫所表現出來的個性，以及他在他所處的時代對于“四王”一脈傳承山水的解構，體現出了無盡的創造力，從而成為我們傳續并高舉起來的一面旗幟。與石濤這句話并行的還有“古之須眉不能生我之面目，古之臟腑不能入我之腹腸”“我自用我法”“無法而法”“搜盡奇峰打草稿”等對于當時和后代振聾發聵的口號！細品石濤的作品，我以為，他對于董王一脈摹古風氣的顛覆，開創了一代水墨新風尚，其要在于他以造化為師，重在傳達自我感受，在傳續了上百年的“筆筆有來歷”的習古風氣中開創出了自抒胸臆的新路徑。

從石濤向后看開來，我們就會發現，近現代以來能夠入列于大家大師行列的畫家，皆是能夠在傳承的基礎上自抒胸臆、自成一格，從而給予我們新的審美感受的卓越者，而這樣做的結果，就是我們所稱道的“筆墨當隨時代”。我注意到一種現象，絕大多數近現代繪畫大家都是深入生活、感悟生活、表現生活的佼佼者，錢松喦、傅抱石、李可染、白雪石、何海霞、劉文西、周思聰、方增先、賈又福等，都似乎印證著幾十年前我們就講過的“藝術來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理論。上述大師的成功，證明了筆墨當隨時代的基本路徑，不是一味摹仿古人，而是植根于生活，由題材之變隨之而來的筆墨之變。在你不斷關注國運、關注社會、關注生活的情懷陶養之下，這樣的藝術路徑，自然就會讓你筆下的創作體現出“當隨時代”的“筆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