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月色》文本解讀及其教學建議

吉俊雯

內容摘要：《荷塘月色》是朱自清先生創作的一篇寫景抒情散文，朱先生的散文一直有“白話美術文的模范”的美譽。該作品于1927年在《小說月報》發表，且1931年被選進民國教材《新學制中學國教科書初中國文》中，在這之后《荷塘月色》就一直被列為中學語文課本中的重要篇目。《荷塘月色》作為中學語文課本中的經典，有關該篇文章的研究數不勝數，本研究主要是圍繞《荷塘月色》的文本進行解讀并結合研究成果提出一些符合新時代課程標準的教學建議。

關鍵詞：朱自清 《荷塘月色》 文本解讀 新時代課程標準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是其散文中的名篇，該篇文章首次出現在《小說月報》上。該篇文章總計一千三百多字，朱先生描繪了在一個寂靜的夏夜里溫柔的月色下的荷塘，先生想要疏解心中的煩悶，在不知不覺中便走到了清華園旁的荷塘附近。先生見到這月色的荷塘便沉迷于此了，于是先生便用自己詩畫一般的語言將這月色與荷塘一同寫進了《荷塘月色》這篇文章中。該篇文章公布以后便陸續被選入不同版本的中學課本中。《荷塘月色》作為朱先生的代表作，不管是講該篇文章看作是閱讀文本，亦或是教學文本，《荷塘月色》一直都被廣大教學人員關注著。筆者認為，根據以上陳述的種種緣由，《荷塘月色》將會在中學課本中長久存在。雖然語文教育一直在與時俱進不斷變更者教學方法，但是只要《荷塘月色》作為教學文本，學者對這篇文章的研究便會持續下去。綜上所述，探討《荷塘月色》文學解讀的理論價值就是在于給以后的研究者們留下一份資料供參考之用。從以往的研究看來，相關的教學人員對《荷塘月色》的研究一直在不停的變換視角，并且之前也有研究者對這篇文章做過一些文學解讀研究，而此次筆者將《荷塘月色》的文學解讀研究和教學建議研究交織在一起進行探討，努力提高研究的有效性，盡可能保證研究的可靠性，以期提供一個小的貢獻。

一.《荷塘月色》文本解讀

《荷塘月色》是朱自清先生在清華園任教時所寫的一篇寫景抒情散文，該篇文章語言典雅，構思縝密精巧被眾多讀者譽為白話文的典范。下面筆者將從以下幾個方面對其進行文本分析。

（一）名家點評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荷塘月色》一經問世便有許多評論家對其進行了點評，例如郁達夫、錢理群、余光中等人。早在1935年郁達夫就在《中國新文學大系·散文二集導言》里說：“朱自清雖則是一個詩人，可是他的散文，仍能夠滿藏著那一種詩意，文學研究會的散文作家中，除冰心女士外，文字之美，要算他了。”很顯然郁達夫對這篇文章是持贊賞態度的，他認為此篇語言優美富有詩意與過去的舊文學截然不同，這與毛主席對朱先生晚年身患重病卻至死不吃美國救濟糧的高尚精神給予充分的肯定并且號召人們向他學習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在大時代的背景下作家對文章的解讀不可避免的會帶上“時代的有色眼鏡”。

到了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錢理群對該篇文章評價道“經過4.12反革命政變的發生，導致像朱自清這樣的自由類型的知識分子存在性格和時代之間的矛盾。一方面他們非常反感國民黨的反革命，但是另一方面又對共產黨的革命心存芥蒂，不知道到底應該像哪個方向走，而《荷塘月色》便成為了朱自清的精神避難所”，這一時期正處于文化改革之后人民思想混亂的階段，并且在此時有關《荷塘月色》的分析大都偏向于政治方向，錢理群等作家通過對朱先生的《執政府大屠殺記》對該篇作品進行了政治性的分析。

隨后余光中對此前的有關評價又表達了不一樣的看法并且對《荷塘月色》選入中學國文課本也不置可否，余光中的看法大概可以總結成以下幾點，首先文章觀察描繪的太過仔細不利于讀者想象力的發揮且形文過于死板缺少變幻，其次文章中明喻過多且過于女性化，最后行文過于平鋪直敘結構不夠新穎讀來索然無味。

（二）藝術手法

1.結構美

散文素來就有形散而神不散的美譽，朱先生的《荷塘月色》更是完美的闡述了這一特色。這篇文章有兩條線索，一條為作者的情感起伏而另一條則為作者的行蹤，兩條線索完美的交織在一起描繪出一篇構思縝密的寫景抒情散文。

作為一篇抒情散文，朱先生開頭就直抒胸臆表達內心的不平靜，由此十分自然地聯想到去月色下的荷塘散散心，于是便帶上了門沿著一條小煤屑路走進了荷塘，這便是文章的開頭，寫的很是簡單沒有華麗的辭藻進行修飾但是卻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并且也為下文詳細描寫荷塘美景做了鋪墊，文章內容有詳有略且構思精巧。當來到了荷塘邊先生體會到了白日里沒有的幽靜，沉醉在獨處的妙處中，此時先生的心情得到了暫時的安寧。既然到了荷塘，先生便享受這美妙的荷香月色，描寫荷塘和月色的部分是此文的精髓所在，先生反復渲染用精彩絕倫的筆法將月色下荷塘的魅力展現的淋漓盡致。文章最后先生又由賞荷聯想到采蓮，以《西洲曲》作結并以此表達思鄉之情，但這一切終究是想象最終依然是要回歸現實的，先生推門進去，文章收尾。這樣的心情與文章開頭的不平靜形成了完美的照應。文章以先生自己的行蹤為線索從“坐著乘涼”到“帶上門去”再到“背著手踱著”最終先生歸家，在這其中先生的心情也是從不平靜到平靜再到不平靜。整篇文章回環照應，構思縝密。

2.語言美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是朱自清散文的一大特點，也是《荷塘月色》文章語言的閃耀之處。文章開頭就直抒胸臆“這幾天心里頗不平靜”這樣的開頭好似作者就坐在讀者身邊并且把讀者看作是能夠訴說心事的好友，讀來讓人倍感情真意切，一下子就拉近了作者與讀者之間的距離。還有一些句子如“我悄悄地披上大衣，帶上門出去”，“我愛熱鬧，也愛冷靜;愛群居，也愛獨處”等等，也都是情辭懇切毫無矯揉造作的語言。

作者愛用新巧且富有詩意的修辭手法，愿意從不同的角度來刺激讀者進行想象，盡最大的可能使讀者有身臨其境之感，這些可以說得上是本篇文章的又一語言特色了。文章的第四五兩自然段是全文最濃墨重彩的一筆，作者花了大量的心思對荷塘進行描寫，例如“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著些白花，有裊娜地開著的，有羞澀的打著朵兒的”，作者運用他豐富的想象力將荷葉比如成舞女的裙子，十分生動形象的描繪出荷葉的形狀是如同旋轉的舞裙，緊接著作者又運用擬人的手法寫出荷葉的姿態是“裊娜，羞澀”的，這兩個詞語一出現讀者就會情不自禁的將荷花想象成婀娜多姿嬌羞不已的女兒狀。隨后又寫道“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這時候葉子和花也有一絲的顫動，像閃電般，霎時傳過荷塘的那邊去了。葉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這句話作者將荷花的飄香比喻為渺茫的歌聲，乍一看覺得不太合理但只要仔細分析便能品出這句話的妙處，荷花的清香本就很淡再加上微風拂過就更加似有若無了，而遠處高樓上的歌聲也如同這花香一般時斷時續，兩者之間極為相似，這樣的寫法更加體現出作者的匠心。

全文的第五自然段主要是對月光的描寫，“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這段話中“瀉”、“浮”、“籠”這三個動詞的使用可謂十分傳神，一個“瀉”就將月光寫的如水一般溫柔;一個“浮”字將霧氣的形態表現得非常直白給人一種仙氣繚繞之感;一個“籠”則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起“煙籠寒水月籠沙”籠罩著一層輕紗，給讀者一種朦朧之美。作者使用的這一系列動詞毫無雕琢之感，如玉珠落盤一般十分高妙。

3.意境美

王國維曾在《人間詞話》中提起過：“有造境，有寫境，此理想與寫實二派之所由分。然二者頗難分別，因詩人所造之贊必合乎自然，所寫之境亦必鄰于理想故也。”《荷塘月色》將“荷塘”與“朗月”融為一體，把內心世界與自然界化為一爐，把客觀真實化為主觀表現。

《荷塘月色》意境創作的主要藝術方法是情景交融，即景物的描寫中包含主觀的情感，客觀的景物呈現給讀者，而不是直接表達情感和感知。朱先生開頭就直接表達出自己內心的不平靜于是便有了去外面走走的想法，作者心中雖然頗不寧靜但是他并沒有選擇直抒胸臆的手法來表達自己的感情。作者走到荷塘邊開始描寫荷花、荷香、荷塘的月色以及幽僻的小路和沒精打采的路燈，作者將其濃濃的愁絲全然寄托在這月色荷塘中。在作者的筆下月色下的荷花就如同“一粒粒明珠”又如同“碧天里的星星”，不管是“明珠”亦或是“星星”他們原本都是玲瓏剔透般的存在，但作者筆鋒一轉這些“明珠”和“星星”卻因為“淡淡的云”所以終是不能朗照。荷塘中荷花的香氣也是似有若無、斷斷續續，這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這句話使用了通感的修辭手法使得這一段整體的畫面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使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荷塘月色》創造意境的另一種方法便是化實為虛。文章中作者將荷花比作嬌艷多姿的剛出浴的美人，僅僅是美人一詞就已經足夠讓讀者體會到荷花的婀娜多姿了，作者又加上了剛出浴就更加使人浮想聯翩，這種虛實相生的寫作手法將荷花的嬌艷欲滴描繪的淋漓盡致。隨后作者寫了“籠著輕紗的夢”表現出一種月色朦朧的景象。朱先生運用其獨特的寫作手法，通過這些形象生動的語言描繪出一幅優美的荷塘月夜圖，令讀者心馳神往。

二.教學建議

通過分析許多一線教師的教學案例，筆者發現有關《荷塘月色》的教案設計數量十分龐大并且其中很多教案都可以體現出語文教師的別出心裁。筆者從中選取了部分較為經典的教學案例來進行分析，希望借此能夠為一線教學提供一些綿薄之力。

陳正喜的《自由的光輝——<荷塘月色>教學記》這篇教學設計注重文章本身的內容，且以“自由”為關鍵點切入教學，該教師強調學生與文本之間的情感溝通，更加看重學生自身對文章的理解，就這一點就十分貼合新課程標準中以學生為教學中心這一要點，但該片教學設計不太重視分析《荷塘月色》的寫作背景使得學生很難對文章有較為全面的理解。

借助以上一線教師的教學設計，我們可以欣喜的看到有關《荷塘月色》的教學設計越來越具有創新色彩，但是這些設計也各有一些小瑕疵，由此可見，促進《荷塘月色》的教與學，我們依然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一）結合《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提出，“語文課程作為一門實踐性課程，應當在語文實踐中培養學生的語言文字運用能力。要讓學生積極利用信息技術以及身邊的各種資源和機會，通過閱讀與鑒賞、表達與交流、梳理與探究等語文實踐，積累言語經驗，把握語文運用規律，學會語文運用的方法，有效提供語言運用能力，并在學習語言文字運用的過程中促進方法、習慣及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的綜合發展。”

（二）結合學生學情

高一的學生已經對散文有一定的了解了，但是由于大部分學生處在懵懂狀態，他們對散文的閱讀依然處在泛讀的層面，介于以上原因教師在教授《荷塘月色》時應當充分利用學生的好奇心以及求知欲讓他們真正的進入課文所營造的意境從而更好地學習這篇文章。

《荷塘月色》是一篇寫景抒情的散文，在教學過程中大多數教育工作者喜歡引領學生分析本文的作者的思想感情以及文章中的寫景手法，但是具體到每一個班級展開的教學，不同的教師會根據學情和教情而有所棄取。一堂好的語文課不在于教師講授了多少內容，而是應當能夠做到讓學生一課一得，所以不管教育工作者做出何種語文教學設計，都應當突出本節課的精髓所在，只有當學生在一節課結束后有所感悟有所收獲，這才能稱得上是一節成功的語文課。所以在語文教學過程中，教師應當首先確定這節課的教學目標，拋棄以往教學中的隨意性。

（三）結合文本細讀分析

《荷塘月色》作為一篇寫景抒情散文，它的感情表達十分委婉，在教學過程中教師想讓學生準確把握有一定的難度。但是有很多教學參考資料在解讀《荷塘月色》思想感情時也僅僅只是說這篇課文作者所表達的思想感情是淡淡的憂傷和淡淡的喜悅，而大部分老師也會把這句話告訴學生讓學生記住，但是卻沒有結合文本來幫助學生去細讀分析。為了讓學生更好的理解本片文章的“憂傷”和“喜悅”教師可以從以下幾點來進行講解。（1）教師引領學生閱讀文章的四、五、六三段體會作者淡淡的喜悅。文章的這三段作者一共用了14個比喻句，教師應當引領學生具體分析這14個比喻并借此讓學生感受作者是如何借助這些句子表達心中淡淡的喜悅之情的。（2）教師引導學生思考本文作者真的抒發的是淡淡的憂愁嗎？文章開頭作者就寫道“這幾天心里頗不寧靜”，文章的一個“頗”字就可以很明顯的表達出作者的憂愁不是淡淡的而是很深的，教師讓學生自行閱讀文章的第三段，讓學生自己尋找可以推翻這個觀點的句子，借此來提高學生思維的深刻性和敏捷性。（3）教師還可以讓學生反復閱讀文章然后思考作者感情的憂愁以及喜悅的邏輯關系，作者內心煩悶，即使夜出散步遇到月色下的荷塘美景，作者也不能完全的使自己解脫，作者這種淡淡的喜悅和濃濃的憂愁交織在一起變構成了這篇美文。

綜上所述，教師在教授《荷塘月色》時，不需追求面面俱到而是要有所取舍，教學設計要選好重點，設計出真正能讓學生感興趣的問題，讓學生能夠從這篇文章中真的學到點什么，這樣的一節課才算是真的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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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江蘇師范大學研究生科研與實踐創新計劃校級項目的階段性成果《〈荷塘月色〉文本解讀和教學建議》，項目編號為：2021XKT1120

（作者單位：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