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籟之音：侗族大歌

張競文

非遺知識庫

侗族大歌起源于春秋戰國時期，至今已有2500多年的歷史。侗語稱大歌為“嘎老”（Gal Laox），“嘎”就是歌，“老”具有宏大和古老的意思。

侗族大歌結構嚴密而精美，歌詞押韻，曲調優美。歌詞多采用比興手法，意蘊深刻。歌唱的主要內容可以分為鼓樓大歌、聲音大歌、敘事大歌、童聲大歌、戲曲大歌、社俗大歌、混聲大歌等七種。它歌唱自然、勞動、愛情以及人間友誼，是人與自然、人與人之間的一種和諧。侗族大歌不僅僅是一種音樂藝術形式，對侗族人民文化及其精神的傳承和凝聚都起著非常重大的作用，是侗族文化的直接體現。

2006年，侗族大歌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09年正式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人類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名錄。

柳州市三江侗族自治縣梅林鄉是國家文化部授予的“中國民間文化藝術之鄉”，有著豐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資源，每年都開展多樣的民族民間文化活動，其中侗族大歌久負盛名，享譽海內外。梅林鄉侗族大歌的賽歌舞臺上一直活躍著一支中學生歌隊——梅林鄉中學侗族大歌隊，他們用年輕的聲音傳承家鄉的非遺瑰寶，弘揚傳統文化。

從2003年起，梅林鄉中學把侗族大歌引進了課堂，每學期要用10個課時的音樂課普及侗族大歌。教材是該校教師、侗族大歌柳州市非遺傳承人石彥輝參與編寫的校本教材《侗族音樂》。在全面普及侗族大歌的同時，學校還利用課外活動課時間開辦非遺興趣班，培養學生的藝術素養，傳承非遺文化。

“‘飯養身，歌養心是我們侗家人常說的一句話，我們視歌為寶，以‘會唱歌、會歌多為榮，把歌當作精神食糧，用它來陶冶心靈和情操。在梅林鄉，每年都舉辦侗族節日展演，孩子們從小跟父母一起參演，對侗族大歌耳濡目染，有一定的基礎，所以學得比較快。”石彥輝老師介紹道，在他看來，梅林鄉的孩子學習大歌有先天的優勢。雖然學生們學歌學得快，但侗族大歌畢竟是多聲部合唱，整體性很重要，音準、節奏和聲部的協調方面需要進一步加強，所以每次練習他都力求讓學生唱對、唱準。

侗族大歌被譽為“清泉般閃光的音樂，掠過古夢邊緣的旋律”，模擬自然是它的演唱特點之一。侗族大歌常常模擬鳥叫蟲鳴、高山流水等自然之音，所以石老師的音樂課有時候會設在戶外，讓學生在田間、江邊、山腳下放聲歌唱，去感受自然界的親和，追求侗族大歌所映現出的“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在石老師的情景教學下，學生們熟練掌握了《蟬歌》《高山井水》《松鼠歌》《青蛙歌》《探外婆》等傳統侗族大歌。在此基礎上，石老師還創編了《侗寨齊心抗病毒》《紅軍來到我侗寨》等新時代侗族大歌，師生們把新歌搬上鄉里、縣里的歌會舞臺，傳遞新時代好聲音。

看過侗族大歌表演的人都很驚訝：侗族大歌沒有指揮、沒有伴奏，怎么做到多聲部和聲？石老師介紹道，侗族大歌是一種“眾低獨高”的音樂，領唱者就像指揮，被稱為歌首，侗話叫“起嘎”。“起嘎”擔負著演唱主要旋律的任務，負責領唱開始幾句和所有的高聲部。歌曲后半的“拉嗓子”部分就是復調式多聲部合唱，一般運用以長音方式構成的持續音。正所謂“馬首是瞻”，“‘起嘎帶得好，后面（調子）也跑不了。”什么人才能成為“起嘎”？石老師解答：“侗族大歌用的是原生唱法，這是一種原自然聲發聲，不經過太多修飾的唱法。所以成為‘起嘎的首要條件就是聲音好、能拉高音，其次是不斷提升自己，就會唱得越來越好。”

八年級學生吳春梅因聲線空靈、清亮，成為歌隊的現任“起嘎”。和石彥輝老師一起輔導歌隊訓練的還有音樂教師石倩文。石倩文老師曾是梅林鄉中學歌隊的成員，也是石彥輝老師的學生，她從江西師范大學聲樂專業畢業后選擇回到母校任教。在吳春梅身上，石倩文老師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現在這批歌隊中，有好幾位同學聲線都不錯。我相信通過非遺興趣班的學習，他們會更加熱愛侗族音樂，會像我一樣，走出去傳播侗族大歌，或歸來成為一名開枝散葉的傳承者。”

兩位教師的言傳身教，點燃了學生夢想的火種。

在師生們的共同努力下，侗族大歌為學校帶來多項榮譽：2008年參加中央電視臺青歌賽活動，榮獲柳州市選拔賽一等獎、廣西選拔賽一等獎、中央電視臺總決賽優秀獎;2010年參加廣西“新童謠、新兒歌”創作表演大賽，榮獲表演特別金獎;2012年參加自治區第七屆農民運動會開幕式演出，榮獲先進集體;2016年榮獲“柳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侗族大歌）傳承團體”榮譽稱號，同年，柳州市群眾藝術館“侗族大歌鄉村課堂”在梅林鄉中學掛牌成立;2018年參加三江侗族自治縣第四屆侗族大歌比賽，榮獲二等獎;2021年，學校獲評第一批自治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教育示范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