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毛澤東的三條建軍思想

夏慶宇 張文欣

摘要：毛澤東的軍事思想非常豐富，但在其中建軍思想比毛澤東的關于戰爭的思想更為重要。因為只有首先建立堅強的軍隊，之后才能談到打仗的問題。毛澤東的最主要的建軍思想，是依靠人民建軍，軍隊只有為了人民，人民才能成為也一定能成為軍隊的堅強后盾。在解決了軍隊和人民的關系之后，最重要的關系是軍內官兵之間的關系，毛澤東主張用軍內民主形成平等的官兵關系，這樣就能夠增強士兵的主人翁意識，能夠增強軍隊的戰斗力。在首先重視軍隊的精神建設的同時，毛澤東并沒有忽視軍隊的物質建設，他提倡加強軍隊后勤保障建設。

關鍵詞：毛澤東；建軍思想；軍民團結；軍事民主

一、依靠人民建軍

毛澤東主張：軍隊來自人民、依靠人民、為了人民，軍隊為了人民應該不怕困難、不怕疲憊、不怕環境惡劣、不怕犧牲。

毛澤東認為，軍隊將領應當尊重士兵和人民、尊重俘虜的人格。“許多人對于官兵關系、軍民關系弄不好，以為是方法不對，我總告訴他們是根本態度（或根本宗旨）問題，這態度就是尊重士兵和尊重人民。從這態度出發，于是有各種的政策、方法、方式。離了這種態度，政策、方法、方式也一定是錯的，官兵之間、軍民之間的關系便決然弄不好。軍隊政治工作的三大原則：第一是官兵一致，第二是軍民一致，第三是瓦解敵軍。這些原則要實行有效，都須從尊重士兵、尊重人民和尊重已經放下武器的敵軍俘虜的人格這種根本態度出發。那些認為不是根本態度問題而是技術問題的人，實在是想錯了，應該加以改正才對”[ 1 ]。

軍隊的戰斗力來源于人民的支持。“軍隊須和民眾打成一片，使軍隊在民眾眼睛中看成是自己的軍隊，這個軍隊便無敵于天下”[ 1 ]。獲得人民支持的軍隊開展的戰爭將是人民戰爭，人民將成為軍隊的堅強后盾，而不再是孤軍奮戰。“人民組織在工人的、農民的、青年的、婦女的、文化的和其他職業和工作的團體之中，熱烈地從事援助軍隊的各項工作。這些工作不但包括動員人民參加軍隊，替軍隊運輸糧食，優待抗日軍人家屬，幫助軍隊解決物質困難，而且包括動員游擊隊、民兵和自衛軍，展開襲擊運動和爆炸運動，偵查敵情，清除奸細，運送傷兵和保護傷兵，直接幫助軍隊的作戰。同時，全解放區人民又熱烈地從事政治、經濟、文化、衛生各項建設工作。在這方面，最重要的是動員全體人民從事糧食和日用品的生產，并使一切機關、學校，除有特殊情形者外，一律于工作或學習之暇，從事生產自給，以配合人民和軍隊的生產自給，造成偉大的生產熱潮……這就是真正的人民戰爭。只有這種人民戰爭，才能戰勝民族敵人” [ 2 ]。

毛澤東認為軍隊和地方應該團結一致。“軍隊干部必須幫助地方干部，地方干部也必須幫助軍隊干部。如有糾紛，應該雙方互相原諒，而各對自己作正確的自我批評”[ 2 ]。

對我國人民軍隊的最低要求是不能侵犯人民的利益，因此軍隊應當有嚴格的紀律。紀律是軍隊應遵循的最基本要求。毛澤東就加強軍隊紀律的問題指出：“加強紀律性，革命無不勝”[ 3 ]。“這個軍隊之所以有力量，是因為所有參加這個軍隊的人，都具有自覺的紀律”[ 4 ]。

軍隊最根本的工作是保護人民，戰勝一切危害人民的邪惡力量，這是軍隊應該追求的最高目標。然而必須看到：軍隊要想戰勝一切敵人，必須提高智慧，了解一切領域中隱藏的敵情，發現敵人的所有陰謀，掌握敵人的一舉一動。例如，軍隊也應當研究經濟領域，以化解敵人利用經濟手段對中國的經濟侵略；軍隊也應當研究生化領域，以破解敵人的生化進攻；意識形態領域的斗爭也十分激烈，軍隊應當研究并介入；軍隊也應當研究食品安全領域……事實上，一切領域，軍隊都應當研究，應當形成對意圖殘害人民的邪惡力量的反制力量，應當預防、及時出手化解各種危害人民的災難或敵人的進攻。毛澤東就曾提出：“軍隊不但是一個戰斗隊，而且主要地是一個工作隊。軍隊干部應當全體學會接受城市和管理城市，懂得在城市中善于對付帝國主義和國民黨反動派，善于對付資產階級，善于領導工人和組織工會，善于動員和組織青年，善于團結和訓練新區的干部，善于管理工業和商業，善于管理學校、報紙、通訊社和廣播電臺，善于處理外交事務，善于處理各民主黨派、人民團體的問題，善于調劑城市和鄉村的關系，解決糧食、煤炭和其他必需品的問題，善于處理金融和財政問題。總之，過去軍隊干部和戰士們所不熟悉的一切城市問題，今后均應全部負擔在自己的身上”[ 5 ]。

毛澤東認為：軍隊必須認識到斗爭的長期性，任何時刻不能掉以輕心。只要帝國主義不死，軍隊就要堅持戰斗。“人民解放軍永遠是一個戰斗隊。就是在全國勝利以后，在國內沒有消滅階級和世界上存在著帝國主義制度的歷史時期內，我們的軍隊還是一個戰斗隊。對于這一點不能有任何的誤解和動搖”[ 5 ]。

軍隊是為了人民的，因此，軍隊不僅要保衛人民、能打勝仗，而且應該完成人民急需幫助的各項任務，例如抗災過程中，軍隊也應當與各種災難作斗爭，保護人民。然而，人民也不能過分依賴軍隊，人民自己可以做的應該自己做，不能把一切責任和任務都推給軍隊，在軍隊需要幫助時人民必須主動幫助軍隊。毛澤東指出：“為創造中國人民的軍隊而奮斗，是全國人民的責任。沒有一個人民的軍隊，便沒有人民的一切。對于這個問題，切不可只發空論”[ 1 ]。

軍隊不僅要會打仗，還要會做群眾工作，會生產。“只要我們全體英勇善戰的八路軍新四軍，人人個個不但會打仗，會作群眾工作，又會生產，我們就不怕任何困難，就是孟夫子說過的：‘無敵于天下”[ 2 ]。

總之，一方面，軍隊應該對人民有愛，牢記自己來自人民，時刻從人民利益角度出發考慮問題、決定行動。軍隊應該服從的是為了人民的命令，而不是危害人民的命令。另一方面，人民也應該支持軍隊。毛澤東的上述思想將有利于中國的國家安全，將使中國不被國外敵對勢力征服和控制。

二、依靠民主建軍

毛澤東主張，在軍隊內，一方面士兵應服從指揮機關的正確指揮，另一方面，應明確士兵在軍隊內的主人翁地位，軍官不能欺壓士兵，士兵應該參與軍隊管理、有權監督軍官——也就是在軍隊內部應實行民主。

在士兵服從上級命令和給予士兵民主權利這有些對立的兩方面中，毛澤東表現出的鮮明的特點，是他與其他人相比更加強調軍內民主。毛澤東強調軍內民主，主要是因為毛澤東主張人人平等，反對一切壓迫，他主張在軍隊中軍官與士兵平等，二者都是軍隊的主人，軍官不能壓迫士兵。實行軍隊內的民主，將使軍隊成為一個團結友愛的有合作精神的集體。對此毛澤東作了如下論述：

1928年，毛澤東在《井岡山的斗爭》中指出，紅軍的戰斗力主要來源于紅軍實行民主，使士兵成為了一個受到尊重、有尊嚴的人，而不再是舊式軍隊中的受欺壓的對象：“紅軍的物質生活如此菲薄，戰斗如此頻繁，仍能維持不敝，除黨的作用外，就是靠實行軍隊內的民主主義。官長不打士兵，官兵待遇平等，士兵有開會說話的自由，廢除煩瑣的禮節，經濟公開。士兵管理伙食。這些辦法，士兵很滿意。尤其是新來的俘虜兵，他們感覺國民黨軍隊和我們軍隊是兩個世界。他們雖然感覺紅軍的物質生活不如白軍，但是精神得到了解放。同樣一個兵，昨天在敵軍不勇敢，今天在紅軍很勇敢，就是民主主義的影響。紅軍像一個火爐，俘虜兵過來馬上就熔化了。中國不但人民需要民主主義，軍隊也需要民主主義。軍隊內的民主主義制度，將是破壞封建雇傭軍隊的一個重要的武器”[ 6 ]。官兵一致，也能使士兵獲得自己是軍隊的主人翁的感覺，這樣士兵才會對軍隊產生感情。1938年5月，毛澤東在《論持久戰》一文中指出：“軍隊應實行一定限度的民主化，主要地是廢除封建主義的打罵制度和官兵生活同甘苦。這樣一來，官兵一致的目的就達到了，軍隊就增加了絕大的戰斗力，長期的殘酷的戰爭就不患不能支持”[ 1 ]。

1944年6月，毛澤東在與中外記者西北參觀團談話時談到沒有軍內民主，指揮員和士兵之間就會離心離德，缺乏戰斗力：“統一在軍事上尤為需要，但是軍事的統一，亦應建筑在民主基礎上，在軍官和士兵之間，軍隊與人民之間，各部分軍隊相互之間，如果沒有一種民主生活、民主關系，這種軍隊是不能統一作戰的”[ 2 ]。

1948年1月30日，毛澤東寫了《軍隊內部的民主運動》，他提出軍隊中應實行政治民主、軍事民主、經濟民主，在戰斗期間也應當發揚民主，士兵應擁有推舉干部的權力：“部隊內部政治工作方針，是放手發動士兵群眾、指揮員和一切工作人員，通過集中領導下的民主運動，達到政治上高度團結、生活上獲得改善、軍事上提高技術和戰術的三大目的。目前在軍隊中熱烈進行的三查、三整，就是用政治民主、經濟民主的方法，達到前兩項目的。關于經濟民主，必須使士兵選出的代表有權協助（不是超過）連隊首長管理連隊的給養和伙食。關于軍事民主，必須在練兵時實行官兵互教，兵兵互教；在作戰時，實行在火線上連隊開各種大、小會。在連隊首長指導下，發動士兵群眾討論如何攻克敵陣，如何完成戰斗任務。在連續幾天的戰斗中，此種會應開幾次。此項軍事民主，在陜北蟠龍戰役和晉察冀石家莊戰役中，都實行了，收到了極大效果。證明只有好處，毫無害處。應當使士兵群眾對于干部中的壞分子有揭發其錯誤和罪惡的權利。應當相信，士兵對于一切好的和較好的干部是不會不加愛護的。同時，應當使士兵在必要時，有從士兵群眾中推選他們相信的下級干部候選人員、以待上級委任的權利。在下級干部極端缺乏的時候，這種推選很有用處。但是這種推選不是普遍的推選，而是某些必要時的推選”[ 5 ]。

1948年9月，毛澤東在起草中共中央關于九月會議的通知時再次強調軍隊中應建立戰士委員會等民主機構：“兩年內，特別是最近一年內，在人民解放軍中，實行了有秩序的、有領導的、由全體戰斗員和指揮員一起參加的民主運動，開展了自我批評，克服了和正在繼續克服著軍隊中的官僚主義，恢復了在一九二七年至一九三二年期間曾經實行有效、而在后來被取消了的軍隊中的各級黨委制和連隊中的戰士委員會制，這樣就使軍隊指揮員的政治積極性和自覺性大為提高，戰斗力和紀律性大為增強”[ 7 ]。

1957年，毛澤東指出軍隊在一年中應該拿出幾天開批評會，讓士兵批評軍官：“全黨都要加強政治思想工作。今天軍隊的同志到會的很多。軍隊里頭怎么樣？平時的政治工作跟戰時的政治工作是不是有些不同？在戰時，要密切聯系群眾，要官兵打成一片，軍民打成一片。這時候，我們有一些缺點，人民還諒解我們。現在是平時，又不打仗，就是訓練，如果不堅持密切聯系群眾，人們對我們的缺點很自然地就難于原諒了。現在實行了軍銜制度和其他一些制度，但是，上級跟下級還是要打成一片，干部跟士兵還是要打成一片，還是要準許下級批評上級，士兵批評干部。比如開個黨代表大會，給他們一個批評的機會。陳毅同志在‘三反的時候講得好，他說，我們發號施令多少年都可以，現在讓下級批評我們一下，批評一個星期，可不可以？他的意思是說，應當是可以的。我贊成這個話，就是讓下級批評我們一個星期。在大家批評之前，先準備一下，做一點報告，講一講自己有什么缺點，無非是一二三四，有那么幾條。然后同志們發言，補充一些，批評一下。群眾是公道的，他們不會把我們的歷史丟掉。連排長也要給戰士們一個批評的機會，最好一年有這么一會，開這么幾天的批評會。軍隊里頭的這種民主，我們曾經搞過，結果是有益的。不要因為有了軍銜制度和其他一些制度，而使上下級、官兵、軍民、軍隊同地方的密切關系受到損害。毫無疑義，上下級的關系應當密切，應當是一種同志的關系。干部跟戰士的關系應當密切，應當打成一片。軍隊跟人民、跟地方黨政組織的關系，也應當是密切的”[ 8 ]。

1965年5月，毛澤東重上井岡山，回顧了井岡山時期軍內的優良傳統和作風，強調應恢復建立軍隊中的士兵委員會，士兵委員會是為了實現士兵民主管理軍隊而建立的機構，他說：“在井岡山時，我們摸索了一套好制度，好作風，現在比較提倡的是艱苦奮斗，得到重視的是支部建在連上，忽視的是士兵委員會。支部建在連上，隨著我們掌握政權，現在全國各行各業都建有黨的組織，成為領導機構。黨的力量加強了，但自覺接受群眾監督，實行政治民主，保證我們黨不脫離群眾，比井岡山時士兵委員會就要差得多了，全國性的政治民主更沒有形成一種制度，一種有效的方式。井岡山時期士兵委員會是有很大作用的”[ 9 ]。

毛澤東的軍事民主思想，在全社會都可以加以運用，這將充分調動所有組織中的成員的主人翁意識和積極性。例如在學生干部做學生工作時，也應該發揚民主，給同學們發表意見的機會，然后再綜合大家的意見作出決定，不能用自己的意見代替大家的意見。

三、依靠物質建軍

國家和人民需要軍隊來保護，如果軍隊連吃穿用都沒有，怎么能保護國家和人民呢？因此，國家和人民應該盡力為軍隊提供必要的甚至是盡可能好的物資保障，應研究如何不斷提供軍隊物資保障的水平。

毛澤東重視士兵的疾苦和保障問題，他在建立軍隊時一定會同時建立醫院。他在《井岡山的斗爭》中描述到：“現在全軍五千人的冬衣，有了棉花，還缺少布。這樣冷了，許多士兵還是穿兩層單衣。好在苦慣了。而且什么人都是一樣苦，從軍長到伙夫，除糧食外一律吃五分錢的伙食。作戰一次，就有一批傷兵。由于營養不足、受凍和其他原因，官兵病的很多。醫院設在山上，用中西兩法治療，醫生藥品均缺”[ 6 ]。

毛澤東關心普通士兵的冷暖，重視軍隊后勤保障建設，國家和人民應當確保軍隊后勤保障。但軍隊也應當保持艱苦奮斗的良好作風，否則會失去戰斗力。艱苦奮斗，是軍隊的一項重要的戰斗力。

基金項目：河南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研究與實踐項目“高校課程思政工作推進路徑及實踐”（2019SJGLX558）。（作者簡介：夏慶宇，河南工程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法學博士，研究方向為馬克思主義理論；張文欣，中共煙臺市芝罘區委組織部政工師，研究方向為思想政治工作）

參考文獻：

[1] 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6.

[2] 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6.

[3] 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

[4]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5]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6.

[6] 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66.

[7] 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8] 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7.

[9]梅黎明.崢嶸歲月：井岡山斗爭與中國革命[M].北京：中國發展出版社，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