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藝瑋
讀書,是昏暗日子里的陽光,是困頓生活中的解藥,是一場山明水秀的美的旅程。
正如語文老師在文中所寫,“好的文字一定是有電流的”,能帶給人極致的精神的愉悅。這種愉悅,我在很小的時候就有所體會了。
7歲那年,在我生長的北京小院里,有一位齊爺爺,酷愛詩詞。和許多被歲月風蝕的老人一樣,他的臉上溝壑縱橫。但每當他提及古人的詩詞,整張臉就容光煥發,雙眸也炯然有神。齊爺爺老愛教小孩子背詩,我又是其中最乖巧的一個,他便最喜歡我。
一個個月光似水的夜晚,我就搬著一個小馬扎,捧著小臉兒坐在他寬大的搖椅旁,聽他念詩詞,他念得字字分明,抑揚頓挫,像唱戲一樣好聽。我那么小的年紀,能懂什么呢?只覺得他那么念來念去,怪好聽的,心里面聽得舒舒展展又癢癢酥酥的。
我們相約每晚七時許,不到六點,我就期待起來。等月亮升得很高了,齊爺爺就出來了,我們這一老一少,就沐浴在一地的月光里,在徐徐的晚風和聒噪的蟬鳴間,他讀一句,我念一句。“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念著念著,就仿佛真的聽到了小巷盡處的叫賣聲,聞見了那渺渺的花香似的。
后來我告別了齊爺爺,搬回大連讀書了。但小時候養成的詩詞的慧心和格調一直附在身上,以至于語文老師見到我第一眼便驚喜地說:“這是個有故事的小孩兒。”這大概就是大人們所說的“腹有詩書氣自華”吧。
上了初中后,課業增多了,不能再自由自在地讀書了,語文課就成了我最大的期盼。老師上課講《桃花源記》,我喜歡得不行。“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我的靈魂霎時間也變成了片片飛花,飛向到神秘而遙遠的境界中了:我看見自己變成一個農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愜意非常……
思緒回到課堂中間,抬眸,晴空湛藍,正好對上花期鼎盛的丁香,她們眨著眼,香噴噴的。
晚睡前,總要讀一本書,在被考試窮追不舍的初中歲月里,這就是苦中作樂了。我讀三毛、余秋雨、阿來、蘇童、遲子建,一會兒身在遙遠的撒哈拉,一會兒身在放牧著羊群與星光的若爾蓋,一會兒在蘇州的屋檐下,一會兒在東北的雪野間,我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任何……
有人說,世間美好千萬種,我們不可能都將它們據為己有,但我卻覺得,讀書就是一場盡收美景的旅程,你可以一路飛奔,一路收割,步履不停,幸福也不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