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良

2022年6月15日,日本防衛大臣岸信夫(右)與澳大利亞副總理兼國防部長馬爾斯在東京舉行會談。
進入2022年以來,日本與澳大利亞的安全與防務合作取得突破性進展,兩國間“特別戰略伙伴關系”或“準同盟”關系發展到一個新的高度。隨著中美戰略競爭成為“新常態”、美國推行“印太戰略”以及烏克蘭危機升級產生外溢效應,同為美國重要盟友的日澳兩國強化軍事合作動力十足,且針對性強,將對亞太地區的安全形勢產生重要影響。
日澳軍事合作取得突破性進展的標志是簽訂《日澳互惠準入協議》。除這個大動作外,兩國在其他雙邊以及多邊的軍事交流與合作方面都有較大程度的提高,合作領域已超出傳統領域與雙邊范圍。
在雙邊層面,兩國間安全防務合作的發展可謂“突飛猛進”。第一,正式簽訂《日澳互惠準入協議》。該協議談判于2014年啟動,2020年11月達成原則共識。2022年1月6日日本首相岸田文雄與時任澳大利亞總理莫里森舉行視頻會談,正式簽訂了這一協議。協議的主要內容是對兩國部隊出訪對方國家開展合作活動的程序及該部隊的地位等做了約定,如簡化出訪部隊人員及船舶、飛機等的出入境手續,允許來訪部隊成員根據職責攜帶武器和彈藥等,以此為兩國部隊進入對方基地和港口提供便利。這是日本繼與美國后與他國簽訂的第二個這類協議,標志著日澳安全防務合作完善了“法理”依據,已步入“機制化”。
第二,頻繁舉行高級別安全對話。2022年1~8月兩國舉行了三次雙邊首腦會談,其中兩次都將安全合作作為最重要議題。例如,在5月24日的會談中,兩國首腦一致同意進一步強化兩國“特殊戰略伙伴關系”,深化安全防務合作,在推動《日澳互惠準入協議》早日生效的同時,共同推進新版《日澳安全合作聯合宣言》的起草工作,爭取早日出臺。另外,兩國還舉行了四次防長會談和四次外長會談。其中在6月11~15日的五天內,兩國舉行了兩場雙邊防長會談和一次美日澳三邊防長會晤。兩國防長一致同意“繼續推進防務合作”。
在多邊層面,兩國作為美國在亞太地區的最重要盟友,積極配合拜登政府推行“印太戰略”。第一,推進美日澳三國安全防務合作。6月11日第19屆香格里拉對話期間,美日澳舉行了第十次三國防長會談,就地區安全環境交換意見,承諾為確保印太地區的安全與穩定而共同做出實質性努力,進一步強化三國間的防務合作。8月4日,美日澳三國外長舉行第十次部長級戰略對話(TSD),一面聲稱要致力于深化三國伙伴關系,一面公然干涉中國內政,在臺灣問題上說三道四,妄稱“要致力于維護臺海和平穩定”,要求中國立即停止軍事演習。另外,美日澳三國頻繁舉行軍演,提升聯合作戰能力。例如,2月三國海空軍在關島舉行了“對抗北方-2022”演習,5月三國陸軍在澳大利亞舉行了2022年度陸軍實際行動訓練,6月三國的“印太地區(IPD22)部隊”在西太平洋海域舉行了聯合演練。
第二,推動美日澳印四方機制(QUAD)更多關注安全問題。2月11日,四國外長會議在澳大利亞舉行,就烏克蘭局勢展開磋商。3月3日,四國首腦舉行視頻會議,一致同意在烏克蘭問題上展開緊密合作,并且聲稱“不允許印太地區出現這樣依靠力量單方面改變現狀的事情”。5月24日,四國第二屆峰會在日本舉行,并發表了共同聲明,地區安全與穩定成為重要議題。四國領導人討論了烏克蘭危機升級后的局勢以及由此引發的“人道主義危機”,評估了這一局勢對印太地區的影響,聲稱要力爭實現基于國際秩序的“自由開放的印太”目標。
日澳深化軍事合作,首先是源于在中美戰略競爭“新常態”下兩國的戰略認知與訴求。兩國面對美國主導的西方國際秩序正在走向崩潰的現實,表現出對所謂“自由民主恐被終結”的強烈擔憂與失落感,更加偏執地仇俄仇中,想當然地認為應合力應對所謂“中國威脅”。為此,兩國認為需要大力深化安全與防務合作,進一步強化“準同盟”關系。要指出的是,對于日本而言,加強與澳大利亞的軍事合作,還包藏著推動自衛隊突破“和平憲法”束縛,進而實現“國家正常化”、成為政治軍事強國的野心。
其次是因為美國推行“印太戰略”需要日澳兩國承擔盟友責任。拜登政府上臺后加快推行“印太戰略”,加大圍堵中國的力度。與特朗普政府相比,拜登政府更加重視盟友的作用。日澳這兩個亞太地區最重要的盟友在美國“印太戰略”中的重要性更加凸顯。拜登政府多次表示要繼續強化美日同盟、美澳同盟,并鼓勵日澳兩國在雙邊以及美日澳、美日印澳等多邊層面開展更多務實性的安全與防務合作。反過來講,日澳兩國限于自身實力,也需要美國繼續鞏固和強化在“印太”地區的軍事存在,所以也積極回應美國的要求。可以說,美國因素是推動日澳加強軍事合作的一個強有力的動因。
再次是烏克蘭危機升級的“外溢效應”的影響。烏克蘭危機升級及長期化對世界秩序的變革與調整產生重大而深遠的影響,日澳“準同盟”關系在這一期間得到加強,就是這種外溢效應的明顯體現。另外烏克蘭危機升級后日澳兩國緊跟美國,更加固化了對中俄所謂“強權國家”的認知,甚至惡意揣度中國或許也會在亞洲(即指臺海地區)有所行動。因此兩國一面抱緊美國大腿,一面加強彼此間軍事合作,企圖抱團對抗中國。
從發展動向來看,在雙邊層面,日澳軍事合作領域將不斷拓寬,且實操性更強。兩國將在高級別安全對話的推動下,繼續拓展防務與安全的合作領域。具體而言,兩國將會落實6月15日防長會談達成的幾項共識,如落實《日澳互惠準入協議》、升級各領域的軍演活動、推動科技與戰略能力領域的合作、推進太空與網絡領域的合作、加強供應鏈方面的合作等。在多邊層面,兩國還會繼續唯美國馬首是瞻,積極配合美國推行“印太戰略”,一邊繼續深化美日澳三國的安全與防務合作,一邊推動美日澳印四國機制拓展安全領域的合作,并在其中扮演重要角色。
要特別指出的是,在美國加快推行“印太戰略”、加大圍堵中國力度的背景下,日澳加強軍事合作關系,明顯將中國視為主要對象。兩國在今年的雙邊及多邊高級別安全對話中,多次或明或暗地提及中國,更有甚者,8月4日美日澳部長級戰略對話會后居然在聲明中公然談及臺灣問題,干涉中國內政。可以預見,日澳兩國在軍事合作中將會越來越強調中國因素,合力對抗中國的意味會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