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會荻
語文課上,筆者一直很重視學生表達能力的培養。除了在課堂上鼓勵學生自由表達,筆者還專門給他們保留了一段“說”的時間,即利用課前三分鐘,讓學生輪流到講臺上來演講。筆者認為,學生學會大大方方地說話,并且講的話有想法、有條理,語言得體,這和能寫出有思想、有見解的文章一樣重要。
對于不同的年級,筆者提的要求不一樣:六年級,學生講述(復述)一個小故事時,要把故事講完整,講生動;七年級,學生在講述小故事的基礎上,再進行簡單地點評;八年級,則是即興演講,學生從“簽盒”里抽一個詞語,以此為關鍵詞來講一段話,還要回答其他同學提出的問題。當然,如果覺得即興演講有困難,可以提前找老師來抽簽,做些準備。
筆者注意到,對于學生來說,即興演講,最難的是如何說出第一句話。筆者建議學生,可以用抽中的關鍵詞造個句子作為開頭。這是個簡單卻有效的辦法,對于八年級的學生來說很容易上手。在聽學生說話的時候,筆者特別注意捕捉一些好句子。這些句子,或能表達真摯的情感,或對于某個問題有一些深度思考。比如:
十八歲。我常常想象我到十八歲的時候會怎樣,是不是到了那個年齡會一下子長大?長大又意味著什么?
老人。雖然在大多數人心目中,老人都應該是弓腰駝背、老態龍鐘,牙齒也沒有幾顆的衰老的樣子。但是,我卻經常在街上看到這樣的老人——腰板挺直,眼睛里還有少年的光彩,心態也很年輕。
兩性。兩性應該是平等的,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除了生理上有差異,其他的方面都不該被一些固有的觀念束縛。
這些即興說出的句子反映了學生閱讀的積淀以及他們對于一些問題的自覺思考,這是令人欣喜,也值得鼓勵的。對自己生活中的一些問題有思考,有發現,并能真誠地表達,這才是最重要的。如抽到“兩性”這個詞的女生,她既能在演講中說道“兩性應該是平等的”,又能辨析出“平等并不意味著無差別”,更讓人欣賞的是,她坦誠地表達自己的觀點,這是能力,也是勇氣。
有了開頭的句子,接下去要說的話也就有了中心思想。只是,想要在短短幾分鐘里,讓學生說出意思完整的句子,再以此為核心組織出一段有條理的話,也是有難度的。這個時候,教師適時的指導就尤為重要。
一位看上去很靦腆的女生抽到了“老人”這個詞,她說:
“我的外婆年輕的時候就很愛干凈。所以,家里的活兒,特別是搞衛生的活兒她都包了。我經常看到外婆在擦擦掃掃,有時候已經擦過一遍的地她還會再擦一遍……現在,她的年紀越來越大,我覺得我們應該多關愛和陪伴像她這樣的老人。”
等她講完了,我問其他學生:“她的這段話,大部分內容是在說外婆從年輕的時候就很愛干凈,因此做家務很賣力。最后一句話卻說要關愛外婆,陪伴老人。請問,這兩者之間是否有關聯?”很多學生都搖頭,筆者又問:“那么,怎樣才能讓這兩個內容關聯起來?”教室里一片寂靜,筆者降低要求,說,“如果覺得這樣做太難,不如就取舍一下,只保留一個內容,用它擴展成一段話。”女生想了想,決定保留最后一句話。
于是,筆者教她在開頭扣住“老”這個關鍵字,先造一個句子,這個句子最好跟保留的這句話有點關系。
她想了一會兒,說:“外婆越來越老了,不再像年輕時那樣有活力。”說完,又卡殼了。筆者繼續啟發:“你不是說外婆需要關愛嗎?可以想一想,為什么你會這樣認為。"她搖搖頭,說不出。筆者問:“其他同學有沒有可以幫她想一下理由的?”
這個問題讓全班活躍起來,一個學生說:“外婆上了年紀,腿腳不靈便了,身體也漸漸衰弱下去,很需要有人來照料。”另一個學生說:“很多老人都對智能手機等新鮮事物很陌生,可能外婆也一樣。所以,我們應該多陪陪他們,多教教他們,免得老人們跟時代脫節,精神上會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還有一個學生說:“我小時候就是外婆帶著的,那時候她和我是大手牽小手。現在我長大了,外婆老了,所以,我想,該換一換角色,由我來陪伴她,保護她了。”
筆者轉頭問這位女生:“現在,聽了同學們的建議,你愿意重說一下嗎?”女生似乎對“重說一下”感到有些為難。筆者安慰道:“沒關系的,你可以回去把這段話寫出來,再拿來讀給大家聽。”
在聽學生演講的過程中,筆者注意到,若要增強學生自由表達的信心,在一次練習中,就不宜提出過多的要求。要求過多,學生容易無所適從,產生挫敗感。教師還要根據學生的實際情況,為他們提出“跳一跳”就可以夠得到的目標。比如,有的學生,只要求他能夠圍繞核心詞句說出一段話即可;有的學生,可能就要提醒他注意條理,注意語言表達的得體。教師在引導時,要盡可能保持學生言說的原意,也要注意引導他們自我審視并選擇,提升思考和表達的質量。
現在,學生對“課前演講”的熱情越來越高,筆者又給他們增加了“答記者問”的環節,課前的三分鐘已經無法滿足需要。于是,筆者索性將每周五的整整一節課都用來給學生“說”,有時還要做同題演說,臺上臺下熱烈互動,有時也有激烈地爭論,他們自由自在表達的樣子,以及他們臉上煥發出的別樣的光彩,讓我覺得這才是少年該有的言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