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地攤經濟規范化發展的國際經驗與啟示

摘 要：地攤經濟作為一種邊緣性經濟形式，在城市現代化的過程中，經歷了由禁止到政策“松綁”的變局。如今，有現代化元素參與的地攤經濟，依舊在城市中展現出一道人文風景。探討后疫情時期地攤經濟的價值與意義，分析日本、美國以及歐洲的地攤經濟發展模式，從中得出國際經驗和啟示，并對我國地攤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提出切實建議，以期獲得更好的經濟發展并滿足民生需求。

關鍵詞：地攤經濟;規范化發展;國際經驗;城市治理

中圖分類號：F719?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2）13-0048-03

一、地攤經濟存在的形式與發展內涵

所謂地攤經濟，又稱“馬路經濟”，是指占用城市公共區域的固定攤販或流動攤販通過擺地攤來獲得收入的一種經濟形式。沒有店鋪租金壓力，比較隨機靈活，失敗風險較低，且貨源、材料成本低，被人們當作相對簡單易行的“低成本創業”，也是城市的一種邊緣經濟。

始于2005年的創建文明城市、衛生城市的熱潮，開啟了地攤經濟的冰河時代。為改善投資環境、追求優美的城市形象和景觀以促進資本積累，維護城市市容與形象成為地攤商販被明顯壓制的原因，也是導致邊緣群體受排斥的社會原因。

2020年6月，成都市政府出臺《成都市以新消費為引領提振內需行動方案（2020—2022年）》，支持有條件的街道開展夜間特定時段外擺位試點[1]。地攤經濟開始走紅，為市民提供靈活多樣化的便民服務，吸納龐大的就業人口，滿足低收入群體消費需求的同時，有效增強了城市的生機與活力。

作為由來已久的一種經濟形式，地攤經濟擁有悠久的生命力，但同時也存在著爭議。地攤，究其本質就是民營經濟。同時作為市場經濟的一部分，地攤經濟在一定程度上也對市場的繁榮起到了作用。“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后疫情時期，在城市中重現的地攤經濟，是人民群眾中一部分人創造收入與普羅大眾消費的結果。

二、地攤經濟發展的價值及其意義

（一）推進地攤經濟，激發城市基層創業活力

地攤經濟是城市發展進程中“非正規城市化”的產物，也是受到政府普遍關注的城市治理問題。通過擺地攤實現就業，地攤經濟的出現與發展為消費情緒低迷、群眾就業困難的“后疫情時期市場”注入活力——其實現了協調城市經濟、促進了社會民生工程發展、解決了人口就業問題，并以政府和社會主動發力為路徑，給社會弱勢群體與低收入基層人群提供了創業的良性時機。

2020年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全球經濟從緩慢增長轉化為負增長。大多數國家的GDP增長率下降。在此經濟大環境中，中國著力緩慢復蘇經濟，激發市場內在活力。2020年6月，李克強總理在山東煙臺考察時說，地攤經濟、小店經濟是就業崗位的重要來源，是人間的煙火，和“高大上”一樣，是中國的生機[2]。與成本較高的門店與企業經營相比，地攤經濟運營成本相對更低，且對于后疫情時期緩解民眾就業壓力、活躍市場經濟都有較大意義。地攤作為一種簡易的創業形式，在政府、社會、企業和個人的共同努力下，可以最大程度地激發人們的創業熱情，推動社會復工復產、復商復市的節奏，盡可能解決部分民眾因受疫情影響而失去工作與收入的民生難題。

（二）推進地攤經濟，營造城市特有文脈氣息

2020年6月，中國已率先戰勝疫情，允許“夜市”“地攤”回歸。在提升城市發展活力的同時，更是與城市的文脈氣息緊密相連。地攤，早在古時就已出現——“販夫走卒、引車賣漿”正是古代商業圖景的描繪;著作《清明上河圖》更是古時民生安康的商貿景象再現。富有懷舊色彩的地攤經濟，更容易引起民眾的“時代感”。地攤為城市增添了一份人氣，人氣即煙火氣。城市的煙火氣決定了城市的溫度，而這種溫度便是由城市的魅力與活力所創造的。目前消費者所渴望的“詩和遠方”的融合，既包含著對地方文化特征的欣賞，又有對地方文化延續、傳承的期待。地攤固有的強參與屬性讓其在方便市民生活、喚醒社區活力方面有著先天優勢，將其納入社區生活圈，有助于營造有煙火氣的城市景觀。

根據國際經驗來看，凡是擁有濃厚文化底蘊的城市，地攤經濟都會成為城市發展進程中必要的活躍因子之一。地攤經濟的意義不止在于能夠加快小眾商品的流通速度、拓寬服務業的范圍，更在于豐富人文風景、游刃有余地體現城市文脈氣息，如歐洲的跳蚤市場、美國的美食集市等。實際上，近年來我國眾多地區夜市經濟的出現為地攤經濟賦予了具體內容，不論是美食的聚集地、城市文創產品集市，亦或是文化打卡景點，都為城市營造了獨特的人文氛圍，彰顯著其商業魅力。

三、國際地攤經濟的發展及其經驗借鑒

國際地攤經濟在時代的更迭中不斷涌出新的模式，從“無序”到“有序”，展現出了不同國家對于其地攤經濟發展與城市治理間矛盾的針對性管理。本文在世界范圍內，將日本、美國、歐洲等國家對于地攤經濟的文化、管理模式兩個角度作為切入點，把握國際地攤經濟發展經驗的優勢，從而有效促進我國地攤經濟規范化、多樣化發展。

（一）日本——地攤經濟融合城市文化，土地劃撥政策規范管理

日本地攤經濟是一種城市的觀光資源。“地攤”在日本被稱為“屋臺”，指的是日本街邊的傳統小吃店。值得一提的是，在日本不同年齡群體中去過屋臺的比例都在50%以上。其中，30歲以下的年輕人中，有近1/4的人非常推薦旅游者去體驗小吃。日本把地攤經濟和城市文化相融合，把屋臺作為一種特殊的觀光資源，納入城市旅游風景線，是地攤經濟發展的新途徑。

地攤經濟受日本政府的法令管制。由于地攤經濟與城市治理間存在矛盾，福岡市政府采取嚴格的管理措施，規范屋臺的經營，以緩解地攤經濟對城市發展產生的負面影響。2013年，福岡市頒布了《福岡市屋臺基本規定》，利用土地劃撥經濟政策，明確規定了屋臺店鋪的面積和營業時間，并在每個屋臺聚集區周圍提供了可供存放店鋪設施的場所，以及定期將店鋪設施從儲存地轉移到營業場地的服務。日本還在《道路交通法》中明確禁止在交通道路中鋪張物品，避免地攤經濟對于城市公共空間治理所產生的危險，促使日本地攤經濟與城市治理協調共存。

（二）美國——實施嚴格執照經營管理，建立在線地攤交易體系

美國十分注重地攤的經營執照管理。美國農業部（USDA）頒布了一套《農貿市場規則和程序及操作指南》，主要通過對固定的地攤交易時間和地點、嚴格的食品安全規定，來規范地攤經濟的商業運作，其指導核心在于固定地點、統一管理和食品安全。固定地點即集中在某一規定地點;美國農業部對農貿市場有統一的管理，任何有意加入農貿市場的商戶都必須向AMS提交申請，對于地攤納稅、依法登記等程序設立綜合性管理方式;美國對地攤的食品安全規定也很嚴格，例如要求攤位上不允許出現生肉等，農業市場服務局也會不定期地對一些企業進行抽查。

美國將互聯網元素合理地融入地攤經濟。美國ETSY公司開發了線上平臺，為地攤經濟提供了新的激活路徑。支持家庭文創產品的線上交易，主營全球各地的手工產品，也為全球的手工業者提供了較為專業的電商平臺。在現實生活中，從事地攤經濟的商販得以與用戶直接溝通，了解其真實需求，并及時得到有效的反饋，幫助商販對其售賣的商品種類進行針對性改良。其中，消費者與商家有效溝通的紐帶橋梁是互聯網平臺需要考慮并實現的。不斷把線下的地攤經濟融入更多的互聯網因素，是一種改革與創新，不論長遠的結果如何，它帶動了更多個體化經濟商戶的參與，適應著新時代的交易模式。

（三）歐洲——地攤文化展示城市名片，執照管理聯結信用體系

歐洲地攤經濟的發展由來已久。流動商人和“地攤文化”是歐洲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已經逐漸成了城市的名片。地攤經濟的典型代表有圣誕市場、跳蚤市場和咖啡街等。在歐洲城市，圣誕市場可以追溯到15世紀;跳蚤市場的流動性極大，經營范圍與服務時間會受到政府規定;巴黎有名的特色咖啡街更是擁有著地方的獨特標簽，頗受世界游客的青睞。為解決地攤經濟和城市治理間的矛盾，歐洲國家實行嚴格的規劃和管理，但也給予地攤經濟充分的空間展示城市文化。

信用體系強化了歐洲執照管理的作用。在英國，地攤經濟商販只有在申請執照通過后才能得到擺攤資格，如倫敦這樣的大城市，政府將個人信用體系聯結商販個體的地攤執照。在較為健全的信用體制下，得以有效管控地攤商販的行為，達到良好城市空間治理的效果。

四、推進地攤經濟規范化發展的啟示及建議

（一）助力規范發展，統籌提高城市治理水平

防疫與衛生在后疫情時期仍需格外重視。各地攤應提前固定攤點，且需確保其相隔安全的防疫距離，并要求商販做好個人衛生防護。為保障食品經營安全，需要求商販出示健康證、食品經營許可證等相關執照。不論對于地攤的設備搭建，還是商品售賣或衛生處理，需保證定期殺菌消毒并滿足地方防疫要求，不能容忍“臟、亂、差”的地攤經營環境。應深刻意識到地攤向“干凈、衛生、有序”轉型的必要性，以實現地攤經濟與民眾生活和諧共生的新形態。

大數據將有效地為地攤規范化管理排憂。大數據網絡在民眾中的覆蓋現已非常普及，由此為地攤商販交易和售后服務的精準管理提供了便利。讓每名商販根據個人信息進行掌上營業廳與實地攤位的匹配登記，積極落實攤位的“實名制”配對。如此，對于地攤經濟的空間有一定的包容性，同時基于對市容與秩序的維護，商販在經營地攤時的行為將被線上監督系統管控，從而利于政府部門對其建立信用體系加以治理。而對于交易后的服務，政府可以通過與線上支付平臺的合作追蹤到每一筆有異議的交易，維護消費者的權益，處置地攤商品所潛在的質量問題，有效避免消費糾紛且提高地攤經濟在民眾群體中的可信度。

引導地攤經濟包容性治理，促進城管執法部門與地攤商販之間的有效協商機制。在管理市容和秩序方面，執法部門須對地攤商販的違法經營行為實行嚴格監督與糾正，但同時在基本公共服務的均等化的條件下，實現地攤經濟的包容性治理——加強地攤經濟規范化管理時，以柔和的治理形式來解決地攤經濟和城市治理間所觸發的沖突，促進良性協商機制的建立，營造一個和諧發展與規范管理共存的地攤經濟經營環境。

（二）加強幫扶支持，引導地攤經濟有序成長

多元化幫扶支持促進地攤經濟茁壯生長。在入駐地攤經濟前，經營資格許可、商品質量檢驗等相應流程應適當簡便化快捷化，使得執照審核流程更為順暢。對于屬于低收入弱勢群體的地攤商販，相關部門可以結合扶貧政策，針對其實際情況給予酌情優惠減免，以關照民生作為受理基礎。地攤經濟管理方案因城制宜，落實至地點、時間和經營項目等具體細節時，政府部門需加強聯動，建立巡查服務體系，及時發現并幫助解決地攤經濟經營問題。當然，社區街道、交通管理等部門在文明執法的同時，對于違反紀律、惡意制造事端的商販需秉持公正執法的要求，堅決抵制地攤經濟中的潛在的混亂，維護正常的市場秩序。

眾多渠道的貨源供給支持地攤經濟發展。阿里1688平臺發布“地攤經濟”幫扶計劃，京東設立“星星之火”計劃，蘇寧創建“夜逛合伙人”計劃，騰訊微信向平臺超過5 000萬小微商家發布“全國小店煙火計劃”等[3]，為地攤經濟提供優質貨源。政府部門可以就貨源問題，協同市場監管部門制定相關政策，使得大型電商平臺為地攤經濟注入規范化貨源，從源頭上改善假冒偽劣產品泛濫的地攤常態。

（三）彰顯城市文化，構建地攤經濟發展特色

國際地攤經濟的成熟模式值得借鑒。在我國的各大城市中，應根據社會需求與城市功能區劃分出適宜地攤經濟經營的區域，支持地攤經濟因城制宜。作為城市經濟生態系統的組成元素之一，地攤經濟即是城市“時代感”與“煙火味”的特定載體和重要標志。老城區把“棚戶區”稍做改進，從地域的地攤特征到其售賣的商品特色，保留一定文化特征，致力于成為當地的經典文化符號。存在于各城市中具有古色古香氣韻的古老地攤城鎮，因其充滿了城市記憶與游客對煙火氣的積極探求，往往會成為網紅打卡地點或是吸引外來游客的旅游勝地。手工藝品、地方特色小吃，或是其他商品，都能夠提升城市的溫度。在一定程度上，地攤經濟滿足了消費者多樣化、個性化的需求，能夠契合于中國高質量經濟發展的態勢，也在不斷增強中國市場供給側的韌性、潛力與動力。

結語

后疫情時期地攤經濟興起，為受疫情影響而稍顯低迷的國內經濟市場注入活力，解決例如大量庫存有待消費者的消化、經濟結構的重組、消費者行為逐漸向線上零售靠攏、為經濟復蘇不得不刺激消費等問題，也在一定程度上調動了國內消費積極性，同時是“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一個良好契機。在為城市增添煙火氣的同時，極大推動了經濟內循環發展。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城市工作會議上指出：“做好城市工作，要順應城市工作新形勢、改革發展新要求、人民群眾新期待，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堅持人民城市為人民。這是我們做好城市工作的出發點和落腳點。”[4]城市的動人風景不僅在于高樓的高度與經濟的發達程度，而更在于給予人民群眾的溫度與幸福程度。地攤經濟的存在是城市的“原點”，規范化發展如同“半徑”，唯有二者兼備，才能畫好城市發展之圓。

參考文獻：

[1]? 成都市政府信息公開.成都市人民政府辦公廳關于印發成都市以新消費為引領提振內需行動方案（2020—2022年）的通知[EB/OL].成都市政府網站，2020-06-03.

[2]? 李克強稱贊地攤經濟、小店經濟：是人間的煙火，是中國的生機[EB/OL].中國政府網，2020-06-01.

[3]? 吳雪.理性再認識“地攤經濟”[J].北方經貿，2020，（9）：43-45.

[4]? 中央城市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N].人民日報，2015-12-23（001）.

收稿日期：2022-01-10

作者簡介：黃婷（2001-），女，上海人，學生，從事會展經濟與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