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農業經營主體與農村土地流轉的適應性發展探究
——以四川省為例

□魏 佳，張冰彥，魏湛越，楊雨晴

（南京審計大學，江蘇 南京 211815）

1 研究背景

在農業經營主體和土地流轉的發展過程中，伴隨多方面的作用：一是農戶本身的稟賦結構，在土地、資本、勞動等要素的結構基礎上，農戶在轉出或者轉入是否可以盈利上有所考量；二是農民的意愿，中國農民出于對土地的傳統情結或對風險的考量，對土地流轉的意愿存在差異，農民的正向或負向意愿都會對土地流轉規模產生相應影響；三是資金支持，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想要承包土地或擴大經營，離不開資金的支持，從傳統人情借貸過渡到官方金融機構借貸，不僅要轉變農戶觀念，而且需要金融借貸機構在可行范圍內提供金融幫助。

自2018 年我國土地“三權分置”制度法制化以來，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和承包農戶的合法權益得到了有效保障，有利于實現我國農業現代化。我國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發展至今主要有4 種，即家庭經營模式、集體經營模式、合作經營模式和企業經營模式，目前還處在發展階段。發展較為成功的發達國家農業經濟有完善的土地流轉制度體系、健全的市場中介組織機構、成熟的農協等組織團體?？梢钥闯觯诎l展農業和農業經濟的過程中，不僅需要政府采取強制性的舉措，也需要發揮市場活力和農民主體自發創新性。

受歷史原因影響，我國家庭農場長期以租賃的形式存在，農民對土地過于看重或難以放棄承包權，而在土地流轉過程中只是經營權的流轉，加之部分流轉協議僅以口頭協議為依據，存在不穩定因素，承包年限受限，土地逐漸趨于“非糧化”“非農化”，存在轉嫁市場風險的可能性。為解決這一問題，部分學者提出建議，逐步引導農民放棄土地承包權，流轉土地承包權，土地承包者會提高對土地的利用程度，減少土地“非糧化”傾向。

與傳統農業經營者相比，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直觀的區別在土地經營規模上，土地流轉有利于土地規?；?，有利于實現農業經營現代化、機械化?；谵r民權益與土地存在著密切聯系，土地流轉存在許多亟待解決的問題。一是農民的權益保障，要保障農民有除了經營土地外的其他經濟來源。二是要保障流轉出去的土地能夠得到充分、高效率的利用，這就需要政府起到監管作用，兼顧效益和公平，引導土地流轉市場良性發展。

鄉村振興、農業經濟的發展重點在創新。在鄉村振興階段，市場上涌現出很多趨同的農業經營服務模式，例如休閑農業產業、鄉村旅游業等。在現有土地政策框架下，束縛了新業態的發展。除了自身的創新，外界的支持條件也應創新。發展需要經濟支持，但是我國存在嚴重的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狀況，相關數據表明，不同經濟狀況的地區農業發展也不同，且存在不同程度的金融需求。對比以前大多數人靠人情借貸，現在各金融機構都出臺了不同的金融借貸支持方式，良好的金融借貸環境將促進生產經營規模擴大。

2 問題提出

現有研究更多的是單獨討論農地經營權流轉問題或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發育問題，較少同時關注這兩個問題。針對不同地區和類型的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其土地流轉如何實現以及土地流轉過程中存在哪些阻礙的研究仍不具體。此外，我國仍有大片耕地未發生流轉，這部分未流轉地中很大部分將長期存在，如何實現相關農戶的現代化經營成為難點。

四川省省內地勢多變，土地資源豐富，是西部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實現鄉村振興、農業現代化不可或缺的組成地區。以四川省為例，分析土地流轉和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之間的適應性發展，結合當地的文化、生態、資源環境等因素綜合分析考量，明確以下問題：影響該地土地流轉規模的重要因素是什么？影響該地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發展的主要因素是什么？農業與其他非農產業對該地的經濟影響是怎樣的？未來該地以及全國的鄉村走勢是怎樣的？

3 實例分析

由表1 可知，四川省農戶生產要素中的資本收入逐年上升，勞動供給量趨于平緩，但人均耕地面積卻稍顯不足；工資性收入占可支配收入的比重低于經營凈收入，說明大部分農村村民收入來源主要靠土地經營或其他業務經營。

表1 四川省農村居民家庭情況

2014 年國家統計局農村司的統計數據表明，在四川省2 000 多個的樣本農戶數據中，土地流轉率超出50%，且土地流轉形式以轉包、出租為主；截至2016 年底，四川省家庭承包耕地流轉率達33.8%，流轉形式主要仍為出租和轉包。

由表2 可知，四川省有農業經營戶1 666.12 萬戶，其中，規模農業經營戶13.51 萬戶、農業經營單位10.09 萬個。2016 年末，在工商部門注冊的農民專業合作社總數7.40 萬個，農業普查登記的以農業生產經營或服務為主的農民專業合作社3.71 萬個。成都平原經濟區所設農業經營戶較多，占比約40%，可以看出，該地區土地流轉發展態勢較好且農業經濟發展繁榮。

表2 四川省2016 年新型農業經營主體數量情況

由圖1 可知，大部分土地是流向農戶，而在實際考察中，大部分流向家庭農場和合作社的土地會在規模種植的基礎上融合生態、文化等旅游服務。2021 年8 月對四川省廣安市顧縣鎮和綿陽市蘆溪鎮兩地的實際觀測中的事實也是如此。

圖1 全國耕地流轉形式構成和耕地流轉去向統計

3.1 顧縣鎮——生態農業典范

對顧縣鎮走訪了解到，該地土地流轉率較高，流轉年限大多為15～30 年。近年來，當地土地流轉成效顯著，或被企業承包用來打造新農業種植基地，或被政府購入用于建設全新的農村電商結合服務區。如今，顧縣鎮有很多農村依靠果林和水果園建設自采農家樂，結合現代化娛樂設施吸引游客來度假，幫助村民拓寬了經濟來源。

馬家溝以前是一個被山環繞的靠湖村莊，也是通往廣安市各個鄉鎮的必經之路。2015 年在當地政府和農民的共同努力下，利用地形優勢在湖中種植荷花，不僅改善了環境，而且提高了村民生活質量，吸引了大量游客；購入先進生產設備，土地規劃種植經濟作物，便捷的交通為農作物銷售提供了路徑，有效降低了成本；招攬附近的村民來生態規劃園區內勞作以獲得報酬，優化了人力資源配置。

梁家坳村是中藥材半夏的大型種植地。半夏是藿香正氣液的主要原料，完成初加工后會銷往日本。2017 年，顧縣鎮搶抓岳池發展生物醫藥產業園區的機遇，發揮當地光照時間長、土層深厚、土壤肥沃、遠離工業區等優勢，依托當地群眾長期零散種植中藥材的基礎，把種植中藥材作為當地產業發展的主攻方向，助力脫貧攻堅。截至目前，顧縣鎮中藥材產業發展共實現土地租金670 萬元，務工薪金超過450 萬元，分紅股金30 余萬元。目前，當地正在規劃打造中醫藥健康旅游示范區。

對村民流轉意愿的走訪中了解到，土地轉出戶主要考慮土地租金價格、轉出后的收入來源、口糧種植、政府政策方式等。顧縣鎮大部分土地年租金價格在500～1 000 元/667 m，村民不會將全部土地都流轉出去，而是會留下部分自留地種植口糧，這也是農民對土地的依賴情感所致。在政府政策指向上，村民作出怎樣的決策有一種“從眾心理”在引導，當大部分村民都選擇將土地流轉出去，剩余少部分村民也會作出相應的選擇，有其他非農收入來源的農戶更愿意將土地流轉出去。

對土地轉入戶的走訪了解到，轉入戶主要考慮的是支付土地租金價格、當地地形優勢、勞動力、政府扶持力度等因素。轉入戶考慮獲得規模收益要從降低成本和增加收益兩方面考慮。成本方面，一要考慮租地成本，二要考慮種植成本，三要考慮銷售成本，低廉的土地租金或較高的政府補貼、較低的種植成本或豐富的勞動力、較低的銷售成本都能促使土地轉入戶流入土地。

3.2 蘆溪鎮——文旅融合典范

蘆溪鎮地理位置優越，國道橫穿過鎮，下轄村落40 余組，含1 座工業園區，國內生產總值達4 億元，其中第一產業總收入1.84 億元，第二產業總收入1.15 億元，第三產業總收入0.7 億元，三次產業比達到55∶31.5∶11.5。

蘆溪鎮隸屬于該地的大鎮——花園鎮，當地村落建設以文化生態農業融合為主。以大規模的麥冬種植為主，內設麥冬博物館，大力推廣宣傳麥冬文化。根據數據可知，花園鎮80%的耕地屬于沖積平原，土壤肥沃，水資源豐富，麥冬已有500 多年的種植歷史，該地年種植麥冬0.08 萬hm，產值可達1.43 億元。在實行了土地流轉后，由農業大戶承包土地，實行規?；N植，麥冬產量有效提升，雖然機械化程度有待提升，但每年會有大量婦女勞動力涌入該地打工，酬勞豐厚，薪水可達100 元/d。

由于當地村落已經基本實現交通自由，所以大部分村落的承包大戶會選擇果園或大棚種植、采摘相結合的生態農莊模式。據悉，橙子、蜜桃、草莓、葡萄已成為種植大戶的經濟作物選擇。在蘆溪鎮10 km 外的安寧村社區建起大學生返鄉創業園區，成為吸引人才的一大舉措。

蘆溪鎮另一成功的土地流轉范例為五柏村藤椒種植園區，這一土地流轉案例是屬于有企業參與的土地承包案例。近年來，隨著脫貧攻堅工作全面展開，五柏村依托交通便捷的區位優勢，通過引進企業，號召村民土地流轉，與企業抱團發展藤椒產業促進增收。目前，全村現代農業已初見規模，規?；N植藤椒達180 hm、特色水果達133 hm，并發展茂想旅游合作社、五根柏藤椒合作社等新型經營主體10 余家，土地流轉面積占總面積的50%以上，平均增收1 000 元/667 m左右，創造就業崗位1 200 余個；現行標準下全村貧困人口330 人全部高質量穩定脫貧，村集體經濟收入已達15 萬余元，基本實現了依靠產業群眾就能足不出戶致富增收。藤椒種植產業園區構建“公司+農戶+加工+銷售+勞務”的產、供、銷一條龍產業鏈，拓寬了當地村民的增收渠道。

蘆溪鎮“盛世櫻花谷”已發展成知名景點，每年吸引游客數量達30 萬人次，帶來人流量的同時也帶動了周邊經濟的發展。

借助地理優勢，蘆溪鎮建成工業集中發展區19.65 km，主要負責食品加工、交易物流、麥冬原產地保護、政務和生活服務，增加了周邊村民的就業崗位。食品加工區和交易物流區為周邊地區規模農產品的銷售提供保障，其2009 年已經實現工業總產值11.5 億元。據了解，建城工業園區有助于留住當地勞動力，同時引導年輕人發展本地區經濟。

在蘆溪鎮的走訪調查中發現，該地土地流轉實施強度較好，主要影響土地流轉規模的因素為政府引導。由于該地區有集中的工業園區，而且農村人口外出務工人員較多，農民有其他非農業來源，土地流轉較為順利，受制于地勢影響，成片大規模土地不足且機械化程度不夠。對村民的走訪中了解到，村民對未來土地承包到期后的規劃存在擔憂，一是擔憂當時簽署的土地承包合同是否有效，即雖然當時簽署了合同，但其中涉及的土地糧食補給費用、土地租金費用是否會全額退給，是對私人承包土地風險的考量；二是擔憂土地承包到期之后對土地的損害。據了解，只有少部分年輕人或大學生會留在該地區，原因在于該地區的收入或勞動報酬偏低。

4 結論

4.1 影響土地流轉規模的重要因素

一是地勢環境。交通便利、地勢平坦、土地連片較多、水資源豐富，易于大規模土地流轉的形成。

二是政府政策引導。農民對于政策的響應是積極的，正確引導有助于形成較好的實施效果。

三是經濟發展。地區經濟發展較好，使土地流轉的承包大戶或企業增多，有助于形成大規模經營片區。

4.2 影響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發展的因素

一是土地流轉難易程度。土地流轉容易會形成種植大戶、農業合作社、家庭農場等小型經營主體，而土地較難流轉將難以形成大規模的經營主體。

二是土地價格。土地價格較低將促使多元化的經營主體產生。

三是農民是否存在非農經濟來源。地區經濟發展程度會影響多元化經營主體的產生，非農經濟來源多的農戶更愿意將土地轉出，而經濟發展較好、資金充足的承包者會以較低的成本價格租得土地。

四是政府政策的扶持力度。資金是影響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建立的一大難題，貸款困難的情況下，政府需要施以援手幫助解決經營主體的啟動資金問題，加大扶持力度將有助于新型經營主體的產生與發展。

五是經營方式。為了維持經營主體持續性發展，需要經營主體創新經營模式。

4.3 農業與其他非農業對地區經濟的影響

農業經濟發展需要與文化、旅游、工業、金融等方面相協調。我國農業還未實現現代化，創新發展農業會助推地區經濟發展。將農業與生態、旅游相結合，可以發展生態旅游業，成片的規模農業必然需要與物流、加工、銷售等環節企業相配合。地區經濟形成有機的整體組合，將極大地推動地區經濟持續發展。

4.4 預測走勢

我國農業農村土地流轉規模持續加大，政策扶持會提高門檻以激勵創新型經營模式出現。在發展中要注意保護環境，提倡保護耕地和山林。家庭農場、合作社等經營主體會長期存在，但以企業為主的承包人會涌入鄉村及周邊小鎮發展相關產業鏈。農戶的土地經營權年限會延長，將鼓勵農戶自由流轉土地。加速人才培養，將鼓勵大批人才進行農業方面的技術研究。

我國農業農村走向現代化必然還會經歷一段瓶頸時期，需要各行業積極配合，工業反哺農業，加大對農村閑置資源的開發力度，實現鄉村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