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中國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研究進展

王香春

羅川西

蔡文婷

金荷仙*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指出，“十四五”期間中國要全面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實施鄉村建設行動，統籌縣域城鎮和村莊規劃建設，保護傳統村落和鄉村風貌，改善農村人居環境[1]。由此可見，鄉村建設是中國當前乃至今后一段時間內重點關注的領域。鄉村作為中國生態環境及地域文化重要的組成部分，如何保護提升鄉村風貌及生態環境需要規劃建設與決策管理者重點考慮。

景觀特征理論起源于英國，是一種用于幫助規劃師及政策決策者盡可能多地理解景觀的現狀、形成及其未來將可能如何改變并以此做出相關決策的工具[2]，在歐洲得到普及并在城鄉景觀規劃中廣泛應用。美國、澳洲景觀管理規劃的方式雖有別于英國，但也都形成了較為成熟的景觀分類和評價標準體系及標準規范，用于指導景觀設計。因此，鄉村景觀規劃設計的第一步需要先識別鄉村現有的景觀特征，并對其價值進行評價，以此來指導鄉村科學規劃、合理建設與可持續利用，實現鄉村生態、文化、產業等全面振興。

通過對國內鄉村景觀特征體系文獻的研究發現，國內學者對于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的研究尚未建立被普遍認可的理論體系，且在其定義、理論基礎、研究方法等方面尚存分歧，這與基于景觀特征體系研究，科學指導鄉村景觀營建、助力鄉村振興發展的現實需求還有較大差距。因此，本文通過梳理現有文獻，總結出業界認可度相對較高的理論及方法，為后續研究建立合理的景觀特征體系提供參考及建議。

1 概念辨析

建立合理的理論體系首先需要統一相關概念。“景觀特征”(Landscape Character)指景觀中的各種特征元素(土壤、地形、土地利用、植物、建筑、聚落形態等)在一定場地內經過組合形成一致、特有的可識別格局[2]。景觀特征包含了場地中元素的自然形態及人工形態。景觀特征分類體系和景觀特征評價體系共同構成了景觀特征體系。

景觀分類是將某些相對均質的土地單元鑲嵌體確定為相同的景觀類型，具有顯著異質性的部分確定為不同的景觀類型，等級性和異質性是進行景觀分類的重要依據[3]。而景觀特征分類則是對場地現有不同形態的自然及人文資源進行梳理，因此相較于景觀分類，景觀特征分類更能將場地的現有資源進行全面梳理和總結凝練，更注重特質性與差異辨識性。景觀特征分類既是景觀結構、過程和功能研究的基礎，又是開展景觀特征評價、規劃、保護和管理的前提[3]。

“景觀特征評價”(Landscape Character Assessment)是一種基于景觀特征分類、創造出特定場地感受的評價工具，提供一種系統的描述框架使某處景觀能夠區別于其他景觀，并且基于評價結果指導和管理景觀規劃[4]。它與“景觀評價”的區別在于景觀特征評價并不判斷景觀的好壞，而是基于識別景觀的獨特內在結構與外在表現形式，通過對景觀特征多樣性進行描述、識別，使所有“普通景觀”都回到重要位置[5]。因此，景觀特征評價是一個價值中立的評價過程，能對場地的所有現狀資源加以充分利用，實現價值最大化。

2 鄉村景觀研究

在CNKI數據庫中以“鄉村景觀”“農村景觀”“鄉土景觀”“鄉村振興”和“鄉村旅游”等為關鍵詞進行檢索，期刊選擇SCI、EI、CSSCI、CSCD及中文核心期刊來源，獲得高質量中文文獻6 448篇，通過可視化分析得到論文發表年度趨勢圖(圖1)，可知：1)中國對鄉村景觀的研究起步于20世紀90年代；2)研究熱度在2002年后整體呈現上升趨勢，說明進入21世紀后鄉村景觀逐漸得到關注；3)2005年開始，文獻量逐年快速增長，并在2016年呈現出明顯的上升趨勢，尤其是2018年，鄉村景觀相關的研究發生了爆發性的增長。又通過梳理鄉村相關國家政策的發布時間(表1)發現，整個鄉村景觀的研究發展與其吻合，國家對于鄉村問題的重視使得鄉村發展、鄉村景觀相關研究成為時代的必然。因此，本文選取了2000—2020年這備受關注的近20年作為研究時間節點。

表1 鄉村相關政策文件發布情況

圖1 論文發表年度趨勢

結合文獻的關鍵詞類型分析(圖2)可以發現：現階段鄉村景觀研究主要聚焦于鄉村旅游、居民點、新農村建設和景觀格局等方面，且GIS[6]、景觀生態學、景觀指數和景觀特征等新方向也在興起，這與國家提出生態文明理念及科學技術的發展都有密切關系。研究機構以中國農業大學、南京農業大學等農林類院校為主，但也不乏中國科學院、武漢大學等科研院所及綜合類院校，它們研究各有側重，從自然、農業[7]和人文等多方面剖析鄉村景觀，從較為單一地研究如何提高鄉村美學價值逐漸向如何挖掘并提高鄉村美學[8]、社會、經濟、文化[9]和生態[10]等多方面價值轉變。

圖2 關鍵詞類型分析

3 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研究

在CNKI 數據庫中以“鄉村＆景觀特征”“鄉村＆景觀分類”“鄉村＆景觀評價”為搜索關鍵詞，時間為2000—2020年，得到相關文獻1 843篇。通過標題、摘要及關鍵詞篩選，去除與搜索條件不符的文獻，最終得到與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相關性較強的有效文獻182篇，運用CiteSpace進行文獻關鍵詞聚類分析及時間軸聚類分析。通過關鍵詞聚類分析(圖3)可知：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的研究更多地聚焦于鄉村景觀特征評價方向，對鄉村景觀特征分類的關注較少，存在較大的不均衡性；AVC理論[吸引力(Attraction)、旅游生命力(Vitality)、旅游承載力(Capacity)]及層次分析法在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研究中運用較多。通過時間軸聚類分析(圖4)可知：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研究主要集中在2010年以后，且與鄉村旅游觀光產業發展關系較為密切，偏重從發揮鄉村景觀經濟價值的角度去進行景觀特征分類及評價；2015年后，對于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的研究則不再局限于歷史文化村落等具有典型代表意義的鄉村類型，而開始向普通村落輻射；與此同時，研究人員也開始將鄉村景觀的生態價值融入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的研究之中，從鄉村的鄉土植物、生態系統等方面展開研究。由此可見，2010年后關于鄉村景觀特征及其生態、文化和經濟等多維價值研究越來越受關注。

圖3 關鍵詞聚類分析

圖4 時間軸聚類分析

4 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理論研究

4.1 鄉村景觀特征分類體系

作為鄉村景觀特征評價的基礎工作之一，客觀真實地揭示鄉村景觀的構成和特點是鄉村景觀特征分類研究的意義所在。從不同的角度與學科對鄉村景觀特征的研究、理解不同，產生了各自不同的分類體系[11]?，F有不同分類體系包含的分類層級從2～4級不等，各個分類層級所包含的具體指標項則從幾十至上百不等，迄今尚未形成國家政府層面或行業內認可的合理的分類體系，常用的分類體系(表2)如下。

表2 鄉村景觀特征分類指標整理

4.1.1 基于標準或規范分類

這類鄉村景觀特征分類評價體系主要是基于國家旅游局發布的《旅游資源分類、調查與評價》(GB/T 18972—2003)等提出的[12]。王敏[13]在此標準基礎上結合鄉村旅游資源的自身特色，將鄉村景觀特征分類體系劃分為鄉村自然生態景觀、鄉村生產景觀、鄉村聚落與建筑、鄉村物產、鄉村文化及人事、鄉村景觀意境6個主類、23個亞類、57個基本類，共3個層級。鄉村旅游資源作為鄉村景觀特征的一部分，更多地聚焦于能夠產生旅游價值的鄉村資源，而忽略了其他雖不能直接發揮旅游價值但可以改善鄉村人居環境、提升鄉村景觀內涵等的相關資源。因此，以國標為基礎得出的景觀特征分類體系指標大類在選擇上看似完善，但其小類指標卻無法涵蓋鄉村景觀特征的絕大部分類型。

4.1.2 基于景觀功能形態分類

景觀功能形態分類是李振鵬[14]基于景觀生態學，結合我國鄉村景觀的現狀和特點提出的一種基于小尺度的服務于鄉村景觀規劃的分類理論。該理論將鄉村景觀特征分為景觀區、景觀類、景觀亞類和景觀單元4級，是目前在鄉村景觀特征分類中認可度高、運用較廣的一套分類體系理論[15-16]。但該理論從景觀資源的功能出發，分類較為粗略，更多地注重景觀物質屬性，而忽略了人文屬性，因此在后來的實際應用中鄉村景觀的人文屬性逐漸融入其中。如梁發超[17]在峪口鎮的景觀特征分類中有農業旅游休閑景觀一類，考慮了鄉村的農耕文化；張益賓[18]則考慮了鄉村的人文屬性，將鄉村“三生”景觀完全融于分類之中，將研究區景觀類型分為3個鄉村景觀群、4個鄉村景觀區、55個鄉村景觀類及108種鄉村景觀要素。

4.1.3 基于景觀物質屬性差異分類

鄉村景觀是物質空間景觀與地域人文等非物質空間景觀的綜合載體，基于景觀屬性差異的分類是兼顧了鄉村景觀的物質屬性及人文屬性的分類理論。歐陽勇鋒等[19]將鄉村文化景觀分為物質和非物質2個大類、8個中類、69個小類。這類分類理論的可操作性強，但由于其大類層級指標相對簡單、中類及小類的分類指標相對龐雜而不易推廣。因此，該分類理論目前僅限于歐陽勇鋒對鄉村文化景觀的分類研究。

4.1.4 基于英國LCA體系分類

LCA全稱為Landscape Character Assessment，英格蘭鄉村署(The Countryside Agency)和蘇格蘭自然遺產局(Scottish Natural Heritage)于2002年共同出版的《景觀特征評價導則》(Landscape Character Assessment Guidance for England and Scotland)詳述了其框架體系和操作方法，并提供相關案例闡述與其他相關理論或研究方法相聯系的專題文件。劉雅琦等[20]將LCA與HLC(Historic Landscape Characterization，歷史景觀特征評價)合二為一，提出貫穿于不同尺度的研究框架，提出國土(大約1:250 000的尺度)-地域(介于1:25 000與1:50 000之間的尺度)-地方(大約1:10 000的尺度)3個尺度劃分的鄉村景觀特征分類研究框架。此分類方法不同于以往小尺度的鄉村景觀特征分類，是一套自上而下的覆蓋全國的分類體系，適用于不同尺度的鄉村景觀特征分類。研究的尺度越小，其分類因素也越詳細，且保持了LCA體系價值中立的景觀特征識別過程。但中國國土廣袤，自然及人文景觀豐富，如何針對多尺度的分類選取普適性分類指標是該分類體系面臨的最大挑戰。

4.2 鄉村景觀特征評價體系

對鄉村景觀的不同維度價值進行客觀、公正和全面的評估，是實施鄉村景觀資源保護、營建、發展和管理等規劃設計的基礎，也是鄉村可持續發展的基本前提[21]。對于鄉村景觀特征評價的研究國內已有大量成果，且相比于鄉村景觀特征分類理論更加成熟完善。鄉村景觀特征評價主要有2種類型：一是通過公眾對特定的鄉村景觀照片或幻燈片進行評分的鄉村景觀美景度評價(Scenic Beauty Estimation Method，SBE，基于心理物理學的一種評價體系)[22]；二是通過一定的理論體系篩選合適的指標因子建立評價體系，其中確定各評價指標的權重是實施鄉村景觀特征評價的關鍵。第一種評價相對主觀，但隨著科技的發展，研究者開始引入眼動儀等設備以增強研究的定量性與客觀性。不過，美景度評價是對景觀進行整體性評價，缺乏對微觀層面的景觀要素評價，評價結果難以全面、精準指導和支撐鄉村景觀建設等相關工作。第二種評價則是主客觀相結合，評價結果既突出了以人為本的理念，又相對客觀、公正和全面。因此，本文主要以第二種評價方法進行探討(表3)。

表3 鄉村景觀特征評價指標整理

4.2.1 基于國外景觀評價理論建立的評價體系

目前國內鄉村景觀特征評價體系建立主要采用諸如VRM系統(美國內政部土地管理局開發的用于土地景觀價值評估的景觀評價體系)、LCA、HLC、SBE、PSR(Pressures Status Responses，壓力狀態響應模型)等發達國家的景觀評價理論。林方喜[23]采用VRM系統從地貌、植被、水體、色彩、毗鄰風景、奇特性及人文景觀7個指標對山重村和下梅村進行景觀特征價值評價；陳梓茹[24]則在VRM的基礎上再運用SBE法對張地村、南坑村和涵前村3個村落進行對比評價；劉夢曉[25]運用PSR理論分析，初步篩選得到50個相關評價指標運用于諸葛村的景觀特征評價?，F階段對于國外景觀評價體系的借鑒有直接運用的，也有根據中國鄉村地理、文化的實際情況對指標體系的部分指標層做適當修改完善，但國內外鄉村人文及自然環境的差異性較大，國外景觀評價體系在借鑒運用時還需結合中國國情斟酌。

4.2.2 基于專業學科知識建立的評價體系

此類體系主要通過相關專業學科的觀點確定鄉村景觀特征評價的層級和相應的評價指標。其中，劉濱誼[26]運用景觀規劃學、景觀地理學和景觀生態學的綜合觀點，以人居環境為導向提出了鄉村景觀可居度、可達度、相容度、敏感度和美景度的五度鄉村景觀特征評價體系。不過，劉濱誼只提出了5個維度的評價體系框架，由于沒有進一步細化和具體的評價指標，推廣應用不多。劉濱誼基于城市規劃、旅游及風景旅游規劃綜合學科知識在廈門鼓浪嶼發展概念性規劃中提出的AVC評價量化模型[27](圖5)，后續被陳麗暉[28]、謝志晶[29]、王秋鳥[30]、王建文[31]等作為理論基礎，結合鄉村現狀，構建了鄉村景觀特征評價指標體系，廣泛運用于各地的鄉村景觀特征評價實踐中，成為運用最為廣泛的鄉村景觀特征評價體系之一。郭彥丹[32]依據景觀生態學理論、鄉村景觀資源理論、人類聚居環境理論，遵循景觀生態、景觀美學、景觀資源化、定性定量結合等原則，以村鎮景觀特征為基礎構建了6項綜合指標層、14項復合指標層及40項單項指標層的村鎮景觀特征評價體系。不過，本體系指標層間存在交叉重合，難以準確、全面地評價鄉村景觀特征，因此在鄉村景觀特征評價實踐中接受度較低。

圖5 AVC評價量化模型框架(作者改繪自參考文獻[27])

4.2.3 基于德爾菲法建立的評價體系

德爾菲法又稱專家咨詢法。該評價方法是通過查閱大量文獻，綜合實地調研，初步確定評價體系指標，并通過問卷調查等方式對相關專業的專家學者發放問卷，計算指標的打分權重，剔除不重要指標，從而形成最終的評價指標體系。呂桂菊[33]根據評價目標選擇了風景園林學、城鄉規劃學、建筑學、藝術學等領域的20位專家，運用德爾菲法進行要素指標和功能指標的確定，并構建由總目標層、要素指標層和功能指標層組成的鄉村景觀特征評價體系；羅文斌[34]則在通過專家咨詢法選取23項評價指標的基礎上，運用SPSS 19.0軟件對指標進行探索性因子分析，探求鄉村旅游景觀的構成維度，最終構建包含19個評價指標在內的評價體系，再經方差最大化旋轉，提取“文化建筑景觀”“自然生態景觀”“農業生產景觀”“工程工礦景觀”4個大類及19個小類的評價指標。專家咨詢法是目前運用最廣泛的評價體系建立方法之一[35]。

5 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的應用研究

5.1 可視化分析

李振鵬早期通過超圖地理信息系統(Supermap)結合遙感影像完成對鄉村景觀特征的分類及圖譜的繪制[36]。隨著3S技術的發展及普及，GIS強大的地理空間展現及分析能力被廣泛運用于鄉村景觀特征的分類及圖譜繪制工作中[37]，通過遙感影像和GPS在分類圖譜繪制中進行精準的參考點定位和范圍劃分，利用ArcGIS的空間分析工具，將研究區立地條件圖與土地覆被類型圖進行空間疊加，最終得到更加精準的鄉村景觀特征分類圖譜是現今較為常見的方法。且隨著人工智能算法的發展，鄉村景觀特征體系指標的聚類分析變得快速高效，也更加有利于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的發展及推廣利用。

5.2 定量分析

通過定量與定性相結合的方法對鄉村景觀特征實施評價，能更好地實現評價結果的客觀合理性。目前主要有2種方法：重要性-績效分析法(Importance-Performance Analysis，IPA)和層次分析法(AHP)。IPA于1977年由Martilla和James率先提出，并逐漸在管理學、旅游學、地理學等領域得到廣泛運用[38]。這一方法主要通過問卷調查收集研究數據，對影響被調查者滿意度的景觀特征因素的重要性和實際滿意度進行綜合評價，并以直觀明了的IPA方格圖加以表示，從而為有效改善被調查者的景觀滿意度提供策略依據[38]。此方法更多的是從游客、村民等受眾的角度進行客觀的定量分析，主要考慮鄉村景觀的美感度、經濟價值，但忽略了鄉村景觀的生態價值及社會價值，因此難以全面、專業地評價景觀特征。AHP法是一種將定性分析與定量計算相結合的層次權重決策分析方法，能對主觀判斷做出客觀描述，并將非定量分析轉化為定量分析[39]。該方法是在鄉村景觀特征評價體系中將評價指標進行量化的重要手段[40]，通過建立判斷矩陣[41]，讓熟悉鄉村整體情況的專家和相關人員參照景觀的綜合評價體系，比較各層級中的評價指標，判斷其重要性，確定其等級和具體權重，最終實現對鄉村景觀特征綜合價值的評價。目前，AHP法比IPA法的實際應用更多。

6 總結與展望

綜上可知，中國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的研究逐漸步入成熟的階段。其中，李振鵬提出的景觀區、景觀類、景觀亞類和景觀單元4級分類體系是較早提出且接受度較高的景觀特征分類體系；劉濱誼提出的AVC評價量化模型則是接受度較高、運用較多的景觀特征評價體系。但景觀特征體系研究依舊存在理論體系多樣的問題，接受度高、運用較多的理論體系尚未形成標準或法規，在實踐指導性、可操作性、客觀公正性等方面都存在一定的不足。因此，遵循價值中立原則，基于對鄉村景觀要素及其特質性差異性識別，構建不同空間尺度的鄉村景觀資源特征分類體系及其綜合價值評價體系，為不同類型鄉村規劃、設計和建設提供理論與技術支撐是各地鄉村振興的現實需求。為此，綜合對文獻的研究，本文提出以下3點對于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的研究展望。

6.1 基于應用目標指引建立合理的中國鄉村景觀特征指標體系

中國現有的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無論是從分類還是價值評價來看，都是百家爭鳴，缺乏可廣泛推廣應用的指標體系。其中運用較多、認可度較高的評價體系也缺乏持續性研究，這與研究者的身份(多為學生或學者)及研究的后續投入(資金、時間)不足等都有很大的關系。因此，對于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的研究亟須政府主導，統籌利用各方力量與資源，產學研用協同，研究建立一套符合中國國情的中國特色鄉村景觀特征指標體系。

6.2 鄉村景觀特征分類及價值評價協同研究

鄉村景觀特征分類是鄉村景觀特征價值評價的基礎，二者共同構成了鄉村景觀特征體系來指導鄉村的規劃及建設，因此二者應該是協同研究、互成體系。雖然部分景觀特征評價體系在建立過程中有包含對景觀特征分類體系的研究，但并不是利用已有的成果，并作為基礎進行深入研究，而是自成一派，摸著石頭過河。因此從整體來看，當前我國鄉村景觀特征體系研究還是存在著相互割裂、自成體系的問題，且更偏向于鄉村景觀特征價值評價的研究，缺少對于鄉村景觀特征分類的研究；且在鄉村景觀特征價值評價的研究中，大部分研究者都忽略了鄉村景觀特征分類而直接進行景觀價值評價研究，割裂了鄉村景觀特征體系之間的因果邏輯聯系(圖6)。

圖6 景觀特征分類、評價及景觀營造之間的邏輯關系

6.3 鄉村景觀特征指標體系應用信息化發展研究

21世紀是信息化的時代，要使鄉村景觀特征體系更加易于推廣應用，需要積極推進鄉村景觀特征指標體系應用信息化發展，通過數據庫平臺建設等手段將鄉村景觀特征數據錄入、存儲，并通過可視化平臺對數據進行分析、處理和展示，科技賦能，最終服務于鄉村規劃、建設、管理與可持續發展，實現鄉村的社會、經濟、生態和文化等綜合價值最大化，助力鄉村振興。

注：文中圖片除注明外，均由羅川西繪制。

注釋：

① 鄉村景觀特征評價是在鄉村景觀特征分類的基礎之上展開的，再通過賦值對景觀特征進行價值評價，進而對鄉村景觀的規劃設計及決策進行指導。因此存在部分研究者的價值評價體系指標會和分類體系指標相同的現象，這是研究者對景觀特征分類結果簡單、粗獷運用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