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校園意象為導向的老校區夜景觀“微更新”設計探索
——以蘇州大學為例

陳秋杏

徐俊麗*

20世紀90年代初，中國出臺的科教振興計劃引發了高校建設熱潮，此過程中興建新校區而忽視老校區所帶來的問題隨著時間推移逐漸顯現[1]。老校區作為校園文化的源頭，無論是建校初期形成的空間環境風貌，還是時間所孕育的校園精神氛圍，都是新校區所缺失且難以形成的特質。近年來，城市更新的時代趨勢及社會對歷史遺存愈加珍視的立場，使以往粗放建設管理下的老校區面臨著更新的迫切要求。“微更新”因策略上的最小設計干預、人群自發參與及延續歷史文脈等可持續性優勢，成為老校區更新發展的一個理想選擇。

“微更新”策略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被各類城市研究使用，至今積累了豐富的理論體系和實踐方法[2]。當下國內外的探索主要集中在居住區、歷史街區及城市景觀等空間[3-5]，希望基于小操作，觸發大變革，實現優化城市功能、改善人居環境、增強城市魅力的目的。然而，“微更新”在校園空間的涉足僅有少量，且主要關注老校區整體規劃、建筑改造、景觀綠化及公共設施等實體環境的更新[6-8]，對夜景觀更新改造的研究尚少。或僅從功能性或景觀性照明的視角優化夜景觀來提升校園夜間的環境品質[9-10]，并未關注使用者的行為及校園意象在夜間的延續。校園夜景觀不僅作為師生夜間活動的基礎，在營造良好校園氛圍、提升校園夜間活力上不可或缺；亦作為夜間校園意象的載體，與延續校園文脈、營造場所精神息息相關。通過“微更新”對高校老校區夜景觀進行適應性改造，能夠漸進式激發校園夜間活力，喚醒校園夜間意象。

蘇州大學天賜莊校區依托東吳大學舊址發展而來，具有典型的歷史風貌和校園環境。然而，其夜景觀現存缺失整體性、多樣性、地域性①等問題，在夜間未能呈現其獨具特色的校園意象。本文從意象五要素出發，以“微更新”為視角，對歷史建筑或構筑物、外部景觀等典型校園意象要素進行針灸式夜景操作，探索將校園意象與夜間生活結合以尋求提升老校區活力的契機，為當下校園的更新實踐提供參考。

1 夜間校園意象：光、視覺、行為

意象，即人們體驗時，在大腦中依據經驗預認知后深入體驗，完善和修正認知信息，最終形成的共同心理圖式[11]。意象理論的提出最早用于認知城市，其中尤以美國學者凱文·林奇(Kevin Lynch)所著《城市意象》(The Image of City)最受業界認可。高校作為學生、教師及其他教輔人員組成的生活共同體，在一定程度上具備城市構成的基本要素和功能關系，可看作一個“縮微城市”。因此，城市設計中的許多理念和方法適用于高校的規劃設計[12]。凱文·林奇的城市意象理論作為現代城市空間結構研究的方法，為本研究提供了借鑒與參考[13-14]。

1.1 校園意象的認知：光·視覺

不同高校的歷史與地域不同，所承載的文化意象有別，形成的校園意象亦有獨特性。意象通常指人們在日間的環境認知，但在失去了自然光的夜間，人們的視覺感知能力相對白天有所下降，只能通過人工光對環境認知。因此，光作為人們在夜間視覺認知不可或缺的客觀條件，影響了校園環境對人的心理圖式映射，對夜間校園意象的認知與建立產生決定性影響。

凱文·林奇提出城市意象由路徑、區域、邊界、節點、地標五要素構成[15]。高校的夜間意象，亦離不開這五要素。路徑是意象中的主導元素，除最基本的通行作用外，校園路徑還承載著師生集散和交往的重要功能[16]，合理的路徑光照可促進師生的夜間活動。區域是由邊界劃分的具有不同性質的空間，校園主要分為教學、辦公、體育、生活和景觀5個功能區，不同區域的夜間使用率不同，所需的亮度亦有差別。邊界是區域的延伸要素，開放型高校的邊界有景觀、河流等多種表現形式，光對邊界的作用對提升校園安全感具有重要意義。節點是空間的核心、匯聚或轉折，起過渡和緩沖作用。在校園中，十字路口、景觀等是預先設計的節點，而受生活方式、課程節奏等因素影響，師生在后期生活中會逐漸形成其他節點。夜間燈光可強化原節點，亦可通過設計引導產生新節點。作為特殊節點的地標，是人們認知環境的參考和線索，甚至是第一印象，表現為建筑、雕塑等實體對象。在夜間，若地標無法被清晰感知，那么校園意象易變得模糊。各意象要素緊密聯系、共同作用，并映射在人的腦海和日常體驗中，形成校園意象。

1.2 校園意象的強化：光·行為

若說通過視覺使校園意象得到認知，那么行為活動則使校園意象得到鞏固[17]。光作為視覺的媒介，能讓空間與使用者產生聯系，即人與環境的行為交互[18]。在優質的夜景空間中，人、環境、光是協調統一的。因此，夜景觀設計不能單從光的物理性或環境的藝術性出發，需綜合考慮物質環境與使用者行為的交互機制[19]。

校園夜景觀的行為交互是指以光為媒介來支持和創造師生的行為，即從夜景觀的設計到行為的設計。隨著新媒體交互技術的引入，夜間光照與校園意象的相互關系已被重新定位，夜間光照的替換或異化，能夠使被感知到的校園意象得到加強或削弱，或與之嫁接共生形成新的意象。校園意象已不是一個固定的常量，其與光照、行為的三向關系比功能性照明時代更為復雜。校園夜間光照的結果轉變為由設計者和使用者共同控制，甚至可能完全因使用者的參與互動而被創造[20]。因此，校園夜景觀設計，應在光的引導下促進使用者行為與環境的交互，并反饋到校園意象中，進而塑造與強化校園意象。

2 老校區夜景觀“微更新”

2.1 “微更新”的意義

“微更新”是指在尊重環境文化脈絡和格局肌理的基礎上，以滿足需求為導向，對既有建筑、外部空間進行針灸性保護、修繕與改造，實現其功能完善與品質提升②[21]。它是存量時代下避免大拆大建導致環境文化斷層問題產生的有效措施[22]。高校老校區是穩定運行的建成環境，不能隨意拆建，更不應大刀闊斧進行夜景觀改造。因此，以“微更新”方式對其夜間環境進行滲透式改造成為必然需求。燈光是校園夜景觀的基礎，是貼近日常生活的要素。通過燈光介入校園夜景觀的“微更新”，以局部空間帶動整體環境的四兩撥千斤的操作模式，漸進式激發校園活力，最大程度延續原有校園意象，對高校既有環境的持續發展具有積極作用。

2.2 “微更新”的目的：從行為到意象

師生的行為活動一直是校園公共空間發展的動力，校園中更多夜間生活的發生，才能使場所環境得以更新、歷史記憶得以延續、校園意象得以留存。作為一種自下而上的改造模式，“微更新”的核心之處亦在于強調師生參與，聚焦于他們的日常生活，即改造不僅在于場所環境的更新，更關注人們在場所中的活動與體驗。只有契合使用者的功能需求，才能引導他們參與更新中對宏觀的夜景規劃進行修正和補充[23]，對夜間有限使用的重要意象空間進行功能嫁接進而重塑意象。

這種自發自主的機制賦予了校園意象創造的精神意義，使其成為校園更新的內向動力。在滿足功能需求的基礎上需進一步挖掘校園的歷史文脈，通過使用者對校園夜景體驗的見微知著，與校園意象產生精神連接，對宏觀的夜景觀規劃進行修正和補充，并成為老校區有機更新的觸媒機制，產生連鎖效應，促進校園可持續的“微更新”。借助夜間光照的藝術溝通歷史與當下，使校園意象得以延續并保持恒久的鮮活。

3 蘇州大學天賜莊校區夜景觀“微更新”設計

蘇州大學天賜莊校區坐落于歷史文化名城蘇州，前身是1900年創辦的開西式教育之先河的東吳大學。其在發展過程中積淀形成了兼具中國古典與民國特色的校園風貌，遺存了一批入選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的近代史跡和優秀歷史建筑，塑造出鮮明的校園意象(圖1)。但作為歷史悠久的老校區，其校園夜景觀質量有待提升。本研究以夜間燈光為媒介，以校園生活為載體，以歷史意象為依托，對其進行“微更新”概念設計。

圖1 天賜莊校區校園意象

3.1 現狀問題

天賜莊校區的夜間活動人群以學生、教師為主(圖2-1)。除了上晚課外，主要有跑步、散步、閱讀、戀愛、集會和社團活動等行為(圖2-2)。此外，由于高校對外開放且具有良好的環境質量及氛圍，附近的居民也會在夜間到校園內活動。通過現場調研和問卷訪談發現，天賜莊校區夜景觀存在如下問題。一是整體性不足：缺乏系統設計，亮度不均，夜景觀碎片化。總體環境較暗(圖2-3)，部分通行量大的道路及廣場等外部空間未能提供基本的通行亮度，存在安全隱患(圖3-1、3-2)。二是多樣性不足：主要依靠路燈及周圍環境光提供基本的功能性照明，缺乏景觀性照明，難以滿足校園內不同人群的多樣化需求，導致夜間活動受限。有近半數受訪者表示夜間環境的整體亮度需要提高，超過半數的受訪者期待增加夜間燈光的互動性和藝術性(圖2-4)。三是地域性不足：校園意象缺失。天賜莊校區擁有得天獨厚的景觀資源，但重要的校園景觀節點及地標意象在夜間的塑造不夠突出，可識別性較低(圖2-5)，其夜間潛在的景觀價值尚未得到有效利用，如情人坡、銀杏景觀道等(圖3-3、3-4)。

圖2 夜景觀現狀問題調研反饋

圖3 夜景觀現狀照片

3.2 設計策略

基于天賜莊校區夜景環境的現存問題，筆者從3個步驟構建“微更新”的設計框架。首先，立足校園語境系統性診斷問題，建立更為良好的整體關系；其次，通過行為活動的介入，營造日常生活的情境；最后，提取并轉譯意象要素，搭建微介入改造更新的架構，對校園夜景觀進行精細化的修復與織補，試圖解決其多樣性與地域性不足的問題，提升天賜莊校區夜景觀的價值(圖4)。

圖4 夜景觀“微更新”基本思路

3.2.1 夜景環境的統籌——“最小設計干預”

雖然“微更新”是從微觀層面針對老校區的夜間環境進行藝術性針灸，但是根據校園整體環境適時、適地與適度地最小設計干預，仍需要對其進行宏觀把控，不過規劃的角色已從主導者轉向了統籌者和組織者。由于意象五要素共同構建空間的整體秩序，因此，以線狀的路徑和邊界、面狀的區域、點狀的節點和地標對意象五要素進行宏觀的主次分析與協調梳理。

路徑和邊界限定了人們體驗校園的空間感知并強調了意象。根據通行量提取出天賜莊校區內3種類型的道路(圖5)。一是基礎通行道路。老校區交通壓力較小，采取“人車共行”模式，縱橫交錯的網狀道路結構基本通達校園各處。此類道路基于路燈或庭院燈的優化即可滿足基本的功能性照明。二是運動休閑道路。作為人才培育基地，天賜莊校區響應“健康校園”政策，在道路上設置了若干打卡點形成跑步路徑，以提升學生的身體素質。為區分這類路徑，可結合交通導視系統，如利用彩色感光粉等特殊材料，劃分跑步、人行及車行道路，提高人們夜游與夜跑的導向性和安全性。三是景觀休閑道路。作為知名旅游景點，天賜莊校區鐘樓北側的銀杏景觀道及東側護城河段一直吸引大量游客前來觀賞，除保證基本的功能性外，應注重提高其藝術性及互動性，使其景觀價值在夜間得到充分挖掘。依據《城市夜景照明設計規范》(JGJ/T 163—2008)、《城市道路照明設計標準》(CJJ 45—2015)，采用路面平均照度作為評價指標，校園基礎通行道路應控制在10～20lx，人行道路(包括運動休閑及景觀休閑道路)控制在5～10lx；并優先選擇中低色溫光源以避免眩光。此外，由3種類型的路徑疊加可以看到，重合度最高的路段為校園主軸。故“微更新”設計時應強化主軸在校園意象中的作用[24]。護城河作為天賜莊校區東側的邊界要素，通過光的介入可加深人群夜間的領域感和歸屬感。同時，光作為非實體物質，是凝聚的縫合線而非隔離的屏障，能使校內外空間相互滲透，吸引外來人群激活夜間校園。

圖5 路徑類型及其復合疊加

對于區域而言，在功能分區的基礎上(圖6-1)將天賜莊校區亮度水平分為3個等級(圖6-2)。晚間使用率高的教學科研、生活輔助等區域設定為一級亮度，推薦值8～15cd/m2③。對于夜間使用率較低的行政辦公、歷史建筑及景觀區域，考慮到環境氛圍的適度營造及生物的生長周期[25]，應控制亮度水平，采用二級亮度，推薦值5～10cd/m2。其他夜間不使用的區域，可依靠周圍環境光設定為三級亮度，推薦值小于5cd/m2。

圖6 面狀與點狀的統籌

被凱文·林奇稱為“具有戰略意義”的節點和“具有唯一性”的地標是校園中辨識度最高的意象要素(圖6-3)。通過把握主軸上的節點和地標形成開端、發展、高潮和結尾4段節奏，并輻射周圍區域，使空間收放得當，構建多重有機的主軸結構系統，同時應避免因光照的持續均質帶來視覺疲憊感。

綜上，校園夜景環境的統籌避免了“微更新”過程中整體校園意象的瑣碎與脫節，且在光污染和能源損耗等方面亦具有一定意義。

3.2.2 行為活動的介入——“人群自發參與”

“微更新”通過關注使用者的日常建構其行為活動情境(圖7)。根據具體的情境邏輯在天賜莊校區中植入光藝術裝置，探索微介入的設計方式，為后續的定量研究及落地實踐提供導則。“微更新”是可試錯的過程，光藝術裝置的設計應具有很強的靈活性。采用曲線作為裝置造型元素，利用其柔軟性與可調節性滿足不同的行為需求，同時亦能體現蘇州柔美的文化特質(圖8)。

圖7 人群主要行為活動

圖8 光藝術裝置生成圖

對于夜跑(圖9-1)人群，通過沿路徑設置的實體光裝置限定出跑步區域，強化環境與身體的關聯，既保證了夜跑的安全性，又可增加運動樂趣。閱讀行為(圖9-2)通常發生在靜態環境中，采用光裝置圍合出小尺度空間，可提供坐處及閱讀所需的照度。戀愛行為(圖9-3)多發生在情人坡、濱水岸等外部景觀環境中，針對其內向性與排他性，光裝置可提供一個相對私密的空間，加上亮度與光色的個性化設置，可營造浪漫宜人的氛圍。集會活動(圖9-4)具有一定周期性，彈性調節的光藝術實體裝置在集會時可自定義組合成座椅，在非集會時作為景觀裝置，實現對資源的持續利用。社團活動(圖9-5)具有多元性，光裝置同樣能通過調節以便不同社團開展不同主題的活動。此外，人們樂于在天賜莊校區這一旅游景點內賞景拍照(圖9-6)，將歷史遺跡提取并轉譯為光互動裝置的造型語匯可增加空間趣味，增強空間參與者的歷史自豪感。

圖9 通過光藝術裝置的植入激發師生行為活動

上述光裝置設計植入的合理性與引導性，很好地容納了使用者行為活動的自發性和無序性[26]，并介入此前在夜間被忽略的校園意象空間中，與校園歷史遺跡交互。其因人們的行為活動而被塑造，也在人們的行為活動中被修正。裝置本身是夜間光照的補充，平時作為燈具使用，在有行為交互需求處局部可變，可滿足當代大學生對校園夜生活精神質量的高追求。更重要的是，其調動了校園功能的靈活性，尋回了夜間被遺棄空間的日常性，使校園夜景得到了活力激發與歷史更新。

3.2.3 意象元素的重塑——“延續歷史文脈”

“微更新”過程注重對場所精神的傳承與歷史文脈的保留，以此延續校園意象。可以說，校園意象的根植是“微更新”的關鍵，校園意象的重塑是“微更新”的結果。針對天賜莊校區夜間意象不明顯的問題，筆者從校園結構系統出發，選取典型的校園意象元素來抽象轉譯進行“微更新”。

天賜莊校區大部分的意象元素集中在主軸體系上，這些歷史建筑或構筑物、外部景觀空間共同塑造了校園意象。因此，以主軸為核心的意象重塑是“微更新”的重點。主軸以北門為開端，往南依次串聯了情人坡、紅樓、東吳大學舊址校門、銀杏道和鐘樓等意象元素，并在鐘樓南側大草坪達到主軸秩序的高潮，轉至東吳橋結束，構成了人們對校園完整連續的體驗。除了光藝術裝置外，筆者增加了投影藝術等微介入的方式，提高意象的夜間感知度，同時集聚人群，充分調動校園內的歷史資源，以點帶面式對校園文脈進行織布(圖10-1)。

圖10 意象元素的提取與重塑及裝置與歷史的交互運用場景

針對歷史建筑或構筑物，不在主體增設燈具進行泛光照明，而依據其本身特征進行投影藝術的表達，在保護歷史建筑的同時給人帶來全新的感官體驗。如東吳大學舊址校門，采用全息投影勾勒門的形狀，強化該處即將到達主軸高潮的節點秩序感(圖10-2)。又如鐘樓，頂部報時鐘的光設計應為視覺焦點，結合橫向與縱向的分段節奏，重點處理拱門、玫瑰窗及拱券式外廊等古典主義建筑構造細節的光藝術設計[27]，以此突出鐘樓的層次感。特殊節日時，還可結合影像投影重塑立面形象，使其成為校慶日、開放日等活動的燈光秀載體及背景墻。其動態性和可變性較好地呼應了人們活動的不確定性與多元性，成為校園事件極佳的觸媒元素。

針對外部景觀空間，如文星閣前廣場、銀杏景觀道及鐘樓大草坪等(圖10-3～10-5)，可結合光藝術裝置，使校園意象元素可感可觸。對于校園內的特色空間，如東吳橋，是連接天賜莊校區與東校區的人行天橋，結合光裝置勾勒東吳橋的形態，可使其在黑夜中具有漂浮感。從橋外空間向橋內觀，橋上的人行如同動態皮影戲[28]，能夠吸引更多游客到校園空間，積聚社會效應，最大程度挖掘老校區的潛在價值。

通過上述微介入策略，對校園夜景進行可識別的有機拼貼，保護了原有的校園意象，同時增添了夜間低頻使用的意象空間的藝術效果，在人們心理上產生映射和刺激，使當下與過去疊合的、似是而非的時空錯位勾起人們的歷史記憶[29]，引發情感的共鳴，有效促進人們對空間中所蘊含的歷史信息的接收，由此產生新的場所記憶來激活校園歷史空間的生命，使校園意象得以重塑。

4 結語

校園意象的深層內涵，不僅是歷史塑造的校園風貌，更是當下師生對校園生活的記憶。本研究以蘇州大學天賜莊校區為例，初步探索基于意象五要素的夜景觀“微更新”設計策略。通過使用者行為活動的介入，使夜景觀扎根于校園建成環境，成為當下校園生活的一部分，并對校園的歷史文脈進行織補，實現校園意象的重塑與延續，謀求當代校園意象的歷史形象與現實生活的平衡共生。

注：文中圖片均由作者繪制。

致謝：感謝蘇州大學建筑學院本科生施佳蕙、盧家旭、瞿東華、吳怡對方案設計與圖片繪制提供的幫助。

注釋：

① 環境地域性源于自然地理與歷史文化。每個地域都會依托獨有的自然地理位置，產生獨屬的歷史文化，呈現獨特的環境風貌。本文所論述蘇州大學天賜莊校區夜景觀的“地域性”，在于其因歷史發展而形成的兼具中國古典與民國特色的校園意象，具有歷史性的屬性。

② 更新之“微”，包含空間尺度、改造程度之微。一指“小尺度”，屬于物理意義上的空間規模尺度；二指“微設計”，采用輕設計和輕表達的態度，融入現有環境。本研究中的“微更新”偏重于在設計操作層面對校園夜景環境的微介入。

③ 《城市夜景照明設計規范》(JGJ/T 163—2008)中，依據不同城市和區域規模并結合建筑物飾面材料，推薦了建筑物泛光照明的照度和亮度標準值。其中，城市規模根據人口數量分為大、中、小城市。環境區域根據環境亮度和活動內容劃分為：E1區——天然暗環境區；E2區——低亮度環境區；E3區——中等亮度環境區；E4區——高亮度環境區。本研究中的校園環境亮度等級參考了E2、E3區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