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偉,吳 瑋
(揚州大學,江蘇 揚州 225125)
近年來,我國金融市場不斷發展,金融投資品種日益增加,金融風險也逐步上升。提升居民金融能力,可以有效應對金融市場帶來的風險,增進家庭金融福祉,促進金融市場健康穩定發展。
2018 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到,在鄉村振興背景下,金融需求日益趨向多元化,農村地區金融服務水平有待提高。2019 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金融服務在“三農”方面的各環節需要被打通。
隨著我國金融市場快速發展,居民具備有效參與金融決策的金融能力極為重要。尤其是在農村地區金融市場不斷完善的背景下,需要重點關注農村居民的金融能力。2013 年銀率網(國際金融服務公司)在中國居民中開展了一項關于金融能力情況的相關研究,從其次年披露的結果中不難發現,我國居民金融能力普遍較低。2015 年發布的第二期報告顯示,我國居民金融能力得分略有上升,從50.36 分升到51.15 分,可見我國居民金融能力有待提高。
基于CHFS2017 年數據,針對農村居民金融能力設置一系列問題,搭建了一套科學合理的評估方法,采用因子分析的方法衡量農村居民金融能力,采用計量模型實證研究影響農村居民金融能力的因素,從而提出相關建議。
在關于金融能力內涵的研究方面,Dixon(2006)、Johnson(2007)等學者比較金融能力和金融素養含義的區別,研究金融能力的內涵。李明賢和吳琦(2018)將研究重點放在金融能力上,認為金融能力比金融素養描述更加全面。本研究認為,金融能力包含金融素養,是指具備一定金融素養并且作出合理的金融決策的能力,因此重點研究金融能力。Guy Stuart(2013)在Financial Inclusion 2020 上將金融能力定義為“金融能力是將態度、知識、技能和自我效能相結合,行使最適合一個人生活環境的金錢管理決策”。吳志明等(2019)認為,通過運用自身的金融知識,在金融行為中獲得一定金融福利,即為金融能力。
在關于金融能力測評的研究方面,Lusardi(2011)從復利、通貨膨脹和風險多樣性3 個方面進行測評。Huang 等(2015)通過金融知識、金融渠道和金融技能3 個方面測評金融能力。李明賢和吳琦(2018)將世界銀行金融能力測度框架與農村居民特點、農村金融發展程度結合,在金融知識、技能、行為和態度方面選取18 個指標對農村居民金融能力進行衡量。從測評方法角度來看,Lusardi(2010)、張歡歡和熊學萍(2017)等學者采用直接加總法,通過設置幾個問題并進行賦分,根據總分判斷金融能力。還有的學者通過因子分析法得出金融能力綜合得分,衡量居民金融能力,例如Aktinson(2007)、尹志超等(2014)、邊瑞云(2019)、吳志明等(2019)。
相關研究表明,金融能力與個人因素息息相關。Chen 和Volpe(2002)提出,男性在金融能力方面比女性強。朱濤等(2015)認為,居民受教育程度越高,學習能力就越強,更容易接受金融產品和服務,其金融能力就越強。邊瑞云(2019)研究發現,已婚人士出于家庭責任感會注重提升金融能力,因此比未婚人士的金融能力強,但是尹志超等(2014)研究發現,婚姻狀況不會影響金融能力。身體健康的居民會更加傾向于參與金融市場,提升其金融能力。朱雪明等(2019)認為,隨著互聯網普及,農村居民能夠通過互聯網接觸到很多金融方面的信息,了解到更多的金融產品,其金融能力逐漸增強。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說。
H:農村居民金融能力與個人因素密切相關,男性、年齡、受教育程度、已婚、身體健康、黨員、用過互聯網等因素與居民金融能力呈正向關系。
張歡歡和熊學萍(2017)指出,除個人因素外,父母會在子女的成長過程中傳遞自己已知的金融知識和金融技能等。朱雪明等(2019)提出,是否擁有住房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居民金融能力。擁有商鋪或汽車的家庭,資產較多,生活質量較高,會更多地參與金融市場,因此金融能力強。人口數量多的家庭需要關注的子女較多,子女成長過程中涉及金融方面的事項,有助于提升子女的金融能力。王宇熹和范潔(2015)指出,收入會對金融能力產生顯著影響,收入高的家庭金融能力強。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如下假說。
H2:農村居民金融能力與家庭因素密切相關,父母最高受教育程度、住房數量、有無商鋪、有無汽車、家庭人口規模、家庭總資產和家庭總收入等因素與居民金融能力呈正向關系。
數據來源于中國家庭金融調查(CHFS),2017 年調查數據涉及全國29 個省(自治區、直轄市),355 個縣,1 428 個村(居)委會,入戶調查40 011 戶。在剔除金融相關問題回答缺失或數據明顯不符合邏輯的樣本后,最終得到3 762 份農村家庭數據。本研究在研究總體樣本金融能力的基礎上,進一步研究東部地區、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農村居民的金融能力。
根據CHFS 調查中關于金融能力方面的有關問題,將金融能力分為金融知識、金融技能和金融行為3 個方面,共11 個指標。其中,投資分散指標是看在10 種金融產品中擁有幾種,這10 種金融產品具體為存款、股票、基金、金融理財產品、債券、金融衍生品、黃金、非人民幣資產、現金和借出款。具體評價指標見表1。

表1 農村居民金融能力評價表
金融能力各指標KMO=0.666,大于0.6,可見變量之間關系良好,可以選擇因子分析。因子分析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參考朱濤等(2015)、吳志明等(2019)的做法,將特征值大于1 且累計方差貢獻率60%作為因子分析的下限。將旋轉后的成分得分系數矩陣的各得分保存為變量,權重為旋轉后因子的方差貢獻率與總公共因子總方差貢獻率的比值,構建農村居民金融能力得分。
通過極差標準化的方法,將其轉化成百分制得分,并且分別按照東、中、西部進行得分統計,得到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
由表2 可知,全部樣本得分的平均值為21.29 分,中位數為20.77 分,標準差為8.68,可見農村居民金融能力總體偏低,農村居民對金融知識掌握程度不夠,農村居民金融能力水平相差較大。從地區來看,東部地區農村居民金融能力較高,平均分為32.10 分;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農村居民金融能力平均分較低,分別為17.38 分、17.32 分,西部地區略差于中部地區。東部地區農村居民金融能力較高,可能是因為東部地區較為發達,金融市場較為完善,居民接觸到的金融產品和服務較多。

表2 農村居民金融能力得分描述性統計結果
3.1.1 模型設定
本研究構建的實證模型如下。

式中:FC 表示金融能力;表示第個農村居民;表示截距;、,…,表示變量的待估系數;μ表示誤差項。
3.1.2 描述性統計
個人因素方面,選取性別、受訪者實際年齡、本人的教育背景如何、是否結婚/離婚、身體健康的不同等級、政治面貌以及網絡使用情況等。家庭因素方面,選擇父母最高受教育程度、住房數量、是否有商鋪、是否有汽車、家庭人口規模、家庭總資產和家庭總收入等。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見表3。

表3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從個人因素來看,受訪者平均年齡達到57 歲,年齡最大的受訪者為93 歲;性別為男的受訪者占大多數;受教育程度均值為2.61,表明受訪者多數處于小學至初中的水平,教育水平很低;婚姻狀況的平均值為0.91,接近于1,可見已婚受訪者較多;健康狀況均值為3.22,表明受訪者大多數身體狀況偏好;受訪者是黨員和用過互聯網的人占比很小,平均值分別為0.05 和0.29。
從家庭因素來看,父母最高受教育程度均值為2.51,說明父母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為小學至初中水平;家庭基本至少有1 套住房;有商鋪和有汽車的家庭較少;家庭人口數量平均值為4.03,表明基本上一家有4 個人;家庭總資產和家庭總收入方面,家庭之間差距較大。
如表4 所示,對總體樣本進行回歸分析,建立模型1;分別對東部、中部、西部地區進行回歸分析,建立模型2~模型4。
根據表4 模型1 可以看出,年齡、受教育程度、健康狀況、用過互聯網、家庭總資產和家庭總收入顯著正向影響金融能力。隨著年齡增加,個人接觸到的金融產品增多,因此年齡越大,金融能力水平越高。在不同年齡的人群中,金融能力呈現“倒U 型分布”,這與王宇熹和范潔(2015)的研究結果相似。學歷越高,掌握的金融知識和金融技能越多。身體狀況好的人更愿意接觸新事物。互聯網的使用增加了對金融信息的獲取。隨著家庭收入增加,居民傾向于投資理財和主動了解金融產品,掌握更多金融知識和經驗。

表4 回歸分析結果
性別、婚姻狀況、是否是黨員、住房數量、是否有商鋪和家庭人口規模在所有模型中對金融能力不存在顯著的影響關系。Lusardi(2007)、尹志超等(2014)也得出婚姻狀況不顯著影響金融能力的結論,說明婚姻狀況是否影響金融能力還存在爭議。婚姻狀況系數為負的原因可能是已婚人士需要還房貸、車貸等,剩余可投資資金較少,投資缺少多樣性。已婚人士金融能力和未婚人士金融能力差不多,可能是因為該樣本中已婚人數較多且金融能力在婚姻方面應用不多。
本研究以農村居民的金融能力和影響其變化的成因作為背景,依托相關農村和金融的現有數據和成果進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農村居民金融能力水平總體偏低,存在東、中、西部的地區差異,同一地區也存在一定的差異。在個人因素方面,農村居民的金融能力與其年齡、身體健康狀況、教育背景之間存在正相關,即年齡大的居民金融能力更強,健康狀況越好、文化教育水平越高的居民金融能力越強。在家庭因素方面,金融能力隨著父母教育背景、家庭總資產和總收入的變化而變化,其關系可以表示為隨著這些因素提高,金融能力越強。
首先,將金融教育納入基礎教育體系。在農村地區普遍推行義務教育,在基礎教育中增加金融知識、金融技能等,從青少年抓起,使青少年接觸到科學的投資理財方法,在思想意識上對金融加強重視。
其次,開展針對農村居民的金融教育。對不同年齡層次的居民采取不同的金融教育,例如加強青年人財務規劃能力,加強中年人保險意識,利用互聯網平臺推送農村居民感興趣的金融資訊等。
再次,擴大金融知識普及與宣傳途徑。加強農村地區的金融知識普及和宣傳,擴大宣傳渠道。組織專業人員前往農村地區,通過形象、簡潔的方式,向農民普及基礎金融知識。
最后,完善農村金融市場和服務。通過簡化金融產品等方式,提高農村居民選擇金融產品的可行性,使農村居民能夠快速了解金融產品,更好地參與金融市場,從而提升其金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