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市日語學習者日語清濁塞音聲學特征分析

摘要：由于日漢兩種語言在音韻體系上的不同，中國日語學習者往往在清濁塞音的語音習得上感到困難。該文以武漢市日語學習者為對象，針對其日語塞音發音采集音聲數據。圍繞VOT和GAP，分析其日語清濁塞音的聲學特征。通過數據分析，發現武漢市日語學習者的日語發音深受漢語語音影響，呈現出明顯的母語特征。他們分別以母語（漢語）的送氣塞音/p//t//k/對應日語的清塞音/p//t//k/，而以母語（漢語）的不送氣塞音/p//t//k/對應日語的濁塞音/b//d//g/。關于VOT和GAP與發音部位的相關性，/p//t//k/中/k/的VOT最大，/p//t//k/中/k/的VOT最大，這一特征符合語音學中塞音發音位置越靠后VOT越大的一般規律。雙唇、齒齦、軟腭不同的發音部位，調查對象都呈現出相同特征：不送氣音的VOT都明顯小于送氣音，而GAP又都明顯大于送氣音。此外，“VOT+GAP”的合計持續時間，清音比濁音長。

關鍵詞：VOT GAP 武漢方言 塞音 日語學習

中圖分類號：G633.4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2-3791（2022）06（a）-0000-00

1 研究背景介紹

塞音廣泛存在于世界各種語言中，塞音發音時聲道完全閉合形成阻塞，之后氣流開始積聚，阻塞解除時氣流隨之爆發而出，因此塞音也被稱為“爆發音”或“破裂音”。不同語言的塞音各有特點。從發音位置看，漢語和日語的塞音都具有雙唇音、齒齦音和軟腭音三種小類。但從發音方式看，漢語和日語的塞音卻分屬不同的范疇。

日語根據發音時聲帶是否振動將塞音分為清音和濁音兩類。與之相反，漢語普通話卻不是以聲帶的振動作為判別清音和濁音的依據。漢語普通話根據發音時是否送氣將塞音分為送氣音和不送氣音兩大類。

朱春躍指出，對氣息強弱反應敏感的中國日語學習者，日語的清塞音/p//t//k/在位于詞語開頭時發音接近于送氣音/p//t//k/，對應漢語拼音p、t、k，在詞語中間時發音接近于不送氣音/p//t//k/，對應漢語拼音b、d、g。日語「カ行·ガ行」「タ行·ダ行」「パ行·バ行」清濁塞音的辨別和發音對于中國日語學習者來說往往具有很高的難度。參考Ramsey及山本、末延 ^[4]等學者的論述，本研究將日漢音韻系統中的塞音歸納為表1。

因為漢日塞音體系的差異，中國日語學習者容易將詞語中間的日語清塞音聽辨成濁塞音。這給中國日語學習者的日語學習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2 研究目的

該研究以武漢市日語學習者作為研究對象展開調查。分析解讀武漢方言區調查對象的日語清濁塞音的發音特征。通過數據分析，探究VOT和GAP在詞語中間不同的清濁環境下，呈現怎樣的特征。

3 關于VOT和GAP

3.1日語“詞中塞音”的VOT

在實驗語音學中，Lisker & Abramson第一次提出了嗓音起始時間（VOT）的概念。其定義是塞音在除阻后到其后元音聲帶開始振動前這一段時間的時長。現代漢語中，塞音有送氣與否的區別，而VOT 是觀察塞音時的研究重點。

3.2日語“詞中塞音”的GAP

閉塞段（GAP），又稱為“靜止間隔”或“無聲空間”， 指的是在生成塞音時，聲道閉鎖的時間長度，是塞音成阻和持阻階段的發音表現，即在發塞音時，氣流沖破口腔阻礙之前氣流集聚的過程。

4 研究方法

4.1 音聲資料來源

朗讀材料的單詞是具有CVCVCV結構的無意義的3組詞：「めぺめ」/mepeme/和「めべめ」/mebeme/、「めてめ」/meteme/和「めでめ」/medeme/、「めけめ」/mekeme/和「めげめ」/megeme/，共計6個單詞。將這6個單詞隨機放置在「これは__です。」句型里，讓調查對象以正常語速讀20遍。

之所以將輔音鎖定在/m/，是因為/m/是雙唇鼻音，發音部位在雙唇，不管是漢語還是日語，發音方法一樣。而且，從/m/開始去鎖定要測量的塞音，在聲音頻譜圖上，比較容易觀測VOT和GAP的起始點和結束點。

4.2調查對象基本概況

調查對象共計11人，均為武漢人。性別均為男，平均年齡18～20歲。日語平均學習年限為2到3年。通過對他們的采訪調查，確認他們在與親戚朋友的日常會話里會以武漢方言作為交流語言。

4.3音聲分析和測定項目

該文采用語音分析軟件WaveSurfer，提取出詞語的波形圖和聲譜圖，對單詞進行切割。剔除難以分析的數據（比如觀察不到爆破或閉鎖區間，或者VOT和GAP的起始點模糊難以界定的情況）。測定項目是/p/和/b/、/t/和/d/、/k/和/g/的VOT和GAP的持續時間。

4.4 統計分析方法

對于/p/和/b/，/t/和/d/，/k/和/g/のVOT和GAP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以檢測調查對象產出的三組成對塞音中VOT和VAP是否存在顯著差異。

對于/p， t， k/三者之間以及/b， d， g/三者之間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以檢測軟腭、齒齦、雙唇之間的VOT和VAP是否存在顯著差異。

5 考察與分析

通過WaveSurfer對每一位調查對象的語音資料進行分析，提取出每一個塞音音素的VOT和GAP。

5.1對VOT和GAP的考察與分析

每一個塞音音素的VOT和GAP的平均值如表2所示。

在Byun對82名日語母語調查對象的塞音VOT調查中，VOT呈現軟腭>齒齦>雙唇的分布特征。不管是清塞音還是濁塞音，都遵循從軟腭到雙唇遞減的順序。

通過對調查對象的日語發音樣本的分析，可以看出調查對象的日語塞音VOT，軟腭濁塞音的VOT最長，為40.1ms;雙唇塞音的VOT最短，為13.24ms;濁塞音VOT呈現出清晰的軟腭>齒齦>雙唇遞減規律。

通過對樣本的數據提取，發現調查對象的日語濁塞音，VOT均為正值，說明均無聲帶振動現象。而對/p， t， k/三者之間以及/b， d， g/三者之間進行單因素方差分析，概率值p均小于0.001。說明雙唇、齒齦、軟腭之間的VOT和VAP均存在顯著差異。因此可以得出以下結論：參加本次調查的武漢市日語學習者，在日語發音上，分別用母語（漢語）的送氣塞音/p//t//k/去對應日語的清塞音/p//t//k/，而用母語（漢語）的不送氣塞音/p//t//k/去對應日語的濁塞音/b//d//g/。/p//t//k/中/k/的VOT最大，平均值為79.25ms;/p//t//k/中/k/的VOT最大，平均值為40.1ms;符合語音學中塞音發音位置越靠后，VOT越大的一般規律。

關于送氣與不送氣兩種環境下漢語VOT的大小，同一發音部位，漢語送氣音的VOT均大于不送氣音的VOT。通過獨立樣本t檢驗對/p/和/b/，/t/和/d/，/k/和/g/三組のVOT和GAP分別進行兩兩比較，概率值p均小于0.001。通過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結論：「めぺめ」/mepeme/和「めべめ」/mebeme/、「めてめ」/meteme/和「めでめ」/medeme/、「めけめ」/mekeme/和「めげめ」/megeme/，按照發音部位分類的三組日語成對清濁塞音，調查對象濁塞音的VOT都明顯小于清塞音，而濁塞音的GAP又都明顯大于清塞音。

5.2 對VOT+GAP的考察與分析

將調查對象每一次發音的VOT和GAP數據，相加再求平均值，結果如表3所示。

音素/p/的VOT+GAP的平均值為200.28ms，音素/b/的VOT+GAP的平均值為143.01ms，大小關系為/p/>/b/，且獨立樣本t檢驗下概率值p<0.001。音素/t/的VOT+GAP的平均值為193.69ms，音素/d/的VOT+GAP的平均值為167.67ms，大小關系為/t/>/d/，且獨立樣本t檢驗下概率值p<0.001。音素/k/的VOT+GAP的平均值為154.43ms，音素/g/的VOT+GAP的平均值為135.79ms，大小關系為/k/>/g/，且獨立樣本t檢驗下概率值p<0.001。由此可見，此次調查中調查對象VOT+GAP送氣音均比不送氣音長。此特征，與湖北籍日語學習者的調查結果呈現的特征保持一致，說明武漢市日語學習者在“送氣音（VOT+GAP）>不送氣音（VOT+GAP）”特征上與湖北省日語學習者保持一致。

6 結論

該研究以武漢市日語學習者為調查對象，通過分析其日語塞音發音中VOT和GAP，發現其日語發音深受漢語影響，呈現出明顯的母語特征。他們分別以母語（漢語）的送氣塞音/p//t//k/對應日語的清塞音/p//t//h/，而以母語（漢語）的不送氣塞音/p//t//h/對應日語的濁塞音/b//d//g/。

關于VOT、GAP和發音部位的相關性，/p//t//k/中/k/的VOT最大，/p//t//k/中/k/的VOT最大，這一特征符合語音學中塞音發音位置越靠后，VOT越大的一般規律。雙唇、齒齦、軟腭不同的發音部位，調查對象都呈現出相同特征：不送氣音的VOT都明顯小于送氣音，而不送氣音的GAP又都明顯大于送氣音。此外，“VOT+GAP”的合計持續時間，清音的環境比濁音長。

今后的研究，將會深入探索日語學習者GAP與先行元音長短之間的關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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