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對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啟示

劉媚

摘?要：“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是馬克思總結法國革命得出的一個重要結論，但學界對此一直沒有統一的認識。回歸馬克思恩格斯經典著作，集百家之見，對“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內涵進行重新解讀，對于國家治理現代化有著深刻啟示。馬克思揭示出官僚政治存在腐敗的弊端，常備軍具有僭取政府權力的危險等現象，這給我們在國家治理過程中很多啟示，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各個領域中都應堅持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以及無產階級政黨對軍隊的領導。

關鍵詞：國家機器;官僚制;常備軍;國家治理;依法治國

中圖分類號：D9???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2.16.060

“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是馬克思在1852年的《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以下簡稱“霧月十八日”）中首次提出的重要思想。該思想從提出距今近170年的時間，學界對于該思想的研究很多，爭議也很多。社會在不斷發展，時代也在不斷變化。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是我國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因此，有必要澄清馬克思“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的基本問題，挖掘其在國家治理中的影響。

1?“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的爭議

學界對“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研究頗多，本文針對學界爭議的幾個問題做了研讀與分析，以求達到對一些問題的澄清。

（1）“打碎”不是打碎全部資產階級機器，它是指取消國家機器階級壓迫的職能，保留國家機器公共事務的職能。

馬克思在《霧月十八日》中指出，打碎國家機器不會打碎中央集權制。這說明并不是將全部的舊國家機器徹底打碎，至少會保留中央集權制。恩格斯在《〈內戰〉導言》中指出，要廢除舊國家機器中帶有壓迫性質的部分，保留帶有社會服務性質的職能。因此也不是說要全部打碎。1871年6月，馬克思在《內戰》中表達了與上述恩格斯所說的同樣的意思。因此，可以認為，“打碎舊的國家機器”的核心是將國家機器從產生之初所固有的階級壓迫、階級統治工具的性質打碎。打碎的本意是要把國家機器從社會主人的位置上拉到為社會服務的公仆位置上來，使國家機器從主宰群眾命運的身份變為服務群眾的身份。如此這般的“打碎”或“摧毀”更像是改造，根本性的改造。連同國家的社會職能一起全部“打碎”，是無產階級專政要完成的任務。因此，簡單地把打碎舊的國家機器等同于打碎全部資產階級機器的認識是沒有根據的。

（2）“打碎”不是單指廢除官僚制和常備軍制，而是國家機器中包括兩者在內的全部壓迫性質部分。

大多數學者認為打碎舊的國家機器僅僅是指打碎官僚制和常備軍制。主要的根據：一是馬克思在《霧月十八日》中將“復雜而巧妙的國家機器”與“龐大的官僚機構和軍事機構”作為行政權的特點并列來談;二是馬克思在1871年的一封私人信件中提到的“官僚軍事機器”;三是列寧在《國家與革命》中指出，最能表明舊國家機器特征的是官吏和常備軍這兩種機構。值得注意的是，打碎舊國家機器思想是馬克思受到法國革命的啟發而得出的經驗總結，因此有關國家機器的描述于法國會更有針對性。當時的法國正如馬克思在《霧月十八日》中所描述的，這個國家機器“有50萬人的官吏大軍和50萬人的軍隊”，這是針對法國的具體情況來說的。倘若只停留在特定范圍的理解上，未免就把馬克思主義庸俗化了。只有結合時代的變化，現實的發展，對該思想的解讀才能更深入本質。馬克思在《內戰》中提到“按照系統的和等級的分工原則”建立起來的有中央集權的國家政權還有各種遍布各地的機關，其中所說的機關除了常備軍和官僚機構，還談到了警察局、教會和法院。此外，廢除官僚制和常備軍不能保證完全去除壓迫。因此，不能將舊的國家機器同官僚制、常備軍制畫等號。

2?舊國家機器在國家治理中的作用

馬克思主義認為，無產階級是不能直接用舊的國家機器來進行國家治理的，對待這個“禍害”，無產階級決不能“簡單地掌握”。詳細剖析舊國家機器中的主要要素，如官僚制與常備軍制，研究其在國家治理中的影響，以供借鑒與警醒。

2.1?官僚制具有腐敗的弊端

官僚制是伴隨中央集權制產生的。馬克思在《內戰》中提到，在中央集權制度下，國家政權以及各種機關都是“按照系統的和等級的分工原則建立的。”由于國家機器的日漸龐大，中央集權制的形成是必然的。作為中央集權制副產物的官僚制確實對國家治理發揮了一定的積極作用。由于中央集權需要對地方進行管控，而官僚也就承擔了“專干行政事務”的角色，在官僚制中，官僚要服從規則和程序，上級和下級之間是有嚴格的層級關系的，這樣的原則對管理層的統籌以及公共事務的處理發揮著重要作用。但官僚制具有腐敗的弊端：由于官吏是由自上而下的任命產生的，他們只需要對上級負責，不需要對人民負責。因此，他們往往只需要把形式的功夫做得讓上級滿意，而實際的服務內容和達到的效果，他們并不在意。因此，馬克思認為，他們用形式填充內容，不顧及人民的意志，為了一己私利，對人民造成一定的壓迫。在恩格斯的《<內戰>導言》里，我們還可以看到對官僚制度下官僚的特點的概括，他稱官僚“擁有固定職位或享有年金”。

2.2?常備軍具有僭取政府權力的危險

軍事機器是“打碎”的主要對象，原因在于常備軍制度下的軍隊是一支壓迫人民的武裝隊伍，它們是為少數剝削者的利益服務的。常備軍是為維護剝削階級的統治而產生的，它是國家行使暴力的工具。加之它建立在等級制度基礎上，常備軍很容易成為個人獨裁的工具。在西方，亞當·私密對常備軍有較為詳細的論述，他認為，國家雇用一部分公民，使其接受軍事訓練，并使其在兵士的職業上永久化，這個國家的兵力就是所謂常備軍。可見，常備軍是一個獨立的群體，是公民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同時也是一種職業。因此，如果不對其進行政治方面的約束，政府權力很容易被其僭取。正如恩格斯在《歐洲能否裁軍？》中所談到的，如果常備軍不及時改組，即代之以普遍武裝人民為基礎的民兵，那么它可能使得人民在經濟上破產，或者引導一場毀滅性大戰。常備軍的暴力屬性使其成為一個國家機器中極為特殊的存在。因此，常備軍對于國家治理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一旦其脫離政治的控制，權力的制衡，它對于國家內部安全和外部安全將產生巨大影響。綜上，可以得出，常備軍在一定程度上發揮著維護統治階級統治的作用，同時也是國家治理中僭取政府權力的隱患。38E3AD2A-0F4C-4A0A-9771-5D0B5C111CFB

3?“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對我國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啟示

“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以往都是作為馬克思國家理論的重要部分為人們所接受。今天，國家治理成為一個日益重要的話題，有必要將該思想深度對接國家治理現代化的總體要求，從而為提升國家治理能力提供重要的理論指引和行動依循。

3.1?國家治理必須堅持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

列寧在《國家與革命》中談到，工人在吸收資本主義創造的成果的前提下，依靠自身經驗，執行鐵的紀律，組織大生產，使得國家官吏無法維護自己的特殊利益，變成受工人委托的簡單執行者，變成需要對選民負責的、可以被選民罷免的、領取低報酬的“監工和會計”。這段話給我們的啟發是，新的國家機器可以從紀律乃至法律的角度來彌補舊國家機器的漏洞。依法治國是我們治理國家必須堅持的基本方略，這是由“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的核心所決定的。正如列寧所說，無產階級還無法在短時間內徹底清除掉所有的官僚，但可以通過建立一個新的國家機器以達到逐步消滅官僚的目的。堅持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是對治官僚的良方。官僚制不等于官僚主義，廢除了制度但沒有剔除官吏的官僚主義思想觀念也是不夠的。此種做法依然還會使得舊的國家機器的壓迫性質的部分殘留下來，這樣的打碎則是不徹底的。因此，堅持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在政治、經濟、文化、社會各個領域，通過統一嚴格的道德法律規范，以此對官僚進行約束，這在官僚主義還沒有完全消滅的社會是十分有必要的。

3.2?國家治理必須堅持無產階級政黨對軍隊的領導

在舊的國家機器的各種組成要素中，軍隊是較為特殊的。因為它既可以發揮對內的職能，即作為國家的暴力機關，輔助統治階級鎮壓被統治階級。同時它還可以發揮對外的職能，即在輔助統治階級對外擴張、維護國家領土和主權完整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因此，軍隊和其他軍政機關有所不同，前者具有對內對外兩種職能，而后者則不具備對外職能。這也是社會主義國家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還不能廢除常備軍制的原因。因此要想保留常備軍制，而又不違背“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關鍵就在于堅持無產階級政黨對軍隊的領導，此外，還要保持社會主義軍隊與人民群眾的密切聯系，以防軍隊長期脫離人民群眾，成為社會的特殊集團。這就是舊的國家機器中的常備軍制和社會主義常備軍制質的區別。總之，一個完善的社會主義民主國家是完全可以容納常備軍的。常備軍還是人民軍隊的區別，不在于形式的問題，而在于本質的區別。因此，國家治理必須堅持無產階級政黨對軍隊的領導。

4?結語

雖然時代已經變化，無產階級革命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但學懂弄清“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仍然具有現實意義。時代的發展使得我們對“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的理解將會更接近馬克思的本意，以“打碎舊的國家機器”思想對接當代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總目標，仍可以挖掘總結出寶貴的經驗。因此，在今天我們仍然有必要對其進行深入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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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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